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被发现倒在寝室地面时,呼吸轻浅得近乎叹息,身边几只空注射器随意丢弃着。等待医疗干员支援的短暂空隙间,当班助理艰难认读注射器标签晦涩的拉丁文。盐酸吗啡。药房清单上消失的两盒麻醉剂全被面前消瘦病态的女性一口气推入了体内。
抢救及时并且成功,博士很快安然无恙,只是她糟糕的精神状态——不清楚缘由是药物过量还是刚刚结束的切城事件——让她只能在医疗部的病床上接受相当严密的监视。她甚至差点被绑上束缚带,以免像那些一心求死的可怜人,吞下折断的勺子来自杀。但是她安静过头了,只是裹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蜷缩在床板上,而且那细细的手腕好像能轻易折断,最终无情的束缚带放过了她。
护士长来探班,抚摸她的手,她只是闭着眼。那只温热的手又去探她鼻息,气流微微颤动。
“她还活着,可手冷得要命。”护士长对同伴说着。“可怜的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能突然把她打击成这样。”
经历了什么,无非是满地横流的鲜血和内脏,踏在上面粘腻得恶心;在废墟中挣扎的平民,身边是已然面目全非或是被倒塌物砸成肉泥的同伴。她对惨剧生来并不敏感,但浸淫在血腥和苦痛中,足以让精神缓缓腐蚀殆尽。她甚至不习惯没有血腥铁锈气味的干净空气,把自己的手腕咬得出血,迷茫中轻轻舔舐腥甜液体,而那之上的小臂早已因过度的药物千疮百孔,青紫连片。
凯尔希终于从切城事件的烂摊子中抽身,推开病房玻璃门,来探望这她仇恨着又发誓保护的……该怎么称呼?怎么总结?同事,仇敌,战友,同道,凯尔希站在床前俯视,发现自己无法定义面前可恨可怜的女性。她被剥夺一切又被强加一切,难以辨明她究竟为何。
察觉身边响动,博士自假寐中睁开眼。浅色虹膜被扩大的瞳孔挤占,有些失焦的茫然,而看清面前白绿色身影的瞬间,眼神又无措地漂移,落在内嵌灯管的米色天花板上。凯尔希发现她的被子自肩头滑落,露出病号服的冷调灰蓝。
“博士,我记得我说过,你随时可以离开罗德岛。”凯尔希打破尴尬沉默,“如果只是对这艘舰船,这个组织,这种生活方式有意见或排斥,你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搭上的必要,令你真正一无所有。”
“我只是累了。”博士费力地看她一眼,双眼浸透毫不掩饰的疲惫,“而且,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我无法离开你。哪怕你的恨意把我推开,我也不可能与你切断那一点联系。特蕾西娅的事情……虽然不清楚,但是我很抱歉。”
“不必提起过去了,博士,尤其是这个名字。你无法偿还。”
“凯尔希,不,我想至少还有微不足道的些许。”
博士缓慢坚定地推开被子,坐起上半身。将她按回床面,呼叫护士拿一支安定——这样的想法划过凯尔希的脑海。但博士似乎没有对人对己的敌意,她只是伸手到背后,解开后颈衣带,然后是后腰的。松垮病号服掉落在纯棉被面,冷寂无声。她脱得一丝不挂,苍白肌肤暴露于空气,小巧乳尖因寒冷微微挺立。
“我的命你拿不走,那么我的身体,你随意享用。”她声音低微,发哑的声线带着情欲的晦涩。
凯尔希只是冷着脸,无动于衷地扯起被子扔到博士身上,堪堪遮盖住开始失温的裸露体表。
“你四处求欢的身体很肮脏,博士。只会增加定期检查的资源负担。”凯尔希语气公事公办,指尖烦躁地点着床面边缘,一下又一下。“你和干员们有丰富的私人关系,我无权干涉。但就我个人而言,我没兴趣加入某种混乱的关系或是你的性爱派对——”
“你在说谎,凯尔希。为什么?”博士打断道,“你身上有我的气味,我身上也有你的。你闻起来像一场暴雨,带着泥土、草叶、灰尘和水洼的气味。”
凯尔希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博士趁机补充:“我睡了多久,三年吗?长久留存的气味,我们曾经肌肤相亲,很多次。”
“很多次,是的 ……”凯尔希眼神晦暗不明,博士想起在石棺前,她失控地诉说愤恨时,眼神别无二致。博士瑟缩了一下,这段回忆不太美好,把她打湿成暴雨中的野猫。
凯尔希沉默着前倾身体,低头俯身。博士从善如流地微微仰头,摆出索吻的姿态,凯尔希搭在颈侧的手却粗暴地抬起她下颚,露出脆弱喉管。
“我没兴趣和你接吻。”凯尔希冷淡语气毫不掩饰她的厌恶。她转而舔舐博士侧颈,颈动脉抵着舌尖,声嘶力竭地搏动。生命被他人拿捏在手中,令博士陷入一种异样的兴奋,淫液打湿腿间的黏糊触感迫使她夹紧双腿,以免横流的液体濡湿床单。而凯尔希毫不留情的咬啮令她反弓身体又重重落回床面。微弱的血腥味钻入鼻腔,伤口应该不浅。她舔舐渗血的齿痕,宛如真正的野兽品尝猎物的鲜血,刺痛与舌苔的摩擦感使博士不由得微微喘息。
凯尔希终于停止折磨已经遍布鲜红痕迹的细瘦脖颈,起身轻轻托起博士的手,将食指含入温暖口腔,灵巧的舌搅动吮吸无力反抗的修长手指。意料之外的刺激令博士溃不成军,她未曾想到手指都是自己的敏感点,陌生的刺激逼出她一声低微呜咽。凯尔希空闲的手攀上她小巧胸乳,抠弄揉捏早已挺立的乳头,灰粉色肉粒被粗暴地蹂躏肿大,泛出诱人色泽。
凯尔希吐出那一节沾满津液的手指,略带嘲弄地俯视博士失神的模样。
“我们做过很多次,多到我对你的敏感点了如指掌。”凯尔希轻声陈述,“侧颈,后脑,手指,侧腰,膝盖内侧。你喜欢窒息,喜欢被掐脖子,不喜欢带套,不喜欢肛交。柔韧性太差,因而许多姿势在你承受范围之外。高潮中插入令你浑身发抖,再按压小腹会让你失去意识。”
话语中的压迫感激发博士本能的恐惧,意识到这场性爱不可能如往常一般,由自己主导,她选择保持沉默。凯尔希推高博士发软的双腿,湿滑粘腻涂鸦满整片腿间,被操得熟红的小穴随着呼吸一张一合,邀请着插入与填满。
凯尔希发出一声叹息。“一朵诱人的罂粟,并且任人采撷。再这么索取无度,你迟早会被轮奸,博士。那会超出你身体的极限,不知父亲的胎儿会填满你的子宫……”她突然停顿,有些无助地扶额。
“抱歉……忘记这些话吧。”
博士咀嚼话语潜藏的诅咒意味,苦涩味蔓延于口腔。“……凯尔希,你想折磨我、毁掉我。”
“我不否认。并且猜想这也正是你脱去衣物时所想:贴心地为我寻找发泄机会。”凯尔希指尖撩拨博士不知廉耻地大张的唇瓣,粘腻液体肆意流淌,短而平齐的指甲摩擦出微妙的钝痛,像赤足踏过水边光滑的鹅卵石。身下人脸颊泛出一丝情欲绯红,在瘦弱躯体衬托下愈发病态,迷离眼神染满情欲。她呼吸开始不稳,疲倦或是性欲令她胸口发疼,还未被进入填满就被可怕的濒死感缠绕。
“不,凯尔希……不是这样……”双腿被高高抬起折向上身,被限制的肺叶艰难鼓动,博士欲自情潮中抽身辩解却失语。说渴望凯尔希杀了自己?说求欢只是因为爱欲,因为依恋?一根红线被无情剪断,捏在手中的另一端也不会垂落,而是无依无着悬在半空。两根修长手指拨开阴唇,冰冷空气涌入湿滑穴道的诡异触感将她自纷乱思绪中拉回当下。
只是当下就够了。贪图一刻欢愉,一刻交媾。身上人是爱是恨,并不重要。未来,也不重要。
“凯尔希,弄坏我。我已经……什么都不想面对了……”博士顺从而痛苦地闭上了眼。
没有回音。身体内的异物深入,柔软指腹轻轻摩擦粗糙上壁,然后是软韧内壁被扩张的挤压感,宫口被抚摸的酸软。短暂的记忆中她尚且没有和菲林医生交媾过,本能却让身体顺服地放松,做好了被插入的准备——她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无误,却没能理解究竟为何,对方变得如此厌恶自己。
手指抽出时,她有些难耐地睁开眼。凯尔希神色如常,抽过湿巾擦净指尖即将滴落的透明液体,带着医护人员特有的冷淡和细致。博士没敢开口,而试图让自己的眼瞳中带上一点恳求:她渴望被温柔拥吻,被细腻手指抚摩肩胛和脊骨,被或真或假的爱意灌满,旋即陷入安稳的无梦的睡眠。比不化冻土更冷的亚铁绿色眼睛锋利过手术刀,将这种湿润的恳求拆解吞吃,感到如鲠在喉。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见过博士这般示弱,也许从来没有。她好像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看清博士的模样,寡淡虹膜和灰暗薄唇,曲线美丽的侧颈仍在渗血。可怜可爱的模样也是她的诱饵和武器,这让凯尔希一阵反胃。
她转身在床头柜抽屉中摸索,俯身用眼罩覆盖那对荒芜的眼睛,逃离令人难以忍受的眼神。博士的反抗缺如,只是轻轻叫她的名字,像初生小猫咪呜咪呜呼唤母亲。她摩挲博士侧脸,皮肤很干,似乎摸到细碎的沙尘。
温存到此为止,她捉起博士细白手腕,床边束缚带绕上,打结,然后是另一边的手腕——完美无缺的医疗操作,博士甚至感觉到试探松紧度而探入手腕和布条之间的手指,还带着薄茧。现在她被柔软而不容置疑地拘束着,陷入微红的昏暗中,这反而带来了微妙的安全感,像是把自己的一切都交还,抑或回到生命诞生之前,回到某个早已毁灭的子宫,连呼吸和心跳都为外物维系。她安静地调整呼吸,胸口疼痛退去,而情欲随着吐息轻轻漫过身体。灌入肺叶的空气带着熟悉的气味,雪松,玫瑰,香根草,她的情欲弥漫在房间里,吸入后重流入血液,带来活着的实感。
黑暗中她听见液体粘稠声响,没能意识到那是什么,因思考也放慢脚步。一阵衣料摩擦声后,微热的手捞起膝弯轻轻拉开,松软张开的穴被圆润又带着棱角的什么东西抵住,略微滞涩地进入。是个圆柱体,很小巧,无机物坚硬棱边刮蹭难耐内壁,最后凯尔希戴着戒指的指节触及唇瓣。是注射器,她迟钝地想。温热的液体旋即推注入阴道内部,从最深处填满体内空腔,宛如射精的粘腻触感使她下意识收缩穴口,但注射器退出时,还是有过量液体汩汩流出,带来失禁或者潮吹的错觉。离了束缚的双腿并拢,抬起腰肢,试图让剩余的液体留在体内,像是预备受孕的母兽让精液流入子宫。
“不必摆出这种姿势,我没打算让你怀孕。是润滑剂。你很容易受伤,而我不希望还要为你做缝合。”清冷的声音从侧边传来,“你”字咬得很重。注射器被扔进了垃圾桶,清脆的响声后是又一阵翻找的轻响。柔软手掌抚上小腹,将腰肢重又压回打湿成泥泞的床单。这次抵住穴口的是什么硅胶包覆的柱体,带着无机质的虚伪柔软,挤占狭小前庭。指腹按动按钮的咔哒声后,那玩具剧烈地冲击起来,轻而易举地挤入穴口——不如说是被柔软的空腔贪婪吞入,事先灌入的润滑溅出痉挛甬道。
被剥夺视野的博士毫无准备,发出一声惊叫,内壁本能的收缩抗拒于事无补,反而把玩具咬紧在体内深处。她无助咬住嘴唇,难耐地扬起头颅,迎来了沉默的第一次高潮。然而玩具不是真正的性器,不会在她高潮时贴心地放慢速度换做有力的深顶,也不会搂紧脊背,给予她富有安全感的逼仄和压迫。她只是毫无着力点地近乎漂浮,被机械杂乱无章地顶弄,每次都被抵住坚实宫颈口,后腰酸软发疼,同时高潮余韵的酥麻源源不断,从指尖和蜷缩脚趾流泻向身体内部充血收缩的子宫。自欺欺人的安全感被无情打破,她清晰感知自己只是被坚韧的粗布捆绑着,赤裸冰冷无助湿润,如初生婴儿被丢弃在纯白旷野,活着,面对生命的苦痛。
“凯尔希,凯尔希……”她声音沙哑带着哭腔,被情欲和恐慌浸染得变了调,“让我看看你……我想感受你,我好……”害怕。她最后把这个词强行吞到肚腹中,没有说出来。
面前的黑暗并未被驱散,唯有一声叹息似乎离她近了些。那只柔软温热的手又轻轻压住小腹,隔着皮肉描摹脏器的形状,拇指划出一个圈,那是圆润小巧的子宫,大小像梨又如同梨子般青涩多汁任人采撷;食指画过一道弧线,输卵管和卵巢,近乎损毁却依旧主宰着情欲。另一只手似乎压住了玩具的尾端,不容置疑地压迫顶部向上,玩具的尖端转而碾过甬道前壁,从内部揉弄平坦小腹。玩具愈来愈热,高过体温,带来灼烧的错觉。博士能清晰地描摹出那个圆润的柱体,填满每一寸空隙又抽动出空腔,抽插之间带出了水声和气音。有的床伴会粗俗地调笑,说被干松了才会有这种声音;更多的则会一插到底,让这声音无从继续。玩具并没有细腻的想法,只是尽职尽责地继续操弄,每一下顶弄都挤压出水的脆响。她在快感不断堆积中嗫嚅,被气音弄得脸颊潮红,凯尔希沉默着抚摸她小腹,菲薄皮肉被玩具顶出一个个小小隆起。
快感将博士越推越高,她手指蜷曲又张开,无力地挣扎着,错觉束缚带将她撕碎。很快她从顶点崩落下去,摔成碎片,呼吸和心跳都乱了一拍。凯尔希显然也察觉到情潮的到来,小腹上那只手粗暴地下压,将平坦的腹部压得下陷,几乎摸到仍然剐她血肉的玩具,薄薄前壁被内外夹击——呻吟骤然被尖锐快感掐灭,她不确定自己做了什么,也许是狂乱的挣扎,也许只是如失水的海鱼张了张干燥薄唇。她的理智和意识一起被击碎了。
博士如凯尔希预计的一般,在过量的快感中失了神。她胸腔的剧烈鼓动慢慢平缓,腹部深层的动脉轻轻跳动,宛如心脏的代行者。凯尔希将在高潮的拧绞中滑出些许的玩具柔柔推入,博士小穴摩擦得红肿,无力地又吐出一汪被打成白沫的淫水和润滑。
博士侧颈的伤口已然凝血,凯尔希在鲜血与淫水的腥甜之外辨认出其他味道:极北空山雪松林,林下玫瑰,薄雾晨霜。举目尽是雪松昂首,香根草的湿润泥土感,玫瑰温柔……抬头越过树顶林梢,其上清澈空境,没有温度的冷色阳光照遍。她的血慢慢冷了下来,像呼出乌萨斯或萨米的白气。
彼时博士跟在特蕾西娅身后,缄默无言,像纯白王女的影子。此刻遮掩在黑色眼罩下的冰蓝色双眼那时冷淡锋利,薄唇却吐出柔和或魅惑人心的词句。她向她邀约,昏暗中蓝色双眼莹莹。她们在柔软蓬松的床单和羽绒被之间交缠,薄汗濡湿的被褥冰冷,开出雨滴和凉雪的透明花朵。博士眼神总是失焦,近乎置身事外,仿佛颤抖着高潮的人并非自己。菲林叫她名字,她在毛茸茸耳尖印下一吻,轻咬薄弹耳廓,很真诚地为自己的走神道歉——可是依旧在看很远很远的某处。她的空虚不是烟花易冷,是大雪已至。
凯尔希的恨意是一捧灰烬,眼看着燃烧殆尽,伸手触碰依旧有阴火伤人。她表达了她的愤恨和痛苦,然后呢?一阵爆燃后灰烬又凉了三分。那些辉煌的不为人所知的理论,那些荒谬不经的猜想和狂想,她把一切记忆的孕育的灵魂的都与微笑的王女分享,然后她的骨血连同她的灵魂合葬在大地的某个角落,剩下自己变得残缺不全而灰暗。她剥落成被王女的遗愿和馈赠束缚在罗德岛的幽灵,每块钢板都倾听过她的叹息——她被时间和死亡遗忘,罗德岛也是。
“凯尔希……”身下的影子用气音叫她,飘忽无力,是醒来后已经说不出话了吗。
“凯尔希……”见没有回音,博士又努力翕动声带呼唤,换来一阵呛咳。“你……闻起来像……呜……在哭。我很抱歉……”
博士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一分钟,或是半小时,这不重要,玩具不会慢更不会累。她的身体早已脱力疲惫,任这无机物折虐,后腰和子宫都被顶得酸胀,连半分拧绞的力气也被抽走。女性的身体没有不应期,只需刺激便能尽职尽责地高潮,多么美好的祝福啊。于是两次高潮后,余韵化作不消逝的敏感,她在高潮的边缘被强行拉扯,几乎每次顶弄都能带来一次高潮的快感,让指尖更麻木一分。
无尽的快感和高潮中,视觉之外的一切感官敏感得几乎映出具象。凯尔希的气味如浓雾弥漫在鼻腔:永不停歇的朽坏灵魂的暴雨,永远渗出暮色的雨季灰白色低云,每寸绿叶和腐木都呼喊着嗫嚅着默念着雨的低吟。
于是她说:你闻上去在哭。泪水也从被遮蔽的双眼中沁出,润泽了干燥的皮肤和枕头。
回应博士的是握住细瘦脖颈的双手。虎口慢慢收紧的同时,一种堕落的畅快几乎刺穿她。她想起自己一支支拆开吗啡,一次次扎破皮肤:前几支满溢愉悦,然后是轻飘的狂喜,最后是反胃和头晕,如堕地狱。她只是机械地拆开包装,干呕着扎穿满是血淤的左臂,任地狱的硫磺浸没口鼻。凯尔希正在令她窒息而死,她的生命即将在她手中化为粉齑,她的动脉在她的指间跳动。体内的玩具仍在抽插,滑腻内壁垂死中痉挛紧绞,濒死的痛感和快感不分彼此,攀附心脏和四肢百骸。回归虚无和安宁,回到子宫之内,回到那个子宫还在另一个子宫之内的时候,回到世界年纪还小的时候,摸上去只是一个圆钝的纯白立方体,回到没有eros也没有thanatos的安宁中……
就在博士窒息的前几秒,凯尔希嗅到似曾相识的香气。玫瑰,铺天盖地的五月玫瑰。积雪飞速融化,渗入回春的丰饶土壤,雪松在眩目逆光中隐去身姿,玫瑰喧闹蔓延盛放,覆盖千万年苦寒中不腐的尸骸,讴歌短暂辉煌而永恒的一切:仲夏,烟火,美酒佳酿,晨曦飞鸟,以及一切生命。她似乎听到遥远时代而来的欢笑掠过身旁,那时她还不会言语,坐在山洞中看雨云逼近,太阳升起……
束缚住脖颈的双手松开了,带着一丝迟疑,又紧了紧,终是无力垂下,指节与床架相撞的闷响惊醒博士,而后肺叶重被氧气充斥。按动按钮的轻巧声响,停止运作的玩具缓缓滑出,尖端离开的空虚令柔软腰肢又微弱一震,体液淫乱地扯出长丝,滴落在大腿。
凯尔希深吸一口气:方才的玫瑰又被雪松庇护在风雪中了,一切美好辉煌宛如幻梦,只有灰暗天空和大地留给她跋涉其间。
“我没哭。”分明谎言,其中哭腔近乎微不可闻,仍被博士捕捉。“不必道歉,我比你坚强得多。”
眼罩被轻柔取下,日光灯白光刺眼得不真实,博士有几分怀疑自己已死。束缚带松开手腕,交错红痕层层叠叠。她只是不在意,便去急切追逐那双亚铁绿色瞳孔。
特蕾西娅。她捕捉到床边人的嘴唇翕动,无声念诵这个横亘在她们之间的名字,宛如咒语。她的瞳孔几乎被生机点亮,只是一瞬,又暗淡作无机质的绿色。
“你……真的没哭。”博士声音喑哑,尚且带着情欲和折磨的尾音,语调却是沉静的,近乎带着笑意,“那我闻到的大概是……快要下雨的味道……”
遥远处一声闷雷穿透玻璃,传入狭小病房。天色渐暗,荒野雨季的第一场雨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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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