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融看着李晴卷缩着身子躲在床里面呜呜咽咽地哭泣,心里充满了好奇,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居然会哭成这个样!
不过刚才自己的样子确实过于凶恶,简直和强奸无异,可是,像她这样的女人应该不会为了被强奸而哭泣吧。
经过一番发泄以后,尚融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他眼下没有功夫理会女人,因为,在离城市不远的地方,由自己遥控的战斗即将打响,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被那看不见的战场吸引去了。
尚融穿好衣服,看都不看一眼床上哼哼唧唧的李晴,径自来到客厅里,点上一支烟慢悠悠地吸着,脑子里琢磨着郑刚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除了卧室里偶尔传来几声李晴若有若无的抽泣外,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在一阵阵淡蓝色的烟雾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尚融再一次抬起手腕看表的时候,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老板,他有话要和你说。”
尚融下意识地把手机远离自己的耳朵,他考虑着是不是接受郑刚的请求,他打心眼里不想和一个快死的人说话,那样好像不太吉利。
随即就想起自己已经决定要给他一个公平的待遇,满足他的一切条件,既然这样,这个电话还必须得接。
“把手机给他。”
尚融说完就一声不吭,只等着那边传来郑刚的声音。
足足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那边一直沉默着,尚融知道手机已经在郑刚手上了。因为,他听见了手机里传来的粗重的喘息声。
他害怕了?当然害怕。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人呢。换了自己说不准比他喘的还厉害呢。
他不会开口向自己求情吧,不会哭哭啼啼地求自己饶他一命吧,老同学,千万不要这样啊!
我的心软呀!
你就安心去吧,已经够本了,如果你老老实实接受审判的话,现在都应该是几周年的祭日了,难道你还不知足。
尚融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急促气息,觉得很受折磨,忍不住打破沉默,低沉地说道:“你有什么遗言。”
说完,忽然就想起那个遥远的冬日,他在看守所接受了郑刚的最后遗嘱,从那以后就走上了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
不知道这次他将会有什么样的遗嘱。
“尚融,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告别一下……”
郑刚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平静,那感觉仿佛他只是要出一趟远门似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尚融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伸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这时,他又忽然希望郑刚来求自己,或者像以前那样把自己破口大骂一顿,或者哪怕是像上次让自己照顾他老爹一样,求自己帮他完成一项未了的心愿。
“一路走好。”尚融沙哑着嗓子说道:“还有什么交待的吗?”
又是一阵沉默。
“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你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让我父亲……”
尚融的心里抽搐了一下,眼前仿佛又看见痴呆老头撅着屁股从床底下给他拿东西的情景,一时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悲伤,鼻子一酸,居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他是祁顺东害死的……我已经给他报仇了……葬礼也很隆重……有好几百人参加……我还特意拍了一些照片……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张妍……妍妍……她也跟别人跑了……”
尚融只管絮絮叨叨地说着,那感觉好像是在向一位久别的亲人诉说着别后的尘世沧桑,给他带来故乡的消息。
“这些事……我都管不了啦……”
郑刚的语气就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正在对儿孙做最后遗嘱。
“如果有一天张彩霞要是生下一个孩子的话……请你善待他吧……你别忘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
忽然手机里传来一阵骚动,接着就听见地图冲着手机大声道:“老板……他突然死了……我们没怎么他呀……好像是已经吃了药……嘴里有血流出来……”
尚融大吃一惊,随即就想到,郑刚可能早就准备好了,一直等待着这一天呢。
“不要留下任何痕迹,马上撤离……”
尚融说完一下就瘫在沙发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等他脑子稍微清醒一点,忽然就想起了李晴,一个身子就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就窜进了卧室,瞬间就像木头人一样钉在原地。
卧室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李晴的影子?
尚融愣了几秒钟,看着床上凌乱的被褥,奇怪地注意到上面的床单已经不见了。
猛然醒悟过来,转头朝门厅看去,只见家里的门大大地敞开着,就像是一只巨人的眼睛。
他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发疯似的冲到了阳台上,低头朝下面一看,只见一辆别克轿车已经启动,正加速驶向小区的大门,透过车窗,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裹着床单的女人。
“李晴!老子和你没完……”
声音刚落,伸手就从口袋里摸出那只手枪,不顾一切地朝着小车扣动扳机,遗憾的是并没有传来预期中的枪声。
仔细一看,原来子弹都没有上膛。
尚融先是咒骂了几句,随即就抚着门框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大笑。直到客厅里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他才窜了回来。
“老板,要不要处理尸体。”地图的声音。
“你他妈的是猪呀……快撤……再晚就来不及了……别进城……在四合院见面……”
尚融摔下电话,一把拿过李晴的手提包和手机,转身就来到门厅,站在那里仰着头想了一会儿,又跑回去,把李晴脱下的衣服塞进一只塑料袋,三步并作两步就下了楼,等他钻进车里的时候,仿佛听见远处隐隐地传来了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