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下所处极端不利环境下,有必要重组一支可以应对来自于内部的各种极端情况的部队。结合前组织成员w在此方面的优秀成绩,可以考虑寻求该部队成员对领导者建立起某种“唯一联系”——她曾经给予w的一切令她甘愿倾尽自己的信仰以效忠。考虑到当下情况的特殊性,你和阿米娅也可以做出类似尝试。无论如何,这一部队的组建绝对必要、刻不容缓。”
“我现在在卡兹戴尔的一处村庄中,暂且安全。很抱歉我们暂时不能相见,你尽可以骂我逃兵——在因我而起,最需要我的最困难的时刻却无法统领组织的残余。但是我对这一切负有全责。我拜托信使将我的其他建议——我想我没有资格再使用‘指令’一词——带给你,在关键时刻使用它们。切记:外事不决开白签,内事不决开红签,目过即焚,切记!”
——博士最后一次以“巴别塔”的名义递交的正式报告,直到数年后一切尘埃落定,才在罗德岛ptsd系统于政治局会议内公开入档。
罗德岛号在卡兹戴尔的大漠中踽踽前行。
大内战中保皇党战败后,巴别塔随即分崩离析,除就地遣散、被杀、投敌、失踪的各部外,少量余部依然登上了罗德岛号,并向远离卡兹戴尔的方向一路开拔。去向何处无人知晓,留在此地必是死局。
数支先遣部队已经被部署到大地各处,他们为茫茫沙海中的孤舟寻找一处可以存续的港湾。泰拉太大了,大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泰拉太小了,连一座陆行舰都不能容纳。那是大家经历的无数最黑暗日子中之一。凯尔希医生每天节度着舰内的所有事务,精神和头脑一死一逃,她是巴别塔仅剩的脊梁。
那天,前往叙拉古的先遣队带回了他们的复命报告,用担架。
那时候的罗德岛号是没有医疗部的,华法琳医生的房间内打上一盏无影灯,一个铁架床铺上白布,酒精灯放在一字排开的手术器械旁边,书架上的书堆在床脚给各种瓶瓶罐罐腾地儿,这就是后来享誉全泰拉的罗德岛医疗部的原始形态。在白布上摊着一团儿灰,裹在残破的红布里,看不清个究竟。
“叙拉古的帮派问题错综复杂,虽彼此盘根错节,但又蕴含着一种极为微妙的法则,极度排外,生人根本无法糅入其中,会被撕得碎片都不剩。我们只在野外找到了她,当时情况太恶劣了,没能进行其他交流,周围没有其他战斗痕迹。”这是先遣队成员的简短报告。
“45mmBrixiaM35源石弹药迫击炮,不是在战场里用,而是对付一个单兵!那里的人都#卡兹戴尔粗口#是萨卡兹雇佣兵教出来的吧!”华法琳从她体内用镊子夹出又一片带血的弹片,仔细看过后如触毒蛇般直接扔在了地上。手术是没有麻药的,但床上的人一声都不吭。要不是“看到”她体内流淌逡巡的鲜红网络,华法琳会以为这是在尸检。
手术持续到了深夜。两个身影匆匆走出手术室,昏黄的应急灯依然亮着,为此时此刻平添上一抹暂时的欣慰。华法琳看到猞猁医生被光镀上一层耀眼金色的毛发,碧绿的眸子中居然有一种释然和放松。“喂。”
“我不叫‘喂’。”
“你怎么那么轻松?”
“你没发现么,虽然被源石炮弹重伤,但去创口残片和碎屑后,她的肌肉组织居然没有同源石直接融合。”
“哦,冷酷的奇迹。”吸血鬼医生把束发的手术帽摘了下来,瀑布一般的白发挥散,她深深伸了个懒腰。“如果什么时候这片大地所给予的奇迹能够不建立在灾厄上,那才是真正的奇迹。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所有关于叙拉古的情报。虽然对单兵使用迫击炮已经从一个点证明了叙拉古不适合作为我们的下一个立足点,但如今尽可能收集一切可用信息还是必要的。”
“你变了,凯尔希,之前你从不对这种事亲力亲为。我觉得你最好找阿斯卡纶谈谈。”
她回到了病房,那个轻微起伏的身体侧卧在那里,薄被下隐隐可见一抹雪白,那是被剪开的被血黏在伤口上的衣物破损的地方。伤口已经全部包扎上了,碘酒、金属、血腥的气味糅杂在一起,并不好闻。她把手轻轻放在她身上,感受那均匀的心跳——下一秒就突然加快了。
床上的狼猛地翻过身来,藏在怀里的一个东西直刺凯尔希抚摸她的手臂,速度之快令人不敢相信这是手术后的不过两个小时,凯尔希的手背被开了个钝口,血一下就涌了出来。她让过要害试图夺下钝刃,但狼手中钝刃猝然脱手,右腿腾开被褥瞬间高抬到了一百八十度,当空踢中钝刃直掣凯尔希面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阿斯卡纶赶来时,满脸鲜血的凯尔希正踢着一片染满鲜血的炮弹碎片用mon3tr把这匹狼逼到了病床的天花板上,美丽的浅橙色狼瞳害怕地看着面前的猞猁医生,喉咙里不住呼噜着,隐隐跳出一个词“外婆”。
先遣队失职了——他们没为凯尔希捡到舌头,却意外捡到了一把刀。
之后的日子里,她像是玻利瓦尔所常见的蓄兽者那样养着这只大狼崽。一板一眼地把要跑开的她吓到床上换药,又像个老妈子一样为她洗澡,往后她伤好了,交给阿斯卡纶训练,自己也每天过问着...似乎除阿米娅外又多出一个女儿一般。从她口中得出的信息有限且诡异,令凯尔希想起了在乌萨斯当所长时的一些见闻,但从不愿深究。阿斯卡纶负责把这柄刀磨得越来越锋锐,而她在无法通过同“外婆”一样使用特殊的先决认知调动这匹狼的情况下,只能给予一个简单的启蒙逻辑——名字,杀掉,报酬,凯尔希初步握住了这把刀的刀柄。
目前为止她支付的报酬十分简单,为她取一个代号,为她做一个窝,为她讲一个睡前故事...那个窝就在凯尔希本人的办公室兼卧室的角落,她像是燕子筑巢一般一块褥一块褥地叠放整齐,大狼崽每天无事时就待在那里,橙色的眼睛注视着进来的每一个人。那双眼睛对什么事情都有兴趣,也对什么事情都没兴趣。一件事,有任务、没有任务;让凯尔希开心,让凯尔希生气,这就是全部了。什么东西都是互补的。理想主义的特雷西娅身旁必然有一个冰冷而现实的棋手博士。母舰上最复杂的人的办公桌旁,也必然总是俯卧着一个最简单的人。
“凯尔希。”身体被蔽在宽大黑袍里的萨卡兹女性独个儿走了进来。凯尔希立刻抬眼望去,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博士还是不肯回来?”
“她说,还不到时候。另外,罗德岛号需要离开,越快越好。”
凯尔希无力地点了点头,等阿斯卡纶退下去,她轻轻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许久,长叹。
“凯尔希。”头顶的日光灯昏暗了一下,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美丽的狼瞳好奇的神色,从天花板上向下探头的大狼崽迅速蹿了下来,随意地攀到凯尔希的办公桌上。“博士,是谁?”
“重要的人。”她回答,轻叹。
“‘重要’,杀掉?”
“当然不是杀掉。‘重要’不只用于修饰目标。”再轻叹。
“凯尔希,不开心。红,难过。”大狼崽越靠越近,橙眼眸看着绿眼眸。“博士,重要,凯尔希,凯尔希,重要,红,红会替凯尔希找到博士。”
“不用。”凯尔希痛苦地向后仰去,闭上了眼睛。“我们该不该强求人们为自己的罪行负责,哪怕这只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感性一旦向理性低头,再想找回来可就难了。”
“好难,红不理解。”红眨巴着清水里的琥珀一般纯净的狼瞳,一脸天真地听着。凯尔希知道自己的所言对于她来说毫无意义,但这正是她需要的。什么事情只要说出来,就不会成为不堪重负的躯骸内永恒的沉疴。她抬手扶住红的面颊,红温顺地抬起下巴,面对这座岛上最无知的人,无所不知者才能找到片刻的放松——不会有人逐字逐句揣度自己的意思,不会明明听不懂还在故作自彰。她抱住红的脑袋,轻揉着灰色的狼毫,红把头埋在她的胸口,轻声呼噜着,狼耳轻轻翕动,如一只无害的大型犬般受用。凯尔希感觉裸露的锁骨有些刺痒,却鬼使神差地放任了下去,任凭红在自己身上亲热。
急剧的警报声再度将凯尔希极为奢侈的放松打个粉碎,快速整理好衣服的她来到了舰桥,在过问战况的同时拆开了一封白色信笺。里面有两张信纸。
“特雷西斯组织的追击来得并不会很慢。罗德岛母舰的动力系统尚处于同源石动力引擎磨合的研发期,一味奔逃必然被追上并摧毁。只有主动出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布置防线进行反击。巴别塔的菁英突击干员剩余不多,他们是防线的重要组成部分。利用伞降的方式将煌及其所部空投至...如此这般,割裂各部,可得全胜,只是莫要恋战!”
她面无表情地将信笺扯个粉碎狠狠摔进废掉焚烧桶,但随即就力排众议,一丝不苟地将那上面的战略执行下去。令羸兵居中,精兵在外,在沙漠中就黄沙为掩构筑防御,同时令煌率领敢死队伞降至敌军后方,果然大获全胜。回到岛内的干员们都振奋不已。谁说没有王女和博士的巴别塔无可战之兵?凯尔希一样是一位伟大的战略家,并且可以在战场上为所有人带来胜利!
“凯尔希,很棒。”就连红都这样说。
“为什么这样说?”
“大家都说,很棒。凯尔希,指挥,很厉害。红不会指挥,红听凯尔希。”
凯尔希默然无语,转身而走。背对着红,她以手抚膺,深作叹息。
胜利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战斗看似全胜实则凶险,摄政王组织起来的追兵包括了大量按正规军重组的佣兵部队,另外还有其中成建制的菁英“积怨者”,王庭的护卫“骷颅骑”,佣兵团里的贵族“拜虺人”,连带十五个“赦罪师”,没有一个好相于的东西。实际上巴别塔能用的兵力已经全部投送到战场,再也拿不出一兵一卒。在战线末尾,已经是装备了弩械的文职人员,仅凭火力壮以声势,可以说只要敌军没有一触即溃,稍微僵持,这就会是巴别塔的最后一战,且会以一边倒的屠杀和全军覆没收场。
只有博士能做到,只有博士。
无论如何,这场阻击战令巴别塔溃败后低迷的士气大有回升,重新凝聚了人心,对后来罗德岛的建立起到了重要作用。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凯尔希的功勋。
“你说什么?找,给我再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虽如此,博士也非善男信女。丧尽天良的事从没少干,该干的事反倒是抛给凯尔希。虽然也只有凯尔希知道她的去向,但却又不能说破,说破人心就散了,还怎么重建组织?只是没想到阻击战之后同母舰单线联系的博士突然失踪了,阿兹卡纶只看到了被兵火燹尽的村庄,还有满地面目全非的尸骸。
其实全舰内大多数人并未发现凯尔希太多的变化,她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变本加厉的沉默,对谁都难有好脸色,但如果有谁提出来,那是止增笑耳,因为她本来就是这样。活了两百年的女勋爵如果真的喜怒形于色,也不可能走到今日这一步。私下里她狠狠将那个红色的信笺扔进了房间里的垃圾箱,很久没有再理会。
又是一天,罗德岛号在卡兹戴尔的逃亡之旅已经快走到了尽头,很快就能抵达卡兹戴尔境内的最后一个补给点。按照博士白色信笺内第二张信纸的指示,凯尔希下令罗德岛号航向转变,将在三天后掠过补给点直接越过沙漠边缘根本无法被有效封锁的国境线,不进行停留。同时派多支部队分不同路线前往补给点大肆采购,再由一个三角形的直角边返回。将这一切安排好后已是深夜。在她回到卧室时,却已有一个毛茸茸的灰色绒球窝在了床上。
“红,你在做什么!”
“凯尔希,不高兴。”蜷缩在属于凯尔希的那张双人床上的红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只有一只浅橙色的狼瞳怯生生地看着猞猁医生,宛若一只角落里的幼犬面对猛兽,她线条柔顺的灰色狼尾在被单外面,轻轻摇曳。
“凯尔希,不高兴。红,摸尾巴,高兴,凯尔希,摸尾巴...”
还好,只是摸尾巴而已。扶额轻叹一声,凯尔希坐在了床沿,把灰狼的尾巴如抱枕一般抱到了自己膝上。红的尾巴很柔顺,触手方觉毛比平时齐整,平素可见的鲜少断毛杂毛全不见了。细细的灰色毛发温柔缱眷,她抚摸着那柔滑之物,本来被疲惫的身躯压下去的万般心绪一块儿上涌了出来。采购、航行、医疗部、先遣队、指挥作战、情报分析,阿米娅、华法琳、可露希尔、阿兹卡纶,还有那个在心里早就臭骂了无数遍却又无比忧心的混蛋。
所有的东西此时都压在那结晶斑驳的苍白肩膀上,令她几乎窒息。她举目望去,四下里都是黑暗,这是泰拉自法律诞生起一千余年的文明黑暗,是数个地质纪年的天灾落岩累积形成的几千米的地层。罗德岛母舰就曾经在这地层深处被发现,她被压在这厚厚的地层下,感觉到致命的窒息。
“凯尔希,凯尔希?”回过神来,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红身边了。单薄的被褥下她的身躯同红仅着内衣的躯体紧贴在一起。那已经成春的身段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有新也有旧,并不全是那次炮击留下的。她抱紧了怀里毛茸茸的狼崽,再次感到撕裂般的疼痛,这次是为了这个世界上无数本应快乐的生命。
甘甜的唇突然覆盖了她的感知。狼的尖牙笨拙地磨蹭着她的嘴唇。她慌忙试图推开红,但红的力气还是略胜她一筹。笨拙的撕扯下她感觉自己的唇好像要被尖牙撕裂,动作顿时缓了下来,红便一点点探过舌头,胡乱地在猞猁医生久已干涸的口腔中探索,点燃熄灭了不知多久的火种。
“谁教你的!”一吻毕,脸色微红的凯尔希一把推开红,紧张地整理着自己已经被弄乱的衣服。
“清道夫说,这样,开心。”听到红的回答,凯尔希顿觉无奈。这支部队组建之初并未考虑成员间的化学反应,阿斯卡纶下个月的薪金恐怕得打个折扣,但倘若真有下个月,那也是一种幸运吧。
“回你的窝里去。”她镇定了心神,阻止了还想扑过来的红。在昏暗的灯光下,美丽的橙色狼瞳像是被掩埋在底层下最纯净的琥珀。“可是,凯尔希,不开心...”
“我开不开心,不需要你来担负。”凯尔希别过头,打定主意压下心里的一切。“回窝去。”
“可是,凯尔希,重要。”
她顿觉有些不好,狼崽那温暖的身躯再度压了下来。尽管那温度完全不够融化两百年的坚冰,但一瞬的破冻还是在预期之中的。红的一切覆盖在她略显冰凉的身躯上,她的颈子变得湿润,是狼的舌头在舔舐,她的呼吸打在她的下巴上,尖牙离她的颈动脉仅有一层极薄苍白的肌肤。
谁能想到那个传奇的女勋爵会被一匹狼叼住脖子呢?谁能想到这个从乌萨斯到卡兹戴尔的传奇人物的生命此时就吊在一个不经事的狼崽手中呢?谁能想到在猜忌中生活了二百年的人,会令一个童稚未脱者进行至深信任的接触呢?
凯尔希的臂搂住了红,有那么一瞬她甚至希望那狼牙再进一步,割爆她的颈动脉,让鲜红洗涮看不清的黑暗,让所有的一切全都随着生命永逝。但红只是虔诚地舔吻着,如同幼狼对母亲的亲昵,鲜红的舌头舔舐着凯尔希锁骨以上裸露的部分,红对一切的无知令她止步于此,凯尔希轻叹一声,揽住她的身体。
就这样放纵一次吧。这是为了保持紧绷的神经不会在某一天崩断,让巴别塔彻底处于群龙无首的险境。这是对所有人负责。
彼此的衣服一件一件脱落,红的身体其实早就已经成熟,伤疤带来了岁月,却掩盖不了其下浅浅的青涩。看着不知道如何进行下一步的红,凯尔希迟疑了一下,翻身占据了主动权。忍着那若有若无的罪恶感,她把自己的身体同红的一点点重合。四朵争奇斗艳的梅花彼此皆阖,她报复性地撬开不知所措的狼崽的嘴巴,猞猁带有毛刺的舌头捉住了那条不久前在自己锁骨上作威作福的红舌。
“凯尔希,红,奇怪。”分离之时带着一点唇沫,狼崽的眼睛还是那样清澈,粼粼的水光波光轮转,泪痕像是一条走不到尽头的河。凯尔希心中的什么东西落了下去,在这个糟糕的和那个家伙一样的世界,自己还有什么禁忌可割舍!
几乎暴力地攫住身下的狼崽,猞猁的攻势变得凌厉,游走在双峰和溪谷之间,全然一个老练的掠食者。
“再乱动就让你回窝去。”出言威吓,她在床上坐起身,一手按揉着红那挺拔浑圆的两团,一手不再忌讳地揉搓着自身。身下的狼崽长长地嗯了一声,主动舒展开身体,把那带划痕的玉盘般的小腹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她。柔软的腹部是狼的顺从,往下便是稀疏带有晨露的森林所覆盖的谷地。
她欣然接受,一手抚摸着那光滑的小腹,一手分开了那双结实的腿,全岛用以追凶拿贼的腿结实而有力,但其中依然发出淡淡青涩的味道。她把自己也挤进去,尽力扭动着腰肢,试图说服自己动情。但是两百年的坚冰太硬,点点青涩的蜜汁如同滴血入深潭,先干涸的必定是前者无疑。不一会,红就在凯尔希的攻势下先行挺起了腰肢,全身近乎反弓了过来,凯尔希只觉一股暖流朝自己那冷却多年的蚌肉涌去,但还差一点。事到如今再也不顾许多,索性将红的狼尾从股下穿过。柔顺的感觉像是无数双手在抚摸。她长吟一声,双手不住抓着胸前,残忍压榨着两片贫瘠。
温暖的包裹感传来,凯尔希睁开眼,看到了埋在自己胸前那灰色的脑袋。良好的训练令红的体力异乎常存,宛若幼狼哺乳般的动作再度刺激了凯尔希那近乎崩断的神经。她向前一点,接着压住红的小穴,在走向终点的道路上继续研磨着。随着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声音,冰融的液体喷涌而出,同先前红染在她身上的互相交汇。
“凯尔希,开心。”重新拥吻,红的眼中是由衷的喜悦。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双清澈的眼睛透视着凯尔希此时的罪恶,却并不能阻止她。反而,红已经被方才的动作感染了新一轮的欲望,她翻了个身,又像一条大型犬一样俯卧在凯尔希身上。
夜色下的时间流逝得很慢很慢,就像身下的母舰在沙漠上滚动的轮轴,慢而坚定。
翌日昼。
“凯尔希,开心么?”刚刚睁眼,就听到被窝里的声音。在这个不再冰冷的早晨,凯尔希轻轻抱住身上像是点了火炉一样的狼崽,轻轻点头。
“凯尔希,开心,红,开心。”狼耳欢快地抖动着,尾巴在凯尔希的胯间一扫一扫。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坚定地爬起身来。昨日床上的痕迹依然在目,她把扔到床下的绿大褂穿好,看了一眼已经穿戴整齐的红。
不自矜,故有功。想起博士以前经常念叨的这句话,凯尔希似有所悟。“红,想不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
“对你让我‘高兴’的奖励。”
“奖励,红不明白,凯尔希高兴,红,应该。”狼崽搓了搓手指。“不过...红想认字。”
采购计划如期实行,罗德岛号穿越国境线的动作也未受阻碍,以卡兹戴尔战后的国力,茫茫大漠中漫长的国境线不可能随遇封锁,摄政王不会愚蠢到做出万本无利的买卖。只是其中一支采购小队重新登舰时带来了一个特殊的朋友。
“红,不用跟随。”凯尔希一个人走在前往交通舱的道路上,间或停下脚步,对身后说。没有回应,只有一道影子从天花板上远遁。她进入了交通舱,那个黑袍覆身、戴黄金面具的女性萨卡兹拄着长剑对她翩然一礼:“萨卡兹医师闪灵,愿意为您指明前路。主会庇佑您的,凯尔希勋爵。”
“很感动现在居然还有萨卡兹愿意来到这一边,您一个人么?”
“是的,自从我离开,我就是一个人。”面具后的声音有些发闷,她微微屈膝,一手持剑鞘微微跪地,要向凯尔希行束剑礼。但是下一刻,她的另一只手就拈在了朝上的剑柄上!
一道宛若斩断晨昏的光,怪物的咆哮,两声轻响。
凯尔希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在赦罪师的剑斩来之时她就召唤Mon3tr并进行了规避,但有人快过了她,早在剑光出现并斫下Mon3tr的利爪之前,一道红影从交通舱的通风管道口宛若天坠般降到赦罪师身后,两柄匕首直彻后心。
“红?”凯尔希眉毛微扬,她几乎做好了被击伤的准备,斩首战术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但如果将巴别塔三巨头细细挑选来看,将她列为斩首目标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但是红为何那么快做出反应?
“红,信上写,闪灵,一个人,假的。”狼崽递过来一个信笺,凯尔希一眼看见,只觉心脏漏了一拍。忙拿过那已经皱巴巴的红色信封握在手中“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凯尔希,房间。凯尔希让红选择读物,红,喜欢红色。”
“赦罪师,名为医疗组织,实际上一个个全是好手,剑术彼此秘传,个体实力更能同我们的菁英突击干员抗衡。再加上本身作为医疗单元所提供的持续作战和恢复能力,可以说他们为一柄柄移动的宝剑亦不为过。很遗憾,他们站队摄政王一边。但是依然有一名叛出者在之前同我取得过联系,其代号‘闪灵’。如果我是摄政王,在知晓该情报情况下很可能会派遣赦罪师对巴别塔进行二次斩首。正因如此,务必注意,闪灵曾告知我她将前往卡西米尔,而不是同我们会和。她的身边一直有一名名叫‘丽兹’的朋友跟随。”
这是红色信笺中被红做满了各种孩童般笔画音标的第一张信纸,宛若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为读出一本艰深的著作而做出的努力。凯尔希深吸一口气,想要将其撕碎,但面对红的视线怎么也下不去手,只能拿出了第二张红还没来得及读的信纸。
这张信纸只有几行字。
“等到看到这个,你应该已经离开了卡兹戴尔,并初步遴选了我所提到的秘密部队成员...接下来你必须同她们或者他们取得牢不可破且唯一的联系,在非常情况下,这很有必要。此是彼的唯一,而不是任何要素带来不稳定的耦合。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是啊,是啊。她自讽地笑了。在所不惜。共事的两人都在朝彼此转变,猞猁医生开始变得不择手段,甚至甘愿投身棋盘;而她呢?就算她人不在舰上,也依然倾尽了她所有的智慧,像一位仁慈的母亲,无时无刻不为残破不堪的巴别塔操碎了心...
“红。”她碧色的眸子望着舰外急速后退的黄沙,唇角难得微翘。唯一联系?她做得到。
“红待命。”猎狼人站在她的身后,摇晃的灰色狼尾完美糅合着残暴和温顺。这是一把刀,她是持刀人。
“今晚。”她收敛了笑容,以发布命令般的口吻说道。
“让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