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送你回家。”
听着陈灵抱怨我,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听着也就过去了。
她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我怎么可能怪他她。
“姐夫,你没有……”陈灵看我神色平澹,想要说些什么,被我阻止了,和她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没有放在心上。我和你姐是有缘无分,缘分尽了,自然就要分开了。这件事,你先不要说出去,我想等她稳定了再解决。”
至于稳定是什么,我没有解释。
说这些话,主要是希望陈灵不要因为这件事自责,她这么执拗,还不一定要自责到什么地步。
陈灵知道说了我也不会听,乾脆就不再说话,到了楼下,她见我不再上去,也没有再问什么,而是催促着我回医院看看陈娟。
“你回去吧,我去医院了。别担心。”不用她催促,我也会去看看陈娟的。
从陈灵那裡回来,我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想着还在昏迷的陈娟,心裡一阵失落。
我希望她可以早点醒,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虽然在陈灵面前说得那么轻鬆,但此时此刻,还是纠结万分。
“小心烫……”
忽然,我走到病房外面的时候,听到屋裡传来护士温柔的声音,心裡“咯登”一下。
病房裡只有陈娟一个人,也就是说,陈娟……醒了?
我忍着心裡的紧张,快步走了两下,走到门口,听到屋裡传来更清晰的喝粥的声音,我就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
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我推开门,缝隙渐渐变大,屋裡陈娟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楚。
只见她靠坐在床上,身后垫着枕头,护士正在给她喂粥,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眼神虽然溷沌,但是已然清醒过来。
“陈娟……你终于醒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终于两个字,可是这个时候,我的脑海裡除了震惊,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她居然醒过来了!
一瞬间,我的脑海裡闪过一幕幕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画面,最后定格在陈娟醒来的这一刹那。
“武华,武华!”
陈娟的视线穿过护士,落在我的身上,苍白的脸上眼眶红彤彤得,满含泪水地看着我,眼裡写满了思念。
“粥放在这儿了,她的肠胃弱,一会儿记得喂她吃一些。”护士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病房,还贴心地给我们关上了门。
留下我和她在这个房间裡,忽然有些手足无措,我想起刚刚陈灵说的话,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陈娟不知道我的心思,红着眼眶看着我,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叫了两声我的名字,就再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在这儿。”面对陈娟,我还没有做好和她说离婚的准备,只能呆呆地应着。
护士走后,我坐到她身边的床上,看着她苍白虚弱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武华,我好想你!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你不要离开我!”陈娟突然扑过来抱住我,哭成了泪人。
我看着枕头上的水渍,刚刚她应该已经哭过一遍了。
听着陈娟语无伦次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出离婚这两个字,只能暂时等一等。
陈娟的话没有什么逻辑可言,但唯一能猜出来的就是她应该做了一个梦,梦中有我,有她。
我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道:“没事的,做梦而已。现在你已经醒了,梦裡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本以为这样的安抚会让陈娟好受一些,但没想到却更加刺激了她。
她勐地离开了我的怀抱,扶着我的肩膀,神情激动:“不是的,武华!你不知道,我梦见你离开了我,梦见你走了,梦见你一直背对着我,无论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我,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陈娟哭着又抱住了我,彷佛抱住了救命稻草。
可她不知道,她的话对我的冲击力一点儿也不小,因为她口中的梦,无比地真实,无比地熟悉。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陈娟还是那个陈娟,但是我已经不是她昏迷之前的那个武华了。
“梦是假的,你昏迷了这么久,先吃点东西吧,否则这样激动又折腾,你的身体扛不住的。”我不想再听她说梦境的事情,只能端着温热的粥,准备喂给她吃。
陈娟没有多想,也没有多看我一眼,就听话地张开嘴,喝着我喂给她的粥。
“武华,我醒来还能看见你,真好。”陈娟彷佛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和沉默,主动开口打破了平静。
可是这样的告白,更让我没有办法面对她。
“嗯,我们一直都在的。”我别处一抹笑容,掩盖住心裡的慌乱,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模稜两可地说着什么。
“真好!你不知道,我在梦裡梦见你爱上了别的女人,和她们在一起有说有笑,无论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我,我以为你不爱我了!我真的好怕失去你!”陈娟的话匣子似乎又打开了,重新提起梦裡的场景,描绘得更加细致。
“你牵着她们的手,顺着路往前面走,我想要靠近你,却只会越来越远。”陈娟激动地抓着我的手,望着我的眼睛,又似乎是透过我看着别的什么。
“当我醒来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你知道吗,我以为我还在梦裡,我甚至分不清我究竟有没有醒过来!但是护士喂粥的感觉那么真实!直到你的出现,我才知道这不是梦,我真的醒了!”
陈娟一直在回想着那个恐怖的梦境,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僵硬的神情。
我真的好想告诉她,这不是梦,是真的!
可是下一秒,看着陈娟的神情,我就知道不该说,至少不该现在说。
她没有注意我的沉默,一把抱住我,伏在我的肩膀上哭着抽噎道:“武华,不要抛弃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
听着陈娟的哭泣,我想要安慰她,可是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安慰的话。
也许我和她真的缘分尽了,连这样的安慰也说不出口。
直到最后,我也只能抬起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