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伯·维尔维特——我所教授的学生当中居然有抱有如此幻想者,真是令我失望。”
竟敢小瞧我,竟敢小瞧我,竟敢小瞧我——
留着乖巧齐肩短发的清秀男孩气哄哄地踩在时钟塔的走廊里,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居然敢小瞧我?!可恶的肯尼斯,非得当着整个教室的人把我当成是笑话不可么,这难道是身为讲师该做的事吗?!读了我的论文嫉妒了吗,害怕我的才华是吧!所以才要在所有人面前——呜哦?!”
“啊,抱歉…”
推着手推车的快递员望着一头栽进大堆包裹内,灰头土脸的韦伯,露出为难的神情:
“说起来,你不是降灵科的学生吗?不好好上课,来这里做什么?”
“啊——呃,这个,阿奇博尔德老师有要紧事托我来办,所以才…”
“哦,阿奇博尔德啊…对了,我这里刚好有个包裹要给他,能拜托你转交给他吗?”
说着,快递员将一个长方体的包裹递给了韦伯:
“交给你啦,好像很重要来着。”
而韦伯则盯着包裹上写在始发地一栏的‘马其顿’这个词直出神。
数日之后——
“——唔…除了那个天才肯尼斯以外,居然有个穷学生也当上御主了啊。”
夏洛特翻着切嗣找到的资料,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而切嗣则坐在电脑前,说道:
“是的,那个学生姑且不管…肯尼斯此人的魔术天赋很强,魔力不容小觑——这个人,多半会成为我们的强敌。”
“唔,我倒是没对付过这种不是封印指定的魔术师…”
“哼,你就吹吧。”切嗣没好气地笑了笑,随即恢复严肃的模样:“不要轻敌。”
“我知道。”
“那就好。不过,我认为到时似乎可以由你负责牵制从者,我就能择机对付御主了。”
“是个好办法,应该能发挥我们的人数优势。”
“不错。要是一下子把实力全都摆在台面上,只会引人忌惮,招致其他御主的集火。”
“说起来,这几天Saber也算是吃了不少枪子了…”夏洛特回想着Saber在训练中受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枪伤:“但现代枪械对从者的作用似乎有限啊。”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的恢复手段比较出色。”切嗣皱了皱眉头:“这下必须要考虑针对从者的其他手段了。”
“说实话,中了一枪之后还能活蹦乱跳的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夏洛特无奈地说道:“恐怕只能理解为从者的体质特殊了。”
“…Saber的状态不会受到影响吧?”
“没事,她的身子骨结实得很,我也有专门的医疗手段,不会留下暗伤。”
“那就好。不过你居然还具有那种程度的使魔…我可是连听都没听过。”
切嗣盯着夏洛特说道。
而夏洛特则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还不是因为之前我都是一个人行动…根本就没有遇到过能施展的对象。”
“是吗,倒也是。”
说着,切嗣从书桌下的抽屉里翻出两本深蓝色的护照,递给夏洛特:
“昨天刚到的,这次你们就用这个入境。”
“效率这么高?”夏洛特有些惊讶。
“唔,我认识专业的。”切嗣点点头:“我已经替你们订好了全日空的头等舱——当然,用的是爱因兹贝伦家的经费。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夹带到日本的东西吗?”
“不,我自己能解决。”
“我想也是。”
切嗣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说道:
“距离大圣杯盈满还有大约1个月,想必余下的几位御主也会在这段时间出现吧。”
“现在我们掌握了身份的御主有哪些?”
“首先是御三家之一远坂家的当主,远坂时臣;他擅长的是宝石魔术,也是有着相当才华的魔术师,非常危险。”
说着,切嗣将一沓资料摆在夏洛特跟前,又继续说道:
“然后是不知为何从圣堂教会来到远坂时臣手下,作为弟子学习了三年的前代行者,言峰绮礼。这个人原本与你我干的是差不多的工作,其身体素质据称十分彪悍,还研习了各式各样的魔术,危险程度不亚于远坂家当主。而且…”
“而且,他恐怕还与这个远坂时臣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是吧?”夏洛特说道。
“恐怕是的。”切嗣点点头:“然后,就是你刚刚读到的肯尼斯·阿奇博尔德,还有那个穷学生韦伯·维尔维特了。至于其他…御三家中的另一家,间桐家所选择的御主尚不明朗,而余下的最后一位御主更是连影子都没看见。”
“没准是我呢。”夏洛特笑了笑。
“不可能。”切嗣想都没想就说道:“你没有要对圣杯许的愿望,我看得出来。”
“这倒是没错…”夏洛特无奈地承认道。
“哼,毕竟你是那种无论想要的是什么都会自己动手使其达成的人。”
切嗣说到这里,微微笑了一下:
“还没有遇见过无法达成愿望的你,没理由会对圣杯动什么脑筋。”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话里有话…”
“不,是你想多了吧。”切嗣摇了摇头:“快四点了,你还有事要做吧。”
“对了——得去做饭。”
说着,夏洛特急匆匆地夺门而出。
虽然她和Saber的关系最近是越变越好了,但是一旦夏洛特不小心忘记了做饭的事,Saber就一定会生气,还会变得很委屈。为了不要由于仅仅是忘记做饭这种荒唐的理由而被‘自己的’从者背刺,夏洛特决定这段时间里还是好好做饭比较好。
“——等一下。”切嗣罕见地叫住了夏洛特:“阿哈德有事要和你商谈,你最好还是先去礼堂找他。”
“知道了。”
对于这个把自己邀请到了家族的城里却一连十几天没露过面的爱因兹贝伦家主事人,夏洛特也很有几分好奇。
在礼堂当中,只站着阿哈德一个人。
这个须发花白的清隽老人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神情漠然地望着自如地伸手推开大门走进来的夏洛特。
直到夏洛特走到他跟前,这个老人的脸上才总算有了变化:
“夏洛特·卡森梅尔…换做一个月以前,我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你居然会在我们完成‘天之杯’之前造访爱因兹贝伦家。”
“原来你们一开始就打算把自己变成封印指定?”夏洛特眨了眨眼睛。
“我们探求根源,这你早就知道了。封印指定之类,只不过是次要的事情。”
“行,没问题。”夏洛特扁了扁嘴:“我大概也不会回去法政科了,随你怎么说。”
“哼。”
阿哈德冷哼一声,却居然主动让了步:
“罢了。我也不是找你来闲谈的——只是我发现,你最近几日与我等召唤出的英灵所展现出的相性颇高。这使我们有了合作的基础。”
“唔。”夏洛特点点头:看来阿哈德不喜欢废话,她也一样。
“嗯。而既然事已至此,我就将此物交予你。”
说着,阿哈德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金灿灿的什么东西。
看起来像是个高脚杯。
“…这是什么?”夏洛特有些困惑地问道。
“此乃小圣杯。”阿哈德说道:“小圣杯是与大圣杯沟通所必须之物。原本吾等计划将由爱丽丝菲尔作为小圣杯亲自出征。不过…既然这一次恰巧能够由你代替爱丽丝菲尔出战,吾等理应将她保存到下一次圣杯战争之用。”
夏洛特接下那个有些沉重的金色杯子,有些困惑地问道:
“好吧…可是你们这次本来为什么要把小圣杯做成可能会被敌人夺走的形式呢?”
“你难道不觉得做成死物更容易被夺走吗?”阿哈德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如今我等已经不便将小圣杯固定在冬木市,只能试图为其增加一些自保能力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回答了一个蠢问题。”
“无妨。你此次前来助阵,魔术教会并未向我等索取任何报酬…因此我也不对你做任何成败之类的要求。不过若是你能为我等夺得圣杯,爱因兹贝伦就算是欠你一次。”
“你怎么知道我自己不会用?”夏洛特好奇地望着手中那个巴掌大的金色杯子。
“因为你没有必须借助圣杯才能达成的愿望。”阿哈德直截了当地说道。
“…怎么都这么说?”夏洛特苦笑起来。
“去照照镜子吧。”
说完,阿哈德走向了礼堂门口:
“你是个无欲之人,卡森梅尔。而无欲之人通常都很刚强…希望你也一样。”
自从夏洛特把那个金色的杯子随手丢进接入点杂物间的某处之后,时间很快就在他们几人不断的训练与磨合之下,到达了出发的那一天。
“…不用去?”切嗣望着爱丽,脸上带着一丝不解:“这是什么意思,爱丽——”
“——是爷爷的意思。”爱丽微笑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夏洛特:“他似乎是为了配合这次的计划,拿出了备用的小圣杯…我这次就不用去冬木了。”
啪嗒一声,切嗣手中那本原本是为了爱丽而准备的护照落在了冬之城门口的积雪上。
而夏洛特在门口的悬崖边上坐了下来,听着背后的悲欢离合,双腿踢踏着崖壁。
“切嗣看起来似乎很开心。”Saber望了望背后的景象,又看看夏洛特:“你做了什么?”
“唔,大概算是等价交换吧。”
说着,夏洛特从悬崖边站了起来,回头看向恢复面无表情状态的切嗣:
“准备好了?”
“当然。”
切嗣点点头,走向了已经等在一旁的黑色高级轿车,拉开车门说道:
“谢谢——接下来也拜托了,夏洛特·卡森梅尔。”
轿车将她们带到了慕尼黑,而切嗣则按照原先的计划,早夏洛特她们几天出发。
在慕尼黑机场周遭找了家氛围悠哉的度假酒店稍微住了一阵子,吃吃喝喝几天之后,夏洛特才带着Saber坐上了那班早已预定好的飞机。
而与此同时,日本冬木。
咚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几次敲门声之后,这架平凡旅馆703号房的房门打开了,露出后面闩上了的门链以及一个年轻女子神情警惕的脸庞。她看了看门口一般而言难免会显得有些可疑的那位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解开门链打开房门。
而原本背对房门站着的切嗣立刻闪身进入房间,女子则在他背后关好了大门。
“你总算到了。”妥善锁好房门之后,女子才看向了切嗣:“装备已经先你一步抵达了,那位魔术师以及Saber此时应该还在飞机上吧。”
“是啊。”切嗣点点头:“航班起飞了有一会儿了,不过离抵达还早。”
“嗯。还有,这是昨晚在远坂家拍摄到的影像。”
说着,女子打开连通电视的录像带播放机。
电视上出现了在看似空旷的花园草坪上闪转腾挪的黑色人影。人影的动作看起来简直像是碟中谍电影当中闪避红外线探测器的演出,不过当人影来到了花园正中央向着那里的台座伸出手的时候,无数道闪着金光的投射物就接踵而至,将其打成了筛子。
“…舞弥,你怎么看?”切嗣看向身旁的女子。
“要说远坂家偶然遭到了Assassin的入侵恐怕是不太可能的——Assassin这一职介拥有气息遮断的技能,距离侵入到远坂家探知到并进行反击的时间未免也太短了,很不自然…其中多半另有隐情。”
“唔。”切嗣点点头:“从者间的战斗中,隐蔽自身英灵的身份是重中之重。远坂家如此招摇过市地显摆自己的英灵,实在很奇怪。”
“大概是有什么要特意让别人看见的理由吧。”舞弥推测到。
“是啊…Assassin的御主怎么样了?”
“昨夜侵入失败的晚些时候就前往教会避难了,其现在身在教会的庇护下…起码监督的神父是这么声明。对了——那位御主是言峰绮礼。”
“言峰绮礼…”切嗣皱了皱眉头,随即做出决断:“…舞弥,向教会派出使魔。”
“向教会…?”舞弥有些困惑:“规则上教会是不可侵入地带,倘若我们率先公然违反了这条规则,会不会…”
“在不会被监督者发现的极限距离上进行布置就好。”
说着,切嗣走向了一旁整齐摆放着大片枪械装备的床铺——在大批枪黑色的装备中,一个胡桃木制成的盒子显得尤为特别。
他打开那个木盒,取出了其中那柄差点对着夏洛特开过火的大口径单发手枪。
切嗣随即打开枪膛,退出弹壳,填好子弹之后将其合了回去,举枪待发。
“两秒啊。”他自言自语道:“我变慢了。”
“是的。”舞弥点了点头。
“不过没关系。”切嗣说道:“夏洛特·卡森梅尔…她应该能成为我们强力的外援。”
“但那个女人的动机尚不明确,不能盲目信任她。”舞弥提醒道。
“不,那个人出乎意料的很单纯。”切嗣淡然地说道:“她很可能真的只是照着时钟塔所下达的命令办事,为爱因兹贝伦夺取圣杯…简单地说,她能够帮上我们的忙。”
“是吗。我知道了。”舞弥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天晚些时候,夏洛特称作的飞机抵达了新都国际机场。尽管一路上她这头白发以及爱丽丝菲尔专门给她选的欧陆风格打扮吸引了不少眼球,不过起码切嗣给的护照方面没有出问题,夏洛特很快就带着被爱丽打扮成了黑衣保镖的Saber过了海关,走出机场。
“…我感觉自己像来日本旅游的大小姐。”
夏洛特坐在爱因兹贝伦家又一次早早地提前准备好的黑色高级轿车上,望着身旁穿着黑色正装还带着耳麦的Saber笑了起来:
“你像我的保镖。”
“这好像是事实。”Saber也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你说得好像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样。”
“…嗯,有点不太对呢。”Saber很干脆地承认了。
毕竟能在Saber手中撑过数十招不落败的夏洛特,如果换成是在Saber所熟悉的那个年代甚至已经能算得上是身手不错的骑士了。就算夏洛特依靠的是魔术,她的战斗方式在Saber看来也算得上磊落。
只不过…似乎有点太轻浮了?Saber望着身旁坐在座位上不停地晃来晃去的夏洛特,忍不住这么想到。
“嗯…不知道爱因兹贝伦在冬木市的地产会是什么样呢?”夏洛特嘀咕道:“要是这里的厨房也足够大就好了。”
“夏洛特,这里已经不是冬之城了,随时可能有从者出现的。”Saber小声提醒道。
“那Saber你也有问题。”夏洛特有些不服气。
“我…怎么了?”
“既然随时可能遇到别的魔术师,那么你也应该改口叫我御主嘛——不然掉包御主的计划一下子就会露馅了。”
“嗯,说的对。”Saber认真地点点头:“那么现在开始我就称你为御主。”
“还有就是…”夏洛特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对前面的司机说道:“不好意思,请停车。”
Saber有些困惑地看着夏洛特,不知她想做什么。
与此同时,阿尔卑斯山脉,冬之城。
“…您把小圣杯交给了夏洛特啊。”
“正是。”阿哈德望着礼堂的彩绘玻璃,头也不回地答道。
“明明本来是由我来负责这项使命的,可是为何…”
“我在那人身上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爱丽丝菲尔。”
阿哈德回过头来,严肃地说道:
“她给我的感觉与羽丝缇亚甚是接近。”
“她,与圣女大人?”
爱丽的脸上露出些许错愕。
“…或许只是错觉,但我认为值得一试。”
阿哈德的语气当中混杂着几分无奈与怅然:
“何况,她无论是魔术还是暴力上的经验都要高出你许多——在圣杯战争的战场上,这样一号人物比起你来,能够将小圣杯保管到最后的可能性更高。”
“我明白了。不过…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吧。”爱丽苦笑了一下:“您真的在那个人身上看见了圣女大人的影子,对吧?”
“无论怎样,木已成舟。”阿哈德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去吧,管好伊莉雅斯菲尔。”
“是,我知道了。”
阿哈德望着爱丽丝菲尔的背影,只觉得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现如今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全部都以羽丝缇亚为原型制造,然而能够像他们的圣女一样实现第三魔法的人造人至今也没能再现。
而身为为数不多见过羽丝缇雅本尊却仍旧处于活动中的个体,他却在夏洛特这样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年轻魔术师身上找到了与当年的羽丝缇雅如出一辙的感觉。
最有希望再现爱因兹贝伦的第三魔法的人,居然会是一号与他们毫不相干的魔术师…真是讽刺——要是让当年创造出阿哈德的魔术师看见这一幕的话,他们定然会如此感叹。
傍晚,新都大陆酒店,滨海餐厅‘流云’。
作为向来以复古风格建筑与当地特色装潢闻名的连锁酒店,位于新都郊外接近冬木的这座新都大陆酒店采用了非常传统的日式内装修,它的滨海餐厅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不太习惯跪坐的夏洛特只好请服务员给她们特地找了一处有餐桌的座位。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放开吃了。”
Saber轻轻用勺子戳着眼前的餐后冰激凌,显得很满足。
而旁边的服务员则强撑着一张扑克脸,推走了最后一餐车的空餐盘。
拜这两个尤其能吃的活宝所赐,平日里向来是24小时营业的流云今天恐怕要在9点提前歇业进行准备才能赶出第二天所需的餐点了…类似的情况一般都是有要人在这里举办大型婚宴时才会出现。
…不过,也就是说可以提前下班了吧——这么想着,她把餐车推进厨房交给了后厨,又准备向站在一旁的经理搭话:
“今天…”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今天晚上正常营业,排班也一切正常。”经理淡然地说:“我想,董事长应该是知道有这两个客人要来,厨房几天前就在她的吩咐下开始准备了,而且…不,稍后她们结账的时候告诉我吧,我会到场。”
“是。”服务员点了点头,走向自己位于夏洛特她们餐桌旁的岗位上。
“…就是我们好像有点吃得太多了。”夏洛特看看旁边不时好奇地看过来的其他客人,感觉有些不自在。
而Saber则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们只是胃口比正常人好一点而已。”
“…可能和我们的打扮也有关系吧。”说着,夏洛特微笑了一下:“你看起来像是保镖,而我看起来像是小姐,本来应该是不太会坐在一起吃饭的。”
“真是无礼,我可是骑士。”Saber也浅浅地微笑着,随口开着玩笑。
“是吗。”
夏洛特伸了个懒腰:
“那下次可得给你换身漂亮点的正装啦。”
“嗯,我很期待。夏洛特的选择想来会和爱丽丝菲尔不太一样吧…唔。”
说到这里,Saber突然眉头一紧,随后果断地一勺叉起盘中的冰激凌球塞进了嘴里,向夏洛特投去了警示的目光。
‘…有其他从者的气息?’夏洛特通过意识传讯问道。
Saber一边鼓着腮帮子咀嚼带着草莓果肉的高档冰激凌一边点点头。
于是夏洛特心领神会地举起手旁的账单:
“结账。”
“好的,请您稍等。”
夏洛特手中捏着她刚拿出来没多久的银行卡,看着服务员自顾自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随后,服务员就领着一位穿着正装搭配套裙黑丝袜的经理模样女性来到了桌旁。
“您好,我是这间餐厅的经理,我姓小野。”职业装束的女性得体地微笑着。
“你好,小野经理。客套话还是请免了吧——很不巧,我刚好赶时间。”
“是,明白了。”小野经理立刻点点头,动作利落地掏出一张烫金的卡片递给夏洛特:“这是董事长的名片。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一个地址,她会择日登门拜访。”
“哦…”
夏洛特望着那个印在白色鎏金卡片正中央的‘尚理 绫琥’这个名字,把切嗣之前告诉过她的一处安全屋的地址告诉了这位经理。
“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了,祝您一切顺利。”经理说着微微躬身:“您本次的开销将由大陆酒店董事会免除,无须担心。”
“多谢。”
冲经理点了点头之后,夏洛特就带着Saber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那位经理,不简单啊。”Saber低声说道。
“怎么了?”
“你说了你赶时间之后,她的动作就变得不再像是单纯的管理人员了…反而更像是受过军事训练的士兵。”说着,Saber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还认识这样的人?”
“嗯,我也有一些朋友的。”
说着,夏洛特又冲酒店已经安排在餐厅门口的黑色商务车打了个招呼,其后排的车门很快就自动打开了。
虽然是商务车,但车内后排看起来似乎只有两个乘客座,再后面则是一截隔断。
“您好,AO在哪?”身着黑色西装,带着自动变色墨镜的的司机干练地问道。
‘从者的气息是在哪里?’夏洛特看向Saber。
“是在此地的正西侧…大约14公里开外。那里有什么人迹罕至的场所吗?”
“唔,是冬木的港口啊。”说着,司机立刻发动引擎,动手换挡:“明白。”
高昂的引擎声过后,这辆商务车立刻就载着夏洛特她们窜出了酒店大门,拐上公路,朝着西面疾驰而去。
等到车辆行驶平稳之后,司机又开口问道:
“需要什么装备吗?”
“不,我有准备。”夏洛特摇了摇头。
“请问有什么装备?”Saber有些好奇地问道。
“唔,基础的货色还是齐全的。”说着,司机按下了藏在方向盘后面的一个按钮。
一个自带照明的架子带着几排大小不一的枪灰色物件平稳地从左右乘客座之间的空位弹了出来,上面各式各样的军火反射着钝化保护层特有的黯淡光泽。
“这些…是违禁品吧?”Saber忍不住低声说道。
“哈哈,其实不算的哦。”
司机乐呵呵地说道:
“这辆车以及所有的内部物件都是在ICI内部有着官方认证的治安装备。虽然搞不到什么太好的货色,不过优点则是我们能够通过世界一流的情报网络,将它们所有的使用行为正当化——也就是说,你们现在也是ICI干员了,小姐们。”
“…ICI是什么?”Saber凑到夏洛特耳边小声问道。
‘国际情报联合体——基本上算是私人雇用武力协会一样的东西。’夏洛特解释说道:‘原本似乎是在冷战期间藉由各地的民主运动对武装力量的需求而崛起的半商会、半工会性质的组织,不过最近基本上变成在全球各地接受委托的契约刺杀网络了。’
“那不还是非法的吗?”
‘不是这样的。’夏洛特摇了摇头:‘世界上几乎所有的政府都对ICI有需求,它们也都有各式各样的黑料掌握在ICI手中,因此如今ICI已经是半官方的全球性机构,其活动能在几乎所有国家得到官方背书,日本也不例外。’
“…你还真是认识了一帮不得了的人啊。”Saber苦笑着说道。
“还好吧。”夏洛特拍了拍身旁的枪架,问道:“你有什么看上的吗?”
“不…我是用不上这些的。”Saber摇了摇头。
“是吗?”司机于是又一次按下按钮,将枪架收了回去:“那就祝你好运吧。”
“谢谢。”
没过多久,看似普通的黑色商务车吱呀一声稳稳停在了港口区域的大门口。夏洛特与Saber向一路载她们过来的司机道了别,朝着港口内部走去。
此时已经是傍晚8时许,已经过了繁忙时段的港口此时完全是空无一人。尽管一般来说应该也会有值班的职员…不过夏洛特在踏入大门的一刻隐约感到了几分异样,多半是有魔术师本着隐藏神秘的原则,提前在此制备了结界。
会如此循规蹈矩地办事的御主,夏洛特只能想到一个人。
肯尼斯·阿奇博尔德,时钟塔十二君主之一,如今世上实际站在千万魔术师顶点的人,阿奇博尔德家的稀世天才。
有这样一位御主在,其从者想必可以借助其充沛的魔力充分发挥出实力吧。
这么想着,夏洛特跟着Saber在港口的集装箱之间东兜西转了几圈之后,终于在一条货运通道的另一头看见了一个人影。
“欢迎。”
提着双枪的俊美男人一面自路边集装箱之间的阴影处走上前来,一面说道:
“在此之前,我在这座城市里四处搜寻了整整一天,却只找到了一群东躲西藏的鼠辈…应邀前来的只有你。”
‘看起来像是Lancer,御主恐怕是肯尼斯·阿奇博尔德。对方的魔力很充沛,要小心。’夏洛特通过意识传讯提醒道。
Saber点了点头,望着走上前来的Lancer。
而对方则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股纯正的斗气…你想必就是Saber了。”
“正是。而你应当是Lancer。”
“哼…”Lancer无奈地说道:“决斗之前甚至无法直接报上姓名,真是烦人的规则。”
在Lancer抖了几个枪花摆出架势的同时,Saber也在暴风形成的结界当中换上了自己战斗时所用的铠甲。
‘…看不到肯尼斯的人啊。’夏洛特皱了皱眉头:‘有什么打算?’
“唔,对方的御主就请你替我多加注意吧…御主。”
“明白。武运昌隆,Saber。”
“嗯。”Saber点了点头,紧握手中长剑,将其置于身前。
而夏洛特则再也没有在Lancer身上浪费半秒的时间,立刻扭头四处搜寻,开始注意战场周遭的动向——她的任务是找出肯尼斯。
“哦…”看见夏洛特如此干脆的模样,Lancer倒是显得有些惊讶。
“魅惑的魔术…不过好像对我的御主没什么用啊。”Saber微笑着说道。
“哼,你的御主想必也是意志坚如钢铁之人吧。”Lancer无奈地笑了笑:“不过这乃是我与生俱来的诅咒,我也毫无办法——不过,想必它对你而言也一样不足挂齿。”
“当然,就别指望那张脸能给你带来什么优势了,枪兵。”
“嗯,Saber职介的抗魔力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过,我求之不得。”
Lancer自信地说道:
“一开始就能遇到如此强敌,实乃天赐我也。”
“哦…你所寻求的,是堂堂正正的对决吗?”Saber挑了挑眉毛。
正在从者互相寒暄的时候,切嗣的声音借助无线电在夏洛特耳旁响了起来:
‘夏洛特,我已经就位,可以清楚看到你和敌人,完毕。’
‘收到,完毕。’夏洛特一边回答,一边从旁边显眼却空无一物的龙门吊上收回目光,无视了蹲在旁边不远处的切嗣,开始借助投影在双眼内,利用全身各处传感器回传信号所合成的热成像视野,观察不远处的仓库群。
此时Saber与Lancer的战斗已经开始,令人胆寒的金属交击声混杂着路面上的沥青被强劲的挥击掀飞产生的碎石飞溅声此起彼伏,细小的沥青碎块不时打在夏洛特衣袖上,被她随手掸去。
因为她已经在旁边仓库的屋顶上看见了可疑的动静。
‘…切嗣。’她利用意识传讯呼叫到:‘发现不明目标,位于我038方向的仓库屋顶上,请注意,完毕。’
‘收到——看到了,是Lancer的御主。舞弥,你那边怎么样,看得到他吗?’
‘…不行。’一个陌生年轻女性的声音在频道里响了起来:‘我这里看不到。’
‘明白。那么就由我来…唔?!’
切嗣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好像看见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
‘怎么了?’夏洛特问道。
出现在切嗣瞄具内的,是裹在黑色旧长袍当中,戴着白色骷髅面具的人影。
Assassin。
“…是的,一点不错。”
在冬木教会地下的某处,皂色教士装扮的男人正对着一个留声机模样的器具交谈:
“看起来像是Lancer以及Saber的从者,正在未远川河口附近港口的仓库区域交战…这样一来,第一场战斗就总算是开始了。”
“并不是第一场,绮礼。”留声机送来了一道沉稳而优雅的声音:“明面上来说,这已经是第二场战斗了。透过Assassin的眼睛,能够看出Saber和Lancer的能力水平吗?”
“没有问题。看上去Saber的能力值尤其突出,大部分都在A阶以上。”
“唔。不愧是所谓最强职阶。这样的话Saber恐怕会比Lancer更加难缠…他们的御主怎么样,能看得见吗?”
“是。除了从者以外,还有一个光明正大站在Saber背后的人——是个奶白色头发的女孩,想来就是她的御主了。只不过,找不到像是Lancer御主的人。”
“也就是说Lancer的御主也知道要隐藏自己啊。看来不是新手,知道起码的规则…嗯?你说白发的女人?”
“是的。是个苍白的年轻女人,留着奶白色长发,有着红色眼瞳。”绮礼如实描述道。
“…怎么听都不像是人类啊。”
“是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吗?他们又制造了另一名人造的御主?原本还听闻其雇用了卫宫切嗣这个人…难道是我们想错了吗。”
“这么说来,那个女人才是爱因兹贝伦的御主?唔…无论如何,那个女人恐怕会是掌握这场圣杯战争局势的关键,绮礼——一定要盯紧她。”
“是。那么,我会派一位Assassin时刻紧跟她身后。”
与此同时,港口的制高点附近。
“…我也看见了。”舞弥手中端着一柄AUG。她一面借助步枪的瞄具观察着Assassin,一边回复道:“但是,为什么本来应该已经退场的Assassin,会出现在这里…”
“果然有什么内幕啊。”蹲在不远处龙门吊另一侧的切嗣倒是毫不意外:“现在就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吧。舞弥你继续盯着Assassin,我来看着Lancer。”
“我可以在这里射击Assassin。”舞弥提议道:“在我吸引对方注意的时候,就能趁机把Lancer的御主给…”
“不行,舞弥。蹲在那里的Assassin就是问题所在。现在面对从者能够有一战之力的家伙正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光凭我们两个无法正面与从者对决。”
听见切嗣明确否决的命令,舞弥才放下枪:
“我明白了。”
而在地面上,两名从者已经重新回到了互相对峙的局面。只不过在之前的打斗过后,原本井然有序的集装箱已经塌了两座,原先平整的地面也遭剑锋所噬,变得残破不堪。
“——虽然是无名也毫无荣誉可言的对决…但不得不说,一介女流能够如此轻描淡写,一滴汗都不用出地将我逼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令人惊叹。”Lancer微笑着说道。
而Saber也是一副相当尽兴的模样:
“你过谦了。即便不知你的名讳,能让如此枪手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荣幸。”
正当夏洛特一边听着从者们的交谈一边配置自己的妖精想设法干掉一旁的肯尼斯时,一道经过术式放大的声音突然响彻整条通道:
“余兴节目就到此为止吧,Lancer。不要再继续拖长战斗了。对方的Saber乃是强敌,必须速战速决——我允许你使用宝具。”
“是,吾主。”
说着,Lancer丢掉了手中那支黄色枪尖的短枪,双手握持着那柄长枪,消去了上面所缠绕着的具备封印效果的符咒,露出了下面血红色的枪身。
他又一次摆出架势,紧盯着Saber说道:
“你也听到了——接下来,我会直取你的首级。”
这时候,夏洛特却注意到了被Lancer丢到地上的那柄短枪,提醒道:
‘…注意,Saber。另一柄长枪上也缠绕着类似的符咒。如果说这柄长枪有着什么特殊效果的话,另一柄恐怕也一样。’
听见夏洛特的话,Saber微微一怔,不过很快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到了危急时刻,我也会帮忙的。’
“…Saber,你是用收束的魔力之风在隐藏着自己的剑,对吧?”
Lancer望着Saber手中那柄不可视的长剑,平静地说道。
而Saber听到了则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
尽管看不见Saber的表情,夏洛特也知道Lancer多半是说中了。毕竟之前她也一样看见过那种魔力之风释放时的威力。
“唔,既然你必须隐藏这柄剑不可…看来其显露之时,你的真名就将暴露无遗。”
“真遗憾,Lancer——在它显露之前,我就会赢下你。”Saber冷冷地说道。
‘唔…这个人提到了魔力…’夏洛特嘀咕道。
“什么意思?”Saber一边紧盯着Lancer,一边问道。
‘他手中的长枪多半和魔力有关,而现在他似乎对解除你的魔力这件事很有信心…’
夏洛特审视着Lancer,一边分析道:
‘他的宝具,恐怕具备着相当的魔术破除效果。’
“我,会揭露你这不可视的剑。”
Lancer自信地微笑着,挥舞着长枪冲向了Saber。
察觉到Lancer攻势的瞬间,Saber很自然地想要欺身而上,但随后她却很快又想到了夏洛特的话,硬生生地刹住脚步,向后撤开半步,勉强躲开了Lancer的红色长枪。
“哦…发现什么了吗?”Lancer饶有兴致地望着Saber,又一次舞起手中长枪。
面对攻势愈发凌厉的Lancer,Saber却在心中忌于其长枪秘藏的破魔之力,只好不停四处躲闪起来,一时间显得有些狼狈。
在到处闪躲之余,Saber很快也注意到,那柄红色长枪的好几次明明剐蹭在了自己的甲胄上却没有迸射任何通常应有的火光…而是就像什么都没有碰到一样地穿过去了。
“…哼,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被Saber一记飞踢揣在枪身上逼开之后,Lancer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罢…Saber,你真的没有要主动解除遮蔽的意思吗?这样一直躲闪下去,你难道就不觉得甚是无趣吗?”
一时间,Saber也显得有些两难。权衡许久过后,她终于开了口:
“我——”
“——你真的觉得这种激将法会奏效吗?”
说着,夏洛特带鞘握着军刀,挡在了Saber跟前。
“哦…”
Lancer挑了挑眉毛,望着这个原本应当是Saber御主的女人:
“…我只不过是希望Saber正面迎战而已——反倒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应该清楚得很。”
说着,夏洛特将手中军刀横在眼前:
“…不过,我就试一招。”
“哈哈哈…有点意思。”
Lancer快活地轻笑着,拾起了地上的黄色短枪:
“那么,就试一招。”
此时,对于其他绝大部分御主而言非常难以理解的一幕出现了——一位御主居然站在自己的从者面前,声称要与对方的从者进行对决。
“…这女人疯了不成?”冬木教会地下的传声礼装中发出了某人惊愕的声音。
而站在传声礼装跟前的绮礼则一言不发地皱着眉头:这一幕,他也完全无法理解。
不过蹲在龙门吊上的切嗣却露出了微笑:
“真是大胆的计划。”
“可是根据之前的说法,无法对从者进行长久作战的她,不是必输无疑吗?”舞弥很是困惑地问道。
“但是反过来说,她在短时间内能作出的爆发性攻势即使是Saber也很难正面对抗。”切嗣严肃地解释道:“现在Lancer的杀手锏已经暴露,她是想继续探探Lancer的底。”
“但是,万一失败的话…”
“别忘了她的魔术是什么。”切嗣苦笑着说道:“夏洛特要是想跑,没人捉得住她。”
此时,地面上——
“——我上了。”
说着,Lancer一手挽出了两个枪花,将手中一红一黄两柄枪舞成了蔷薇般摄人心魄的密集杀阵,闪身欺近了还站在原地的夏洛特。
而夏洛特只是将连鞘握着刀的手自然地垂了下去。
“愚蠢。”
说着,Lancer挥出了在他眼中已经是必杀的一击。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如虹的弧形刀气。
随着嘭的一道巨响,Lancer只觉得自己双耳传来了令人不安的一阵鸣响,一时间居然陷入了失聪的状态,而手中那杆红色枪身上传来的巨力以及作用在浑身上下的冲击则让他居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尽管如此,此前几乎没有遭受过类似气流冲击经验的Lancer仍旧在空中调整体态,再次握紧那杆几乎就要脱手的长枪,作出了准备落地的姿势。
而就在此时,他却看见了眼中闪烁着血红色光芒冲破了四周尘土直冲而来的夏洛特,手中高举着那柄刀身雪白的修长军刀。
“喝!”
Lancer情急之下挡在自己身前的黄色短枪上,在金铁交击的刹那,俨然爆发出了更加磅礴的力道——伴随着一道状如洪钟般的冲击巨响,Lancer彻底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翻滚着落在了地上。
由于惊愕而造成的短暂失神过后,Lancer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握着长枪摆出架势。
只不过…
在淡淡电芒之间稳稳落地的夏洛特随手挥了几个刀花,收刀入鞘,回到Saber背后,微笑着说道:
“我说了,就试一招。”
“…真是可怕的女人。”Lancer忍不住感叹道:“这样一来…”
“你说的没错,Lancer。”肯尼斯又一次发号施令到:“这女人已经不是普通的御主了,你的两杆宝具都必须投入使用才行…不要轻敌。”
“遵命,吾主。”
说着,Lancer毫不犹豫地舞动黄色枪尖的长枪,解除了缠绕其上的符咒。
与此同时,在未远川更加上游的地方,冬木大桥上——
“——不妙啊。”
披着红色斗篷的高大男人遥望着远方的战况,眉头紧蹙。他此时正站在大桥拱形结构最顶端,距离水面足有百米以上的地方,自若地极目远眺,观察战况。
而趴在他脚旁的韦伯·维尔维特看起来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先是偷了老师的圣遗物跑来参加圣杯战争,又召唤出这么个魔鬼筋肉从者硬是把自己带到了这么个高得吓人的地方…此时的韦伯,内心已经快要崩溃了。
“什么不妙啊!”韦伯抱着粗大的钢筋,不满地叫道:“我现在就很不妙…”
“Lancer这人,怕是要使出绝招了。”韦伯的从者头也不回地继续观察战况:“接下来,他多半是要迅速解决战斗了。”
“那,那不是刚刚好…”韦伯很不解地说道。
“不好!”从者在坚实的钢结构上跺了一脚:“说什么呢蠢货,我本来还想着继续等等,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御主赴约…但再这样下去,Saber恐怕会战败身死,那就太晚了。”
“什么太晚了…”韦伯都快哭了——刚才从者只是一跺脚,他就差点手滑栽到下面去:“本来的计划,不就是要叫这帮人先自相残杀吗?”
“我确实是希望其他的御主能接受Lancer的挑衅,前来应战的…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比起一个一个找上门去,还不如直接一网打尽来得快。”
“一网打尽…?”
“正是。能与其他时代的英雄交锋乃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一大幸事。”
红衣的从者遥望着远方的战场,意气风发地说道:
“更不要说此刻还有六人,我自然一个都不想错过——只要看看Saber和Lancer不就知道了吗?这两人在各自的时代都是以一当千的大勇武者,更不要提还有一个居然能逼退Lancer的御主…如此英雄,死了就太可惜了——”
“——死不掉才麻烦呢!”
韦伯终于忍不住了:
“圣杯战争不就是要互相厮杀吗?!呜哦——”
将韦伯一个脑瓜崩弹倒之后,红衣的从者拔出了腰间的阔剑,一边说道:
“将之战胜而非残杀,将其征服而非毁灭,使其折服而非羞辱。这才是所谓征服。”
说完,他大喝一声,手中阔剑挥出,在无数电芒流动之间,唤来了一驾战车。
“观战就到此为止,我们也是时候去露个面喽,小子!”
“呜噫噫噫——”
抱着钢筋才勉强没有在战车产生的震动下掉下去的韦伯忍不住大声哭喊道:
“笨蛋蠢货白痴!你干的这是人干的事吗Rider?!”
“不想去的话,你要不在这候着?”Rider看了一眼抱在钢筋上的韦伯。
“还是带我去吧你这蠢货!”
“好!这才是我的御主。”
在此时的集装箱堆之间——
“…诅咒?”
又是好一阵激战之后,Saber望着手旁困惑地眨着眼睛的医疗妖精和小臂上完全没有恢复迹象的伤口。
“看起来像是防止伤口愈合的诅咒啊。”夏洛特站在了Saber受伤的手臂旁:“Saber,对这人的真名你有什么头绪吗?”
“唔。”Saber点点头:“能穿透魔法的红色长枪,还有带有不可治愈诅咒的黄色短枪,再加上右眼下的泪痣…此人想必是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光辉之貌的迪卢木多’…我还未曾想过自己能有对上你的一天,实乃荣幸。”
“不过这就是圣杯战争的妙处吧——虽然方才仅仅瞥见一瞬间,不过能应邀前来参加圣杯战争的从者,想来没有能够错认那柄黄金之剑的人…英格兰的骑士王。”
说着,Lancer握了握刚刚由肯尼斯治愈完毕的手:
“既然现在我们已经知晓了彼此的名讳,也是时候光明正大地打一场了!”
“啊。”
这时候,夏洛特下意识回头看向了身旁好像有什么动静的天空。
雷鸣电闪之间,一驾牛拉的战车从天而降,伴随着驾车人的高声战吼,砸在了Saber与Lancer之间的地上。
“好——两方都收剑入鞘。”
站在牛车上的高大男人大方地摊开双臂,号令道:
“这是在王座之前,不得动武。”
正当Saber与Lancer都同样惊讶的时候,让他们更加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吾乃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在此圣杯战争当中乃是Rider。”
就这样,Rider伊斯坎达尔站在战车上,毫不避讳地报上了自己的尊姓大名。而蹲在他脚旁的韦伯则满头大汗地望着自己的从者,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终于,韦伯还是反应了过来,气鼓鼓地揪着伊斯坎达尔的披风:
“你在干什么啊!你这蠢货——噫?!”
啪的一声,年轻的御主被自己的从者一个脑瓜崩弹在额头上,缩回了战车当中。
‘…这种蠢货居然差点征服全世界?’切嗣忍不住在无线电中感慨道。
紧接着,这个穿着红衣服的肌肉大块头就毫不掩饰地对Saber与Lancer直接发出了招揽他们一同征服世界的请求,只是毫无悬念地就被拒绝了。
“…我只会为我适才宣誓效忠的新君主夺得圣杯,而不是你,Rider。”Lancer迪卢木多不留情面地说道。
而Saber则摇了摇头:
“我本身也是不列颠的骑士王,要我效忠于你简直是笑话。”
“哦…那么那边的那个白色的家伙,你怎么样?”
说着,伊斯坎达尔看向了正在对医疗妖精下指令的夏洛特。
突然被叫到的夏洛特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自称伊斯坎达尔的肌肉壮汉,摇了摇头:
“我就不用了。我对征服世界没什么兴趣。”
“是吗。真可惜。”
说着,伊斯坎达尔又想了想,搓了搓手指说道:
“待遇方面可以面谈…”
“没门。”Lancer和Saber异口同声地说道。
而夏洛特只是摇了摇头,收起了医疗妖精,说道: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伊斯坎达尔?虽然我是不要紧,不过Saber和Lancer的对决被你给搅黄了,他们想必对你很有意见。”
“正是,征服王。”Saber严厉地盯着伊斯坎达尔:“这是对骑士的侮辱。”
“哎呀,交涉破裂啦…”伊斯坎达尔苦笑着挠了挠头。
而旁边的韦伯终于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Rider——!!”
与此同时,还抱着手中那把沉重的WA2000,顶着凛冽的寒风蹲在龙门吊上的切嗣,透过手中昂贵步枪上更加昂贵的夜视瞄具,看着下面战车上Rider主从上演的这出闹剧,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妙。’
突然,切嗣的耳麦中响起了夏洛特的声音。
‘怎么了?’切嗣立刻集中注意力,望着似乎正在对天大吼的Rider,问道。
‘Rider在挑衅其他的从者,这样下去,局势只会越来越混乱。’夏洛特严肃地说。
‘不妙。’切嗣喃喃道,看了看远处仍旧只是看着的Assassin:‘希望这次的从者都是些沉得住气的家伙——’
一个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集装箱堆旁的路灯杆上。
‘——看来,是我太一厢情愿了。’切嗣郁闷地拉长了脸。
‘…看来我们的运气不太好。’
夏洛特无奈地说着,打量了一下那个特立独行地站在路灯杆上的金闪闪的人。
这个刚来的从者心中似乎毫无先来后到的概念,此时正大声说着一些难以理解的话,什么‘天上天下独一无二的王’,什么‘你们这些人都是杂种’之类。在场的其他人都被他说得没了脾气,现场一时间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而这并不影响夏洛特的计划,她打算一旦情况变得太过复杂,就利用自己身负24支云海信道的优势,操纵24只火力支援妖精使用对地导弹把这座港口夷平,这样自己就能带着Saber趁乱逃跑了。
反正今天的事后处理是圣堂教会在负责——这么想着,她就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了。
只不过,这时候一团漆黑的魔力块又飞旋着出现在了不远处皲裂的地表上。
一道浑身被诡异黑色魔力包裹的身影发出难以理解的狂吼,在距离金色从者所站路灯不远的地方现身了。
“我说征服王,你连这种货色都要邀请?”迪卢木多望着那个明显不通人理的狂战士,打趣着旁边的伊斯坎达尔。
“就算你说邀请…这玩意能不能听懂人话还说不准呢。”伊斯坎达尔也是瞪大了眼睛。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夏洛特能看出那黑色从者身上散发出的魔力,似乎含着某种干扰,导致她很难根据魔力特有的信号确定其实力水平。
“是某种隐藏自身属性的技能?”Saber看了看夏洛特。
‘唔,可以这么理解。’夏洛特点点头:‘我外套下的战斗服其实也能产生类似的效果。但无论如何,不知道对方具体能力水平的情况下,不能轻敌。’
“明白。”Saber点点头。
这时候,或许是被Berserker盯着看得心烦了,金色的从者直接启用了自己的宝具,召唤出了一大堆金光闪闪的刀枪剑戟。尽管不太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暴躁,夏洛特还是对那些传送门一样的东西有点兴趣——它们给她很熟悉的感觉。
紧接着,两道金光一闪而过,在眨眼间的功夫下,Berserker抓住金闪闪从者向着他投过去的其中一柄长剑,击毁了后至的长枪。他的这一举动明显让那个金闪闪更加暴怒了,接连投出了更多闪着金光的刀枪剑戟。
在一阵叮叮当当过后,Berserker抓住了原本属于金闪闪的两把刀剑,将其飞了出去,砍断了金闪闪本来站着的路灯。
本来就有够狂躁的金闪闪,这下子就变得更加狂躁了。
夏洛特还是头一遭看见脾气这么糟糕的人。
同时,冬木教会的那座传声礼装跟前,绮礼也如实汇报到:
“吉尔伽美什是认真的。他毫无疑问打算进一步打开巴比伦之门。”
“…将必杀的宝具如此反复呈现在他人面前,简直是无谋。”
“老师,现在如何是好?”
“以令咒之名奉之——英雄王,请暂且息怒,撤退罢。”
魔术师手背上的同心圆形令咒最外圈散发出红色光芒的同时,远在港口的吉尔伽美什惊讶地抬起头,瞪着远处的天边,说了两句什么‘就凭你也’,什么‘过两天就把你们都杀了’之类的话,不过还是离开了。
“看来,那位御主起码没有他这么固执。”Rider评价道。
而Lancer虽然没有说话,不过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些从者来说,吉尔伽美什的宝具显然是相当难对付的东西。
夏洛特一边解散了原本被她分配去负责近接拦截的12只战术妖精,一边想到。
“…御主。”Saber皱着眉头说道:“Berserker…怎么一直盯着这里?”
望着Berserker死盯着这个方向的模样看了一会儿之后,夏洛特忍不住叹了口气:
“想想看,他上一个盯着的是谁?你手上有伤,让我来吧。”
说着,她重新抽出刚收回去没多久的军刀,拔刀出鞘。
“架势和之前不太一样啊,Saber的御主。”Lancer饶有兴致地望着夏洛特平和中正地将长刀竖在眼前的模样。
“因为他和你不是一个类型的战士,Lancer。”夏洛特简单地答道:“单纯的技巧面对你或许还能取胜,但是要对付Berserker,恐怕只能靠单纯的蛮力了。”
“听听…这是人说得出来的话吗?”Lancer苦笑着摇了摇头。
面对已经发出刺耳厉吼,背后窜出数道触手般飘带冲过来的Berserker,夏洛特只不过轻巧地向前跨出一步。
然后仿佛重炮射击般的爆炸声就响彻了整条通道。
漆黑的从者被夏洛特直截了当的一道下劈砸在了地面上,纤细的长刀在磅礴的巨力下发出轻轻的嗡鸣声,显得有几分奇异。
“你看。”夏洛特手持长刀,望着趴在人形浅坑当中的Berserker:“很简单的道理。”
Lancer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坑中的黑色从者蠢蠢欲动起来,忍不住出声提醒:
“喂——”
嘭,咚——
Berserker又一次被一道完全相同的竖劈砸在了地上。
“我说啊…这真的是人类之躯能够承载的力量吗?”征服王啧啧称奇道:“丫头,你果然不是一般人。真的不和我一起征服世界吗——”
嘭,咚——
试图挣扎一番的Berserker被另一道完全相同的竖劈砸在了之前的浅坑旁边。
“这是魔术。”夏洛特简单地解释道。
征服王眨了眨眼睛,忍不住说道:“真是暴力的魔术啊——”
嘭,咚——
浅坑下原本就粉碎的沥青变得更加细腻了。
“我喜欢简单直接的东西。”
“唔,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征服王揉搓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说道。
这时候,Berserker总算放弃了直接突破夏洛特这道防线的意图,闪身退了回去,站在距离夏洛特十几米远的地方,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而实际上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的夏洛特也深深呼出一口气,回了到Saber背后:
“我不行了。”
“哼…要是那种程度的斩击你还能继续劈出四五刀的话,我就真的要怀疑你到底是人类还是伪装成人类的幻想种了。”
肯尼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似乎显得有些小人得志:
“Lancer,此时正是把麻烦的Saber和她的御主一起解决的好时机,不是吗?”
“吾主。”
Lancer不安地说道:
“我以迪卢木多·奥迪那之名起誓,择日定当战胜Saber。吾主——”
“——我以令咒命之,Lancer。”肯尼斯站在屋顶上,利落地摘掉了右手的白色手套,露出刻印其上的令咒,漠然地说道:“协助Berserker,将Saber及其御主除掉。”
一道隐晦的红色光芒在远处仓库的屋顶上一闪而逝。
Lancer原本流畅的动作立刻变得僵硬起来,他颤抖着努力抑制自己在大魔术的驱使下不受控制地行动起来的身躯,但手中的长枪已经先他的思维一步挥舞了起来。
伴随着叮铛两声,只堪堪挡住其中一枪的Saber惊讶地发现原本宣称自己已经不行了的夏洛特又一次抽出长刀,牢牢架住了Lancer的黄蔷薇。
“我本来的确是不行了的。”
夏洛特苦笑着,呼出了温度甚至高于常人高烧时体温的吐息:
“但看这情况,大概是不行也得行了啊。”
看见夏洛特呼吸困难的模样,Saber立刻奋力架开Lancer的长枪,反手捞住夏洛特,带着她与Lancer拉开距离。
“Saber…”已经不受自己意识控制的Lancer站在Berserker身旁,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抱歉。”
“御主。”
说着,Saber摇了摇怀里身子发烫脚步虚浮,勉勉强强站在地上的夏洛特:
“这里就由我来想办法,起码你必须设法离开。”
“不。”
夏洛特强打起精神,呼出一道与空气接触后立刻凝结出白色雾汽的滚烫气息:
“我还有办法。”
尽管拿手的魔术无法使用,但她的24枚地对地导弹已经蓄势待发。
“夏洛特!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Saber焦急地摇了摇头:“你必须——”
“——相信我,Saber。”
说着,夏洛特正面面对着眼前疾冲着发起攻势的两名从者,用微微颤抖着的手指翻开自己出现在眼前的魔法书…
然而高昂的战吼就在这时又一次响了起来。
一阵电闪雷鸣之后,夏洛特眨眨眼睛,发现原本停在另一头的那驾属于伊斯坎达尔的战车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旁。
而Berserker则又一次五体投地地趴在了地面上,身旁贯通着深深的车辙。
“…真是顽强的家伙。”
驾着车的征服王回头看了看挣扎着想从浅坑中爬出来却久久无果的Berserker,说道:
“不仅挨了那么几刀,还被我的战车碾了过去,居然还能动。”
他话刚说完,Berserker就变回一团漆黑的云雾消失了。
“唔,总之这个黑色的玩意今晚就算是退场了。”
伊斯坎达尔耸了耸肩,看向旁边的仓库群:
“Lancer的御主,你在哪儿看着对吧?别再耍什么讨人厌的小花招了。再这样下去,我就加入Saber这一方了。你再继续侮辱Lancer的话,我就和Saber合作,让你的从者就此消散,你意下如何?”
“啧…”
一时间肯尼斯脸色变得极差。不过多年的贵族生活还是让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后才开口说道:
“…撤退,Lancer。今夜就到此为止。”
而地面上的Lancer则向着牛车上的Rider点头致意:
“感激不尽,征服王。”
“没啥。我只不过是喜欢看人打架。”伊斯坎达尔豁达地笑了笑。
紧接着,Lancer又与Saber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灵体化离开了。
“唉…还以为真的要把这片仓库区都炸光了。”
夏洛特收回魔法书,松了口气。
而伊斯坎达尔则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哦…你还有没用的招啊。真是了不起的家伙。”
“你怎么一副‘要是我晚点出场就好了’的表情?”夏洛特忍不住瞪了Rider一眼。
“这不是想见识见识吗?”说着,征服王兴奋地搓了搓手。
听到这里,Saber忍不住开口问道:
“结果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征服王?”
“这个…怎么说呢,我一般不会太深入地想这种事情。不过Saber…”
伊斯坎达尔看了一眼Saber之前挨了Lancer一枪受了诅咒,还动不太利索的左手:
“总之先去和Lancer做个了断吧。到了那时候,无论你们赢的是谁,我都接受挑战…那么骑士王,暂时就在此分别吧——下次见面的时候,也务必要让我热血沸腾一番啊。喂…小子,你也来说两句耍帅的台词如何?啊…”
说到这里,伊斯坎达尔看了看战车上的御主,随即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揪着后领像是拎小鸡一样把昏迷的韦伯拎了起来,无奈地说道:
“哎呀,这货要是能再男人一点儿就好了…唔,再会!”
于是,Rider驾着战车,也离去了。
“——呜哇!第一场就搞得乱糟糟的…真是费劲。”
说着,夏洛特彻底绷不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Saber则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时而靠谱时而脱线的‘御主’,说道:
“老实说,夏洛特要是能够再谨慎一些就好了。”
“可是我不是还帮你把Lancer宝具的事情猜出来了吗?”夏洛特不服气地嘀咕道。
“这是两回事。”Saber摇了摇头:“像是之前对阵Berserker的时候,你就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体力消耗得那么厉害的。”
“可是你左手有伤,总不见得让你一个人对付他吧?”
“关于这一点…我很感激。”
Saber回过头去,后脑勺对着夏洛特说完这句话,又随即严厉地盯着夏洛特说道:
“但是夏洛特,以后请务必避免过早地消耗体力,起码不要消耗到动弹不得。”
“…好啦。我知道了。”
尽管她心里知道自己其实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可她感觉自己实在是拗不过Saber,也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见Saber一个人试图活动左手的模样,夏洛特忍不住问道:
“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抱歉…是我自作主张卸掉铠甲,到头来还是被摆了一道。”Saber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像Rider说的一样,只能先去找Lancer解决这件事再考虑其他的从者了。”
“唔。也未必是坏事。”说着,夏洛特冲Saber露出鼓励的微笑。
“此话怎讲?”Saber却只是不解。
“起码Lancer是个有风度的人,他有自己的矜持,骑士的矜持。”夏洛特的微笑此时又带上了一丝狡黠:“常言道,君子可欺之以方。面对他我们并不是没有办法。”
“可是,我起码希望能与他进行一场公平的对决…”Saber有些犹豫了起来。
“我明白。所以让我们先想办法把你手上的伤治好吧。”
“你…” Saber看看自己的左手,有些惊讶地问道:“对这样的诅咒也有办法吗?”
“有办法。”夏洛特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在战斗中时间由于紧迫没法迅速使用出来,但是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腕。”
“是吗,我会期待一下的。”
“不过…”夏洛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看着周围称之残垣断壁也不为过的通道:“总之,还是先想办法去到爱因兹贝伦准备的据点再说吧。”
既然今晚已经麻烦过ICI一次了,那么夏洛特也就不介意再去拜托他们第二次了。通过接入点当中附加的拨号系统,夏洛特说明了自己想要他们帮忙运一辆车过来的意图。
这倒不是说她打算从ICI白拿一辆车,而是夏洛特本来就借助ICI的地下物流网存放了不少不太方便塞进自身存取器里面的装备——比如说车辆。她决定坐上那架飞机前往抵达新都的同时,载着她常用装备的货轮也从欧洲出发了。
虽然夏洛特觉得正好近几天它也应该到了,不过…
“…是的,抱歉。最近缅甸方面有新的动向,我们不得不让优先级别更高的船通过。”电话另一头的女接线员礼貌地致歉道。不过随后又说到:“但是董事长明白你或许会需要载具来辅助行动,所以我们会将预备好的车辆交付给您。”
于是,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带着Saber等在港口大门附近的夏洛特,就看见了一辆经典款的红色法拉利348伴随着轰鸣的引擎声以及前大灯的明亮光芒在道路尽头出现,停在了她们俩面前。
“真是漂亮的车辆。”Saber不由得称赞道。
“哈哈,是吧?你真有眼光。”
穿着黑色正装的司机笑着从驾驶座上跨了下来,将钥匙递给夏洛特:
“这样就算是交付给你了,好好对她哦。”
说完,司机从这辆法拉利的前备箱里取出一辆折叠的小电驴,戴上头盔,离开了。
“还有专门做这种工作的人…现代社会真是方便啊。”Saber感叹着,轻轻摸了摸法拉利微微振动着的车身:“需要我来驾驶吗?”
“说什么呢,我当然是会开车的。”
说着,夏洛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这辆法拉利驾驶座前面改装成适合矮个子的踏板,脸部红心不跳地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块坐垫,垫在身下坐了进去。
…她所谓的会开车当然仅仅局限于她坐在座位上看得到前路,踩得到踏板的车。
好在现在有人都帮她准备好了。
不多时,她们就驾着这辆大红色的跑车疾驰在了冬木的山间公路上面。
法拉利高昂的引擎声甚至吸引了几个好奇的车手,不过当他们看见一本正经地坐在了驾驶座上的外国小朋友以及副驾驶座上一脸无奈的黑衣保镖之后,就都苦笑着退散了。
然而就在她绕过了冬木市区,快要抵达冬之城的时候,夏洛特却突然在前面的道路上看见了一个站在车道中央的人。
在这有点狭窄的山道上,夏洛特没有自信能够绕过那个怪人还不剐蹭到自己的车身,于是也只好停车,打算动手把他赶跑。
“怎么了?”发现夏洛特在刹车的Saber有些困惑地问道。
“前面有个怪人站在路中间,我绕不过去。”夏洛特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下车去问问他能不能让一下路吧。”
“…不对。”
在车辆位于距离对方还有百多米的地方远远地靠边刹停的时候,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的Saber皱起眉头,严肃地说道:
“这不是普通人——是从者!”
“这么快?”夏洛特惊讶地问道,随后又有些担忧地问:“但是,现在你左手已经负伤,就此应战也不要紧吗?”
“大概…不是不要紧。”
Saber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但她还是伸手打开了车门:
“不过,对方已经近在眼前了。”
夏洛特点点头,离开驾驶座锁上车门,跟在Saber身旁走向那个挡在路中间的从者。
她们警惕着四周,来到那个从者面前的时候,对方率先开了口,以某种极具特征却又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声音说道:
“我前来迎接您了,圣女。”
望着对方那对令人不寒而栗的死鱼般的眼睛,夏洛特实在搞不懂他是在看什么地方,忍不住困惑地问道:
“圣女…你是指谁?”
“这是何等地有眼无珠…自然是你身旁那位,大名鼎鼎的圣女大人!”
说着,从者咬牙切齿地瞪着夏洛特…或者说夏洛特觉得他大概是在瞪着自己。
而莫名其妙被称作是圣女的Saber就更困惑了,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圣女,也不认识你。”
“什么?!”
死鱼眼的从者很是惊讶地张大嘴巴,随后又焦急地指手画脚起来:
“是我啊!是我吉尔·德·雷啊!您不认识我了吗,珍?”
“我此前从未见过你,也对你所说的珍这个名字毫无印象。”Saber有些不快了。
“怎,怎会如此…”
自称吉尔德雷的死鱼眼似乎对此感到很是痛苦,他慢慢伏下身去,揪着自己的头发,撕心裂肺地说道:
“难道是受到神的诅咒,失去生前的记忆了吗?!贞德!”
“法兰西的圣女…?”夏洛特看了看吉尔德雷,又看了看Saber。
“…也罢。”
看着眼前这个实在莫名其妙的人,Saber摇了摇头:
“既然你告诉了我自己的名字,我也理应报以自己的真名——我乃不列颠之骑士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在此次圣杯战争当中作为Saber现界。我不是你说的那位圣女,更不认识你。”
“啊啊…圣杯终究还是眷顾着我吉尔德雷啊…”
对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日夜为之祈祷的唯一的愿望,圣女的复活,已经在我眼前实现了…”
钢铁般的爆风在吉尔德雷身旁割出一道深坑。
“你再继续侮辱这场仪式,继续侮辱我等骑士之祈愿,就休怪我无情了。”
Saber手中握着自己的长剑,紧紧盯着眼前的死鱼眼。
“是吗…您在神的诅咒下身患如此恶疾,看来不采取更猛烈的疗法是无法治好。”
吉尔德雷站起身来,无奈地说道:
“下次就待我稍作准备之后,再着手为您治疗。”
说完,死鱼眼的从者就灵体化消失了。
一边回忆这个不知自己精神正不正常的‘吉尔德雷’的言谈举止,夏洛特眨了眨眼睛,无奈地说道:
“真麻烦,我觉得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下次不会再和他废话了。”Saber回头朝着车辆走去:“此等令人厌恶之徒,我就应该直接一剑劈了他…不过他今晚愿意就此走人也实属侥幸。”
“我一定会把你的手治好。”夏洛特认真地说道。
而Saber也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