某州首府,某州州立医院。来自亚洲的留学生凌含月穿着一身jk制服坐在了病床上。她是来进行一场手术的,陪伴她的是她的同学小竹。
说是jk制服,但含月和小竹其实都是大学生。含月是有一定知名度的网红穿搭博主,在国内外社交平台上都有不少粉丝。在学校里,她是全校知名的校花女神。这张美丽的东方面孔即便在满是西方人的该州州立大学校园里很难不引人侧目。含月身高180,身材纤细苗条,不论是jk、洛丽塔还是地雷系、汉服之类的都可以完美驾驭。今天为了在医院方便,就穿了jk制服。
含月预约的是切除一颗腹腔内良性肿瘤的手术。她是在前阵子的一次体检当中发现的,这次要根治这项问题。这是个简单的手术,切完之后住院几天等拆线就好了。她脱下鞋子,坐到床上,用指尖勾住黑色过膝袜的袜口,轻轻地脱去,叠好。然后又脱下外套,松开裙子扣,让它自由滑落到脚边,最后脱掉衬衣,换好淡绿色的病号服。她把所有衣服都叠好,交给了小竹。半小时后,医生便来请含月进入手术室了。
含月在医生的带领下走进了手术室,在进门之前转头对小竹笑了笑。含月是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在生活中总是面上带着笑容。
含月轻轻坐在手术台上,缓缓躺了下来。一位长得很漂亮的黑人女护士把含月的长发用发套包起来。另一位金发碧眼的略有点胖的女麻醉师推着麻醉机来到含月身边,把麻醉面罩轻轻覆盖在含月的嘴上,让她吸入麻醉剂。那位黑人女护士握住含月的手,跟她说着话,验证麻醉的效果。
慢慢地,含月不再回答护士的问题了,眼皮也撑不住了。她进入了麻醉状态的深度睡眠之中。她思考着醒来之后躺在病床上和小竹聊天的场景,进入了梦乡。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她再也无法醒来了……
插好呼吸机后,含月的胸部随着呼吸机的活塞一起一伏,手术开始了。切开腹腔过程很顺利,肿瘤的切除也进行得很快。至此,手术才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主刀医生发现,切除肿瘤后,止血异常地困难,含月的腹腔里血流不止。
医生不久就发现:含月腹腔主动脉存在一个动脉瘤,在手术中意外破裂了。这种情况很难发现,基本上也是完全致命的。病危通知书交到了小竹的手里,脆弱的小竹毫无思想准备,根本无法接受,在护士面前泪流满面。
随着血液大量流失,含月原本就白皙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血压低到了八九十,心跳也低到了三四十。医生们为含月静脉注入补液和血液,并对心脏按压实施心肺复苏。但面对主动脉的破裂,任何方式都于事无补。
医生走出手术室,向小竹告知了情况,并递交了放弃的确认书。小竹直接愣住,瘫软倒在了护士怀里,拿不动笔,让护士握着她的手签下了名字。
医生拔出了含月体内的所有管路。血液继续在含月的腹腔里淌出,直至心脏完全停止跳动后,才终于停止流动。几名护士抽出了腹腔内的所有血液,缝好刀口,此时含月浑身上下白的如一尊汉白玉雕刻的造像。护士们褪去她的衣服,将她搬进黑漆漆的裹尸袋,放上推床,推出手术室。
手术室外,被搀扶着的小竹看到黑漆漆的裹尸袋从手术室里推出,扑上去嚎啕大哭。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两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含月,为什么现在已经再也醒不过来了。无论她怎么拍打呼喊,袋中的含月都不能够听到了。小竹提着的布袋里装的含月的jk制服,仿佛还带着温度…怎么它们的主人,就这样抛弃了它们呢…
噩耗传到校园,引发了一时轰动。不少暗恋含月的男生魂不守舍,甚至于有的人都来到医院希望能看她最后一眼。女生们也很难受,她们偶像、好友,就这样突然离去了。
在国内的含月父母知道噩耗后也几乎一夜白头,于是他们申请了把遗体运回国见最后一面,并为含月在葬仪馆举办一场美丽的葬礼。而小竹负责帮含月回家。
小竹为含月的灵柩定好了最快的货运航班,并申请乘坐货机的乘组室一同回国。
定制的运输箱是一个大的保温箱,里面放置的灵柩是纸质的轻便棺材,然后人只穿内衣,再用白布裹上两三层。
当天夜里,来接走含月的时候,含月被搬出冷柜,躺在太平间里静静地睡着,小竹站在含月身旁默默看着她。
工作人员把含月包好,放入灵柩。含月在白布包裹之中只露出面部,就像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凌晨,灵车把含月运到了机场货运处。而小竹提着行李箱坐上了前往停机坪的摆渡车:主要是含月的各种遗物。天蒙蒙亮时,身着黑风衣的小竹站在了停机坪上。秋季机场的大风吹得她颤颤巍巍。几名工作人员把装着含月灵柩的保温箱拉过来,来到飞机货仓下,再由装货员把保温箱用叉车送入机舱,并装载固定好。完事后,小竹便提着行李箱来到了驾驶舱后方的乘组休息室。大型货运飞机都有这样的休息室,而且一般座椅和床的数量是大于乘组数量的,因而也可以带上一些其他人。
经过十余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顺利落地了,并停靠在机场货坪。含月的父母和我们团队已经在停机坪上等候了。由于先前含月的灵柩是最后装入机舱的,于是也就最先卸下。含月的父母趴在灵柩上哭泣着。我们的灵车也已经停在旁边,做好了迎接含月的准备。含月被送上灵车后,我开着另一辆轿车跟随灵车把小竹和含月的父母也送到葬仪馆。
含月父母在停尸间观瞻完含月的遗容后,我把他们送回了家。而千雪和秦玉已经开始对含月进行防腐和化妆处理。
被冰冻近两日的含月已经僵硬得如同石块一般,千雪和秦玉使用折叠式的塑料浴桶装满温水,将含月在其中洗净。千雪按摩着含月的肢体,慢慢使她软化下来。我用水管灌进她的后庭,把里面残留着的污物统统洗出来。事实上由于手术前实行了断食,脏东西并不多,大都是大出血后腹腔里凝结的血污。
清洗完毕后,秦玉为含月全身涂抹了遮盖刀疤的粉底液,苍白的胴体也恢复了阳气。
晾干粉底液,喷好定妆喷雾后,含月盖好被单,睡进了她的小房间:葬仪馆的冰柜。基本上每位在这里与人间告别的少女,都会在冰柜停留一晚,等待次日的出殡。冷库惨白的灯光盖住了她脸上仅有的一点气色,两只略显僵硬的脚从被子底下伸出,无力地向两边倒去。即使脸上表情依然平和,却一眼就能看出,少女已经死去多时。
次日一早,我们把含月请出她的卧室,先为含月穿好胸罩与内裤,轻轻扣好,抚摸熨贴。千雪拿来一条略薄的黑色连裤袜,套在含月纤细的腿上,捋去褶皱,勾勒出她优美的足弓曲线。我将她长长的头发梳到脑后,在她的脸颊上抹上一点腮红,并在嘴唇上涂上浅色口红,让她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一点活力。
小百合拿来她制作好的打歌服,我把含月扶起,个子不高的小百合站在小板凳上为含月穿好。整理好衣服后,我们四人将她抬到垫上白色被子的灵床上,在她的手里放上一束鲜花,移动到礼堂。
墙上含月的照片笑得十分甜美,台上花朵簇拥中睡着的含月也微微笑着。乌黑的刘海下,是那张一如往常的微微带笑的脸。涂着品红色口红的薄唇轻轻地抿着,好像要将爱的歌词唱出;一束洁白的鲜花无声地绽放在她的胸口,持着花束的双手叠放在小腹上,似乎要将这份美丽献给身边的人一般。短短的裙摆下,黑色的裤袜勾画出了她纤细的双腿。修长的双脚轻轻并在一起,微微向前绷着,光滑的脚面,细长的脚趾在丝袜中隐约可见。一双黑色的偶像舞鞋静静地放在脚边,伴随着它的主人一并长眠。在礼堂柔和的灯光下,含月看起来是如此美丽、安详。
前来吊唁含月的亲属、朋友、高中的同学、粉丝等等陆续进入了礼堂。他们把花丢在含月棺边,哭泣着。小竹走到含月面前,跪在她身边,慢慢托起她冰冷无力的手,将它在自己的脸上贴了好一会。之后又移到床头,无言地抚摸着含月不再温暖的脸庞。突然间,她似是在控制自己强烈的情绪一般,身子猛烈地抽动着,趴在含月的胸口久久不肯起身。待到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才站起来,像是失了魂一样飘了回来。我回头看含月的父母,他们甚至已经不敢正眼看一看自己的女儿,像逃避似的移开了双眼。在如此哀伤的气氛里,唯独含月不知道发生的一切,悠然地和鲜花一起安眠。
下午,含月出殡的时候来临了。此时只有她的亲属和小竹陪伴着她。这几天小竹都没有说话,总是默默看着含月。我们将舞鞋给她穿上,轻轻合上棺材,推进灵车当中。
城郊的一处公墓,含月的墓穴已经准备好了。大理石制作的墓碑和汉白玉砌成的小小陵寝,几名工作人员把含月的灵柩轻轻请进去,盖好顶上的汉白玉石盖。墓碑上含月的小像,依然灿烂的笑着。
——凌含月 20xx-20xx 永远美丽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