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吴彤的名字,让我想起记忆中的不辞而别与失而复得。
现在的她应该还在读大三,除了准备暗中阻止她去当李萱诗的秘书,我并不想过多干涉吴彤的生活,各自安好也并非坏事。
清明当天,我和白颖一大早就来到墓园。打扫清理结束,我扶着父亲的墓碑,与他进行无声的对话。
“爸,你放心,我不会再做亡羊补牢的事。今后他们也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不会让人继续污辱你,污辱我们左家。”
白颖昨天下午才到长沙,我回来的更早,已经在长沙呆了三天。
之所以提前回来,是为了找人加强墓园附近的安保监控。
至于李萱诗,我这次只告诉她清明当天会来为父亲扫墓,其余的一概没说。
就在我与白颖在父亲墓前的默哀致意的时候,听到山道传上传来说话声,不用仔细听也知道是谁。
白颖想下去打招呼,我阻止了她,接着用手势让她不要出声。
李萱诗这次没有怀上双胞胎,也和去年一样上山扫墓。
声音由远及近,郝老狗边走边在逗弄李萱诗,李萱诗偶尔也回两句。
她的话里虽然带着提醒与警告,语气却并不强硬,在我耳中甚至有些别样的意味。
郝李二人见到我和白颖站在墓前,说笑声戛然而止。特别是李萱诗,脸色由青变白,整个人僵在当场。
“哈…哈…颖颖,京京,你们来啦?”郝老狗最先反应过来,谄笑着说道。
“哼!”白颖没有理他,走到李萱诗面前,“妈。”
李萱诗松了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拉起白颖的手开始嘘寒问暖。婆媳二人说了几句,她也从刚刚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颖颖,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李萱诗带着淡淡的笑意,如果不是她的脸色还没有恢复,倒真的挺像个端庄温婉的贵妇。
“不是约好今天扫墓,我们一大早就过来了。”我接口回道。
听到我的语气不冷不热,李萱诗重新紧张起来。
“京京,你来了长沙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说过清明会来扫墓。再说你最近不是忙吗。本来想着今天也能见面,我和颖颖就在酒店住了一晚。”
说完,我让开了位置,李萱诗没有继续追问,走到墓前把手里的鲜花放在墓碑上,望向父亲的黑白头像,不多时开始默默流下眼泪。
白颖见到李萱诗流泪不止,只能站在一旁轻声安慰。
我一边看着李萱诗,一边想着她的表演有多少真实的成份。
我能感觉到她对父亲并非没有没感情,然而想到一年之前她在同样的地方与郝老狗做下的那种事,我又对自己说这种可能是我的错觉,只是残存的亲情在脑中形成的幻影。
我们三人在父亲的墓前追忆亲人,寄托哀思。
至于郝老狗,他也在一旁表演自己的感激之情,要不是我和白颖在场,估计他连现在这样的拙劣表演都欠奉。
又一次听到郝老狗嘴里的“恩公”,这个称呼已经无法激起我的努火,曾经的刺耳与反感也消减很多。
但郝老狗越演越入戏,实在让我看不下去。
拿出包里的平板电脑,我调整好角度让李萱诗能看到屏幕,接着点开其中一个软件。
“这是什么?”李萱诗瞥见平板的监控画面,忍不住问道。
“我在附近的村里找了些人,平时帮忙打扫打扫。毕竟,现在没人守墓了。”
抬头看了一眼郝老狗,我的讥笑之意溢于言表。
守墓三年,人财两得,人生得意,莫过于此。
郝老狗见我眼神不善,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拿起一旁的工具准备继续作秀。
“最近听说这附近山头有人盗伐林木,墓园也有经常有奇怪的人影,我就找安保公司在这附近装了监控。”
说完我继续点击平板,特意把监控画面亮了亮。父亲的墓正好在监控的覆盖范围,拉近其中两个摄像头,能清晰的看到墓碑附近的几个人。
白颖在之前就已经看过监控。
剩下的两个人脸上神色不一,共通点就是都不好看。
郝老狗没敢凑太近,但我也没想过避着他,把平板递给李萱诗,郝李二人看到监控画面,应该都想到了些什么。
郝老狗的丑脸变化不大,李萱诗的脸色却是一白,脚下一软下意识的扶住了郝老狗。
“除了这些固定监控,还有无人机在空中巡视,不管是山火还是偷猎盗伐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我拿回平板,一边操作一边解释,至于有鬼的两个人脸上有什么精彩的表情我懒得去看。
关闭软件。李萱诗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郝老狗还想扶着她,但李萱诗看了一眼我这边,轻轻的推开了他,努力站直了身体。
“妈,身体不舒服?”见到李萱诗的异状,我还是适时表达了一点关心。
“没…没什么,我有点累。”李萱诗扶了扶额。
“那让颖颖先陪你下山吧。”
李萱诗犹豫了一下,但并没有表示反对。白颖主动扶起李萱诗,婆媳二人顺着来时的山道走了下去。
墓前只剩下我和郝老狗。
这是我回到十年前第一次和他单独相处。
现在的我已经能平静的面对这个人,除了本能的反感,我对他的愤恨和敌意并没有囚徒时那么强烈。
或许是我不同了,或许是他不同了,又或许是两者都有。
我们两人在父亲的墓前相对无言。
我并没什么闲聊的想法,言语机锋或者逼问套话我都没兴趣,弄得不好容易画蛇添足。
以郝老狗的水平,说的深了他未必明白,说的浅了让他警觉更是得不偿失。
就在我准备收拾东西下山的时候,郝老狗反而凑了上来。
“京京,你和颖颖结婚好几年了吧?”郝老狗冷不丁问道。
“你想说什么直接点。”我装作有些不快。
“你们这么久都没有孩子。你…是不是,那个,不太行?”
我抬起头,郝老狗正盯着我,丑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猥琐。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故意提高了声量,给他一种底气不足的错觉。
“你看,我和你妈,结婚不到一年就有了郝萱。”郝老狗洋洋得意,“我们郝家有份祖传秘方,可以提升那方面的能力。”
我的双眼一亮,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但随后张了张口没有说话,随即又摇了摇头。
“既然是你们家的祖传秘方,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装作不在意,收拾好东西就直接转身下山,只给郝老狗留下一个背影。
一边走一边考虑刚刚的对话,郝老狗没安好心是肯定的。
既然他提到了“大补汤”,十有八九还是想暗中害我。
甚至更进一步,让我主动求他。
一旦我开了口,从今往后就要被他拿捏。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不多时就见到正在山下等着的婆媳二人。
当得知我和白颖准备在长沙再呆两天的时候,李萱诗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提要我们回家住。
回到酒店,白颖半躺在沙发上,“今天我和妈在车里等你们,她问我最近和你怎么样?”
“你是怎么说的?”我一边帮她按摩一边问道。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让她照照镜子,“快来问我”就差写在脸上了。
“我能说什么?只好说你最近工作忙,陪我的时间不多。”
白颖喜滋滋的,可能觉得自己演技出色。
我想了想,白颖能骗过李萱诗很难,甚至是根本不可能。
但她这种遮遮掩掩的样子反而会让李萱诗产生误判,觉得在掩盖什么。
“嗯。”我点了点头,“你小心别说漏嘴就行。”
“你小看我!”白颖装作生气的样子,“我可是按你说的做了。”。
虽然觉得她这种样子很幼稚,但话倒是没错,不能打击白颖的积极性。这时按摩也差不多结束,我直接给她来了个公主抱。
“颖颖最乖了,做得真棒。”
“哼!”白颖鼓起嘴,作了个鬼脸,挣扎了一下让我把她放下来。
看着白颖走进卫生间,我的笑容渐渐消失,回想起今天郝李二人对我和白颖都表达了不同程度的“关心”,看来事情并不简单,必然还有后续。
这次李萱诗来长沙还带上了郝萱,母女二人都需要去医院进行检查。
白颖知道后就提出让她陪着一起去,她还是想着讨李萱诗的欢心。
不过白颖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她不在也就算了,既然她人在长沙,既是媳妇又是医师,不陪着未免显得太不懂事。
第二天,我们按约好的时间来到医院,白颖留下来陪着李萱诗,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
药品申报的流程还在按部就班的推进,没有意外的话最多二个月就能批下来。
新药需要的时间更久,估计要等到年底。
销售前期的准备也在同步进行,拿到批文后的前几批货肯定是向国外药厂订购。
至于在地化生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提前准备的事还有很多,未雨绸缪总比临时抱佛脚来得好。
晚上徐琳一家请我们吃饭,还叫上了岑青箐。除了郝小天,去年李萱诗过生日的人都到了。
回到酒店,白颖神秘兮兮的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片。
“这是妈给我的,说是什么‘大补汤’。还说是郝叔他们家祖传的,可以精益男人的‘能力’。”
“她怎么会给你这个?”我看了一眼纸片,就是一张普通的便笺纸。
“今天中午徐姨请我和妈吃饭,妈说她昨天回去后就找郝叔拿了这张秘方。”
“她说过说这药方可以增加怀孕机率?”
“那倒没有,不过这东西既然可以增加‘能力’,多来几次应该也能增加机率。”白颖边说边笑,“反正妈是这么说的。”
看起来李萱诗对于“大补汤”的药性了解也来自郝老狗。
打开折纸扫了一眼,果不其然是那张残缺版的药方,或者说是“断子绝孙汤”。
如果说之前郝老狗对我和左家的恶意还仅仅存在于言语,现在这张药方就是实实在在的行动。
有了这份药方,再加上对其药理的效用说明,郝老狗的恶行就可以坐实。
至于李萱诗,还是愿意相信这件事上她是无心多过有意,没有证据,只是感觉。
回到北京,天气日渐转暖。
王诗芸终于答应白颖两家人一起去环球影城玩。
经过这几个月的共事,我和王诗芸在工作上的配合越来越默契,私下的关系也不能说差,但和白颖比起来只能说是云泥之别。
白颖轮休只要逢周六或周日,她就会拉着王诗芸一起逛街购物,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亲姐妹。
一见到黄多多,白颖就直接凑了上去,她的热情让小姑娘有点害怕,一个劲的往妈妈身后躲,直到王诗芸介绍起这个漂亮阿姨。
“好漂亮的小妹妹。来,叫阿姨,不对,姐姐,等等……”
白颖一边逗着小女孩一边介绍自己,换了两个称呼都觉得不好。
“对了,干妈,你就叫我干妈。”白颖抬起头,“老公,我们当她的干妈干爸好不好?”
我站在王诗芸身边有些哭笑不得,黄多多的亲生父母都在,你想当人家的干妈至少要先问问他们。
我一边笑着一边用眼神向白颖示意,她也反应过来。
王诗芸对这件事不置可否,白颖也没有再提。
进入游乐园,黄多多显得非常开心,白颖和王诗芸一左一右陪着她,特别是白颖,对黄多多几乎是有求必应。
我和黄俊儒跟在后面,偶尔做点跑腿的活,一天下来在钞能力的加持下倒也不算太累。
小孩子在游戏园总是显得精力充沛,但经过了一整天,到了晚上黄多多也支持不住,在等着看烟火的时候在王诗芸的怀里睡着了。
回到家,白颖又提起干妈的事,看来游乐园里没提并不等于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对这事她显得信心满满,已经开始自说自话的计划起来。
灏轩现在基本都是王诗芸在负责,日常管理基本不需要我分心。虽然她的职位还是副总经理,但明眼人都知道去掉那个副字是迟早的事。
投资公司这边也很顺利,连续几笔数千万的投资,让我在圈子的名声渐渐传开,应酬也多了起来。
不少酒会或舞会都要带女伴参加,白颖调班陪着我去了几次,收获了不少惊艳的目光。
但很快她就失去了兴趣,相比起来她还是喜欢当个医生。
“老公,我的工作你也知道,不能经常请假,以后你带别人去好不好?”
“你觉得我能带谁去?”我看着她,一脸无奈。
“你们公司里的小姑娘一大堆,带谁都行啊。要不然,诗芸姐?”
白颖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王诗芸终于答应白颖让黄多多认她当干妈,而我同样成为了干爸。
为这事我们又请了王诗芸一家,提议人自然是白颖,主要目的就是陪养黄多多对她的好感,在计划中白颖要陪吃陪玩再送礼物。
然而黄多多见到她的时候,小姑娘就怯生生的改口叫了干妈,反而让她这套操作显得有些多余。
“想什么呢。你不想去的话就别去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应酬。”我收回思绪,直接就拒绝了她的提议。
这些交际场合大部分都没什么意思,顶多是混个脸熟。
好在有心人总是能找到我或我的公司,有些是直接打来电话,有些是通过中间人。
不过也不是没有意外,有一个愣头青甚至在公司楼下停车场堵我,不过看了他拿出的资料,虽然记忆里没有印象但我觉得项目还不错,而且他要的钱也不多。
这种情况在我第一笔投资确定大赚后达到顶峰,原本冷门的项目突然就变得炙手可热,那笔四千万的投资现在翻两番都有人抢着接手。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成了公司里最闲的人。
灏轩商贸为了药品上市开始做最后的冲刺,但有王诗芸在统管全局,剩下的人各司其职,没有突发情况就不需要我操心。
投资公司在我把闲钱都借出去之后也进入了静默期,虽然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募集资金,但都不在我的考虑之中,赚钱从来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趁着空闲的时间,我回了两次长沙,都是以投资考察的名义,期间与省府与市府的官员也见了几次面,在保持低调的前提下,和我打交道的最高不过处级。
徐琳对我想回长沙发展的意图心知肚明,其中两次还是她牵的线,远在北京的公司和在长沙本地的企业比起来,当然是后者对她的助力更大。
这几次聚会她都是尽心尽力,甚至不只是她,就连刘鑫伟也暗中出力,替我约了几位与之相熟的官员,职位不高位置却很关键。
虽然知道她和刘鑫伟之间早已有名无实,但刘叔的举动让我觉得有些事情也并非如原来所想。
就以徐刘二人来说,虽然夫妻之间没有了性,但肯定还有感情。
当年我被仇恨与怒火烧灼的时候,对他们之间的分析思考并不深入,其实现在想来,徐琳生了三个孩子,比她的两个闺蜜都多,没有感情很难想象。
即便刘叔出事之后,夫妻二人在外人面前表现恩爱,要说全是演技也有偏颇。
只要不影响到家庭与婚姻,刘叔允许她在外面找男人,但从徐琳的言语和表现推论,在郝老狗之前她就算有顶多也就是一夜情之类。
六月份的那次我还回了衡阳一趟,专门考察了周边的茶油种植和加工环境,既然李萱诗的金茶油公司已经按“原来”的轨迹稳步发展,那我也想试试能不能插一手。
在商言商,茶油作为保健品、高端食用油的市场都非常广阔。
考察的结果有喜有忧,根据生产工艺的不同,茶油的价格差异很大,农村土榨法生产的油品质差异过大,有的甚至只能算初加工,还需要进行二次精炼。
整个衡阳目前能进行精炼的工厂不多,但冷榨成品油的品质并不比国外的橄榄油差。
现在虽然不是榨油的时节,但加工厂里肯定还有存货,我把各类品质的茶油都买了一些,准备与国内外的高端食用油进行对比,顺便再寄一部分给Poy,看看是否能用于药品或者化妆品领域。
这两次长沙之行我还做了两件事,其一就是找到闫肃和陈墨,由我出资成立了一家网络公司。
其二就是通过Poy安排美国的专业医疗机构,让寻寻和她的奶奶出国接受进一步的检查或治疗。
在这之前,我告诉寻寻她的病可能是误诊,随后的血液检查也支持了我的猜测。
进入六月底,公司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得益于前期准备充分,拿到上市批文后全国各地的药品订单陆陆续续的发了过来,业务部的人忙得连轴转。
王诗芸提议既然几天就要放暑假,不如先招几个暑期工,哪怕是端茶送水整理文件也好,可以让核心的业务员有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处理手头工作。
她的建议很快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成,这个办法不能长久但却能救急。
五个名额很快就满了,还都是北大的学生,二女三男,让我没想到的是吴彤也在其中。
本来看在都是我的学弟学妹,我想把工资往上加一点,没想到王诗芸直接提出反对,她的理由也挺充分,既然是招暑期工,工资就正常结算,要是比别处高反而会多生事端。
暑假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几个年轻人也就是做一些基础工作甚至是杂活,但他们毕竟来自国内顶级学府,几天之后这些简单的工作倒也做得有模有样。
吴彤干的尤其出色,就算是端茶送水这种小事,三天之后她基本上已经记熟了业务部与管理层的偏好,不管平时还是开会,只要轮到她安排茶水,每个人都能拿到自己喜欢的饮品,分毫不差。
“那几个新来的里面,叫吴彤的小姑娘挺不错的。”
王诗芸汇报完毕,和我谈起刚来的这几个大学生。她也注意到了吴彤,优秀的人才在哪里都会脱颖而出。
“这份的材料就是她整理的。”王诗芸指了指给我的文件。
“确实不错,你可以考虑让她当个临时助理。”
这是我第一次给王诗芸人事方面的建议,让她带带这个小学妹。
“可她只能呆两个月。”王诗芸提醒我。
最近虽然事务繁忙,但王诗芸的正式助理始终没有定下来,一来是公司人手不足,二来她自己也没有非要不可的需求。
“明年她就要毕业了,我们公司还在招人。”
王诗芸笑了起来,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隔天,王诗芸就把吴彤要过去帮她处理文书,不过她倒没有直接把吴彤定为临时助理,偶尔也把工作交给其他几个大学生。
她做事还是比较圆滑,这一点我不如王诗芸。
进入七月,徐琳打来电话,长沙市府在月底有个酒会,主要是为了高新区的新一轮招商引资。
她想竞争东海银行副行长的位置,我能参加等于也是为她站台。
徐琳既然开了口,我没有理由不帮她这个忙。
既然涉及招商,除了我自己,王诗芸也得去。
“左总,我能不能带一个人去长沙?”
听完我的安排,王诗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当然可以。你准备带谁去?”我来了兴趣。
“吴彤。她应该还没去过长沙。”
公司里这么多人,王诗芸居然带个暑期工?就算吴彤干得再好也有点怪,但也就一点点怪罢了。
“好吧,订两间套房,这次白颖也会去。”
听到这句话,王诗芸的尴尬之色一闪而逝。
“学姐不会以为这次去长沙只有我们两个吧?”
茶水间里正好没人,见到王诗芸的脸色,我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滚!”王诗芸急匆匆的离开茶水间,差点撞到了进来的人。
刚下飞机,就接到徐琳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她告诉我,这次酒会市府准备对几家外地公司进行集中介绍,其中也包括灏轩。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但这话真假难料。
可徐琳毕竟帮了我这么多次,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闹得面子上不好看。
这次酒会,长沙的政商名流差不多都来了。李萱诗居然还带着郝老狗,现在的他只能作为李董事长的丈夫出席这场酒会。
在这里我又见到一个记忆中的熟人,没想到郑群云也在,作为衡阳的副市长,他来参加长沙市的酒会让我有些奇怪。
但他既然能来,肯定是得到了邀请。
酒会正式开始,很快就到了这次的重头戏,依次介绍前来捧场的外地公司。
很快就轮到了我和王诗芸,白颖在今天也只能作为我的妻子被介绍。
吴彤站在王诗芸边上,她也知道今天只是陪衬,安安静静的当个小透明。
我的身边的三人都可以称为绝色美女。
就算吴彤比起白王二人稍逊,也胜过在场的大部分女性。
整个酒会大厅里看向我的男性大多都是羡慕的目光,剩下的众人里有惊艳,有好奇。
这其中有两道目光最为灼热,一道来自郑群云,另一道来自郝老狗,这两个人今天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看到郝老狗的表情,我特意对他笑了笑,心中说不出的快意。
我的笑容更加刺激了郝老狗,以己度人,他肯定以为这三位美女都是我的女人,脑中说不定开始意淫起四人行的场景,甚或把其中的男性替换成他自己,想着把这些女人从我身边夺走,压在身下好好肏干。
好不容易等到自由行动,示意白颖和吴彤留在原地,我和王诗芸走向李萱诗。
“妈,你也来了。”
“嗯,你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李萱诗的话里带着一股酸意。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王诗芸,我好不容易才从跨国公司挖过来的。”
王诗芸见到李萱诗有些紧张,但并未失礼:“李董,您好,我是王诗芸。”
李萱诗回礼问好,但态度并不热情,她似乎并没有认出王诗芸。我见状不得不继续介绍。
“妈,王总是我的高中学姐。”
听到我的提示,李萱诗仔细端详着王诗芸,开始调动脑海中的记忆,不多时露出笑容。
“你改了名字?这几年你过得如何?”李萱诗看了我一眼,“什么时候到京京公司的?”
见到李萱诗终于认出自己,王诗芸如释重负:“几个月前,左总通过猎头公司专程找到我。”
王诗芸把我上次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的事轻轻揭过。
“李老师,我本来想去学校看你,没想到你现在也开始经商了。”王诗芸果然对李萱诗有不一样的态度,甚至称呼都变成了“老师”。
“哎,我以前一直在学校教书,管理公司真的不容易,要是有人帮我就好了。”
李萱诗居然当着我的面挖墙脚,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金茶油公司效益最好的年份,净营收也才刚过五千万,一般的年份也就三千万左右,就这至少还得等三年。
不论公司规模还是发展前景,都不能与灏轩相比。
我轻咳一声:“学姐是我好不容易请过来的帮手。”
话说一半,李萱诗也反应过来,气氛为一僵。
“左总,失陪一会。”
王诗芸拿着酒杯走向白颖,把这个角落留给了我们母子。她的离开总算化解了刚刚的尴尬。
“妈,学姐她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之前可是跨国公司的高管。”
我没有明说王诗芸的年薪待遇,说得透了有用钱压人的意思,容易引起李萱诗的反感,但话外的拒绝之意同样明确。
李萱诗并没接口,微微叹了口气。王诗芸不在,她也不再提自己管理公司的艰难。
和李萱诗暂时没什么话好说,但也不能直接离开,我的眼光扫过会场,想看看其他人在干什么。
不远处郝老狗在郑群云面前晃着,果然是物以类聚。
郝老狗的巴结之意非常明显,反倒是郑群云有些敷衍。
郝村长在郑副市长眼里什么都不是,要不是还有个李财神,他估计都懒得搭理。
见我和李萱诗迟迟没有交流,王诗芸又走了回来。她们两个应该有很多话说,正好能让我脱身。
我找到白颖和吴彤,准备找个位置休息,早就等在一旁的徐琳立刻靠了上来。
“京京,今天谢谢你。”徐琳与我碰了碰酒杯,“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徐琳把手上的香槟一饮而尽,这杯酒明显带着陪罪的意思。高调亮相本不在我的计划中,细算起来徐琳可以说摆了我一道。
“徐姨太客气了,没想到这场酒会还有这么一出。看来我想低调也不行。”我同样喝完了杯中的酒,“以后麻烦徐姨的地方还多着呢,要谢也是我谢你。”
长沙本地就有完整的医药产业体系,再过几年就会实现上下游的全产业链发展,省里也会出台鼓励药品与医疗器械创新的政策,即使不考虑家乡的因素,这里也是我投资建厂的首选。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王诗芸看了高新区的几个地块,很快就签订了初步意向,至于贷款和金融合作则交给了东海银行,也算是兑现了之前对徐琳的承诺。
签完合同,徐琳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龙山镇有个副镇长的空缺,郝老狗是候选人之一。
在“原来”的轨迹上,李萱诗花的大量银弹最终让郝老狗当上了这个副镇长。
这次要是有我的助力,郝老狗同样可以稳操胜券,但我不能让他如愿。副镇长这一步绝对不能让他踏上去,于公于私都不行。
明面上,我答应李萱诗帮郝老狗说项,但没有作出承诺。
在这之后我也确实打了几个电话,但实际并没有什么助力。
私下里,我用网购的电话卡联系到其余的几个竞争者。
明里暗里鼓动他们对郝老狗的学识与能力提出异议。
在竞争的后期,形势已经明显不利于郝老狗,李萱诗也感觉到这次的阻力不同寻常。
最后她终于无计可施,希望我借白家的势搞定这些人,我直接回绝了她。
为此我在白颖的配合下还演了一场戏,白家大小姐爱惜羽毛,白家女婿当然只好低头。
郝老狗最后还是没有当上副镇长,几个竞争者没有一个肯自愿退出,甚至有人闹起来要求用公务员考试的方式进行选拔。
随着事件发酵,龙山镇的人也不敢明着乱来,一番撕扯下终于还是决定笔试加面试,而这正好打了郝老狗的死穴上,他一个连名字都写不好的人怎么可能会考得好,哪怕有答案都不行。
笔试的当天,郝老狗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参加,这次的副镇长从原来的志在必得变成失之交臂。
在我的斡旋下,也为了安抚李萱诗,最终给了郝老狗一个镇长助理的职位。
虽然镇长助理也并非没有晋升的可能,但考虑到郝老狗的年龄与能力,再怎么样这种特例也轮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