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净如洗,天润如丝,华灯初上之际,古镇长街上亮起了近百盏红灯笼,分作两列,如两条耀眼的长龙般远远铺展开去。
施梦萦最喜欢这个场景,上次随沈惜来,初见时就曾激动不已。
这次再见,有崔志良相伴,省去物是人非恋情不再的伤怀,仍然非常兴奋,之前入住宾馆时少许纠结悸动倒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鲁家镇以夜景闻名,很多游客就本着夜晚而来,第二天一早就离去。
因此,这里的夜晚比白天要热闹的多。
半个镇子都被高挑的红灯笼照亮,沿街铺面大都开着,人流如织。
凡是一般旅游景点常见所谓纪念品,这里几乎应有尽有,还有些诸如竹器、特色糕点之类的本地特产。
马头河在鲁家镇正中穿过,将整个镇子一分两半,河上保存有四座不同时代的石桥,最古老的一座是自南宋末年保留至今的隆寿桥,另三座都是清时所建。
河面桥底不时有小篷船划过,每艘船也都悬着灯笼,水波幽淼,船工长笑,别有一番情味。
河边遍栽杨柳,几乎十步一木。
在离隆寿桥百余步外,有一株十余米高,三四人方可环抱的古杨,据传树龄已经超过四百年,被铁栏围着,游人难以触摸。
施梦萦对这种所谓的古镇气质很痴迷,觉得很对自己的心思,一玩起来就忘了时间。
在街边小店简单吃了晚饭,她不停地走,不停地看,不停地笑,几乎把近一年里封存的笑容都用尽了。
不知不觉,除了镇子上原住民们自家的居所,以及几处夜间不开放的景点,她走遍了所有向游客开放的区域,河上那四座石桥,她已经来回翻越了好几次,光是隆寿桥她就先后经过三次。
这种撒了欢似的亢奋状态,直到脚跟、脚踝、脚底几处同时传来刺痛,才得以稍抑。
今天是周五,为了在晚饭前赶到鲁家镇,施梦萦特意请假提早一个多小时离开了公司,为赶时间,她当然没机会换掉白天上班时要穿的职业套装和高跟鞋。
鲁家镇里绝大多数都是石板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有些地方石板之间甚至有高达几厘米的落差,施梦萦一个晚上走下来,好几次别到鞋跟,险些摔倒。
之前好心情掩盖了一切,等疲劳和疼痛实在难以遮盖,一齐袭来时,两只脚都变得沉重无比,脚底像被针扎般的疼。
见施梦萦扶着某家店铺的木制窗台,弯下腰,一副随时会跌倒的样子,崔志良赶紧上前搀扶她,问清除了脚疼并没有其他不适,就提议今天到此为止,赶紧回宾馆休息。
其实本来就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大部分游客早就已经开始陆续离开了。
施梦萦逛了近三个小时,差不多也算尽兴,自然也不会反对崔志良的建议。
只是脚上实在疼得厉害,竟一步都挪不动了。
崔志良二话不说走到她身前,背对她弓起身子,说:“上来,我背你吧!”
“那怎么行?”施梦萦下意识地觉得不合适。
“唉,这有什么?你自己走不动,还不让我背,你准备在外面待到多晚再回去啊?”
施梦萦左右看看,一些路过的游客瞥过来的眼神中夹杂着好奇,不由得既有些羞涩,又带着不安。
她想自己坚持一下,勉强挪了两步,耐不住脚底的刺痛,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再次扶住窗台,稳住了身体。
崔志良看她的样子,不再多说,拽着她的胳膊,强行将她背起来。
好在她今天穿的是条长裤而非套裙,否则两腿分开被兜在男人身体两侧,看上去会有些不雅。
就这样被男人背着走,成年后的施梦萦从没有过这种经验。
即便是小时候被爸爸背着的回忆,也早就已经模糊了。
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到崔志良脖颈后,偶尔抬头,觉得身边的路人都在围观,说不清那些眼神里带着的究竟是嘲笑还是羡慕。
这份窘迫一直到回到宾馆门前后,才稍微缓解一些。
“放我下来吧,我觉得自己能走了。”施梦萦小声嘟囔,希望崔志良能将自己放下。
如果还是这样被背着走过宾馆前台,那她会在服务员面前变得很尴尬。
可崔志良并没理她,就这么背着她直接走了进去,施梦萦把脸埋得更深,完全没朝前台那个方向看一眼。
走进房间,崔志良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扶她在床上坐好,取过拖鞋,俯下身还想给她脱鞋,施梦萦连忙说自己来就好,说着就赶紧弯腰去解鞋扣。
“现在觉得怎么样?”崔志良在一旁关切地问。
施梦萦活动了一下脚踝,轻轻揉了几把,绷直脚尖再放松,尽可能轻松地笑:“还好,比刚才好多了。”
“那就好,对了,你等会洗不洗澡?”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令施梦萦变得沉默。
崔志良一时不知道她怎么了,耐心等她开口。
刚才被直接背进房间,心里又慌,所以一时没留意,现在说起“洗澡”这个话题,施梦萦突然意识到,今晚她将要和崔志良在同一个房间共度一夜。
这就是施梦萦入住时有些纠结的原因所在。
到了宾馆她才发现,崔志良只订了一间房,好在是个标准间,两张床让她稍觉安心。
时值初春,乍暖还寒,穿的还是不少的,稍微注意些也不必担心走光什么的。
施梦萦也相信,崔志良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轨举动,只是心里的别扭一时去不掉。
后来两人很快就出门吃晚饭,一直玩到现在才回来,施梦萦已经差不多把这茬给忘了,直到现在被洗澡这个问题提醒。
要说洗吧,总觉得有点不方便,哪怕再放心崔志良不会做什么坏事,可明知他就在房间里,感觉自己会很不好意思在浴室里坦然脱衣服;可要不洗吧,也不行。
昨天就没洗,明天一整天都会留在鲁家镇,后天才回市区,如果今天不洗,基于同样的理由,明天也洗不了,那自己还不得臭了?
就算身体可以不洗,施梦萦也难以忍受三四天不洗头。
本以为会独处一间,其实她是带了替换衣裤和毛巾这些东西的。
可能是突然意识到施梦萦在犹豫什么,崔志良无奈地笑:“你还是去洗一下吧。如果不放心,我出去转转,你先洗,洗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再回来。”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施梦萦觉得好像继续犹豫就显得太不信任他了。
她原本也只是在和自己心里的小别扭作斗争,并不是对崔志良有什么怀疑,见他拿起手机放进口袋,准备朝门边走,连忙说:“不用了,这么晚你去哪儿啊?我简单去冲一下好了。”
话说得虽然轻松,毕竟有个身为前男友的男人就在房间里,施梦萦心里还是有点慌,关上卫生间的门后,她还是磨蹭了很久,才终于脱光衣服,匆忙站到喷头下冲了一下,主要是洗了一下头,又在卫生间里把内外所有衣服重新穿好,走了出来。
经过这么一会,室温已经被空调打到了算得上温暖的程度。
施梦萦刚洗过澡,浑身上下都热哄哄的,出来没过多久,觉得似乎背上又渗出一层细汗。
崔志良似乎是等得尿急,见她出来,顾不上和她多说什么,不好意思地笑笑,快步冲进了卫生间。
可能是他没把门关紧,很快就清楚地听到“哗哗哗”的水声,施梦萦不会主动去想象,但下意识就明白这是崔志良正在撒尿的动静,不由得有些脸红,又不方便过去帮他关门,也不好提醒他别搞得这么响,只好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一小会,动静没了,本以为崔志良很快会出来,没想到却听到卫生间的门“嗒”一声完全扣上了。
施梦萦坐在床边等了一会,见崔志良一直不出来,隔着门也听不清卫生间里是什么动静,隐约一直有水声,莫非他已经在洗澡了?
施梦萦心里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但也管不了那么多,趁崔志良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正好脱衣上床,免得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显得尴尬。
她选了靠墙的那张床,本想把衣服脱在窗边的沙发上,想想又觉得不妥,放得太远,明天起床后得穿着内衣走过去才能拿到外衣,那还是很不好,于是还是选择将外套、衬衫和长裤都放在了床脚处。
她洗完澡后本就没穿胸罩,现在身上除了内裤,就只剩一套淡紫色的棉毛衫裤。
她平时睡觉只穿上衣,下身只着内裤,但今天有特殊情况,犹豫过后还是决定留下棉毛裤不脱,就这样直接上床,将被子一直拉到肩头,只露出脑袋在外面。
她也没开电视,就这么呆呆躺着。
突然听到崔志良在卫生间里大喊,施梦萦有些出神,隔着门又听不太清,完全没听明白他在喊什么。
她想跑去门边问问出了什么事,手刚碰到被角,却又停住,想了想,并没下床,只是坐直身子,同样大喊着问了句:“你怎么了?”
又是一阵含糊的说话声,施梦萦依稀听到“没有”、“等会”之类零星的几个词,仍旧没有听清。
她有些着急,但要她只穿着内衣跑到那边去是不可能的,正想再问,却听卫生间的门一声轻响,像被拉开了一道缝,这次传出来的崔志良的声音清晰多了:“哈,真是丢人,我忘了把换洗衣服拿进来了。”
施梦萦忍不住笑,她终于明白自己刚才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对,崔志良憋得尿急冲进卫生间,明明是空着手进去,怎么就直接开始洗澡了呢?
“那怎么办?”施梦萦笑了会,随即发现崔志良现在固然有些尴尬,但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房间里就他们两人,谁帮忙把崔志良的换洗内衣送进去呢?
自己现在过去,会不会被他看到自己只穿着内衣的样子?
自己会不会看到他的裸体?
如果重新穿好衣服给他送过去,等会是不是还得当着他的面再脱一次衣服?
如果自己不愿意送,那他是该整晚呆在卫生间里,还是光着身子冲出来呢?
或者,让他等自己睡着以后,再出来?
没有一个方案是靠谱的,施梦萦变得哭笑不得。
“嗯,这样吧。”崔志良好像完全能猜透此刻她在想什么,“我一会就准备擦干出来了,到时候,我说一声,你把眼睛闭上,我冲出来穿衣服,很快的。”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施梦萦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不等崔志良通知,先一步就把眼睛闭上,甚至还拉起被子直接蒙到头上,把双眼完全遮住。
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做显得过于小家子气,又把被子放下,但眼睛还是紧闭着,没留一点缝隙。
过了几分钟,崔志良招呼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他火速冲出来,跑到床边,拉开包,悉悉索索地翻了一阵,随即就没了动静。
尽管没有主观的意愿去幻想什么,但施梦萦还是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崔志良此刻的样子。
她诧异于自己怎么会这样去想。
只是,较之从前已经有了天翻地覆变化的她,对男人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明知崔志良一丝不挂冲出卫生间,很难完全不去想象他的裸体。
他穿好了没有?
在听到崔志良在翻找衣物后,几乎只隔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施梦萦就听到他开始在房间里走动,一阵“噼啪砰”的杂乱响声,然后就听他踩着脱鞋,“呱唧呱唧”地走着,目的地似乎又是卫生间。
他像是接了一壶水,又走出来,没过多久,电水壶烧水时所特有的那种“呼呼呼”的声音响了起来。
崔志良始终没开口,施梦萦也就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一直不敢睁眼。
听了这么久,很明显他已经开始做起了别的事,她终于忍耐不住,出声问道:“你……穿好了没有?”
“哎?哈哈!”崔志良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还闭着眼睛呢,我早穿好了。”
施梦萦松了口气,睁开眼,立刻又被吓了一大跳。
怪不得感觉崔志良穿衣服似乎飞快,只用了很少的时间就开始做别的事,原来他只穿了条内裤和一件紧身背心。
施梦萦明知不该,但面对这样一个男人,视线还是不由自主被吸引到裆下一大坨凸起的位置,随即又立刻移了开去。
“你怎么穿这么少啊?”
“唉,春天怕折腾,动不动就感冒,所以我把空调温度打得高了点。现在这个室温,穿多了又热,这些足够了。哈哈,就跟夏天开着空调吃火锅是一个道理。”崔志良看似随意地解释,施梦萦一时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她尴尬地转开视线,不再看他,崔志良关注正在烧的水似乎也胜过关心她,谁都不说话,房间里一时没了响动。
很快,水就沸了。
施梦萦本以为他是烧来喝的,不料等水开了,他又拎着水壶进了卫生间。
她一头雾水,完全想不明白他要搞什么。
很快,崔志良又回到床边,手里多了块毛巾。
他侧着身子坐到床上,冲施梦萦招了招手:“脚。”
“干嘛?”
“把脚伸出来,我帮你用热毛巾搓一搓。”
施梦萦连忙摇头:“我洗过澡了,脚也洗过的。不用了。”
崔志良愣了愣,一脸黑线:“不是给你洗脚!用烫一点的毛巾搓脚是为了帮你活血,你走了这一晚上,不是脚疼吗?搓一搓对你好的。”
施梦萦有些发呆,突然涌起一丝感动。
听崔志良说话,口气中那种熟悉的大咧咧的感觉,就知道他是真想这样做,而不是只为了表现。
施梦萦自觉对他很是了解,崔志良并不是那种特别细腻的人,能想到如此体贴的程度,说明他绝对把自己看得非常重要。
当然,感动归感动,真要她直接把脚伸出来,施梦萦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或许是因为刚才浇的水太烫,崔志良不住在两手间掂换着毛巾。
他一直盯着施梦萦的脚的大概位置,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多少有些明白她现在的心思。
施梦萦脸皮薄,他又不方便直接把手伸进被子去摸她的脚,这样一来,局面就有点僵住了。
憋了一会,崔志良催了一句:“快点吧,等会毛巾凉了,作用就不明显,还得再烧水。”
说来也怪,既不谈及热敷的好处,也不强调对施梦萦的关心,崔志良只提出还得再烧水的问题,反倒让施梦萦安下心来。
“不让毛巾冷下来,免得还得再烧水,又浪费又麻烦”这个念头居然使她抛却了腼腆,真的慢慢伸出一只脚。
崔志良看到她脚踝以上,笑道:“你怎么在被子里还穿着裤子?”
施梦萦笑而不语。
崔志良不再多问,一手托着脚踝,轻轻抬起整条腿,将小脚丫搁在自己大腿上,把热毛巾敷了上去。
毛巾被沸水浸透,搅得六七分干,纤维里还留有许多水分,尽管隔了一会时间,还保有相当高的温度,施梦萦整只脚被裹住,浑身被烫得一激灵,脚上的毛孔仿佛一下子全都张开了,随即这种感觉扩展到全身,暖暖酥酥的,非常舒适惬意。
过了好一会,等温度有所下降,崔志良拿掉毛巾,开始帮她捏脚。
施梦萦的脚白润绵软,一个个小巧圆嫩的脚趾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精致二字,崔志良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施梦萦却觉得自己的脚被他按得滚烫,整个脚掌被握在他手心,轻轻颤抖。
处理完一只脚,崔志良返回卫生间,重新搅了把毛巾,再出来换只脚继续热敷。
这次的温度丝毫不亚于之前,应该是他刚才利用卫生间里的插座又烧了一壶热水。
两只脚分别热敷和按摩,施梦萦舒服得简直要呻吟出来。
“来,我再给你按按小腿。”“伺候”完两个小脚丫,崔志良没有停手,而是作势掀了掀被子边缘,示意施梦萦将腿多伸出来一些。
“不用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休息吧。我没事了!”施梦萦还是试图先拒绝,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想被他碰到腿,但先摆出一副拒绝的模样,总是没错的。
“我不累,精神好着呢!呵呵。之前没注意你穿的是高跟鞋,还带你在石板路上走了那么久。今天晚上要是不能给你好好捏一下,明天早上起来,脚说不定会肿,还是给你按按比较放心,没事,来!”
施梦萦拒绝的态度本来就不那么坚决,在他的催促下,整条左腿终于一点点从被子里探出来。
崔志良隔着棉毛裤在她小腿上揉捏两下,抬手活动了一下十指,苦笑着说:“要不你还是把这长裤脱了吧,隔着这么一层,我捏起来还挺费劲的。”
施梦萦犹豫良久,禁不住又被催了两次,终于下了决心,收回露在外面的腿,在被子缩起身体,慢慢脱下棉毛裤。
再次伸出的腿已经完全是赤裸光洁的了,她不好意思将整条腿撇出去,差不多只将膝盖以下露出就停住不动,大腿以上的部位都还藏在被子里。
崔志良还是把伸出来的小腿搁在自己大腿上。
他只穿内裤,两人身体接触的部分都是裸着的,直接的肌肤相亲,让施梦萦不自禁抖了一下。
她差一点就有冲动想把腿缩回来,但崔志良握得很紧,她下意识地轻轻抽了一下,没能挣脱,望着他认真的神情,也就暗暗告诉自己,没必那么在意。
尽管已经劝服了自己,但在按摩过程中,两人接触的部位不会始终保持静态,一成不变,总会不断发生翻滚和摩擦,脚跟、脚趾偶尔还会划过崔志良凸起的肉棒位置,这种时不时的怪异触感令施梦萦心中悸动不止,只能假作不知般垂头不语。
经过近一年的“成长”,施梦萦在不自觉的状态下取得飞速“成长”,她完全可以说经历了“脱胎换骨”。
换作与沈惜相遇之前的她,不可能有哪怕一丝与一个非恋爱关系的男人单独出来旅游的可能,更绝无可能共住一个房间;在和沈惜刚开始交往时,她说服自己能接受与他住在一起,但也直到第三次同房而居时,才在当时的气氛和充盈内心的爱的共同作用下,和沈惜上了床。
就算崔志良和一般男人不同,但她今天的一再妥协,还是突破了她自己曾经有过的所有底线,更不可思议的是,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前所未有”有什么异常。
崔志良一丝不苟地按摩,两脚交替,一气按了二十多分钟。
他的手法不算专业,但还是使施梦萦感觉很舒服。
当然,心理上的加分很重要,他那副专注的劲头尤其令她感动。
所以在整个过程里,施梦萦也没在意,他有好几次太过用力,手都伸进了被子,按到她膝盖以上的部位,手指一次次从大腿上拂过,带给她阵阵麻痒。
“好了!”虽然一直说自己不累,但半点不打折扣地卖力按摩,还是让崔志良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额头上也有些见汗。
他终于停下,轻轻搓了会手,双掌交互着捏了捏两只手的掌缘。
再次将手放下时,看似无意,还是落在施梦萦并没有收回去的小腿上。
这时按摩已经结束,但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层。
崔志良没把刚按完的施梦萦的右腿塞回被子,还是一手握着她的脚踝,另一手放在她膝盖以下几厘米的位置,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施梦萦好像也习惯了这种紧贴在一起的亲昵状态,居然也没收腿的意思。
只是这种状态不可能波澜不起地一直维系下去,一旦双方都没有结束的意思,那就一定会往另一个方向转变。
崔志良抬起眼望向施梦萦,两人对视,在他的眼神中,她读到了温柔、喜悦和关切,还有一丝清晰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施梦萦觉得放在自己脚踝上的男人的掌心突然变得很烫。
烫得她想呻吟出声。
对面这个男人的眼神里热切的意味越来越浓,施梦萦心里发起慌来,想把整个身子都往后缩,但紧靠着床背,退无可退,浑身上下的气力又像被抽干了似的,动一根指头都艰难无比。
崔志良慢慢向她逼近,施梦萦紧张地死死盯住他,他朝自己这边挪动的每一厘米,她似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她还是在反复告诉自己:“没事,他离我还远,离我还远,没事,不怕。”直到他几乎就已经到了眼前,俯下身就能触碰到自己的脸颊时,她才像猛的惊醒般意识到两人间的距离已经令她不存在任何安全感了。
施梦萦尖叫一声,身子软软朝侧面躺倒,她想要逃开,但标准间的单人床总共就那么点大,她选的是靠墙的床,头的方向和右手边两面是墙,根本没什么空间再让她闪避了。
崔志良沉默地逼近,整个人差不多都要压到她身上。
施梦萦伸出手想推挡,但完全绵软无力,很快就被按倒在床上,她的头继续努力朝角落里钻,整个人斜了过来,脑袋恰好就落在夹在两面墙之间的那个床角上,崔志良两手撑在她脸的两侧,大半个身体已经压紧了她。
他凝望着她,愣愣地看了几秒钟,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施梦萦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完全慌乱失措。
她以为接下来会是一阵疾风暴雨似的进攻,吻过了嘴,崔志良会不会继续亲吻自己其他的部位?
会吻下去吗?
他或者还会抚摸自己,他会脱自己的衣服吗?
他会脱掉他的内裤吗?
如果他要做爱怎么办?
她的脑子快炸了。
施梦萦在脑子里反复对自己讲: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但她同样清楚,自己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一旦真面临那种场面,会不会抵抗,或者说会有多坚决的抵抗?
如果抵抗,那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是,今天晚上怎么办?
直接回市区吗?
现在还有回去的车吗?
让范思源来接自己吗?
怎么跟男友解释?
如果不回去,那就继续住在这里?
还跟崔志良住一间房吗?
先不说他会不会再有所行动,哪怕他此后一直规规矩矩的,继续和他住在一起,不尴尬吗?
那么,自己再去开一间房,一个人住吗?
哎呀!好烦哪!
如果不抵抗,如果不抵抗,如果不抵抗……
施梦萦说不清这么短短的一瞬间,自己究竟想了多少事,以上这些念头电光火石般从她脑海中闪过,令她烦躁不已。
但她所想的所有事似乎都有些跑偏了,崔志良跳上床时显得好像很冲动,但在扑倒施梦萦以后,动作却并不粗暴忙乱,不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只是热烈但不失温柔地吻她的唇,没有去亲吻其他部位,也没有上手,甚至都没有试图把舌头伸到她嘴里,只是轻轻地吸着她柔软的唇。
他原来真的只是想吻自己一下而已。施梦萦莫名觉得很安心。
尽管以她的标准,接吻也是不应该与男友以外的男人进行的行为,但毕竟要比直接做爱容易接受一些。
而且,在施梦萦的理解中,做爱关乎的是欲望,吻对应的则是爱情。
她曾经厌恶性爱,但从来不曾对吻有过反感。
吻,就吻吧。
崔志良想吻她,这使施梦萦产生了一点点犹豫——只是因为她现在身为别人女友的身份困扰而已——但并不让她感到被冒犯。
轻轻蠕动自己的唇,不那么明显地配合着崔志良的吻,这种轻柔的接触不足以激起她的防备心理,反倒慢慢撩起一丝丝柔情。
莫名的,十七岁时的初吻场景闯入她的脑海。
场面是模糊的,人影也不清晰,但施梦萦还是对这原本应该印象深刻,但这些年遇了太多事难免被丢进了记忆深处的画面感怀不已。
当时的对象正是眼前的崔志良,施梦萦说不清这到底是不是上天重新赐回给自己的缘分。
上周偷窥周晓荣与谭伊娜在公司做爱后,在车上被崔志良强吻的场景同样被她牢记。
那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她的心始终是乱的,甚至很少和范思源说话。
可以说,正是那个吻,才诱使她放弃了过去秉持的原则,鬼使神差地同意与崔志良一同出游。
记忆与现实的交错,施梦萦有些迷乱。
吻了好一会,两人慢慢分开唇,崔志良坐得离她远了些,神色中不经意地添了一丝不安。
施梦萦抬手抹了抹唇边,撑着床坐起来一点,整个人都缩到床角,默默地一语不发。
崔志良看出她此刻内心的纷乱,或许是为了让她安心些,又朝外挪了挪屁股,坐回到床边。
“对不起。”崔志良缓缓地开口,“不光是今天,上次也是。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施梦萦垂着头,并没有反应。
崔志良没有急着说下去,就那么诚恳地望着她,哪怕她此刻并没有将视线转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施梦萦终于抬起头。
“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崔志良露出一个怀念般的笑容,沉吟了一会,认真地说,“就是十年前的感觉。”
施梦萦本以为他会给出一个具体的描述,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句话,“十年前”这短短三个字给了她一种奇妙的感动。
瞬间,曾经的那些片段一个个在她记忆里流过。
崔志良碎碎地闲谈起来,说的都是些琐碎的日常片段,他好像并不想刻意把此刻的氛围搞得温馨,只是安静地回忆往事。
高中时无数次夕阳下共同回家的经历,青涩的牵手和初吻,面临高考时的不安和怅惘……施梦萦听得有些痴,那些回忆对她来说无比珍贵。
她甚至突然冒出个想法,如果一直都停留在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从来不曾与崔志良分手,这十年,自己会不会过得稍微幸福一点呢?
“跟你说分手那天,我去喝了点酒,结果有点喝醉了,回宿舍的时候绊了一跤,摔在花坛里,右腿骨折,哈哈,可狼狈了。”崔志良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有趣的事,却听得施梦萦心惊肉跳。
“你怎么没跟我说?”
“既然分手了,又是我主动提的,干嘛还去纠缠你呢?这种事告诉你有什么意思?”崔志良耸耸肩,“也就是现在,过了这么久了,还能当个玩笑说说。”
“你都骨折了,还玩笑呢!”尽管说的是十来年前的往事,施梦萦还是觉得很心疼。
“反正都过去了,无所谓了。对了,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我刚来中宁的时候,还想过,你毕业以后应该就留在中宁,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遇见你。”
施梦萦不由得也露出微笑,这确实是一个让人觉得浪漫的幻想。
“刚来那会,在路上我经常特意看从身边经过的人的脸,想着会不会哪天就和你擦肩而过。哎?你看过《东京爱情故事》吗?就像最后一集赤名莉香和永尾完治相遇那样。可惜,那个故事不是圆满的结局,两人最后还是分开了。我也想过,如果有缘和你再见,你会不会已经结婚了?呵呵。现在真的又遇到了,你尽管没结婚,但已经有男朋友了,其实也差不多。”
施梦萦眼神一黯,又垂下了头。
“当然,知道你有爱的人,有别的人爱你,我还是蛮开心的,说明这些年你过得挺好。”
我过得很好吗?
施梦萦失神地问自己。
她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确信,如果一直都和崔志良在一起,自己可能真的会过得更好,比现在要好,比和沈惜在一起更好。
“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所以上次和今天都忍不住吻了你,对不起。”崔志良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只是聊到这里,施梦萦已经不觉得他的吻有什么不妥。
“我知道,你对爱情很认真。你男朋友在你心里肯定占着很重要的位置,别人都不算什么。不过哪怕他有99%,我如果还能再占个1%,在你心里只有那么一点点位置,也就很开心了。”
施梦萦看着他淡然的笑脸,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很疼,既是为崔志良,也是为自己。
她在心底叩问自己:他真的只占1%,范思源有99%吗?
未来的自己会跟范思源走下去,而只能留给崔志良1%吗?
话说到这里,气氛莫名很伤感,施梦萦突然哭了起来,刚开始只是静静流泪,慢慢越哭越伤心,哽咽难止。
崔志良有些惊讶,过来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说:“不说了,不说了。”
过了好一会,施梦萦才慢慢止住泪,还是不住地抽噎。
崔志良一直抱着她,不住在她的背上轻抚。
因为拥抱、抚慰这一系列动作,床上的被子变得凌乱,施梦萦大半个身子暴露在外,被子滑到大腿根以下,只有一层轻薄内裤包裹的下体也露了出来,纯黑的蕾丝边内裤隐隐透着肉色,搅在宾馆配套的乳白色床单被套间,显得格外扎眼。
感受着崔志良怀抱的温度,施梦萦渐渐平和下来。
她突然察觉到自己现在近乎失态地躺在男人怀中,大半身体完全暴露。
单薄的棉毛衫无法隔绝男人的热度,双乳完全被崔志良宽阔的胸膛压扁,他的手在自己背后摩挲,刚才只觉得温暖,现在却似乎使自己越来越痒,越来越热了。
施梦萦双手无力地挣了一下,并没把崔志良完全推开,借这一把力,她总算离开了他的怀抱,但又正好变成与他面对面的状态,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十几厘米而已。
崔志良没有任何犹豫,又把嘴凑了上来,这次施梦萦没再抗拒,也没有躲闪,就这么任由他吻到自己唇上。
这一次崔志良明显不再像刚才那样蜻蜓点水,施梦萦也变得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更积极,甚至主动地松开唇齿,用自己的舌头卷住了他的舌头,拉到自己嘴里搅动着。
“爱我……”施梦萦如同迷醉般的呢喃着。
崔志良惊讶道:“什么?”
他不是做作,而是真的没听懂。
施梦萦双目微睁,绵软地瘫倒在他怀里,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渴望什么,但像现在这样看上去不那么清醒的样子,更能让她自然地面对崔志良。
“爱我……”
施梦萦发力搂住崔志良,紧紧贴到他身上。
这个姿势所隐含的意味要明显得多,崔志良立刻就明白自己一个晚上的努力,终于在接近午夜的时候要收到回报。
但他仍然告诫自己不要显得过于猴急,还要保持足够的耐心。
他将亲吻的范围扩展开去,一点点吻过额头、眼皮、鼻尖、脸颊、下巴,再到脖子……他稍稍拉开一点棉毛衫衣领,将脸埋到脖子上,贪婪地抽动鼻子,享受着美女的体香。
施梦萦感觉到他在动作上的局促,不等他催促,主动抓着棉毛衫的下摆朝上掀。
这个令崔志良都觉得有些诧异的动作完成后,她的双乳已经开始在他眼前跳动了。
这是一对无论形状还是色泽都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丰乳,接近圆球形的完美形态,饱满坚挺,近似艺术品一般。
施梦萦肤色偏白,在灯光下隐隐笼着层玉一般的光晕,乳头小巧嫩红,已经有些硬了起来,只是还没完全翘起。
她的乳晕面积很大,但颜色稍淡,看着并不影响美观。
崔志良不知道的是,在大半年的“催熟”后,施梦萦的双乳隐隐胀出半圈,较之去年第一次和徐芃开房时又大了一些。
当然他也不需要知道这个,只需享受现成的果实即可。
他轻轻抓住一个乳房,抖了几下,看着丰乳被玩出如同波浪般的颤动,忍不住凑上去吸住乳头一阵猛嘬。
松口后两手分别抓住两处乳根,慢慢收拢,双乳前端部分愈发显得鼓胀,乳头已经完全翘起,崔志良将头深埋在这两坨被自己刻意弄得肿起来的软肉间,感受着其间的温软甜香,夙愿即将得以实现的爽快难以言喻。
只是戏要做全套,不该半途而废。
如何让女人彻底放松下来,心甘情愿地投入到被他玩弄的节奏里去,崔志良有一个完整的套路,过去这个套路百试不爽,今天应该也不会例外。
他在这个夜晚之前所做的所有事,都是这个套路的一部分,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步。
他慢慢往下游动,脸部越来越靠近施梦萦的裆部。
此前乳房被玩的触感已经使她兴奋起来,这时也完全没有阻止他的想法,施梦萦平躺在床上,打定完全配合的主意,任由崔志良折腾。
施梦萦身上还有最后一点遮挡,黑色的蕾丝边小内裤仍未脱去,崔志良也不急,先凑到两腿之间,深深吸了口气。
施梦萦动情后已经流出些淫水,骚味虽还不至于浓郁到整个房间都能闻到,但离得这么近,这股味道还是非常清楚的。
崔志良虽是她的前男友,但那时基本上仅限于吻吻嘴唇而已,连舌吻都极少,当然从没闻到过她两腿之间情浓时的气味,不由得被熏得皱了皱眉头。
只是这种时候,男人是不会嫌弃这种骚味的,崔志良还巴不得这骚味更浓烈些才好。
他舔弄起了她大腿内侧的皮肤,施梦萦任由他将自己双腿越分越开,直到变成一个接近120°的钝角。
“滋滋滋”的声响不绝,时不时还伴随着明显的口水声,施梦萦知道自己大腿内现在肯定已经变得非常湿润,她平时是个爱干净的,很不喜欢皮肤上沾满男人口水的感觉。
此前在和徐芃、周晓荣上床时,她状态往往不那么正常,所以顾不到这些;和范思源做爱时,他偶尔想这样做,她都一再拒绝,甚至还因为这个发过脾气,可今天崔志良这样做,施梦萦却丝毫都不反感,相反还因为感受到他此刻的热切迷醉的心情而欣喜不已。
舔了许久,崔志良的目光终于集中在女人两腿正中的位置。
内裤裆部的布片绷得紧,隐隐勾勒出里面阴唇的轮廓。
她的阴毛很密,不少都从内裤边跑了出来,崔志良玩笑般轻轻用嘴唇夹住一缕阴毛,往外扯了扯,施梦萦“嗯”了一声。
他不再用力,把嘴覆在内裤上,伸出舌头隔着内裤舔弄起她的下体。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施梦萦忍不住使劲左右甩起了头,张着嘴,无声地呻吟,脸上满是纠结的表情。
崔志良舔得很用力,没用两分钟,内裤裆部就基本上湿透了,当然这不完全是口水,被舔出来的泉涌般的淫水更多。
施梦萦被刺激得左右扭摆,她的臀部肥硕无比,连带着大腿根也显得丰润,毫不收敛地扭动起来,甚至都像是带上了呼呼的风响。
她的欲望上来得很快,一点不同于和刚开始和徐芃上床时的死板,也不同于和范思源做爱时的敷衍,她现在有一种真的想好好做一场,被男人填满,被男人碾压的冲动,她觉得下一秒崔志良肯定会剥掉自己的内裤,她半点都不会抗拒。
但崔志良明显不同于之前她经历的那几个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和沈惜有点像,在前戏方面有着充足的耐心。
他的嘴一度离开肉穴,回到腿上,一路吻到膝盖以下,小心翼翼将两条腿抬起,并拢,推高到与身体垂直的位置,使施梦萦丰满的臀部也有大部分能被他的唇舌照顾到,一轮细腻的舔弄后,留下半边屁股的口水,他这才将她两条腿放下,再次回到她的裆下,依旧隔着内裤,开始吸吮起那两片肉唇。
早在屁股被舔时,施梦萦就已经忍不住发出呻吟,两片阴唇轮流被卷在内裤中被崔志良吸吮,这种刺激更令她难以忍受,叫得比平时被插入时更加响亮。
如果带有一颗温柔的心,听她叫床确实是种享受,尽管不像有些女人似的脏话不断,淫词迭出,但那天赋的好嗓子总是能将呻吟变成一首特别的歌。
崔志良的舌头开始试图从内裤边进入到更深处的位置,施梦萦突然做了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动作,猛的伸手抓住内裤,像男人撒尿前要掏肉棒时那样往边上一掀,崔志良敏锐地察觉到她此刻内心的迷乱火热,知道这时即使做得更出格一些,也不至于引起反感,只会给她进一步增加刺激,索性像她自己做的那样抓住内裤,凑着她自己的那股力道,全力一撕,施梦萦“啊”惊叫一声,下身变得凉飕飕的,内裤的裆部被完全扯烂,只剩下一点边还连着。
浓密的阴毛覆在略显暗沉的阴部上,一览无余。
崔志良见惯了裘欣悦的下体,并不会像一般的网络屌丝似的会产生凡是黑木耳就肯定被操过很多次的联想,但没能看到期待中粉嫩嫩的肉唇,还是有些小小失望,尤其是在看过她美妙的嫩乳头以后,没想到下身却是这个样子。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将嘴落到阴唇上,重重地吮了一口。
“啊……啊……”施梦萦突然夹紧了双腿,牢牢箍住了男人的头。
这是她今晚叫得最响的一次,此前隔着内裤舔虽然也很爽,但毕竟还有那么点隔膜,这次直捣黄龙,使她浑身的毛孔都瞬间张开,一下子好像从脚心一直麻到了头顶。
崔志良趁热打铁,贪婪地吮吸她的阴唇,时不时伸长舌头探到阴道中卷弄一番。
剥开肉唇,穴中的肉壁又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鲜嫩嫩红彤彤,宣告着身下这女人尽管有一对黑木耳,却仍是一个嫩货,征服她还是有快感的。
骚味十足的淫水不住被他卷入口中,酸咸的味道刺激得他越来越难控制自己,若不是经验丰富,过去曾多次经历同样的戏码,崔志良也许早就失去继续口交的耐心,跳上去自己先爽过再说了。
施梦萦已经完全进入疯狂的状态。
她说不清这次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来了感觉,男人甚至还没有插入她的身体,仅仅用嘴唇和舌头就将她带到爆发的边缘。
她渴望爆发,却又害怕爆发,她对这种从未有过的迷醉状态充满陌生感,陌生感加重了恐惧感。
她觉得一旦这么快就到达高潮,自己好像从此就会无端落入一道深渊,这种想法由何而来,她说不清,其实在她脑海里也没有这样清晰的意识,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约感觉而已。
但身体的感觉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只知道自己现在下身很湿润,像水龙头一样。
她怀疑此刻如果幻化出另一个自己,从合适的角度看过去,是不是能看到下身滴落的淫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崔志良脸上的壮观场面。
男人的舌头一次次深入,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深一些,她的恐惧尽管依旧存在,但渐渐被放纵的情欲吞噬,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丢弃了挣扎的念头,甚至忘记了恐惧的提醒,她只能像死了一样躺着,等着男人的舌头赐予她这一波高潮的最终巅峰。
终于,男人的舌头在阴道里触到了某块不可碰触的嫩肉,施梦萦猛然将身体整个弓了起来,“嗷”的一声嚎叫着,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落在肉穴上一般,呻吟中带着明显的哭腔,随即像扭出了一个声音的麻花,宛转哀啼,千折百回。
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施梦萦有种想把身体深处存有的全部液体全都喷射出去的冲动。
她不知道潮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偶尔高潮时喷尿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从生理条件而言,她也不是那种容易出现潮喷的体质,但这些都不影响她在生理上“无师自通”地产生类似的冲动。
这个高潮,崔志良只用舌头就帮她达到了。
施梦萦放声痛哭,高潮后她常常会崩溃,也未必是真的有多难过,但她忍不住哭泣。
这次痛哭也一样,内心其实没有多少悲意,相反还充满了幸福感。
自己这么容易就达到高潮,在她看来,并不是因为崔志良技术有多好——施梦萦内心深处充满了对所谓性爱技术的鄙视——而是因为两人心中都充满了爱,充沛的感情,带给对方强烈的安全感。
是的,在施梦萦看来,高潮是需要放松的,不能有压力,因为高潮时往往会失去仪态,往往会表现出一个女人最不堪的一面,安全感非常重要。
如果不是因为彼此都充盈着深沉的爱,怎么可能达到如此羞耻的猛烈高潮呢?
这种感觉,是沈惜都不曾给过她的。
只有两个真正彼此深爱的人,自然达成的心灵和肉体的一致高潮,才会是刚才那个样子吧?
施梦萦愈发确定自己今晚没有拒绝和崔志良做爱,一定是听从了内心的召唤,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接下来的做爱,完全是水到渠成的。
就在崔志良以一种占领的姿态凶猛地插入时,施梦萦激动得再次哭了出来。
她紧搂着身前的男人,深怕稍一放手,男人就会消失不见,每一次撞入都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尖叫,她想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的被占有,凸显男人正在对她做的事,强调自己的“臣服”,表达情愿被这男人“征服”的意愿。
男人将全部精液全都射进她身体后,她幸福地近乎癫狂地嚎叫了差不多两分钟,十指死死地抠紧男人的肩膀,甚至还抓出两条血丝。
男人接下来并没有松开她,而是搂紧她躺着,连已经软下来的肉棒也还有一半留在她的体内。
她缩着身子睡在他怀里,觉得整个世界格外宁静安详。
施梦萦从没有在哪次做爱后像现在这么平静快乐。
过了十来分钟,保持这样的姿势,她直接进入了梦乡。
这可能是自从去年一月九日,沈惜对她提出分手后,施梦萦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睁开惺忪睡眼时,发现窗帘拉开了一半,和煦的阳光洒进房间,映得眼前金灿灿的。
“小懒猪,睡到这么晚!这哪像是出来玩的?”
崔志良就靠在旁边那张床上冲她微笑,手里拿着个IPad,戴着耳机,不知道是在听歌还是看电影,看上去好像已经起了很久。
施梦萦吐吐舌头。这样醒来,真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幸福的。
“几点啦?”
“反正不需要吃早饭了,哈哈。等你起来刷牙洗脸,我们直接出去吃午饭吧。”
阳光明媚。
白天的鲁家镇与夜里不同,没有了沿街成串的红灯笼的点缀,也没有夜空下河风桥影的衬托,没有游客如织的喧闹,显出几分别的韵味。
鲁家镇位于宝金县和双湖区之间,流经镇上的马头河源于崇林江,连通太苍湖,最终进入南部山区,散为七溪,经由苦溪县境注入虎川河,全镇依河为街,跨河连桥,街桥相连,处处河埠廊坊,过街骑楼,临河水阁,尽显古朴雅拙。
这里还保存全中宁都鲜见的宋代石桥、石塔等建筑,上次来时,沈惜曾带着她一一走遍,不过说实话,施梦萦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她喜欢的是那种所谓的古镇风情,那种她觉得特别配自己的仿佛能自带音效的淡雅味儿。
至于宋末的庆丰塔、元初的观音阁、明朝的文庙、清代的民居,这些她不在意,也没兴趣。
这次走出宾馆,两人非常自然地牵起了手,并没有哪一方显得特别主动,倒像是心有灵犀的默契。
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刻意提到施梦萦有男友这码事,好像这根本就不存在。
玩了整个下午,吃过晚饭,又在夜景中转了一圈,再回宾馆时,气氛与昨日完全不同。
崔志良主动拉着施梦萦一同进卫生间洗澡,她也没有拒绝。
两人紧贴在一起,沐浴在温热的水流下,崔志良的手在她身上不断抚过,令她慢慢动了情,也把手放到他身上。
洗到一半,施梦萦突然想起徐芃曾要她做过的一种花样,情不自禁地主动跪倒帮他口交,温水不断淋在她的头顶,打湿刘海,流过眼皮,顺着脸颊从唇边滴落,她紧紧含住男人的肉棒,快速抽动着。
男人比昨晚的攻击性要强了一点,而女人的配合度增加得更多。
也许真的是动心更能动情,仅仅一夜之隔,施梦萦好像已经彻底突破了关隘,在崔志良面前,她表现得比在沈惜面前更不顾形象,比在徐芃面前更显主动,比在范思源面前更加有兴致。
当然,施梦萦所能想到和做到的,无非也就是过去大半年里在和徐芃、范思源上床时学到的那些套路。
这两人曾经表现出来比较喜欢的花样,她现在都拿出来用在崔志良身上。
至于沈惜喜欢的……
说真的,施梦萦已经不太记得了。
当然,只是她以为是因为不记得。
她忘记了曾在第一次做爱后就特别严肃地和沈惜谈过一次,表达自己对性爱的反感。
她其实并没有给沈惜太多表现出他所喜欢花样的机会。
过了这么久,很多事,施梦萦都已经忘了,甚至原本纠缠在心底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那份眷恋也都淡了,只剩下对分手这件事的怨怼还深深埋在心底。
如果刚分手时,沈惜还能在她心里占据至少九成的位置,那在和徐芃有过几个月纠葛后,就只剩下六七成了,和范思源恋爱后慢慢又降到五成以下。
当然,施梦萦也搞不清这到底是因为徐、范两人陪伴的作用,还是随着时间流逝自然发生的。
这两天和崔志良待在一起,越来越强的幸福感,使沈惜在她心里的比重降到了空前低的位置。
如果能一直这样幸福,还需要什么沈惜呢?
在同一个夜晚,几乎就在施梦萦和崔志良牵着手走进卫生间的同时,在市区某处,沈惜小心翼翼横抱着表妹忻佳珺走出一间小咖啡馆,身后则跟着一个双手拎着折叠轮椅的小伙子。
这小伙就是忻佳珺的男朋友,也是她告诉家里半年后准备结婚的对象。
沈惜受舅舅、舅妈的委托,要先来见见这小伙子,看看是不是靠谱。
要知道,忻佳珺尽管腿脚不便,左腿小腿以下截肢,右腿则因伤重行动不便,但这并不影响她作为一个女孩而存在,更不必说她长得也很清秀,很多人可能会觉得与一个残疾人结婚可能对将来生活造成困扰,可如果单单只是恋爱,甚至是挂着恋爱的名义只是玩玩,那肯定有很多男生愿意。
忻志可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抱着这种心思的男人骗了。
偏偏在他看来,残疾后的女儿很可能在心理上会变得更加敏感和脆弱,埋藏在心底的自卑会使她陷入别人对她好一点立刻就能打动她的怪圈,说白了,就是更好骗。
本来,为女儿把关这件事应该是忻志夫妻自己去做,但从小到大,忻佳珺心中的第一偶像一直都是表哥沈惜,忻志曾开玩笑说,在这丫头心里,表哥说一句话,比老爸说一百句都管用。
再说,他也相信外甥的眼光,所以就无奈地把审核未来女婿的重任交托给了沈惜。
沈惜本想单独请小伙子吃顿饭,没想到忻佳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件事,非要陪着,三人找了个咖啡馆,简单吃了些东西,聊了两个小时。
沈惜关注的重点不在这个男生的家世、工作、兴趣等方面,这些都应该留给忻佳珺自己去考量。
沈惜甚至觉得哪怕性格上有什么不合的,都不需要由自己来操心,他只需要做一件事,看看这男孩的心性,只需要确认他是不是带着玩玩的心思接近表妹就行了。
初步印象,沈惜觉得这应该是个好小伙子。
有了这个答案,沈惜觉得可以交差了。
接下来的,应该留给舅舅、舅妈去进一步考察,毕竟也该让两位老人家保有几分未来岳父、岳母的权力。
考察结束,沈惜不想继续做两人间的电灯泡。
忻佳珺是他从布衣人家直接带过来的,送她回家的任务当然留给正牌男友。
目送表妹这一对离去,沈惜开车回家。
过了两个红绿灯,突然接到电话,是向阳吧的夜班经理钟姐打来的。
“沈先生,有空吗?方不方便过来一下?”
“嗯?”沈惜觉得这事很新鲜。
这几年,除了刚入股那段时间着实费了点心,酒吧生意走上正轨后,他几乎就没再管过向阳吧的事,像这样突然打电话过来要他过去的事从没发生过。
开门做生意,没有一帆风顺的,酒吧这几年也遇到过几次麻烦,但月半君也不是省油的灯,单凭他自己差不多就能摆平绝大部分麻烦,根本不会再让沈惜来费脑筋,今天出了什么事,居然直接找到了他?
“怎么了?”沈惜饶有兴致地问。
“没太大的事,有人在酒吧打架,摔了些东西……”
这种事需要找我吗?
沈惜有点懵。
“这会已经平息了。老板出去说和,他们暂时停手了,也说该赔酒吧的,他们会赔。老板也跟我们说,不用去管他们,如果再闹起来,就报警。不过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因为……嗯,里面有个小姑娘,去年平安夜晚上是跟你一起走的,不知道跟你是什么关系。我跟老板说了,他拿不准该怎么处理,让我问问,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小姑娘?
平安夜?
沈惜第一反应是裴语微,但不到一秒钟就觉得不可能。
裴语微没事跑去向阳吧打什么架?
那……
就是她的堂妹,裴歆睿。
沈惜有点发愣,这个只见过一次的小女孩,尽管两人间也攀过校友的关系,但基本就相当于是个陌生人,绝无必要专程为她跑这一趟。
更何况,裴歆睿是……裴旭生的女儿,沈惜固然不至于把上一辈的恩怨迁怒在这小女孩身上,可也犯不上主动跑去看看她陷入了什么麻烦,更别提还要帮她解围了。
不管不问,不相往来,这才应该是最正常的状态吧?
但是,这都是不存在裴语微的语境里的选择。
裴歆睿,不光是裴旭生的女儿,更重要的,她还是裴语微的堂妹。
平安夜那天,可以看出这姐妹俩感情应该很好。
中间夹了裴语微,那这个裴小小妞的事,自己管不管呢?
沈惜考虑了一会,叹口气,说:“我马上过来。”
现在他离家还有十几分钟的路,转头朝南去位于府前区的向阳吧,大概要四十分钟才能到。
不知道等自己赶到的时候,那帮闹事的家伙会不会已经走了?
即便如此,沈惜还是觉得过去看看更好。
中途给裴语微打电话,毕竟他和裴歆睿不熟,只有一面之缘,沈惜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三个月前见过自己,要是摆出一副熟人的样子过去帮她,她却认不出自己是谁,那就搞笑了。
还是应该让她姐姐一起过来。
但不知什么原因,裴语微没接电话。
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路上相对通畅,沈惜选择走高架,一路上又几乎都是绿灯,所以到得比他预想的要快许多,只用了半小时左右。
走进向阳吧,状况与他想象的不同。
钟姐说事态已经平息,但现在明显有两帮人正在对峙,彼此指指点点,吆吆喝喝,气氛还挺火爆。
看得出来,其中大多数都是学生模样,没有太多混社会的夹杂其中,虽然咋呼得很厉害,但基本都是过过嘴瘾,暂时没有要立刻开打的苗头。
向阳吧里的客人一向以年轻人为主,年龄上限在三十二三岁就差不多到顶,以三十岁以下的白领和二十岁以上的大学生为主。
年轻有个特点就是不怕事,这边两伙人比比划划地争执,大多数客人却全没当回事,看热闹的人还挺多。
月半君坐在吧台边显眼的位置,他也没把眼前的场面当回事,也许是因为相信这两伙小年轻翻不起什么大浪,所以他显得特别淡定。
“怎么又闹起来了?”沈惜悄没声走到他身边,突然开口,吓了他一跳。
“靠!你属猫的?”月半君拍了两下胸口,以示定神,冲吧台里招招手,示意酒保递出一瓶啤酒,转手又塞到沈惜手里。
沈惜把酒放回到吧台上:“不喝了,开着车呢。”
“刚才闹了一阵,后来歇了,我还以为就完了呢。没想到这帮兔崽子他妈是在等人,两边各来了几个帮场子的,这不,马上又戗起来了。”
沈惜朝那两群人中瞄了几眼,一时没找到裴语微的位置。
“他们到底闹什么呀?”
“唉,男男女女那点事呗,我没弄明白。钟姐呢?”月半君转脸问酒保,酒保指了指不远处,果然看到钟姐正快步从那个方向走过来。
“你问她吧,她应该已经搞明白了。”
沈惜将视线投向钟姐。
“就是平安夜晚上那事,那天不是也有人闹了一次吗?今天还是那俩女孩。”钟姐说着特别看了沈惜一眼,“其中一个就是……”
沈惜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裴歆睿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也差不多,这边本来就是一群朋友在喝酒,还是上次打人的那个女孩子带着人过来找麻烦,然后两边都有朋友撑腰,就吵起来了,有几个脾气特别差的,摔杯子砸椅子,闹得比上次要凶一点。没什么人吃大亏,倒是我们酒吧有点损失。”
“那不怕,这帮小家伙会赔。”月半君懒洋洋地插了一句。
沈惜不清楚裴歆睿的私生活,上次送她回学校时,听她在车后座零零星星与裴语微说过一些,对这件事大致有一点了解,无非就是她招惹了一个有女友的男生,人家正牌女朋友杀上门来。
但他想不明白这事怎么又翻起来了?
上次不是已经打过一巴掌了吗?
隔了这么久还闹?
裴歆睿又去找那男生了?
还真是不消停……
他们在吧台边小声交流,那两伙人之间突然发生了激烈冲突。
月半君有点失算了,在他看来,这帮大多数都还是大学生,最大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小年轻叫嚣了半天也没干点实际的,多半是打不起来了。
但他忘了年轻人还有一个特点是难以预测,一时冲动也许就会干出些想不到的事。
裴歆睿这边一个男生不知说了句什么,瞬间点燃了对面某个男生的情绪,二话不说跳出来一阵拳打脚踢,裴歆睿这边没什么防备,好几个人都被波及,有个女生直接被一肘顶到下巴部位,捂着脸蹲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种无差别攻击,尤其是对女生下手的举动立刻引爆了这边的男生,好几个人一拥而上,另一边的哥们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孤军奋战,也都纷纷冲上前来。
就在这个当口,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挤在人群里,猛的冲对面泼了一杯酒,顺手把酒杯往地上一甩,摔得粉碎。
女孩尖声叫了一声:“裴歆睿你个骚货!有本事出来,别躲在男人屁股后面!”碎玻璃碴有些好像飞溅起来,扎到了几个人,顿时又是一阵叫嚷推搡,沈惜依稀在人丛里看到满头满脸都流淌着酒水的裴歆睿,挥着胳膊像是嚷了句:“汪烨,你算个屁!”但很快被淹没在一片嘈杂声里。
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等吧台这边的人完全反应过来,场面已经变得极其混乱。
“我操!”月半君差点也要摔手里的酒杯,“这帮小毛孩子!太他妈操蛋了!”
他刚要转脸对沈惜说什么,只觉得身边像猛的掀起一阵风,沈惜噌一下窜了出去。
依沈惜本心,让裴歆睿小小吃点苦头也好,他又没有义务确保她不吃半点亏,但这酒杯碎渣四溅,倒吓了他一跳。
要是这小妞在向阳吧见了血,那他还真有点汗颜去见裴语微了。
更何况现在态势愈发混乱,不及时制止,恐怕后面更不好收拾。
向阳吧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折腾得太过,对谁都不好。
沈惜不属于两帮人中的任何一边,从侧面上来,没引起注意。
他出手也不分对象,只看哪个叫得最狠,打得最凶,过去就直接弄倒。
怕这群摇头摆脑挥王八拳的小子不扛打,沈惜留了几分力,但找的都是将人打懵,一下子就能放倒的部位,出拳既准,其实又是偷袭,没几下就躺倒了三四个。
有个反应较快的小子,发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沈惜这么一个不分敌我的家伙,下手又狠,转眼身边几个打得最凶的同伴都趴下了,心里一慌,抄起一个啤酒瓶就想过来比划几下。
对方手里有没有家伙,这对沈惜来讲是完全不同的,这小子一抄酒瓶,威胁程度立刻就上了一个台阶。
沈惜将全部注意力都转到他身上,左手虚摆两下,趁他走神的机会,右拳侧击,直接打在胸腹之间的位置,这小子一阵气闷,丢下酒瓶,倒退两步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慢慢调过了呼吸,被打到的地方开始变得越来越痛,他不得不把整个人都缩起来,一时无法起身。
电光火石般接连倒下这么多人,还都是打得最凶的那几个,两伙人一下子被震住了,慢慢分开来,形成左右两团。
没被沈惜“招呼”到的,除了一直没有实际动手,看上去有点孬的几个男孩子外,就是本就占了大多数的女孩,没人想要再上来挑战他。
不过女孩子尽管无力动手,但嘴巴却可能比男孩还刁还狠,一个穿着超短裙、透明黑丝,右大腿上有个清晰的虎头纹身,看上去就很屌的女孩扬起胳膊指着沈惜,问道:“你他妈谁啊?”
沈惜沉着脸,一言不发,慢慢踱到和这两伙人大致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位置,确保身后突然冒出个会给自己带来威胁的家伙,不屑地笑笑:“你管我是谁?你们有什么恩怨,外边打去。在向阳吧闹事,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那女孩一扬头,“我明天就能让你们这里开不下去,你信不信?”
“呦?这么屌?”沈惜撇撇嘴,“你哪位啊?”
“我哥是跟五哥混的!知道五哥是谁吗?你在府前开酒吧,要敢不知道五哥是谁,你这破店也算是开到头了!”
“五哥?”沈惜差点笑出声来,硬憋着保持严肃的神情,“赵洪军?”
这女孩脑筋不算灵光,没意识到沈惜对“五哥”直呼其名,还得意地笑了笑。
裴歆睿这边站出来一个男孩子,他倒是没那边的女孩凶,但也显得很烦躁:“你是向阳吧的?我跟你们老板讲过,店里的损失,我们会赔的,你横插这一手,算什么意思?我们的事,关你屁事?打了我们的人怎么算?”他扭脸冲着远处吧台那头高声问道:“老板,你说,我们的人被打了,怎么了结?”
月半君耸耸肩,扭脸招呼酒保再给他瓶啤酒,并没有搭理这小子。
“会赔啊?真大方,你又是哪位?”
这小子倒是比那女生矜持,没自吹自擂什么,但旁边另有人出来介绍,说这位是某某董事长的儿子,有的是钱,砸你们店里一点东西,还能赖了你们不成?
顺便又推出旁边另一个男孩,说这是某某副区长的儿子,今天我们的人被打的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惜对这某某董事长,某某副区长毫无印象,压根对不上号,懒得跟他们矫情,随意笑笑,说:“行啊,那就赔吧!”
“什么?”这帮年轻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沈惜拖过一把椅子,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你们既然会赔,那就掏钱吧。赔完钱,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别在我眼前晃悠了。你们说的那些谁谁谁,要是觉得哪个能给你们撑腰的,现在就打电话,说你们在向阳吧,打了你们的人叫沈惜。但打完这个电话,该赔多少,你们一分都少不了。”
他侧脸朝月半君喊了句:“该赔多少啊?”
月半君随口报个数字,倒是良心价码,差不多就是实际损失,没虚报一分钱。
“你,你哥不是跟着五哥混的吗?”沈惜突然指了指最早跳出来的那个酷酷的女孩,“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让他问问五哥,就说一个叫沈惜的把你给扣了,三点水的沈,沈从文的沈,沈浪的沈,沈佳宜的沈,这三个人你总知道一个吧?可惜的惜。要是五哥想给他撑腰,现在就可以过来,只要赵五哥开口说一句,你在这儿惹事我不能管,那今天酒吧的损失我掏腰包赔,打了你们的人,我给你们磕头赔罪。”
沈惜这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镇住了很多人,但有几个精细的生怕沈惜是在装模作样吓唬人,怂恿那女孩给她哥哥打个电话。
女孩在电话里简单把晚上的事说了遍,重点提了沈惜的名字和他向五哥叫板的事,随即挂断电话。
没过五分钟,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哥哥在电话里把她臭骂一顿。
从哥哥的口气里她就明白,他是刚被五哥训完,莫名其妙受了牵连,心里的火没处发。
这女孩不是完全的笨蛋,立刻明白真撞上一个连赵五哥都不愿出面得罪的硬茬,她倒也光棍,直接过来给沈惜说了几句软话,乖乖招呼自己这边的人凑钱。
“他们今晚的帐怎么算?”沈惜又冲吧台那边问了句。
很快月半君又报过来一个数字。
“你们听到了?两笔钱加在一起,你们两边一家一半吧。”
两边各出一个代表,跑去月半君那边把钱给结了。
了解了酒吧这边的事,可能是自觉这下向阳吧的人没理由再出头了,两边立刻把矛头重新对准对方,几个缓过劲来的混小子又开始相互叫阵,不停地叫嚣说等出去再收拾对方。
沈惜不耐烦地挥挥手:“都走吧,都走吧,就算要再打,走远点打,别在我们酒吧门口闹!”
两伙人面对沈惜都横不起来,相互指指点点,骂骂咧咧,闹哄哄地拥着朝外走。
沈惜突然开口:“谁走都行,那个谁,裴歆睿,你给我留下!”
这话令所有人都诧异,那个某某副区长的儿子懵懵地说:“凭什么呀?凭什么裴裴得留下?”
沈惜直视裴歆睿,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她至少还记得自己。
“你自己选,接着出去闹,还是留在这儿?你姐姐马上就来了。”沈惜没说瞎话。
他过来时联系过裴语微,第一次电话没打通,快到向阳吧时又打了一个,这次联系上了。
话说得匆忙,裴语微只说她马上就来。
晚上交通便利,尽管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过来,但只要是在市区内,再远的地方,半个小时左右也差不多该到了。
裴歆睿小声和身边几个人说了些什么,嘟着嘴不是很情愿地慢慢挪到沈惜身边。
她记得沈惜是姐姐的朋友,上次看他很听姐姐的话,又当司机又跑腿什么的,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今晚拿出的架势,却有点吓到她了,不由得乖了很多。
今晚的冲突完全因裴歆睿而起,主角被“扣”在酒吧,两伙人彼此再看不顺眼,走出酒吧后也觉得继续较劲没什么意思,很快就都散了。
沈惜没和裴歆睿聊什么,让她找个散座等待,再招呼人给她送去一杯水。
月半君招呼服务员收拾这边满地的狼藉。
向阳吧是旧厂区车间改造的,占地挺大,尽管刚才闹得挺凶,但也只波及了三四张台子,就整个酒吧而言,只是很小的一块区域,等消停之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大多数客人们只当刚才看了场热闹,慢慢回归到各自喝酒聊天的正常状态。
没过十分钟,裴语微的电话就到了:“我到门口了?歆歆呢?”
“乖乖坐着呢,没事了。”
很快,裴语微快步冲了进来,第一眼先找到沈惜,顺着沈惜指的方向又看到角落里的裴歆睿,黑着脸走上前去。
和裴语微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帅气的男孩,看上去年纪和她差不多。
沈惜眼角微微一抖,但很快就像没看到似的继续和月半君闲谈。
至于那边姐姐怎么教训妹妹,他就不管了。
过了一会,裴语微走过来。
“谢谢你,不然歆歆今晚可能要吃大亏。”
听这话,裴歆睿那边好像是帮忙说了好话,沈惜耸耸肩:“顺便的事,谢什么?”
“你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我……”裴语微也没遮掩那个男孩子的存在,指了指那头,继续说,“和他在看电影,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哦,怪不得。”不知道为什么,沈惜此刻好像有点笨嘴拙舌的感觉。
“嗯……”裴语微似乎也觉得现在不是继续交流的好时机,抱歉似的笑,“总之,谢谢你,尤其是……我替歆歆谢谢你。”沈惜知道她最后这句话指的是裴歆睿和裴旭生的关系,无所谓地摇摇头。
“我先送她回去。改天再联系。”
“好。”
带着裴歆睿走出向阳吧,裴语微突然想起什么:“你现在是回家,还是回宁南?”
裴歆睿没精打采地说:“回宿舍吧,我才不回家呢!”
姐妹俩都上了那男孩的车。
这位就是之前和裴语微相亲的顾磊,他很好地扮演着应该扮演的角色,对今晚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打听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当着司机,中途听姐妹俩在后座说话,没插一句口。
在开到裴歆睿的宿舍楼下后,裴语微突然提出要陪妹妹再待一会,让他自己先回去,他也没露出半点不悦,礼貌地分别与姐妹俩道别,干脆离去。
“姐,这两位,哪个是姐夫啊?”陌生的男孩离开,裴歆睿似乎恢复了一点活力,一屁股坐到宿舍楼下花坛边上。
“哪两位?顾磊?还有谁?”
“装傻!还能有谁?向阳吧里那个呀。”
“都不是!”裴语微对她没啥好气,“行了,不早了,你赶紧回宿舍吧!”
“哎?你不是说还要再陪我待一会吗?怎么这么快就撵我上去?”裴歆睿大感好奇。
裴语微皱着眉头,挥着手:“谁要陪你,快走快走!今天你也闹够了,别再找麻烦了,早点回去吧!”
“我知道啦!你让这个回去,是想回向阳吧去找那个!”裴歆睿哈哈大笑。
“要你管!你上不上去?”裴语微对堂妹习惯了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沟通,反正用细腻些的方式,这小丫头也不会领情,还是这样最有效率。
“好好好,我上去,不打扰你了。”裴歆睿吐着舌头,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宿舍楼。
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夜自修早已结束,已经很少有人是从教学楼那边过来。
此刻还在外面晃的,绝大部分都是谈恋爱的,时不时有一对对的牵手搂腰来到楼下,腻腻歪歪地再说上很久,像是怎么都舍不得离开对方似的。
裴语微没有马上离开,坐在花坛边上发呆。
今晚之前她和顾磊一起看了场电影,原本还说好散场后一起去吃夜宵的。
她对顾磊没有产生强烈的心动感觉,但这男孩仍然算是在她回国后认识的,仅次于沈惜的靠谱男人,至少做个朋友没问题,所以只要是他提出来的正常约会,裴语微一般都不会拒绝。
沈惜从没许过她什么,相反,上次在独山公园,他还把两人之间最大的隔阂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按说,无论是与顾磊相亲也好,还是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也好,裴语微完全没必要有任何不安。
但她现在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莫名其妙有些慌,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她真讨厌这种感觉。
两家有那样的过往,肯定会成为将来在一起的无形障碍,这一点裴语微是认同的,但她仍然无法坦然接受,这份本来有机会继续下去的感情,因为这个缘故而无法开始。
身边经过的一对对情侣,很多人都朝独坐的裴语微投以好奇的眼光,她却视而不见,旁若无人地想着自己的事。
她不想把自己现在心底那点不安继续拖下去,她想立刻和沈惜聊聊。
掏出手机,裴语微低着头,暗自出神。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手心传来的震感使她清醒,屏幕上闪动的头像,表明了来电对象是谁。
裴语微盯着手机又愣了片刻,慌忙接通电话。
“把那小丫头送到了?”听上去沈惜就是常规性的问候,有种好事做到底的意思。
“嗯。”
“那就好。”听沈惜的口气,似乎马上要挂电话,他没问裴语微接下来要去哪里,和谁一起,可能是因为考虑到顾磊的存在,不想多打听。
裴语微赶紧说:“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什么?”
“我送妹妹到宁南,就让顾磊回去了。我没开车出来,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啊?”沈惜这次好像确实是非常意外,难得地愣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那你现在在什么位置?哪幢宿舍?”
“好像是12幢吧?”
“嗯……女生楼……12幢?”沈惜对宁南校园熟悉无比,瞬间就在脑海里给裴语微定了位,无意间还露出一丝笑意。
12幢宿舍对他再熟不过,大学里两任女友,段婕和冯馨都曾住过12幢。
“那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去西门怎么走。我也已经从酒吧出来了,大概再过一刻钟,我到西门接你。”
“西门?”裴语微回忆了一下,“我们刚才好像是从南门进的,你确定是要我去西门吗?”
“嗯,从向阳吧朝北去宁南,开车的话,肯定会从南门走。但你现在的位置,步行其实是去西门比较近,我开车无所谓,一脚油门的事。”
“好!我去西门等你。”挂下电话,裴语微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抬起头,原本昏黄的灯光,似乎也变得明亮了许多。
将视线从灯泡上移开,眯着眼再仰头望天,裴语微突然发现,今晚天清胜水,幽蓝似墨,弯月如钩,群星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