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全盛时期的卫竹语手里的真鞭子,韩玉梁也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此刻是功力绵软不堪一击的一条长索。
他随手一抄,就紧紧抓在手里,斜斜瞥向杀气腾腾的卫竹语,笑道:“怎么,突然又想跟我切磋了?”
“你下流!”她恼火道,抬臂回抽,绳索却纹丝不动。
韩玉梁好整以暇道:“我是想提醒你,床头加湿器开得大,你手机搁在那儿,屏幕已经湿了。这很下流么?”
卫竹语面色变了几变,扭脸看向床头,气冲冲撒开绳子,过去把手机拿起,关小加湿器的功率,拿纸巾仔细擦了擦屏幕,不服道:“你说的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有哪儿湿了呢?”
卫竹语把纸巾攥成一团,咬牙道:“滚。”
韩玉梁打开房门,离开之前,柔声道:“竹语,我不是不懂女人心的憨傻小子。我知道你绝不会为了找东西这点儿小事来跟我这声名狼藉的淫贼同行。不管你有什么苦,求什么福,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妨直接一些,莫要一直绕来绕去,彼此耽误。”
卫竹语低头不看他,只喃喃道:“我方才,不是已经求过你了么?你还没说,答应不答应。”
“答应。你这种美人肯那样开口,不过二十来个人渣,我保证他们看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
卫竹语转过脸来,黑眸越发深幽,“韩玉梁,二十三条人命,只听我说几声不爱说的,你就肯杀?”
他退向走廊,放手任门扇缓缓闭合,微笑道:“我为的不是那几声,而是那之后的味道。以及,你到现在,还不曾对我说一句‘不行’。”
咔哒,门关上了。
不知道之后几小时卫竹语在房中都做了什么。
等晚上一起在餐厅吃东西的时候,她换了一身很优雅的连身长裙,外面仍罩着很保守的大衣,但入座后敞开了扣子,漂亮的项链坠子闪耀着迷人的光,指路牌一样将男人的目光引向将露未露的乳沟。
和她一比,寻常白领打扮的沙罗甚至显得颇为土气。不过连身份都追求实用第一的女杀手肯定并不在意就是。
晚上七点多,莎莉打来电话,说已经快要到南郊路口。韩玉梁查了一下地图,跟她约定了一个碰头的地方,就动身赶去。
至于晚上行动时候需要的情报,他全交给卫竹语去和事务所的大家沟通,也算是让她提前适应一下易霖铃她们的工作方式。
哪怕是做助手,她也得学会在这个时代行侠仗义的规则。
免得和之前发疯的陆雪芊一样,惹来一大堆案底,出远门的委托都不能住正规一点的旅馆。
四十多分钟后,韩玉梁在幽静的大道旁停稳车,开门下去,走向已经在那儿的灰色轿车。
莎莉下车就笑着扑了过来,先给了个热情无比的拥抱,跟着又亲又舔,弄得他一脸口水,还汪汪叫了十几声,才舍得转到侧面,抱住他的胳膊。
目送那辆车离开之后,他才好奇道:“那真是你朋友?看着和你不像一路人。”
刚才隔着车窗的惊鸿一瞥,他看见一头火鸡尾巴一样的彩发,还有亮闪闪的唇钉和鼻环,几乎暴露出半个奶子的背心完全挡不住覆盖胸部的纹身,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其实她算是我的线人。没办法,我要最快速度过来,就只能请这样的朋友帮忙了。”
莎莉火热柔软的身躯贴着他不断磨蹭,看来工作压力又大到需要宣泄的地步,“谢谢主人担心我,我非常高兴,非常非常……高兴。今晚,请让你的小母狗好好表示感谢……和想念,OK?”
“Very OK。”
他随口拽了一句当地话,拉开车门,“先去酒店给你安排住处,我晚上要出去办事,如果回来晚,你就直接休息吧。明天养好精神,咱们商量怎么干掉那些来找你的杀手。”
“还有莉莲。咱们得抓住她。你有她的线索吗?”
“不多。而且,她这次办事很谨慎,你想靠特安局的同事处理她估计不太容易。”
莎莉拿出小镜子给自己补了补唇妆,带着一丝杀气小声说:“那,不走司法途径,直接解决她呢?”
“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特安局专案行动组副组长汤普森小姐。”
“哈,汪督察还委托过你,我可没那么蠢。”
莎莉扭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旅行袋,伸长胳膊掏出一把枪,别在热裤腰带里,用上衣下摆盖住,“在西岸区的时候我还觉得,也许过上十几年,清道夫这种职业应该能消失得差不多。”
“现在呢?”
“现在我每次出外勤都在向上帝祈祷,希望那些人渣不要第一时间抱头蹲下放弃抵抗。他们只要手往不该放的地方动一动,我就能一枪崩了他们,帮监狱省一个位子,帮纳税人省钱。”
莎莉抓了抓满头利落的金发,骂了一句外语,接着说,“这世界好多地方烂透了,我恨不得你这样的清道夫每个街区都有七、八个。”
“不行。”韩玉梁笑道,“跟我一样的清道夫要是那么多,你们特安局得招多少肯牺牲身体的美女探员才能稳住这群色魔啊。”
莎莉想了想,笑了,“好吧,我修改许愿内容,他们像你一样厉害,但都是女的。”
“你们打算改名字叫高级牛郎服务处?”
“那就都是清教徒……算了算了,越扯越远了。其实啊,能像你一样,就很让人知足了。”
“嗯?这话怎么说?我有那么好?”
莎莉点点头,很认真地说:“如果每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人最强烈的欲望就只是跟年轻健康的异性调情做爱,这世界不知道会美好多少。”
韩玉梁扶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摸了一下她裸露的光滑大腿,“你这是在给我洗白么?”
“不。”她碧蓝色的眼睛水汪汪地凝视着他,“我是主人忠诚的小母狗,主人在我心理永远都是白的,哪里需要洗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的影响逐渐变得严重,韩玉梁听她娇滴滴这么一说,裤裆顿时就被兴奋起来的小兄弟撑了起来。
“啧,要不是在开车,我这就赏你一顿。”
莎莉舔舔红艳艳的唇,手指顺着他的裤子往中间爬过去,“主人可以开慢点啊。东岸区摄像头很少的,我趴低一点,应该不会被拍到。好不好?主人,小母狗想吃主人的大肉骨头了……”
韩玉梁深深吸了口气,拿开了她已经在隔着裤子蠕动的手指,“不行。”
“Oh,What the hell!”莎莉惊讶地看着他,“你真的是韩玉梁吗?”
“我当然是。我的确很想让你那张骚嘴现在就含住我的鸡巴,一边开车一边让你嗦。但是不行。”
他运功强压下去满腔欲火,正色道,“我跟你说过,那个Z最擅长的是制造意外,甚至可能进入到了超能力的范畴。所以在确定你安全之前,咱们要在每一个地方都格外小心,绝对不要给意外发生的机会。”
“呃呣唔……”莎莉拍了拍发红的脸蛋,乖乖缩回了副驾驶,“好吧,Sorry,是我有点儿昏头。我太想你了,抱歉。开车的时候给你口交的确不好,真出了交通事故,害了别人,害了自己,还可能咬伤你。太危险了。当我没说过,亲爱的。”
其实韩玉梁的话没有说全。
他刚才突然克制住欲望,并不仅仅是理智生效,还有直觉在示警。
只不过他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他对超能力的抗性提升带来的结果,还是玄天诀在对危险发生反应。
后者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此刻他们还没进市区,行驶的道路两旁并没有看到什么行人。
如果是前者,则很可能意味着,莎莉爆发出的强烈情欲,是已经受到超能力影响的结果。
不然,她一个年轻女孩根本不到如狼似虎的年纪,又是请假过来,明明在酒店有的是彻夜享乐的机会,何必非要在飞驰的汽车上趴下吃大屌?
韩玉梁的心中笼上一层阴霾。莎莉好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一直托着额头皱眉思考着什么。
很快,车开进较热闹的街区。这里的治安比起外围好了不少,享受夜生活的路人自然也多了起来。
韩玉梁放缓车速,越发觉得心中不安。
大概是跟强化适格者打交道的密度和深度都达到了常人不能触及的水平,他总觉得对那些超能力者已经有了轻微的感应。
他观望了一下四周,其他车都开得很慢,路人不算特别密集,周围的建筑物也不高……能发生什么意外呢?
Z肯定没有强到能引发天灾的地步。要是可以随便召唤地震、海啸、陨石之类的东西来击杀目标,S·D·G不可能放任不管。
那,在这种地方忽然感到不安,会发生什么?车祸?路面塌陷?天然气爆炸?
韩玉梁猜测了一会儿,汽车渐渐开到十字路口。
他正觉得自己可能是疑神疑鬼多心了的时候,拐角的二十四小时自助银行里,忽然传出了枪声。
莎莉下意识解开安全带,掏出佩枪,“停车,有人抢劫!”
韩玉梁一把按住她,“别动,打电话通知这个街区的警署,或者联系特安局。”
“可是……”
“你留在车里,我去解决那些抢匪。”他把车停下,毫不犹豫道,“Z的目标不是我,你不露面,我就不会有事。”
莎莉不解地问:“那个杀手真有这么可怕吗?”
韩玉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小心总不会错。”
他判断对手的实力自有一套方法。
他的确不知道Z到底强还是不强。
但他知道,能让沙罗不愿意帮他来接人,并觉得会有生命危险的家伙,绝对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他自己有信心不会被那能力解决。但保护莎莉这个年轻的特安局探员,就不能有丝毫大意。
不出所料,那两个劫匪才冲出银行的门,就紧张到举枪乱射。
流弹夺命在南北美两个爱枪大邦中,甚至都已经快要不能算是意外。莎莉如果死在这儿,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幕后还有杀手存在。
韩玉梁展开身法轻松绕过危险区域,从兜里摸出两颗应急用的钢珠,在有效距离弹射出去,把两个抢匪打昏。
那些熟练卧倒在地的民众抬头看了看,有几个大胆的起身拿出手机报警。
韩玉梁举目四望,看不到任何值得在意的异常之处。
他忽然想,难道一切都是自己多心,犯了疑神疑鬼的老毛病?
他皱起眉,有些厌恶这种混沌不明的情况。
他甩甩头,往汽车那边走去。
不料,韩玉梁一步踏下,脚底的井盖竟忽然轰隆一声跟着周围的地面一起,猝不及防地塌陷。
幸亏他行走江湖多年应变急速,右脚下面一空,左脚马上发力,赶在路面坠下之前一蹬,将身躯斜斜送出。
哪知道这片塌陷着实不小,他一跃而出,竟没能离开范围。
不得已,他只得抬手一扯,撕掉上衣向旁甩出,缠在灯柱上运功一拽,稳稳落在路旁。
他回头向下一望,顿时后背发凉。
这片塌陷之下既不是排污管道,也不是地热供暖,原本应有功能的井盖下面,竟然早已因不知什么变故成了个空架子,直接通向了这座城市的地下避难设施。
瞄一眼高度,从这儿跌落,少说也等于从六、七层楼顶上一跃而下。
其中还到处都是断裂突出的钢筋,和猎人捕捉大型野兽用的尖刺陷坑不遑多让。
韩玉梁看一眼手上已经没法再穿的外套,掏出手机装进裤兜,搭在肩上,谨慎地从人行道上绕了个远,走近停在路边的汽车。
莎莉已经很警惕地离开座席跑到陷坑远侧,很担心地注视着他走近,迎过来紧张地说:“刚才……是那个杀手做的?”
他看一眼车的位置,“先走,车掉下去就真麻烦了。”
等开车迎着赶来的警车消防车离开这片街区,韩玉梁才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我不敢打包票,一定是Z的能力造成的影响。但你不觉得,刚才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么?”
莎莉点点头,跟着很忧虑地说:“可那样的话,为什么出意外的人……不是我啊?是因为你拦住我,所以才代替了我吗?这样下去你岂不是也很危险?不行,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是从我个人感情的角度,还是社会价值的角度,我都不能再让你去冒这种险了。”
韩玉梁没有答话。
他默默开了一会儿,等已经能看到入住酒店侧面闪耀的霓虹招牌,才道:“只要你在安全的地方呆着,不给Z机会,我就没什么需要冒险的地方。肯为了我,在这边好好休息几天么?”
“嗯,我说是有急事,请了弹性假期。大不了今年的奖金不要了。”莎莉先是点了点头,跟着不安地说,“可酒店真的安全吗?”
“酒店不安全?”
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看来暂时把所有智商都从小母狗的角色里抽了出来,“酒店楼层比较高,这边治安混乱,估计很多隐患都没有被严格检查过,我认为,要避免意外,还是应该选一个周围比较空旷的独栋民宿,暂时租住进去。你的预算如果不宽裕,我这边……”
“不,不用,你说的有道理。咱们明早就搬。我今晚要去的地方离酒店比较近,而且付了钱,就先住一夜。”
她松了口气,抽出来的脑细胞立刻回到原位,小声说:“而且酒店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也太不方便了。我还想让主人带我散步呢。”
“真难得,看到刚才那种场面,你都没什么紧张感。还有心思动色色的念头,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的女人。”
韩玉梁忍不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把车开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不对。”莎莉很娇媚地望着他,“是主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小、母、狗。”
这鬼地方的治安的确非常成问题,韩玉梁带着莎莉下车走向电梯,都会遇到一拨误会莎莉是抢食应招女郎的鸡头。
不过这小风波也不需要韩玉梁出手,莎莉亮了一下工作证件,就把那群满嘴脏话的废物吓得作鸟兽散。
她看着那些逃跑还要回头骂两句的年轻人,长长叹了口气,咕哝了一句家乡话。
“在自言自语什么?”韩玉梁看了看电梯的老旧内饰,想了想,拉住她往楼梯口走去。
莎莉撇撇嘴,“我还是觉得,这个世界正在慢慢烂掉。”
“也许没错。”韩玉梁搂住她的腰,一起往上走,“所以,才需要咱们更努力一些。”
明天就要搬去新物色的民宿,酒店另开一间房自然没有任何必要。
简单讨论之后,沙罗搬去跟卫竹语同住,把这边的大床房留给了明显已经蠢蠢欲动的莎莉。
卫竹语对新室友没什么意见,确认所有秘密都不需要专门隐瞒之后,就收拾行装,换好轻便的运动服,拿出口罩墨镜薄手套,催促韩玉梁行动。
“不是委托给我了么?”换好出击装备的韩玉梁本还打算跟莎莉多聊一会儿,开门看见卫竹语还愣了一下,“你也要去?”
卫竹语小幅度点了点头,“嗯。我想亲眼看见他们死。”
韩玉梁觉得真实原因并非如此。但美人愿意同行,他一向来者不拒。
“我看你也没个防弹衣,打起来的时候留神些,别被流弹弄伤。”
“我知道。”她简单应答了一句,站在电梯门前蹙眉道,“你为何不坐电梯?”
韩玉梁拍了一下脑袋,“忘了忘了,莎莉没跟着。”
既然莉莲开的悬赏里明确说了他的主要价值在于活捉,那就算Z已经到了附近在暗处窥伺,他跟卫竹语出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风险。
反过来说,真要有什么突发事件,不正是他对卫竹语铺垫下手准备的良好契机么。
万一被Z助攻,这趟旅行就顺利得手,他绝对会为了表示感激,让Z死得痛快一些。
一般来说,月黑杀人夜,目标这么多,等到凌晨时分再去挨个下手显然更容易些。
但卫竹语催促并不是因为耐心不足,而是今晚的确有个不错的机会。
周末,那帮人喜欢凑到一起开派对喝两杯,好好嗨个够。所以二十三个目标,集中在了三个地点,非常方便赶尽杀绝。
看情报,层级还非常鲜明——几个大老板在别墅碰头享受人生,七、八个中层包场酒吧开派对,而剩下十几个负责直接办事儿的,还在片场鼓捣摄像机。
按照可能结束的时间倒序排列,再考虑到可能看到的香艳场景,韩玉梁二话不说,先驱车带着卫竹语直奔那家公司租用的摄影棚而去。
说是摄影棚,其实,不过是专门租来拍片的两栋相邻宅院。
欧美这边的黄片口味和东亚不同,不太重视布景,更多集中于男女演员的表现。
是个带游泳池的大House就能用。
北美邦这边以前人口就不算稠密,大劫难虽说因为聚居点要围绕防卫基地,相对集中了很多,历经战后近二十年的变迁,早已回到了他们原本生活方式的舒适区。
那帮在豪宅里拍片的人不太需要担心女演员的浪叫打扰到相隔很远的邻居。
所以,韩玉梁也不太担心杀人时候的动静被谁听到。
把车找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停好,韩玉梁戴上墨镜,开门下车,提醒道:“里面的场面,对你来说估计不是太好看。你确定要一起进去么?”
卫竹语平静地看着他,打开车门,“不过是些赤身裸体的男女而已,我根本不在乎。”
她走下车,关好门,隔着车顶,用有些微妙的眼神注视着韩玉梁,“你知道么,在一些忙碌的大秀上表演的模特,换衣服的时间只有不到三十秒,地方就是个挂满各种衣服的过道,我们除了内裤别的都要换,走内衣秀的时候,内裤也要换。顶多有个衣架子能挡一下,工作人员里也有不少男的。”
韩玉梁皱了皱眉,“你喜欢?”
“不。我讨厌极了。但,也早看习惯了。”
他挠了挠下巴,好奇道:“那按说……你也早该被看习惯了啊。怎么我瞅你一眼,你反应那么大?”
“那不是一种看。”卫竹语抿了抿唇,“而且,我也永远不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