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缠的片子结了,钱也拿到手了,可是后来总是回想起这件事,而且回想起来就堵心!
我强子兢兢业业在台里干了五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没苦劳也有疲劳吧?
台里片子评奖,我强子几乎年年拿奖;栏目组里样板文案,我强子至少出了三十多个,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破过我这个纪录,虽说没什么大名气,但是如果在台里谁不知道我林志强的名字,算他嫩!
可是干了这些年,我依然还是个"杂牌军",因为没有关系没门路,毕业后我的同学好多都功成名就、飞黄腾达啦,从中央台到地方台,混得差的都已经是正式编导啦,结果到我这儿,还是个刚转正的编导。
凭啥我拼了这么久才得来的东西,她连个片子都不会做这么快就能得到?
每次一想到这儿,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这次小马这个事情着实让我直咬牙。
我强子没那么大度,说白了我强子就是个怕人有、笑人无的小人,我就是个下流的人,有时候可能也可以说是个卑鄙的人。
这些年,内心里无数次的用最恶毒的想法度量过好多人,用最卑鄙的想法糟蹋过好多人,但是因为胆小,从来没敢把这些恶心想法付诸实际行动。
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啥都不会、啥也不是的人,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我拼命努力都换不来的成就,我这儿心里能好受吗?
一想到这儿,拿带子归档的时候,我差点儿把那期节目的带子砸了。
但是,每次我都得生生的说服自己,平静,淡定,我一定要坚持,我总会熬出来的,为了我妈,为了小洁,为了我将来的成就,我必须坚持,这样一想,就会释然很多。
这期节目相当成功,收视率相当高,居然成了当月收视率纪录,小马也因为这期节目增色不少,现在想想,葛泡真牛逼,居然能把这么个编导搞转正了,从这点上,不佩服不行。
节目归档之前,按照跟×总的约定,我把节目刻了盘,亲自给他送到了办公室。
×总非常热情的招待了我,并且对这期节目大加赞赏,非常满意。
寒暄了几句以后,×总从抽屉里拿出个纸包,笑着递给了我。
我也不知道这里边儿什么东西,随手打开了,一打开,哎呀,爱死我啦!
钱!
好像,好像至少有六七千!
毛爷爷笑得真好看!
我估计我当时就眼睛一亮,也不知道×总看见没,最好没看见,要看见了,就丢人啦!
我抬头看了看×总,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总还是笑着说:“这次辛苦各位同志啦,林导劳苦功高,前后做两次,临了还让林导亲自跑一趟给我们把节目送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一点儿小心意,请林导笑纳。"我的个天呀!闹了半天这是慰劳我的呀,好,真好!刚高兴了一下,马上就郁闷了:眼前这叠子票子,眼馋归眼馋,要不了啊!台里有纪律,不允许额外收取客户任何款项,包括车马费、回扣或者其他名目的款项……
一想到这个,恨得我直咬牙呀!
都,都到手啦!
唉,都吃进嘴里的肉,再让我吐出来,太恶心人啦!
可是不拒绝,万一让台里知道了,那我肯定得卷铺盖走人。
侥幸心理要不得啊,很多年前不是有个不知道叫啥的老汉说了句特有道理的哲言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想到这儿,我咬咬牙,又把钱包好,特别舍不得的放到了×总面前。
“×总,谢谢您的好意,”我要是不说,除了我和×总鬼知道这事儿,关键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给张台知道了,就这些钱,就把我打发啦!
“台里有规矩,除正常制作费外,编导不得以各种名目收取客户额外好处费,明文规定,这是纪律。”
×总一听这话,刚开始一下愣住了,没几秒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明白×总笑什么呢,就盯着×总看。
“林导啊!你也太搞笑了吧?现在做你们导演的,拿个回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总笑完了,特别随意的说,“您呀,太认真啦!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的,就这么几个钱,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呢,这次林导为我们这期节目费了不少心,林导的能力和态度我是都看在眼里啦,节目,我很满意,这就是一点儿心意,就请林导务必笑纳!至于台里的纪律,林导尽可放心,以后和台里的合作还多着呢,现在总公司正做预算呢,明年还是跟咱们台里合作,做广告,广告费可能再追加点儿,我已经跟张台初步达成意向啦,您,能力和态度我是非常认可的,明年做片子,我还想找您呢,所以啊,林导就算给我个面子,一定笑纳,这不算什么事儿,你知我知就好了。”
说完了,把钱硬塞到我手里,推都推不掉。
就让我,再踏踏实实的装一回孙子吧,当时那钱,那心情,我都想扑上去亲×总一口啦,这钱啊,爱死我啦!
“×总,您看您这一番盛意,是真诚到极点啦,我这实在是受之有愧又却之不恭,再拒绝,我觉得就太失礼啦!那成,谢谢×总!这样,今后您要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话!只要我能力所及,必当鞠躬尽瘁、不遗余力!”这话说的我那个叫慷慨激昂、雄姿英发啊!我自己都纳闷儿啦,那叫一个谄媚啊!"好!林导可是这么答应我啦,我可记下啦!到时候我可就真不客气啦!”×总听得是真高兴啦,又寒暄了几句,就送我出门啦。
回了台里,厕所里一点,我靠!
8000!
8000呀!
太有手感啦!
我整整数了三遍!
当然啦,最后一遍是把钱分了三份:3000、3000、2000。
得分啊,这钱,我不能独吞啊!
毕竟活儿是三个人做出来的,我一个人拿了也一点儿问题没有,除了我和×总鬼知道这事儿!
可是,做人总得厚道点儿吧?
大家都不容易,都挺辛苦,我一个人黑了这钱,心里,过不去。
至于这个比例,小马少一千!
她是这事儿最大的受益者,又是个新人,活儿干得也最少,少一千也没错!
再说啦,人家肯定也不在乎这点儿钱,上次在她车里坐着的时候,看见后座上塑料袋儿里的内衣了,露出个标签儿,我给记下来了,结果去店里一打听,惊死我啦,一模一样的一身儿2380!
就一条裤衩儿一个乳罩,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看人家,一身儿内衣就这个价,我穿了三十年裤衩儿啦,没120多条也有100条啦,加起来,乘以2,都没人家这两件儿贵……
这点儿钱,人家肯定看不进眼,给她,也是为了对得起我的操守。
钱分好啦,先把跟我出去的兄弟给提厕所里,给了钱,兄弟特高兴,谁不爱钱啊,一个劲儿谢我,我也没跟他多说,这时候说啥都多余,让人拿钱自己高兴,比在那儿废话强!
那哥们儿出去以后,我又给小马打了个电话,让她到厕所找我,打完就后悔啦,忘了我们俩差个把儿,不能待一块儿……
后来改了下班儿她车上。
等下班儿了,小马坐车里等我,一见我笑得特开心!
说实话,我能看得出来,笑得很真诚,应该的呀,我林志强帮她多大忙啊!
台里起聘的正式员工啊!
我他妈现在还漂着呢!
要是没有小洁,我真敢让她以身相许以示感谢!
我把钱掏给她,“×总一点儿心意,一定让收下,这是你那份儿,拿着。"我把钱递给小马的时候,很奇怪,她不接,就是看着我笑,笑得我有点儿不知所措,这是干嘛呢?"林老师,你真逗!”
我,我逗?
这话说的就风趣,我给她钱,我逗?
我哪儿逗?
小马看我一脸无知,开口说话啦,“林老师,这个片子,我算拜师学艺,再者,其实您比我更清楚,片子是您做的对吧?您能把它救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钱,不该给我吧?”
我去!
原来这小马还真懂礼貌!
好!
这么长时间,除了她的胸,我看不上她这个人儿,觉得又不懂事儿又没规矩又没教养,今天算是发现啦,这妮子,还是很有分寸嘛!
话是这么说,钱还是要给她的。
“你拿着,付出就得有回报,片子你也认真做了,有好处就该拿着,别的就别说啦!拿着!”小马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接过钱顺手就扔后座上了,连看都没看,也没数,动作帅的简直没治啦!”两千,数……"还没等我说完,小马突然凑到我脸跟前儿,很迅速的在我脸上就是一吻!
我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一刹那忘了这是在哪儿了,好在马上反应过来啦,我下意识的跟贼似的到处看看,哦,小马车玻璃是内遮光的,外边看不见。
小马吻完我,坐回驾驶座,随手从前挡前拿起墨镜儿,头一摆,甩了下前额的头发,把墨镜戴上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组动作太潇洒啦!
“下车!”小马不再看我,只说了这么一个字,我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特听话就下了车。"关门儿!”又是个简单的词儿,我又把门儿关上,傻傻的站在那儿看下面发生什么事儿。结果小马着了车,开着就走了,留我自己站在那儿发愣,扭头出车场的时候,一头撞上了墙……
我也不知道是咋走出车场的,反正当时脑子里全是小马那一下。
暂且先不管这一下代表着啥,就这一下,跟过电似的,感觉特别清楚。
原本应该是没反应没感觉才对,可是这一下真的很有感觉!
而且感觉很怪异!
为什么小马双唇贴在我脸上的时候,那种肉感那么明显?
连唇线的起伏都感觉的到!
我,我喜欢!
这个小马呀,什么意思啊?
2000块闹的?
不至于吧?
亏着玻璃外边看不见,这要是让人家看见了,我们俩肯定得让人家说有一腿!
现在怎么也琢磨不出来小马到底为什么这么干,此时此刻的感觉真的是乱七八糟!
路过玻璃门时候突然想起来小马爱涂比较浓的口红,别给我留下印子,赶紧转到没人的地方,擦了擦小马吻过的地方,印儿肯定是擦没啦,可是这印儿,好像印在心里了。
就凭这点,我没办法抱怨小马,不是她嘴泼,是我心不干净。
钱带来的喜悦居然那么苍白,只是被小马这意外的一吻,就完全给抹杀了。
作为男人的野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被她这么一搞,一下子全激发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次小马录棚走光的紫色内裤、好像是D杯的乳房、开车时候的超短裙、夹杂着肯德基腿的香水味儿,还有刚才那一吻,所有的一切突然全部回想起来了,所有的视觉、听觉、嗅觉排列,组合,粉碎,聚合,脑子似乎一下子真空了。
最让我不解的是,我居然勃起了!
骑车去接小洁路上,别提多难受了,始终是勃起的,蹬车,挺艰难。
看到小洁,我有种莫名的冲动,回家这一路上,我总是亲小洁,搞得小洁总是咯咯笑,还总是靠在我怀里蹭啊蹭啊。
到家了,我连饭都来不及做,抱起小洁就放在了床上,开始不住的吻她,小洁还是咯咯咯的笑,任由我亲吻她,抚摸她,扒她的衣服,今天我是那么迫切的想进入小洁,连小洁的内裤和裤袜都来不及完全脱下来,搭在一条腿上,就插入进去了。
小洁阴道里还没有完全湿润,我涩涩得就插入进去了,因为干涩,我没动。
只是起劲儿的吸了吸小洁的乳头,用手揉了揉小洁的乳房,小洁就湿润了,我开始运动着自己的身体,刺激着小洁的身体,小洁的身体对我而言总是熟悉的,也总是陌生新鲜的,探索和征服是永恒的主题,在我和小洁这个二人世界里,此刻,我是主宰,小洁就是个温存的"乱民",我们的亲密是没有血性的"杀戮",小洁用她的桀骜不驯揭竿而起,反抗我的"统治",而我,怎能纵容她的"反叛"?
对于这样的"乱民",除了"镇压"和"征服",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今天的小洁,乖乖的,笑笑的,除了偶尔的反抗外,就是快乐的享受着。
我的内心并不安逸,相反,相当的狂野。
那股被小马激起的烈火,始终在我腹部剧烈的燃烧,烧得我简直都要崩溃了,小洁身体里的曲线在牵引着那股烈火,燃烧着,飘移着。
我在挣扎,我试图抬高屁股,离开小洁身体片刻,但是没有成功,就在这一瞬间,脑海里闪现出了今天那个可怕的吻,像慢动作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当那两片烈唇贴合在我脸上的时候,弟弟上的灼热达到了极限,在意识被极度扭曲的同时,身体里那股最剧烈的热流瞬间喷发,高潮了。
小洁在喘息,我趴在小洁身上,同样喘着粗气,虽然高潮了,可是心跳却越来越厉害,是因为什么?
我不愿意承认,我知道因为什么:和小洁的亲密过程里,小马的吻引发了我的高潮……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高潮啊!
极度的刺激,两个女人叠加成为一种高潮的感觉,似乎是一种灵魂与肉体的幽灵般结合,在绞杀肉体和屠戮灵魂的同时,形成了那种让人几乎灵魂出窍的快感。
这种快感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是短短的几秒钟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我把自己这种做法归结为"大逆不道",对小洁的大逆不道。
我觉得虽然只是瞬间,但是我的灵魂出轨了,在被另一个女人勾引的同时,背叛了小洁。
我抱紧了小洁,抱得紧紧的,老天,救赎我一次吧,原谅我,我道歉,我忏悔……
第二天,送小洁上班以后,我一直都坐在办公桌前发愣,还是没有缓过劲儿来。
再不能这样了,小洁对我那么好,我这是精神出轨啊,怎么对得起她呢?
想到这儿,使劲儿搓了搓脸,不远处的薇薇一直皱着眉头看我。
这时大刘从外边进来了,“强子,这是干了好事儿啦?张台有请啊!办公室等你呢,让你现在过去。"看见我桌上薇薇给买的水果篮儿,一把抱怀里,然后一屁股就坐我桌上啦,“嘿!日子过的滋润啊!还懂得买水果?”
“薇薇给买的,我哪儿懂得买这啊!”
“哎呀!有徒弟就是好!看看,还有人给买水果!唉,还是这么水灵这么乖巧一个美女徒弟见天儿跟着,你小子运气真好!”
说完一个劲儿冲薇薇傻乐,笑得薇薇都不好意思了。
“赶紧吃赶紧吃,吃完跟我说说,啥情况?八辈子也没找过我,今天咋想起找我来啦?脸色儿好看不?”
我紧着往大刘嘴里塞东西,让他赶紧吃完说正事儿。
结果这小子,吃了一嘴,又拿了一堆,撅起屁股就跑薇薇边儿上挨着薇薇坐下啦,“操行,吃点儿东西都不让人好好吃,喂猪呢?”
小子吃我东西还骂我!
“不知道,我也是顺路过来时候,许秘书让我带话,我哪儿知道张台啥情况啊,哎这葡萄真甜!小丫头真会买东西!薇薇呀,这段时间,都忙啥呢?”
哎呀,我要吐!
大刘那个表情暧昧的呀!
我赶紧走,看张台有啥吩咐,省的看大刘那张恶心脸!
到了张台办公室,虽然心里紧张,不过看张台脸色还算正,还是平时那张啥情况也看不出来的脸。
看来没事儿,“张台,听许秘书说您找我有事儿?”
我稍微放松了点儿,问张台。
“嗯,强子过来啦,坐吧,有事儿问你。"等我坐下了,张台开始问话了,“强子,上周你结了个片子签了个转正意见对吧?”
“对啊,哦,不是我结的,我就给签了个意见。"我一下想起来这是擦屁股的事儿来了,赶紧改了口。"是这样吗?”
刚听我说完,张台眉毛就皱起来了。
“嗯,是这样。"有点儿害怕,但是我还是硬撑着不松口。张台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看,晕死,我现在必须也死死的盯住她看,要不,就肯定露馅儿啦!"哦,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张台还是盯着我问。
“那期节目的嘉宾对节目很满意,收视率也不错,是当周纪录,嘉宾也说了,明年还找咱们做广告。"我全捡好的说,张台一高兴,这事儿就溜过去了。
“除了这些,还有想说的吗?”
张台还是紧紧盯着我追问,我还没来得及吱声儿,突然从外边进来个人,门也没敲就进来了,我算佩服死他啦!
可是当我看见进来的人时,一下就傻啦:×总……
我好像知道张台这半天想问我什么了。
×总看见我时候也是一愣,随即马上伸手拉住我的手,特热情就开始说上啦:“林导,咱们又见面啦!”
我开始紧张了,坏了!
很可能×总出卖了我,告诉张台我拿回扣的事儿啦!
这下坏啦,我咋这么笨呢?
这可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啦!
“哦,×总好啊,是呀,是又见面啦。您,您怎么来啦?”
我应和着,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林导忘了吧?我不是告诉林导了嘛,咱们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这不是来跟张台商量明年广告的立项嘛。哦,你们在谈事儿是吧?行,你们先谈,我正好得出去几分钟,张台,你们先谈。"×总说完冲我点了下头,转身出去了。
等×总出去了,我估计脸都绿了。"强子,知道该跟我说什么了吧?”张台又紧紧盯住我眼睛问。这下我把头低下了,×总够狠啊!这是,这是往死里整我们三个呢吧?不至于吧?我们干活挺尽心尽力吧?活儿做得他不是也挺满意吗?
干嘛给我们下这套啊?哎我操他嘞!
现在看来再瞒也没用了,照实说吧,还能怎么样?”张台,我去给×总送盘的时候,收了×总8000块,这事儿,这事儿没跟财务说……”
“强子,你算台里的老人了,台里有纪律,对吧?”张台问,“你也知道对吧?”我点点头,此刻,已经出冷汗了。"钱呢?怎么处理了?”
“我拿回去了,还没动。"我支支吾吾的说。
“就你自己拿了?”
张台紧接着问。
我正想说分了,突然想起来了,不能这么说,要这么说,我们三个都犯错误啦,这要是追究起来,我们三个都得倒霉呀!
不行,不能这么说,钱是我分人家的,这不是害人嘛!
想到这儿,我脑子反倒是转的快了,亏我一个,也比亏三个好,这点儿数学我还是算得过来的,所以我马上答了一句:“嗯,就我自己拿了,我知道我违反了台里的纪律,我,我把钱退给×总,如果给台里造成不好影响了,我愿意接受台里处分。"说这话,心里非常不好受,赔钱,还得受处分,我这是干了点儿啥事儿啊?我现在恨不得打×总一顿!张台听完我说,又问了我一次,“确实是你自己拿了吗?”
“是,就我一人拿了,×总就给我了。"我还是一口咬定。
张台什么话也没说,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个纸包,一把就扔到了我面前,看见那个纸包,我傻眼儿了:是我给摄像哥们儿的那份儿!怎么会在张台这儿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低头看看纸包,抬头看看张台,啥话也不想说。"现在怎么说?”张台问。
“我不认识这个纸包,不明白您说什么呢。"我还是装糊涂,反正这样了,硬扛吧!”你没给其他人分吗?你们那天出去外拍,好像三个人吧?而且好像那次拍摄是重拍吧?”张台这么一说,我是真怕啦,还是扯到三个人身上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所以开始不说话了。
“强子,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你给摄像和小马都分了吧?”
张台开始好像引导性的提问起来。"
没,都我自己拿了,没他们什么事儿。"我还是死咬着,只要我不承认,张台就没办法。
“强子,你最好别考验我的耐性,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实话告诉你,这钱是我让×总给你的,我也知道你给他们俩分钱了,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这次的片子,你可以看出小马的水平怎么样,你居然给她签了意见,居然满嘴屁话!你强子是咱们台里的好手,做片子做策划都是好样的,在你眼里"思维敏捷、思路开阔、现场应变能力强"就是那个样子吗?”张台估计是真怒啦,说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妈呀!这一拍吓得我特别丢人的抖了一下,认识张台这么久,从来没见她拍过桌子,这次看来是真上火啦,拍桌子……
“我实话告诉你,我很不愿意接收小马在台里起聘,收受好处费,按照台里规定怎么处置你明白对吧?你现在可以改口,只要你承认小马也拿了钱,我可以不追究你和摄像。"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闹了半天张台完全是冲着小马去的!她就是想找借口解聘她,而我,成了工具。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张台这种做法很反感。真恶心!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这样做,太下作了点儿吧?
“张台,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林志强,我想,您对我林志强也了解不少了吧?您这种做法,这不是让我害人嘛。"回想起当时我说的话,我真想抽自己嘴巴子,纯种倔毛驴的脾气非但没给张台敲桌子的做法给吓住,反倒是让她这种被我认为是下作的做法给惹起来了。
“钱是我分给小马的,您说我签的意见不对,我完全接受,我也为这事道歉,承认错误。您说我拿人家回扣,这事儿我不对,我也承认错误,可是钱是我分给人家的,她再怎么样我不管,如果让我用这事儿栽人家去,张台,实在对不住啦,我强子做不到。”
说完这话,要不是张台在呢,我绝对找个镜子,对着镜子给我自个儿竖上一分钟大拇指!
哎呀痛快!
酣畅淋漓一吐为快!
就冲这话,以后哪个姑娘再敢说我是王八蛋我跟她急!
再看张台,都听傻啦!
没过几秒钟,从张台起伏的胸脯,我知道,她怒啦……
“林志强!是跟我这儿较真儿呢吧?跟我这儿耍毛驴脾气呢吧?你给我出去!
“张台一边骂我一边指着门下逐客令。我噌一下就站了起来,头一甩就出去了。
“你个倔毛驴!”背后张台非常大声儿的骂我呢,把刚要进门儿的许秘书吓得直吐舌头。
回了办公室,我是越想越气,凭啥骂人?
让我帮着害人还骂我?
驴还没卸呢就要杀?
想辞退小马找别人搭手去,糟蹋我林志强算什么鸟事儿?
要不是这么一出,她让我干嘛我干嘛;她要这么干,我他妈的偏不管!
操!
不爽!
吃水果,消消气!
我四下找水果篮儿,结果在薇薇桌上找到了空篮子,大刘那儿吃得就剩手里的半个香蕉啦!”你大爷!就不能给我留点儿?哪怕是串儿葡萄呢!都吃啦!"大刘让我突然这么一嚷吓了一跳,差点儿没噎着。
“你小子找抽呢吧?吃你点儿水果至于张嘴骂人吗?还是人家薇薇买的!"大刘白了我一眼儿,“这不还剩着半根儿香蕉呢嘛,拿着!”大刘一边说一边还真把吃剩的半根儿香蕉特像那么回事儿给我递过来啦,搞得我真哭笑不得啦。
“去去去!你丫还来劲儿啦!”我也白了一眼儿大刘,“吃你的香蕉!”我回身儿把门关严实了,“大刘,我问你个事儿,“大刘"吭哧"一口咬下去一半儿香蕉,一边嚼一边说,“有屁快放!”
“我问你,张台跟小马那期节目的嘉宾,就是前面带中字儿的那个集团老总是啥关系?”我盯着大刘问。"你说你是不是傻逼?跟你说平时多观察下生活,多了解形势,每次说你都他妈骂我八卦,现在,无知了吧?”大刘一口就把剩下的香蕉全吞啦,让我想起个词儿叫"深喉"."滚远点儿!别把打听人家隐私当本事,干这种龌龊事儿还这么趾高气昂不羞不臊的,丢人不丢人?卑鄙!”一想到张台的做法,我这火就上来啦,大刘这小子倒霉,让我给撞上啦,骂丫的,白吃我的水果啦?
“呦嗬!哎呀强子,正人君子呀,圣人呀,孔子呀还是孟子?成,我就是龌龊,就是卑鄙,那你现在是干嘛呢?你管人家啥关系呢?你不是君子吗?这不也打听人家隐私呢嘛!你就是个婊子,还想立牌坊!自己都这德行,以后少他妈的装君子乱骂人!”
大刘这顿牢骚啊!
“去去去!就你废话多,赶紧说,啥情况?”我就想让大刘赶紧说主要的。
“一起上过山,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你不是聪明嘛,知道啥情况了吧?”大刘说的最后一个"一起"我没听清楚,现在才觉得,我也就一流氓,我直接听成了"一起同过床"."一起同过床……"我那儿若有所思的嘀咕着,结果让大刘给听见啦,“哎嗨嗨嗨!那儿胡说啥呢?”大刘那个大嗓门儿呀,就一叫驴!”别他妈乱说话行不行?”
“你丫能小声儿点儿不?显摆你那个叫驴嗓子呢?”我又白了大刘一眼,“你丫那张臭嘴少乱说话!咋这么恶心呢?”大刘开始刺儿我。
“不是你丫刚说的嘛,咋骂我呢?我咋恶心啦?”我反驳大刘。"你丫是不是提前老啦,耳朵背成这样?你懂床和窗的区别不?就这听力,录棚咋监听的?
“哦,这次听明白啦。"行啦行啦!还不让人听错一回啦?显摆你听力好呢?到底咋回事儿?”我就想知道究竟,有那种经历,感情是应该不一样,那也不能好到连下套都一块儿下吧?
“年轻时候一块儿去内蒙插队,对啦,就是你们老家那儿!锡林郭勒盟,知道不?”
大刘开始给我解释,“废话,我再连那儿也不知道快死去吧,你可以简称锡盟。”
“唉,强子,你说人要一辈子能有这么段经历,多好呀!我也是听说的,两个人,情投意合呀!郎有情妹有意的……"哎呀妈呀我要吐!大刘还说我龌龊呢,看看他说这话时候脸上那个表情呀!我就纳闷儿啦,大刘长得也不难看,可是就不知道为啥,一要聊到男女话题,无论荤淡,这厮脸上的表情就异常龌龊,人家说"相由心生",就冲这德行,估计丫心也干净不到哪儿去!我咋跟这王八蛋给成死党啦?
“听说是住一户牧民家里,日子久了其实有感情,后来也是没缘分,具体情况我这儿绝不跟你这种流氓说,免得玷污了人家张台那么浪漫那么凄美的,的爱情故事!”大刘总算收了那个恶心的表情,操他嘞!跟我这儿掰"正经"和"那么"!还是"那么"!”少废话!还还还是什么'那么',你丫酸不酸啊?写文稿呢?爱说说,不说,拉倒!”平时裤腰嘴,到这儿就他妈的守口如瓶啦!我烦!
大刘说完了,突然想起来我刚从张台那儿回来,“哎?对啦,张台不是刚才找你嘛?啥事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吧?要是好事儿,吃你点儿水果你肯定没这么多废话!说说看!”现在我这头开始疼啦!”拿了人家那个老总的回扣,让张台给逮住了。"我有个原则,我不会轻易说别人的隐私,特别是有可能对别人造成非常不好影响的隐私。所以张台一手策划这事儿的情况,我压根儿没提!毕竟是领导嘛。
“哈哈哈哈,傻逼了吧?我还以为啥事儿呢,强子呀,兄弟呀!这事儿我早知道啦!”
大刘一边笑一边说,他这么一说,我愣住了,嗯?
咋回事儿?
大刘怎么知道的?
都知道什么?
大刘看我看他呢,嬉皮笑脸儿的给我起哄。
“我猜就这事儿,你小子,太他妈笨啦!拿了人家老杨的钱了吧?”
我一听火又上来啦,“你他妈的知道是这事儿不告诉我?让我白白去挨了顿骂?还有,咋知道我拿老杨钱啦?”
我先问清楚咋回事儿,问清楚了,揍丫大刘,还他妈兄弟呢!
“强子呀,好多时候呀,我就真想跟你好好聊聊,你也教教兄弟,就凭你这个智商和脑子,连台里带外边,咋睡了那么多女人呀?”
我这儿压着火,等丫说完,“我跟你说啊,小马是老杨引进来的,关系非同寻常的硬,连张台都拿她没辙,但是张台和老杨不约而同的都看上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晕!
还给我拽了个"不约而同"!
“为啥?”我又白大刘一眼儿。
“为啥?因为你笨呗!老杨在你之前问过我,我就根本没搭理丫的!跟张台背着干,那话咋说来着?”
我一听泄气啦,“厕所打灯笼,找死……”
“这不是挺聪明嘛!后来他就找你去啦,知道你丫傻逼,肯定一抓一个准儿!我猜他也一抓一个准儿!”大刘这么一说,我还真就不明白了,凭啥说我一抓一个准儿?我是横路径二还是范伟?”哎你丫给我把话说清楚,咋我就一抓一个准儿啦?”我真快急啦,可着这么大个地球,就我一个傻帽?
“说实话,老杨真有两下子,看你一看一个准,不过你也确实笨了点儿,你呀,就一俗人儿,台里你名声特臭你知道吗?谁不知道你强子管不住鸡巴,你自己说吧,这些年,你睡了多少女人啦?再有,老杨就知道你是个喜欢钱的主儿,一个钱,一个色,流氓两点论你全占啦,不抓你王八抓谁呀!”
大刘说完特得意的白了我一眼儿。
“嘿!我说你丫说话注意点儿啊!我咋流氓啦?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睡什么女人啦?我咋名声臭啦?”大刘这话我就不爱听!
“呦嗬!还较上真儿啦?我问你,三年前,一共来了8个前台,姓夏和姓肖的那两个,你睡人家没有?你来第二年北电来的那个实习的女孩子,好像姓陈,眼睛特大跟赵薇似的那个,头发长长的,你睡人家没有?别说这些啦,前年一年里,咱们台里一共来了十几个你们学校的小师妹,实习的,你睡了几个?用我给你数吗?”
大刘说这话时候表情让我觉得特别好笑,说认真吧,是挺认真,说气愤吧,好像也是有点儿火气。
大刘这么一说,我一下语塞了,没办法,跟丫太铁啦,我以前干过的王八事儿,丫基本门儿清……
“哎我说强子,你那玩意儿,是不是特粗加超长,就特男人那种的?下次洗澡,让兄弟看看你那个鸡巴呗,兄弟也见识见识。"大刘个王八蛋,到这份儿上啦,给我起这哄!”还有啊,兄弟听说你把人家小马给睡啦,戴套没?爽不?那奶子,手感好吧?”我一听这话,抓住桌上扔着的香蕉皮就往大刘脸上摔!
“得,这是上过啦,看这个意思是没爽,要不不摔我。"大刘还是嬉皮笑脸的说,“唉,强子呀,你说你,那还有小洁呢,多好的妞儿啊,除了小洁,这台里这么多女人,你睡谁不行,非得睡小马,我可是听说那是老杨的女人,背景硬得张台都惹不起,到现在比你牛逼的那么多都不敢打她主意,你不是挺崧的嘛,你咋敢睡她啦?没,没给人把种下下吧?”
我决定了,等大刘把所有情况告诉我,打丫的!先抓头发后撕脸!
“你睡她,你觉得老杨能跟你有完吗?你呀,台长制片人一块儿得罪,还想不想在这儿混啦?”
“去你大爷的!你他妈的才睡她了呢!”
心情不好,再加上大刘一个劲儿说我睡小马了,忍不住就吼叫起来了。
“能不能别瞎说?都谁给你胡扯的,这儿给我放屁!”估计当时我的反应和表情比较剧烈,大刘都让我给下了一跳!
“呦嗬!强子,给我装呢吧?难不成台里所有人的眼睛都长后边啦冤枉你啦?”大刘堵了我一句。
“睡就睡啦,有啥不敢承认呢,算你强子牛逼,兄弟佩服你就是啦,敢睡人家不敢承认?”大刘越说越不像话了,我快忍不住啦!
“我他妈的要是睡过小马,让我出门就让车撞死!”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能证明我跟小马什么事儿都没有,只要说狠话了。
大刘一听这话,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看!
看了半天,好像看出我不是在开玩笑了。
“真没睡?”还是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废话!还算兄弟呢,没发现有小洁以后再没注意过其他女人吗?”
“哦,还没看出来,怎么着,你还一情圣?”大刘还是打趣我,现在实在没心情跟他那扯淡了,愁死我啦!
现在怎么办?我一时没了主意,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出神。
“兄弟,张台找你去,肯定有交代吧?”大刘看我一脸愁相,问了一句。
“有,让我把收钱的事儿招了,把小马供出去。”脑子很乱,我就这么实话实说了。
“那你愁个六啊!照张台说的做啊!”
大刘一听就嚷嚷开了,“不是舍不得那点儿钱吧兄弟?那些钱真要不得!也不多是不是?要是我没猜错,张台就是下了一绊子,想把小马给解了,你顺着张台的意思,钱吐了,小马供出去不就完了嘛!”
大刘说的别提多轻松啦,我抬头看了看大刘,丫死盯着我等我反应呢。
我也盯着他,然后笑了,“顺着张台的意思,钱吐出来,小马供出去是吧?”
大刘一看我笑啦,以为我接受了他的意见,高兴的一个劲儿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对你个屌!”我当时就翻了脸!亏着大刘还是我兄弟呢,居然跟张台穿一条裤子!”钱是我硬让人家拿的,现在出了事儿让我再把人家卖出去,大刘,你把我林志强他妈的当畜生了吧?”我几乎是怒吼出来的,惊得大刘直发愣。
吼完了,突然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最铁的兄弟,很尊重的领导,让我心里突然感觉冷。
怎么可以这么办事儿呢?
人不能这样呀!
捏着套害人,这也太阴险了吧?
我"噌"一下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大刘,我想痛骂他,可是却说不出话来,于是我又坐下,一把拉开抽屉,从里边把还没来得及存银行的钱拿出来,又从包里把十块、二十块、五十块、一百块的所有票子全凑上,凑足了五千,用一个信封装好了,也不管大刘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摔门就往张台办公室去了。
到了张台办公室门口,敲门,然后也没管里边怎么样就推门进去了。
里边张台正跟×总说话呢,冷不丁看见我闯进去了,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两个人都愣住了。
我走到张台办公桌前,把我装钱的信封放到她跟前。"
张台,这是我收×总的回扣,这儿有五千,加上摄像交过来的三千一共是八千,请您过目。"张台看了看桌上的两个信封,又看着我,不说话。
“违反台里纪律,我检讨,台里要处分,我完全接受。还是那句话,是我自己收受的回扣,跟其他人无关!”
说这话之前我挺伤心的,可是说完了之后,我觉得很舒心,现在,我安心了。
张台看看我,然后拿起两个信封打开看了看,等看到那个凑钱的信封的时候,突然笑了!
我和×总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就看着她等她说话。"
你坐吧。本来明天要跟你谈的,既然来了,那咱们就现在谈好了。"张台好像已经平静下来了,我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等着她跟我谈话。"
你看看,看看我们台里的林志强同志有多幽默。"张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把那个凑钱的信封递给了×总。
×总接过去看完,也笑了。
“这是凑的吧?我还以为这信封里面装了几十万呢,厚厚一包,够碎的。"张台挤兑我。一听她这么说,我脸一下红了。
“×总呀,你说,我这儿就这么个倔毛驴一样的活宝,我拿这种人能怎么办?
“张台跟×总说笑着,说完还看看我,看得我很不自在。
“这林导还真有意思啊!还真别说,有点儿当年咱们队里那个刘原则的意思,哈哈哈!”×总回了这么一句,张台听了也笑了。
“强子,台里待了这么久了,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倔,这么个倔驴都不懂得变通,都不知道你这几年咋在咱们台里待住的,还有啊,你那些个获奖节目都咋做出来的,一根筋儿的脑子做好节目不容易呀!”
张台还是挤兑我,没办法,领导,我又不能顶,也不知道该说啥,我就不说话。
“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不再追究。"我一听,抬头看着张台,以为听错了。
“但是,教训是深刻的,台里的纪律需要重申,以后的工作当中,务必严格要求自己,多出成绩,少犯错误。"张台说的很平静,“哦,知道了,以后一定多注意。"我应和了一句,“那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出去了。"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多待。
“出去吧。哎等等!”我正准备转身出去,张台又叫住了我,“把这个拿走。”张台把装钱的信封递给我。
这我就不明白了,这是,又考验我呢?
“嗯,不要。”
我一个劲儿摇头,“张台,这么短时间考验我,应该换个方式吧?您觉得我还有胆儿拿吗?”
我不无揶揄的说。
感觉想骂人,抓大头抓一次,够了吧?
这还没完啦?
“让你拿着就拿着!怎么跟娘们儿似的磨叽?”
张台脸又拉下来了,看我那儿傻站着呢,把钱往桌上一扔,虎着脸瞪着我。
看那个意思,凭我对张台的了解,这次应该是真诚的吧?
我也没再坚持,伸手去拿钱。
手刚拿住钱,“等等!”
张台一下叫住了我,我狐疑的看着张台,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钱可没白拿的道理。”张台说完了,脸上总算有了笑容,不过让我郁闷的是,是奸笑。
“我都承认过错误了,您的意思,还得写份儿书面检查?”
我快没耐性啦,“这样,你先坐下,我都交代清楚吧。”
张台让我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总,看见了吧?这小子驴着呢,特较真儿,办事儿态度绝对没问题!至于人品怎么样,这你也看见了吧?总体来说还凑合,就是一根筋儿,太正啦。”
×总看了看我,笑了。“节目你也做啦,也算打过交道了,你觉得行吗?”×总只是点点头,当老总的,估计这就是范儿吧。
“强子,明年×总公司和咱们台里的合作业务已经定下来啦,五期访谈,八个专题,节目量不小。×总节目你做过,公司背景你心里有数,不用多说了吧?
“我点点头,“查了两天资料,都清楚。"张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接着说:“这个任务不轻,刚才我和×总已经沟通过了,台里会抽调一批业务过硬的骨干负责创作和制作,杨总主抓专题,黎主编负责访谈,两个组同时启动,务必优质高效完成这个任务。刚才我和×总聊到你,×总对你是赞赏有加呀!”张台说完笑了笑,说实话,我现在真不想看她笑,此刻对我来说,张台长的笑都是坏笑……我又转头看了看×总,也在笑,倒是好像比张台笑得真诚。
“×总点名要你参与节目制作,明天例会会具体分任务。×总的节目制作任务一定要保质保量完成,所以会抽调栏目组里的主干力量,之前跟杨总交流过,他的意思是让你归到他们那个组。"张台喝了口水,看着我说。
“等等,张台,干活肯定没问题!不过我强烈要求分到黎主编那一组去。”
我一听葛泡让我去他管的那一组就急啦!
我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葛泡,没什么真本事,所有心思不用在怎么做文稿做片子上,全用在害人上啦!
而且最让人郁闷的是,做节目时候丫总是胡说,我的稿子丫特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很多好的想法丫都理解不了,总是给我否掉。
跟这种人实在没办法交流,更别说共事啦!
所以张台刚跟我说让我去葛泡那组,我马上表明态度,我还是去黎主编那组。
“强子,为什么不去杨总那组?刚分配任务时候他第一个点名要的就是你。
“张台对我的反应感到不解,“哦,我觉得我跟黎主编配合会更好一点儿,不是一直都在黎主编手底下干活儿嘛,交流起来更容易更顺畅。"其实是糊弄的话,但是这种解释应该没问题。
“那明天会上具体讨论这个问题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张台问我。"张台,我有个请求,能不能,能不能让薇薇也参加这次专题的制作?”
“不行。"张台毫不犹豫直接给我拒绝了。
“这次制作任务分量你是知道的对吗?抽调的都是台里的业务骨干,薇薇还在实习期,能力还不够,还需要锻炼,所以这次的制作任务就不让她参与了。"张台这么一说,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总,感谢您的信任和抬爱,张台也交代下来任务了,我这儿表个态,不遗余力,尽我所能,保证完成任务。"×总听我说完,很满意的笑了。"林导,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辛苦辛苦,我这儿就先拜托啦!”
“有个话得先跟×总打个招呼,”我想了想说,“这次任务节目量大,我想做的有些新意,这样恐怕要多次打搅×总,多跟您请教交流,争取把节目做得更出彩。”
×总一听非常痛快就说“好”,并且放下了话,随时可以跟他联系,只要能让节目做的好,有什么要求随时可以提。
有了这话我就踏实啦,没什么其他事情了,“张台,没事儿我就出去了,还得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例会上需要注意的些个事儿。”
“嗯,去忙吧。"张台点头了,我把钱拿好,跟×总打过招呼,就从张台办公室出来了。
回了办公室,我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这事儿就算过去啦。
手里的钱失而复得,可是我真的一点儿喜悦都没有。
相反,这钱让我觉得很懊恼很堵心。
办公室只剩下我自己了,对着计算机显示器,呆呆的发着愣。
这算什么?
福还是祸?
如果是祸,我最终还是拿到了手里的钱;如果是福,为什么现在我是如此的失落?
人心啊,为什么如此的险恶?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太过复杂,城府过深,可是今天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居然很单纯,单纯到一场血腥厮杀中,我只是个工具,连个看热闹的都不是……
去小洁单位接小洁的时候,一见到小洁,一把就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小洁根本不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多沉重,还以为我是一时来了兴致抱她呢,嘟着小嘴轻轻的吻我的脖子。
就这么一直抱着小洁,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此刻只有怀里这个女人能让我感觉心里暖和。
回了家,做饭,吃饭,洗锅。
小洁在床上滚来滚去自己玩儿的特开心,看着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儿,感觉很不是滋味儿。
等小洁玩累了,洗漱完了就抱着小洁睡了,此刻,也许只有睡眠,能让我平静。
第二天例会上,一反常态,整个例会开了一半儿了,我一句话都没说,一会儿看看张台,一会儿看看大刘。
突然觉得我好像不认识他们了,原本最熟悉的两张面孔,现在突然变得那么陌生。
拿回扣的事儿张台一个字都没提,可是我丝毫没有感激她的意思。
例会开完了,张台把参加×总节目制作的制片人、主编、编导留下开小会,我随意看了下,阵容是挺强,除了我是个刚起聘的临时编导之外,都是台里资深的老编导。
薇薇没能参加创作会,我挺失落的,这个时候,很希望她在身边,我觉得她能让我心里暖和点儿,因为大刘和张台让我心里冷。
会议开始了,张台简要的把情况跟在场的人介绍了一下,然后照例开始挨个问制片人、主编问题,了解他们的创作设想和思路。
葛泡照例还是要求先听听其他同志的意见,于是,另一个编辑部的主编开始阐述思路了。
他们那个部的主编是个老头子,电视界的前辈,要说严谨没得说,我尊重前辈的严谨,所以平日对他客客气气,尊敬有加。
可是说实话,他做节目的思路总是老一套,新意基本没有。
这点实在让我看不上。
老前辈一直在说,张台也在听,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从张台眼神儿里,我一眼就看出了不耐烦和不满意,虽然她一点儿都没表露出来。
接下来该我们部黎主编阐述了,我瞄了一眼她面前的桌子,就两张A4纸,一般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胸有成竹,稳操胜券;再不就是啥也没准备,暂时没想法。
凭我对她的了解,肯定是后一种情况。
待会儿该她阐述的时候,没准备能说什么呀?
上次因为什么想法都没有,张台一点儿面子不给就把她训了一顿,这次肯定又是这样。
这个女人,我得帮。
不是因为她是我上司,是因为她曾经是我女人。
第一次见面,当时我还没毕业。
广院一次学术交流研讨会,我导师叫我给他打杂,干些碎活儿,这样虽然就是个学生,我居然也参加了那次相当有影响的研讨会,有了挂在脖子上的第一个名牌。
也就是在那次研讨会上,见到了好多广电行业的头脸人物,其中也包括黎主编,虽然她根本算不上什么头脸人物。
见到她是因为当时开会的时候她就坐我旁边。
开会那几天她总是跟一个男人出双入对,最开始我也没注意她,原因很简单:她又不漂亮……
当年看得进眼的都是美女,她这样的都属于根本不入流。
关注她是因为她身边那个男人,还是我导师告诉我的,那个男的在中国电视界很有名气,属于新生代青年才俊。
那次研讨会三个最主要的时事理论研讨报告里就有他一个。
了解了这些,我特意留意了那个男的,他做报告的时候我听得特仔细,特意录了音。
回家以后整整抠了三天。
确实有见地,名不虚传呀!
不过我就纳闷儿啦,咋看上这么个女人?
照他这条件,那可电视圈子里的女人不是他随便挑嘛!
后来两天我特意也留意了一下她,说实话,要是我,我绝对不挑她!
坐我身边儿连个话都没有,就跟坐了块儿石头似的。
再后来就没再见过了,直到半年以后,我师傅介绍我到栏目组干活儿,一见到栏目主编我就傻眼儿了:是她!
还有,就是憔悴得不得了!
人瘦了很多,精神气色都不是很好。
见到我也没怎么说话,估计都不记得我,只是翻我简历听我师傅介绍我。
“以前做过片子没?”我还以为她不会说话呢,看简历看了半天,总算憋出一句话来。"做过,以前在其他栏目组干过。纪录片、演播室访谈什么的都做过。
演播室访谈是主攻方向,比较顺手。这儿有样片儿。"我把以前做过的节目光盘递给她。她随手接了过来,看也不看就放桌上了。
“你先回去吧,回头等我电话通知,我这边还有事儿,就这样吧。”
说完把我的简历和光盘随手放在了桌面上起身走了。
哎我了个去呀!
这啥态度啊?
这是把我当粪了吧?
行不行说个话呀,好歹也看看我片子,哪怕给个差评都无所谓呀!
这是干嘛呢?
当时真想收拾我的东西走了算啦!
此地不留爷,自由留爷地!
后来是生生给忍下去了,毕竟那段时间出了些个事儿,各个栏目组都不要人,我不是也缺钱嘛……
两天以后,刚下载的纪录片正看着高兴呢,特不知趣儿一个电话就打过来啦。
“喂,你好,是林志强林先生吗?”嘿!好甜的声音呀,是个妹子哦!
“对,是我,请问你是?”我强压激动特稳重地回了一句。
“我是之前您投过简历那个电视台人力资源部秘书,不知道今天下午三点您放不方便来我们台里接受一下面试?”
哎呀这嗓音呀,太有魅力啦!
“方便,请问具体地点在哪儿?”
“我们黎主编说您知道地方,两天前她面试过你。”一听这话,我才想起来是那个傻娘们儿那儿打过来的。
“好,那下午三点我去拜会,下午见。”
我还是特稳重的回了一声,挂了电话。
哎呀,真好!
给我个机会,我就放不过,有面试了呀!
片儿不看啦,赶紧张罗着吃了点儿东西,洗了个澡,也不管隔壁小师弟愿不愿意,抄了他的香水儿就喷,喷完了看见他那条领带不错,顺手就给系上啦!
“哥,哥!吃饭别给我掉上油!我妈刚给我买的,挺贵!”小子喊了半天,我没搭理着急着就是往台里赶。
到了台里,找秘书没找见,直接就找到了她。见着我就点了个头,还是不死不活的样儿,直接就把我领到了挺大一个会议室。到门口吓我一跳!妈呀!这是台聘吧?这么多人来应聘?”今天是初试,来的人不少,基本没有刚毕业的,你准备准备。待会儿制片人会按顺序问问题,今天你直接应付他就行。”说完也没再管我,扭头走了。
郁闷!
多跟我说几句能死吗?
这就丢下不管啦!
我这儿正赌气呢,结果就听见给这帮人编组呢,我给编到了第四组第三个了。
之后又给发了个参考资料让先看看,我一看,有点儿晕。
这都啥玩意儿啊?
题目出得别提多变态啦,我干编导也有两年啦,还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呢。
后来遇到的情况只要我这辈子活着就肯定忘不了。
这叫一个厮杀呀!
这么多号人里有来混事儿的,更多的是高手,各个都不是吃素的,表现得那叫一个完美呀!
总共四轮,到第三轮时候我已经有点儿吃不消啦,都太强啦,拼得这叫一个痛苦呀!
亏着我是吃了饭出来的,要不现在肯定扛不下来。
我咬紧牙拼到第四轮的时候,就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哥们儿啦。
当时我根本不知道是这么个形势,就是拼到快崩溃的程度了,只想着赶紧面试完走人,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
再这么拼下去肯定得疯了!
头前那个哥们儿进去面试,我抽空去倒了杯水,靠在走廊椅子上边喝水边琢磨着下面可能是啥题目啥形式,该咋样应对。
约摸十分钟,那哥们儿出来带上门儿就走啦。
里面有人喊我名字,该我啦,我定了定神儿,拼啦!
纸杯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推门就进去了。
里面面试的三个,其中一个就是那个黎主编,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还是看着我。
另外一男一女看着有点儿吓人。
男的先自我介绍叫杨某某,是个制片人,女的没说话(后来才知道是张台)姓杨那个先看了看我的简历和前几轮的答题结果,又问了我几个问题,一个比一个不着调。
我耐着性子挨个扯淡,每个都扯了足足五分钟。
后来那个女的也问了我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问得特别好,一下子就把我的精神给问起来了。
就着这两个问题,我就开始把我想的东西一股脑说出来,连点儿卡都没带。
说完了以后,那个女的和那个制片人啥话都没说,又看了看那个啥话也没说的黎主编,就告诉我回家等消息。
奶奶个熊!
又是回家等通知!
拿我当东来顺儿的肉涮呢吧?
强忍着怒气,跟他们三个点头打了个招呼我就出去了,出去前没忘了瞪一眼那个自始至终一个字没说的黎主编……
回家路上随便买了点儿吃的垫了垫肚子,一到家,一下扑到床上,想清醒都清醒不过来。
太累了,今天将近三个小时时间,始终都处在高度紧张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有一种感觉总在支持着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为这次的面试如此拼命,类似的面试已经无数次了,我都没这么上心过。
今天始终坚持着,直到瘫软到床上。
实在撑不住了,睡着了,梦里我梦到了黎主编……
被电话吵醒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
又是那个人力资源部的秘书通知我去一趟,等去了才知道,我被录用了。
糊里糊涂的就被录用了,搞得我连点儿欣喜若狂的感觉都没有。
去人力资源部报到时候让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当时制片人不在,没办法定我属于哪个编辑部。
我就只能傻等,等人的时候无意听到些关于部门动向的聊天,把我的兴趣给提起来了。
“听说又进来两个新编导。”
“嗯,好像是给四部配的。"旁边两个人坐那儿聊天,我坐那儿偷听,谁让我也算个当事人呢。"给四部配人?没必要了吧?他们黎主编都快给开啦,还给他们配人?”
“嗨!别乱说话啊!人家黎主编干得好好的,你乱说什么话?”
“没乱说行不行?你没看她现在那个状态吗?魂不守舍的,好像让聂洪斌(研讨会上那个男的)给甩啦!张台现在对她意见老大啦,看意思是想开她呢!上个星期开会都警告过啦!”
“哦,我说不知道这事儿呢,上周我去四川拍片儿去了,不在……"后来那两个人说什么我没听,我说怎么自打我见着她就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儿,闹了半天是让人给甩了。之前还因为她那个样儿记恨着呢,现在也不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要去四部的冲动。事实上,我确实去了四部,一直待到现在。记得当时人力资源部经理让我慎重考虑好再决定……
再见到黎主编是第一天上班,报到以后没给我分活儿,我就那儿坐着,黎主编经常站在落地窗旁边抽烟,再不就是冲着窗外发愣。
说心里话,我很厌烦她,我最讨厌女人抽烟,我觉得女人抽烟看着特不正经。
但是又觉得她挺可怜的,毕竟我也让人甩过,这种感觉,我理解。
期间她接过两次电话,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她都特别不耐烦地顶回去了。
看来她状态真是不行,这样下去恐怕……
我记得我特男人的走过去,问她我有什么可以帮她的吗。
她就回头看了我一眼,往她桌上一堆A4纸上瞟了一眼就再没理我。
当天晚上下班之前,她终于有点儿反应了:我帮她把最着急的策划案子做好了,虽然多少有点儿糙,但是应付工作足够啦!
那天她看我策划才跟我好好聊了聊,从聊的过程看,她的能力有,不过不是很强。
正处在失恋期,根本谈不上状态。
算我拉她一把吧,好歹是个女领导。
要是换个男领导来,看着就不爽!
所以,到我进第三天中午,她最头疼的两项工作按期完成了。
那天她的心情不错,组织了全四部的同事下馆子。
那天晚上她喝高了,据她说是心情很好很高兴,不过按照我的惯常思维推断,她要是喝的是开心酒就有鬼了。
失恋喝酒我全明白,喝高了正常。
回去时候我打车送她回去,倒是还不错,扶着能走路,就是门牌号搞错两回。
好不容易找对了,进门就往厕所跑,吐得一塌糊涂。
唉,看看人家,那房子多好,床多大!
我还住着宿舍呢……
从卫生间出来看精神好多了,我以为没事儿了,正准备回家,结果她突然抱住了我!
接下来就是我接触过的最霸道的吻!
当时那一刻没反应过来,随后反应过来了,一切也就发生了……
那天晚上以后,我们俩就好上了。
单位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因为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
从那以后,她的状态开始回升了,神儿总算回来了。
还算回复的及时,开除危机后来自动消解了。
她对我很关照,我上班也很努力:白天我们是领导和手下的关系,晚上我们会在台里很多角落做爱,我特别喜欢在机房没人我又需要加班时候跟她在那儿做爱,把摄像机连到背景投影仪上,看着屏幕上我们两个疯狂做爱的画面,很刺激……
就是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见到咪咪。
再到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不做爱,但是聊天。
我喜欢她的温文尔雅,她喜欢我给她的安全感。
就在这种简单的喜欢中,我们在单位里相处的很融洽。
回忆起从前,我们两个人的种种,心里还有一刹那的悸动。
不过现在是开会,马上该她发言了,趁着前辈没完没了的阐述的时候,我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她一下(自从占有她以后,每逢开会我们俩都坐一块儿)然后把我准备好的节目策划案悄悄推给她。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哪能不懂我的意思,心领神会,马上翻开看了起来。
整个过程很隐秘,我自认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当我不经意扫视了一圈儿坐着的人的时候,发现杨葛泡一直死死盯着我,脸上还有让我琢磨不透的狡黠。
看到我看他,居然很诡异的笑了,实在搞不明白丫什么意思。
我装作啥也没看见,把头扭过去了。
黎主编非常聪明,再加上小洁之前一直是我稳定的情人,我们之间有着惊人的默契,我的稿子,她完全能领会。
看到最后部分的时候,她在策划的核心位置画了个圈,然后看了看我。
我点点头,她笑了,从她的笑容里,我能读出胸有成竹。
这时候,该黎主编发言了。
按照我的策划,黎主编很自信的开始陈述,可圈可点,张弛有度,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张台听着很高兴。
谁说张台难对付?
遇上高兴事儿了,她也笑!
得吧,黎主编这次不用被训啦,我松了口气,又看看给我自己准备的另一份儿策划。
我林志强虽然笨,可基本不打没准备的仗,黎主编说完的想法,我又不能重复,要是重复了,显得我强子多没思想!
所以,我把另外一个组的策划也写了个大概,阐述之前再消化一下就好了。
黎主编阐述完了,接着就是编导们开始阐述,按着顺序,我排在第六个上了,还早呢,随便听了听其他人的想法,我个人觉得,还是雷同,这么大企业做片子,出彩的点儿肯定很多,应该有个整体方向和框架,与常规的方向和框架不同才能出类拔萃。
想到这儿,我心里有数了,对之前准备的策划就更有把握了。
马上就到我啦,我稍微理了理思路,做好了阐述的准备。等上一个编导刚讲完,张台马上准备让我说话,这时,杨葛泡突然说话了!
“张台,会开到现在已经很久了,我想同志们肯定都累了,您看这样好不好?
让同志们休息休息吧,喝口水,上个厕所,抽根儿烟,您说呢?”张台一听也有道理,直接放话休息半个小时。也好,我还有更多时间准备准备,再和黎主编合计合计,反正也是跟她一起做片子,交流少不了。
休息的时候先上个厕所,结果刚从厕所出来,楼梯拐弯儿时候就看见杨葛泡了,不想跟丫废话,跟丫点了个头,我就赶紧往屋里走。
“哎强子,等一下!”葛泡突然叫我,不知道丫想说什么,我停住脚,回头看他。"强子,最近挺好吧?”
“哦,挺好,托杨总的福,工作顺利,爱情美满,都挺好。"我跟丫贫,“哦,我听说,你最近好像收入不错嘛。"我一听葛泡这个阴阳怪气就觉得不对劲儿,这是话里有话啊!
“好像,好像×总上次的节目,给的片酬,挺高是吧?而且好像,台里有纪律对吧?我还听说你上周交提干申请了是吧?”
杨葛泡看着我,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操!
丫翻我旧账!
真要命,居然拿我转正的事儿压我!
真后悔提干申请的事儿让他知道啦!
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是把我拿回扣的事儿给捅出去,那我还提个屁呀!
张台是给压下去啦,耐不住王八蛋再给挑起来呀!
“刚才好像黎主编很有想法呀!策划,很有见地嘛!看的出来,张台,很满意!”从葛泡一脸的奸笑,就知道丫肯定没安好心。"哎呀,创意呀,人才呀,张台就爱这个是吧?强子呀,从这个策划里,我咋闻着,你的味儿,那么重呢?
“我操!啥意思?这话咋这么恶心呢?”要是张台也闻出你的味儿来,恐怕,就不是很好了吧?”说到这儿,葛泡终于咧开嘴笑啦,我恨丫说话两个字两句半的劲儿!合着丫是想告密吧?心里那个恨呀,巴不得把丫嘴用抽厕所那个塑料东西堵上,然后跟冲擦屁股纸一样冲走!
“哦,怎么说呢?情况,情况可能像杨总说的那么回事儿吧。"我这儿开始糊弄,“嗯,强子,刚才我突然觉得,共享共赢真是个好东西,你说是吧?”葛泡说完看了看我。闹了半天丫想要我的策划!
“我本人向来认为强子很有思想,而且为人豪爽,你看刚才跟黎主编的互动就能看出来是不是?”
葛泡奸笑着说,“早就想跟强子好好交流交流,一直也是工作太忙,今天其实是个不错的机会,你说是吧?我觉得呢,今天咱们应该把时间都留下来好好聊聊节目策划的事情,而不是谈什么纪律不纪律的狗屁事儿,你说对吧?”
葛泡啊葛泡!
我现在恨不得咬死他!
“还有啊,资源如果不共享,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边际效益太低,强子绝对是个追求边际效益最大化的聪明人,你说对吧?”
我他妈恨死“你说对吧”这句话啦!
丫明摆着是威胁我嘛!
可是不给又不行,唉,我先忍啦,等有机会的,整死个葛泡!
“杨总不愧是领导,鞭辟入里、一针见血,都把道理讲到精髓啦,我强子要是固执己见不辨时势,不就太没脑子了嘛!也不能辜负杨总的厚望和夸奖啊!杨总稍等,资源应该边际效益最大化,等着!”
说完这些我转身进了会议室,我真想吐,我恨那个什么“边际效益最大化”,他葛泡又不是学经济的,直接说“便宜占到最狠”不就完了嘛,还给我掰这么个词儿!
从桌上拿了策划案看了看,妈的,又他妈的孝敬了王八蛋啦!
出门儿的时候,我使劲儿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出门把策划递给葛泡,也不想再看见葛泡那张比黄片儿里光屁股还丑的脸,扭头就走了……
同事陆续都回来了,会议接着开。
原本准备好的两个策划全供出去了,搞得我桌上连张草稿纸都没有。
张台一看这架势,眉头马上就皱起来啦。
我一看,赶紧把握先机,趁她还没训我赶紧说!
“我个人认为,刚才黎主编的整个策划无论从结构还是内容上,具有很高的可操作性,较之之前的节目,风格更清新,内容更翔实。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想到比这个策划更好的想法。不过,黎主编是从整体入手,从大处着眼,现在我想在这套策划的基础上,从细节下手,从小处着眼,谈谈一些个具体的想法,请各位领导和同事批评指导。"我闭着眼睛也能猜到张台肯定不皱眉头啦。这么久啦,张台什么喜好,什么想法,什么习惯,我强子早就归纳总结啦。策划会上张台最喜欢一种策划,就是无论是整体框架结构,还是局部细节内容,都非常完整,拿着就可以动手做的策划。刚才黎主编把架子搭起来她就已经很高兴啦,她也知道我强子很注意细节,现在我把细节补充出来,这策划就熟啦,再稍加修改,一做就完啦,别提多省心啦,她能不高兴嘛。
我这儿开始说,整说了二十多分钟,中间基本没停。
毕竟策划是我写的,心里有数。
张台一直都特别认真听着,还是啥也没表现出来,不过,我聪明,只要她不皱眉头,就好啦。
老杨就顾着看策划啦,哪顾得上我说啥呢。
既然现在那套策划被他霸占了,我就得全力帮黎主编把这套策划完善了,然后分到她那组跟她一起做片子。
等我讲完了,渴死我啦,四面儿看了看,就近点儿只有黎主编面前有水杯,实在渴了,也不管那么多,端起来就喝。
喝完了看了张台一眼,张台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特有范儿的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给葛泡交待了一下,让他准备准备做阐述。
葛泡也看得差不多啦,开始做他所谓的阐述。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听着忍不住小小佩服了一下。
葛泡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我的策划吃的比较透,竟然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我跟黎主编是上过床的人,我们有默契那是必然的,我相信性灵。
葛泡就不一样了,平时话都不多,像我这样的编导连跟他正面交流的资格都没有,想起来就想骂娘。
他有时间就是骂他手下这帮可怜的主编,倒是也骂不着我。
能把我的策划理解到这个地步,也真算他有本事啦。
管丫呢,爱咋地咋地!今天算丫狠,抢我策划,我给他记下啦,有机会我跟他算账!招惹我林志强这么记仇一小人,他典型是活得太开心啦!
都说完啦,张台开始做总结了:“今天同志们都谈了各自对节目制作的想法,都很不错,看得出来同志们工作的态度,很认真,很好。不过,今天对林志强同志提出批评。"张台不急不慢的说,我一听差点儿没叫出声儿!这是咋回事儿?
“也是咱们台里经验丰富的同志了吧?策划会开了很多回了吧?连张纸都不准备,态度不端正,提出批评。"我想说,我日!这不是吹毛求疵嘛!我今天是怎么啦?两个策划让瓜分出去,我言语了吗?我做两个策划容易吗?费了半天劲儿,到头来还被骂了,我招谁惹谁了我?也太欺负人了吧?
“下面我来分配一下人员和任务。从明天开始,杨总和黎主编的一编四编把手头的工作移交给刘主编(老前辈)的二编三编,其他选题和策划暂停申报。"张台喝了口水继续说:“至于人员配置,做一点儿小的调整,黎主编四编的林志强和刘鸿雁暂时调派到杨总一编,一编李旭调到四编和其他同志一起协助黎主编完成人物访谈任务。"一听张台这么布置,我和黎主编当时就傻啦!开玩笑呢吧?
谁不知道葛泡和他的一编是全台最垃圾的团队?
四编里刘鸿雁特高产,我强子鬼点子多,现在一下子都抽调出去了,葛泡编辑部是不愁啦,黎主编这边可就惨啦,听说李旭那小子人缘儿特差,平时都没人搭理……
我使劲儿睁大眼睛看张台,给她传递个信息,我强子不去葛泡组。
结果张台连瞄都没瞄我一眼,低头整理了一下交上去的资料,然后随便说了几句就散会啦。
到现在我算明白个道理:千万别得罪女人!
注:千万别得罪掌权的女人!
这不是往死里整我嘛!
我不就是顶了几句嘴,逆反了她一回嘛!
再说我都道歉啦,这咋还记仇呢?
这让我咋办?
老杨一散会就追出去啦,到门口无意中听到一句,跟张台申请要让小马入组……
我都快疯啦!
还要加上个小马!
这日子,快别过啦!
现在不佩服葛泡是真不行啦,张台刚因为小马的事儿跟我急眼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葛泡居然还敢提小马,居然还要招小马入组?
我是一阵儿一阵儿的感觉头晕,走我前面的黎主编也痛快不到哪儿去,好像去厕所抽烟去了,挺长时间没见她抽烟啦……
回了办公室,心情极度不好,我需要冷静,我想小洁,很想!过一会儿就该接小洁了,可是现在就想见到她。我拨了小洁的电话,通了:“干嘛强子?还没下班呢!”电话那边还是小洁淘气的声音,“没事儿,小洁,强子想你啦,很想,所以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没事儿了,下班去接你,挂了。"挂了电话,也没跟薇薇打招呼,简单收拾了东西,下车推着自行车就走出了院子。没有马上骑上车,只是推着自行车慢慢的在路边走。天已经黑了,北京的路灯早就亮了,正是下班高峰期,人、车,但凡会动的东西都在忙碌的移动着。看着眼前的情景,我的心情更加的烦躁……
晚上接了小洁回家,吃完饭收拾完碗筷,我的心情还是没有好起来。小洁坐在我身边,知道我不开心,就是靠着我的肩膀默默的坐着。
伸手摸摸小洁的秀发,知道小洁在为我担心,不能这样,她担心比我自己担心都难受。
轻轻的吻着小洁,看着小洁满是担忧的眼睛,我淡淡的笑了。
小洁看我笑了,也慢慢的笑了。我不再想那么多啦,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难,什么坎儿我强子都能过,我有小洁就什么都不怕,我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