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冷气袭来,落叶纷飞,铺满了地面,形成了暖色的海。
在一个很普通的清晨,一名少女面带微笑地静静躺在了校园的草坪里,在落叶铺就的橙红色的大海之中。她身着冬季的高中制服套装——黑色外套、淡咖色毛衣、暗红色裙子、红色的领结以及很保暖的厚黑色裤袜,双脚被褐色的小皮鞋包裹着。
早早来到校园的几名女生发现了她,凑到跟前询问她的情况。然而她并没有反应,只是继续静静闭眼微笑着。有一名女生用手触碰了她的颈部,很凉,摸不到呼吸和脉搏。她们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并运用平时学到的急救知识对这名少女进行积极抢救。
几名女生分工明确,有的进行人工呼吸,有的按压心脏,还有的跑到学校医务室去取AED来。她们扯开这名少女的上衣,把AED电极贴到指定位置,开始自动除颤。
随着时间流逝,来到学校的同学和老师也越来越多,现场周围围满了学生。老师们冷静地疏散了围观的学生,让救护车顺利地开进了现场。
医护人员冲到那名少女跟前,迅速地对她进行了检查。很不幸的是,这名少女已经死亡了,而且死亡时间估计是在她被发现并进行抢救以前。参与抢救的几名女同学难以接受事实,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师把她们带到室内休息并缓解情绪,而医护人员则联系了警方和法医来到现场。
警方把现场用警戒线围起来,收集了现场证据,让法医把死者带走。根据老师们的指认,确认了死者身份,是该校高二年级学生天海栞奈。
大约一个小时后,栞奈被转移到了法医工作站。躺在解剖台上的栞奈依然是一副微笑的样子,不过笑容看起来有一点僵硬。
“看起来是自杀的…不过这些一时冲动的年轻人,往往死后表情都无比痛苦,但这位小姑娘看起来却不是这样呢…”女法医嘟哝着,脱下了栞奈的衣服。
“穿得好暖和啊…”衣服被全部脱去,露出栞奈比一般女生略高的身躯,“是有点瘦呢…怪不得穿得稍微厚了些。”
虽然栞奈长得真的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但法医并没有停下自己冷酷的双手,把锋利的手术刀伸向了栞奈的身体。栞奈的胸腹腔袒露出来,能清晰看见还血淋淋的器官。法医把手伸进去,一点点检查着。
傍晚时分,法医小姐做完了应尽的检查,把栞奈的身体缝了起来,并贴好了遮盖刀疤的新材料遮瑕带,看起来就和没有切开过一样。把她装进了黑漆漆的裹尸袋里,放上推床,准备送去葬仪馆。
在法医工作站门前已经等待半天的栞奈母亲扑在裹着栞奈小小身体的防水袋上,嚎啕大哭“怎么会…怎么会啊…”
晚上,秦玉把栞奈接到了葬仪馆。陪伴而来的是栞奈的姐姐。栞奈姐姐把在栞奈外套里发现的栞奈的遗书复印件递交给了我们,那上面有一些栞奈留下的遗嘱。
我拿起那张纸,默读起来。
亲爱的爸爸妈妈和姐姐,还有我的好朋友们:
写下这些的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呢。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爱心与关怀。我选择了结我自己,是自我深思熟虑的行动,和任何外界干预无关。请不要把我的死归结到任何人身上,尤其不要自责。
我的计划,已经进行了一年多。我个人认为,我隐瞒的深藏不露,至少在我写下这些之前,我还没有发现任何人发现我准备了结的迹象。这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你们其中的有些人可能知道,也有些人可能不知道,在高一那年因车祸去世的我的同学真田光良,曾与我有过情缘。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情是在那一年的平安夜,光良在步行街路口被货车撞到,当晚抢救无效身亡。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那时,我和光良在一起。
那天下午,光良约我去逛街,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们见面之后,他带我去了步行街路口的一个饰品小摊。他和我一起挑好了一款情侣戒指,银质的,不算贵。就当他装好之后,准备继续逛街的时候,那辆卡车就那么冲了出来,撞上他,而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就呆呆的看着光良,被饰品摊的残骸和卡车车头压在建筑外墙上,浑身是血。我跑到光良身边,拉着他那露在外面的左臂。他的手越来越冷,我紧紧的攥着。他对我说,这辈子恐怕是履行不了二人相伴偕老的约定了。他把手上装着两枚戒指的盒子交给我,告诉我,一定要找个比他更爱我的好男人,他就可以放心去了,什么时候要是想起他,就看看那戒指。我一遍又一遍呼喊他的名字,但他却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俩的爱情并不为众人所知,所以在光良被送上救护车之后,我就拿着戒指,默默离开了。次日早上,学校里贴出了他的讣告。葬礼现场我并没有哭,就假装是普通同学。
虽然光良的死没有我的任何责任,但他那沾血的手握着我的感觉,却在我脑中无法挥去。我无法克制住那种想法——“光良是为我而死的”,一遍又一遍,冲击着我的理智。我难以从这之中自救。同时,那对戒指也无时无刻不呼唤着我。光良一定是最爱我的那一个,他的最大遗憾就是没能和我走到婚姻的那一步。我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之中,无法解脱。
就这样,我开始了长达近一年的谋划,并且表现得如同无事发生。我对来世与天堂是将信将疑的,但我坚持认定一件事,只要我俩的骨灰离得够近,我们就相当于是一直在一起的。
光良曾说,最喜欢看我穿制服的样子,希望我永远十七岁。永远十七岁这件事已经由我自行完成了,但请让我在棺中穿上我心爱的制服。
我火化后,安葬入光良的墓葬,把那对戒指(同这份遗书一起放在我外套口袋里)分别放入我和光良的骨灰盒。将墓碑重刻,写为 真田光良、真田栞奈 合葬之墓。
以上就是我的一点小要求,如能满足,我不胜感激。在这里,再次感谢父母对我的恩情、姐姐对我的照顾、朋友对我的真挚。很抱歉,我自私地进行了我自己的选择。
栞奈的姐姐把装戒指的盒子递给千雪。那盒子上还有一丝丝早已碳化了的光良的血迹。
夜色里,我为栞奈画了个很有高中生活力气息的妆容,然后为她穿上了葬仪馆备用的一件花嫁。“要嫁给真田君的话,还是应该穿一次花嫁的。”栞奈酱真的非常可爱,我忍不住偷偷把她抱上我的床,用相机拍了几张她甜美的睡颜。
毕竟栞奈的遗嘱还是更重要的,所以我拍完之后就把栞奈的花嫁脱下,把刚拿来的全新的栞奈她们学校的制服放在我床上,为她换上。
(话说,这是第一次在自己床上整理尸体呢xd,反正栞奈酱这么可爱,无所谓的!)
先是上身的白衬衣,然后是下身的黑色厚裤袜。栞奈的身体由于已经死亡近一天,已经有些僵硬了,穿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接下来是暗红色裙子,把衬衣扎好,再穿上毛衣和外套,打好领结。最后的最后,扎好栞奈红棕色头发上的侧马尾。怎么有一种照顾小孩子的感觉呢…我想。
我和千雪把穿戴好的栞奈抬进冰柜里,然后上床休息了。“睡栞奈酱睡过的床会不会被栞奈酱附身啊”我闭上眼胡思乱想着。
第二天早上,我们早早把灵堂装点好。穿着私服的栞奈半身遗像,在灵堂中央安置。栞奈睡在花朵包围之中的棺材里,穿着她最心爱的制服。
栞奈的母亲泣不成声,在栞奈姐姐的搀扶下来看栞奈。栞奈的父亲跟在后面,抹着眼泪从栞奈棺材边经过。栞奈的一位朋友走到棺材边,轻轻放下一张照片。那是栞奈和光良都在人间的时候,一次中午在楼顶的小聚会,光良坐在水泥台子上,栞奈静静望着他。当时在场的谁也没想到,这两人会是情侣,更没想到,二人会以这样的方式永远走在一起。
来吊唁栞奈的人并不多,十一点钟就算告别仪式结束了。我们穿着女仆装,把栞奈装进火化用的纸棺里,推进火化炉。
栞奈身上脂肪不多,烧起来没有滋滋作响。不过半个小时,就剩下一堆骨架了。我用长长的锤子伸进去敲碎,又烧了一小会。
十几分钟后,栞奈的骨灰被从传送带拉出来,我用石质骨灰盒把她收集起来。骨灰盒上刻着的名字已经是真田栞奈了。栞奈,长大了呢。
新的刻着两人名字的墓碑在真田家墓地已经立好,光良的墓穴盖子也被打开。光良的骨灰盒盖被掀起一角,光良的父母把那对戒指中男性的那只安放进去。栞奈的戒指也早已在骨灰盒中放好,由栞奈的姐姐亲手把骨灰盒放到地下。我把那张两人的照片也放入墓穴中。工作人员最后把墓穴石板拉回去盖好,二人的合葬就完成了。
希望他俩在另一边的世界,一定要幸福…也希望光良一定要感受到栞奈的这份哪怕牺牲生命也要去追求的感情…我为他们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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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