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刘启奎选做藏身之处的豪宅异常地招摇,几乎称得上是一个庄园的大小,地处城市北方豪宅云集的富人区。但是这其实给张瑞和他的同事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耸立在山顶制高点的别墅非常难于监控,并且周边绝无可以用来作为掩护的建筑物。毕竟在完全没有执法权的海外,不管是资源还是权限,都严重的受到限制。在束手束脚的情况下还要完成任务,就只能依赖很多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手段了。
队伍只能轮流租借各式各样的货车或是私家车偶尔在庄园周围监视,释放和回收监控摄像头也成了任务当中极为重要的一环。但是明莳作为体制之外的成员,活动空间就大了很多,也可以违反更多当地的法律,而不会形成严重的外交问题。但是代价就是,一旦出了问题,并不会有任何体制内的力量出面保护明莳。
「能不能别在我车里抽烟了啊?」张瑞抱怨着,又在山路上转过了一个弯。
「反正是公款租的,你又不是闻不得烟味。」
「不不,你能不能抽点正常东西,我再也不想抽从你那匀的烟了。」
明莳倚着车窗,嗤笑了一声,她一只耳朵挂着口罩,又点燃了一支烟。
「冰淇淋跟水蜜桃是哪里不好了啊?谁叫你自己出差不带烟」
张瑞驶过最后一个弯角,盘算着今天终于可以按照原计划去好好探查一下情况了,明莳在的话,不管是潜入宅子内部还是在外围收集一些他们的废弃物,都会方便很多。之前因为明莳这个在当地的为数不多的线人之一,因为某些个人原因脱离了控制,整个小组的工作都一度陷入了半停滞的状态。
几周之前,张瑞顶住上边的压力,不远万里地从北京赶到了温哥华,试图让明石免于彻底被组织上除名的命运。但是令张瑞意料之外的是,他昔日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的好兄弟竟然已经在一年多前彻底通过手术变成了女儿身。至于明莳的个人原因,却是她相恋多年的女友在明石变成明莳了之后就渐渐疏远明莳,并最终抛弃了她,从此明莳一蹶不振,也无心工作了。
张瑞跟明莳经过几轮交锋,献身不成的明莳只好找回了和往日兄弟交情一样的相处模式,这可能也是今天明莳就鬼使神差地坐在了张瑞准备去工作的车上的原因。
「等一下,他们人呢……?」
张瑞轻轻踩了脚刹车,没有在预定的位置看到他的同事们租的那辆搬家货车,却隐约看到了警车的红蓝警灯在不远处闪烁着。
明莳把手压在了张瑞开车的胳膊上,不用她开口,张瑞心领神会地补了一脚油门,沿着另一条路准备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次,真得怪我了……」明莳小声的嘟囔着,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跟你没关系,反倒是我们要是早点到,可能我们一起也有麻烦了。」张瑞还是保持着匀速把车子开下坡,寄希望于他们被当成只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你明明压根都不用来现场……要不是我自己任性这么长时间……」明莳掐熄了烟头,垂下脑袋摇起了头,声音也开始带起了哭腔。
「张瑞,咱们一会儿直接从北边高速出城,想法儿上岛上坐小飞机回国。大使馆跟机场附近可能都已经不安全了。这阵势我们可能被内部什么人彻底卖了。」
张瑞还没来得及回话,路的尽头处就出现了几台黑色的警用SUV,四五个警察中的一个正招呼张瑞与明莳的汽车靠边停下。
明莳回头朝着张瑞点了点头,没等车子停稳就跳下了车。她对表现出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在是过分熟练了,而常年在富人区执法的警察们更是疏于戒备,纷纷放任了明莳一边挥手打招呼,一边朝着封锁带接近。明莳远远的瞥见了警察们放置的简易钉刺带,暗自思付道:「接下来可全看你车技了。」
张瑞强忍着焦躁,等待着明莳冲上去踢开钉刺带的一瞬间。
所有警察的注意力都被明莳小小的身影吸引了,张瑞没有浪费机会,把油门踩到最底,掠过了给他开出一条通路的老战友,默默祈祷着这次他也可以矫健地跳上车坐回自己的旁边。
「呯——呯呯呯……」可是枪声响起来了。
张瑞从反光镜中瞥见明莳的身影扑倒在了马路上,她越来越小的身影似乎被警察们淹没了,其中一个警察跪在她背上,一边在用对讲机讲些什么。另外两个警察已经快要登上了警车,奔着张瑞而来。
这个时候再冲回去也于事无补,张瑞试图快速地想办法让自己冷静起来,他拼命地捶打了几下方向盘,咬咬牙,向北绝尘而去。
「——」
是先感受到了痛觉还是先听到了枪声呢?明莳不太清楚,她只觉得自己瞬间就失去了力气,像土豆袋一样向前摔倒。之后的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在向肺中倒入快要沸腾的铁水。
「开放性血气胸吗……什么时候加拿大的警察也这么喜欢开枪了」明莳自己心中默念着这句台词,任由流出的血液将自己的意识慢慢带走。可是更剧烈的一阵疼痛将她的意识强行闪回了现实,一只膝盖重重地抵在明莳的伤口上,明莳面对剧痛,本能地想要修饰发出的惨叫声,却只喷出了点点血液和肺部空洞的啸声。她的双手也如同要被拗断一般粗暴地反剪至背后,被另一名警察锁上了手铐。
明莳最后的意识定格在了被什么人抬上了担架。
「搞不好他这么压着伤口反倒救了我一命……」明莳重新取回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VIP房间了。当然24小时都与她陪伴的还有身穿西装的保镖或者是特工,明莳一时间也懒得搞清楚他们的身份。趁着明莳自己还需要戴着呼吸机跟置留针,她还能渡过一小段百无聊赖的轻松时光。可是一旦等到她可以开口讲话了,对方为了撬出自己的情报会使出的手段,明莳还是略知一二的。
她不禁回想起之前在国内时的一点经历。时光一下子就回到了5年之前的秋天。
「我没疯啦,就当是万一被那边儿警察抓了的预演好了嘛~」明石一边摆弄着新配发的手铐,一边提议让张瑞安排一场‘误会’,好体验一下审讯室外的手段。
「你是傻逼吧,电影里给你看的,那都还是见得了人的整人办法,警队里见不了人的办法多了去了。」
「嗨,瑞总,我比这严重的多的都抗住了一声没吭,你不帮我安排,那我可就安排自己了~」
「石哥啊,你不是那件事之后就脑子坏了吧?玩SM的人也不至于像你这样这么给自己找不愉快吧?」
「嗨,那是他们口味不够重,程度不够深~像我,工作休闲两不误~」
「…………」张瑞哑口无言,他一向比较拒绝接受他好兄弟的奇怪性癖,并试图把他拉回正确的道路上来,但是这样的宣言一时让他也无法分辨眼前的这个瘦瘦小小的同僚到底是在胡闹还是认真的。
「我可以安排,一天后去捞你,但是捞你之前我可不保证他们都会对你做什么……」
「你一个公务员对咱们的法制这么没自信的吗?三天后吧。」
「这个没得商量,三天你都能把你家祖上六代有富农都供出来,以后政审你怕是要凉。」
「我这成分本来就没戏,那你答应了哦?一天就一天,我等着」
「……你到时候说话注意点,嘴欠的会被打得很惨的。」
张瑞不管安排起什么事情来都非常靠得住,从小就是。第二天晚上,明石住进了张瑞给他安排的旅馆。凌晨三点,一群便衣警察就把明石从床上拽了起来。
「就他妈不能等白天在来吗?」明石大概是的确记下了张瑞的忠告,可是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明石很自然地提膝防住了为首便衣的一脚侧踢,随后就被一群大汉一拥而上扭倒在地。紧接着他就尝到了靴底的味道。
「你丫他妈还挺横呢?小逼崽子。啊?来,给他来点宵夜」
此时的明石的两条胳膊都以及其痛苦的方式扭曲着,一只被按在地面,一只被按在背后,脸上还被一只脚踩住了头,一只脚不紧不慢地一下一下地踢着明石的鼻子。听到宵夜这句话,明石感觉到他们几个人非常默契地把自己的身体抬起来了一点,还没等明石屏住呼吸,胃和软肋部就被极重地踢了一脚。明石就登时说不出话来,喘不上气来,也发不出来一丝声音,他只觉得胃部剧烈地翻涌了起来,同时鼻子上靴子制造的痛楚也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在不断叠加着。
在明石刚刚可以重新吸回一口气的瞬间,第二下重踢也紧跟着对明石造成了更大的痛苦。紧接着第三下,第四下……胃液终于被胃部的痉挛泵了出去,食糜混着胃酸一路顺着食道流入了嘴巴跟鼻腔,再带着鼻血流了出来。明石被呛得想要咳嗽,但是腹部仍然被剧烈的殴打着,他甚至没法让自己再吸入任何一点空气来完成咳嗽这个动作。
殴打持续了好一会儿,为首的便衣终于示意暂停一下对明石的殴打。半晌,明石才有力气发出了第一声被殴打而吃痛的声音:「咕呜……」
「先这样,铐上回所里吧——有你好玩的了」那便衣用鞋尖抬起明石的脸,又重重地踩了回去,碾了碾。其它人起手八九地把明石从地上拉起来,丝毫不在意他只穿了一条内裤,就这么把他一路从旅店塞进了面包车。
派出所里并没有什么公文要处理,一群便衣轮番对明石拳打脚踢了一小会儿就散去了,但是他们离去之前「好心」给他穿了件有发霉味道的衣服,又把明石反手拷在了办公室窗框的铁栏杆上,最后把一桶水一股脑地给明石从头浇到了脚。
少顷,明石就知晓了这第一个晚上是有多么难熬了。
这个窗框上锁住手的位置非常的精巧,配合着突出的窗台,正好让人既无法站直,也无法坐下。跪着天然成为了这个状态下为数不多还能勉强坚持一阵的姿势。办公室的窗户应该是故意打开的,初秋的寒风不断地从明石身上的衣服上蒸发走水分,再夺走他的体温。
明石尽力让种种不适与折磨转化为其它的东西,虽然单纯的凌虐跟放置play都不是明石最喜欢的事情,但是一旦让思维移动向了奇怪的方向,他的身体总能转化出足够多的内啡肽让痛觉变得迟钝,甚至在这之中体会到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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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