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山冲着手机“喂喂”两声,无奈那边高燕已经挂断了。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脑子里还在回味着高燕的几句话。
“深更半夜给谁打电话?”
不知什么时候,郑刚已经从卧室里出来了,正站在那里狐疑地看着爱山。
最近几天郑刚的睡眠不太好,常常在半夜醒过来,坐在床上一支接一支地吸烟,一直到天色微明的时候才继续睡觉,仿佛睡在黑暗中心里很不踏实。
这无疑和尚融的被抓有关系。
在郑刚看来尚融的死活他倒不关心,问题是尚融手里拿着他的一大笔钱,如果尚融出不来了他找谁要钱去。
所以当他得知尚融被抓的消息以后,心里不是高兴而是沮丧,这意味着自己失去了目标,就像猎人失去了瞄好的猎物。
同时,尚融的被抓让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进一步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
爱山对郑刚不声不响幽灵似的举动很反感,但此时他没有心思计较,因为高燕的电话让他出了一声冷汗。
他惊恐地看着郑刚说道:“警察知道了……今天到茶楼找我们去了。”
郑刚乍一听爱山的话,头发都竖起来了,几乎有一种撒腿就跑的冲动,他一伸手啪的一声关掉了屋里的电灯,然后窜到窗户边朝外面窥视了一番才回过身来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爱山就把高燕的话说了一遍。
郑刚听完一连声地问道:“他告诉警察没有?”
随即一想自己真是吓糊涂了,如果高燕告诉了警察,自己和爱山现在可能已经在警察局了。
他没等爱山回答就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几口,借以平息内心的慌张。
“他们怎么知道那个女人的?”
爱山跳下床来蹲在郑刚面前低声问道。
郑刚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茶楼。”
说着盯着爱山继续道:“我认为高燕多少猜到了一点,最起码怀疑上我们了,她还说了什么?”
爱山也只管想着自己的心事,答非所问地说道:“她为什么要向我们报警?”
“不知爱琳给她说了多少?也许明天早上她就会改变主意。”
郑刚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急迫地说道:“赶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走,不然很可能就走不了了。”
爱山受了郑刚情绪的感染,立马就站了起来,说道:“那……那爱琳呢……爱琳怎么办?”
郑刚想了一下说道:“现在我们不知道高燕到底知道多少,不能冒险,爱琳暂时顾不上了。”
爱山一听大声道:“这不行,我绝不能扔下她,要不我怎么向我娘交代?”
郑刚真是哭笑不得,他知道爱山的倔脾气,如果不让他想通的话就休想让他离开。
无奈,只好平心静气地说道:“你不会是吓傻了吧,爱琳现在呆在高燕那里是再好不过了,你让她跟着你这个杀人犯有什么前途?你能让她上学?跟着你只能是连累她,万一咱们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就跟着你毁了!”
看看爱山好像面色有所缓和,郑刚趁热打铁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高燕今天这个电话说不准是爱琳让她打的,如果不是爱琳的关系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在警察手里了。你还没看出来吗?现在爱琳待在高燕那里都不想回来了,说明高燕确实拿她当妹妹看待,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等事情过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去找她。”
看着爱山的脸色,郑刚知道自己又一次凭借语言的力量打动了这头牤牛。
为了让他彻底死心,郑刚又威胁道:“如果警察已经盯上了高燕的话,那你现在去找爱琳正是时候,那里至少有五十个警察在等着你呢。”
爱山听完郑刚的话,一拍大腿长叹了一声,哭丧着脸说道:“我真后悔,让她待在家里好好的,为什么要带她出来,她在这里没亲没故的,丢下她我实在是不放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到她。”
说完好像真的要哭出来了。
郑刚没想到关键时刻爱山倒是兄妹情深,他赶紧安慰道:“我不都给你说了嘛,爱琳在高燕那里又不是受罪,你担心什么?赶快收拾,要不真来不及了,我早晚一天非让害死不可。”
爱山一边收拾,一边看着卷缩在床边睡觉的宠物狗问道:“这小狗带不带?”
郑刚边往里屋走边没好气的说道:“你带着吧,到时候好让它在公安局作证你奸杀了它的女主人。”
爱山听完恼怒地在小狗身上踢了一脚,痛的小狗一阵呜呜乱叫。
就在郑刚和爱山忙着逃命的时候,市公安局祁顺东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烟雾腾腾,显然几个人已经在里面进行了一场马拉松式的讨论。
此时张浪正在做案情分析,在坐的有刑警队的陈国栋和王晨以及城南分局的几位领导。
“从高燕协议签订的时间来看,基本上可以排除尚融杀人的可能性,其实那个女人——也就是王芳,如果被害的话,那也应该在高燕租茶楼之前。所以,嫌疑最大的应该是王芳的合伙人高玉根,他肯定在作案之后逃匿了。”
张浪说完就扫视了一周,似乎让其他人表达一下对他的分析的看法。
王晨接口道:“但是,根据房东提供的信息,高玉根和那个所谓的老板签协议在前,而据王芳的丈夫孙文江的材料,王芳是在茶楼转让后第四天才失踪的,难道高玉根在转让了茶楼以后又回过头来杀了合伙人?这好像不太可能。”
张浪对自己的部下如此针锋相对不禁有点恼火,他接过话题大声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王芳找他要钱,他为了独吞那笔钱很可能谋财害命。”
这时,陈国栋插话道:“我谈点意见。”说着看了祁顺东一眼,似乎等着他表态。
祁顺东手一摆说道:“国栋,你就别客气,今天我就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说。”
陈国栋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说道:“我今天下午和城南分局去过茶楼的两位刑警谈了一下,我认为高燕这个茶楼转的有点稀里糊涂,为什么说稀里糊涂呢,因为她对茶楼的前老板一无所知,据说她只见过那个茶楼老板一次,还是在茶楼签字的时候见的,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觉得这很不正常,毕竟是一笔几十万的生意。”
“这说明什么呢?”张浪反问道。
“这说明高燕之前的这个茶楼老板透着一股神秘,说白了吧,我怀疑是那个老板谋财害命,高玉根和王芳两个茶楼的创始人同时失踪正好说明了这一点,还有,我觉得高燕没有说实话,我不相信她对转让茶楼给她的人一无所知。”
祁顺东听得连连点头,心想这才说到正点上了,他用责怪的目光看了张浪一眼,仿佛是在责怪他怎么让陈国栋抢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