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芯跟余望的战斗持续了一周,然后就传出了韩芯要被雪藏的内部消息,都认为是黑料的缘故被封杀了,压根没人把这事儿往栾嫣身上想。
从头到尾,栾嫣干干净净。
而余望,面临着多家品牌,以及节目组的起诉赔偿。
他不是品牌代言人,但签署过推广协议,拿过推广费,在合约里是有明确规定的,现在形象受损,品牌方理应要他按照合约赔偿损失。
余望赚的钱早就拿去花天酒地了,原指望着一举成名,赚更多的钱,花起来大手大脚,是一点没留,在首都没有房,个人臭名昭着,是人都要明哲保身,离他远远的,连个能帮忙的朋友都没有,这些赔偿加起来不是个小数目,足够让他倾家荡产还一辈子。
品牌方和节目组的反应那么迅速,群起而攻之,也有缘故。
但他罪有应得。
至于韩芯,当了这么多年明星,没混成一线存款都比大多数人厚,有房有车,有人脉关系,虽然赔了一大笔钱,但还是会比余望活得好,可复出,是永远不可能了。
本以为自己营销成功了,本以为快红了,结果是一场空梦,她有多恨。
她没有跟栾嫣道歉,也没有去找栾嫣报仇,她是咬牙切齿的恨,可她翻盘的几率都太低了,她坏,但她没那么蠢,栾嫣怎么可能原谅她,再去找栾嫣的麻烦,等着被栾家赶尽杀绝?
实力太悬殊,她斗不赢。
韩芯知道自己很可恶,做的都是错事、坏事,但有时候人是不能回头的。
她太想红了,这种感觉栾嫣是不会懂的,栾嫣是天之骄女,有天赋有才华,怎么可能理解她这种普通家庭长大,好不容易考上电影学院,以为精彩的人生刚刚开始,却一盆脏水泼下来,然后被人当玩物的滋味。
当然,如果栾嫣是她,栾嫣也不会做她做过的这些事,她们性格不同,所以结局不同。
她是输了,但她不愿意跟栾嫣道歉,低声下气的求原谅,她不想承认自己的平凡和无能,她最讨厌最恨的,依然是栾嫣这种人。
很多事情都是两极,比如栾嫣官宣贺喜,韩芯的评论区一片骂声。
两篇长文介绍了他们八年前相遇,八年后重逢的经过,以不同的视角,第一次回答观众长久以来的疑问,正大光明的给大家喂狗粮。
栾嫣跟陆盛发出官宣长文后就统一把手机关机了,躲在家里偷闲,网络上也就两天热乎劲儿,等时间一长,她跟陆盛不营业,也没有节目组炒作,没人买热搜自然就淡出视野,无人在意。
新家中,栾嫣躺在陆盛的胸口,抓着他的手指头玩,随口问道:“对了,公司和品牌的名字取好了吗?”
“嗯,叫‘盛宴’。”陆盛闭着眸子回答,午后的时光格外慵懒,软玉温香搂在怀,惬意。
栾嫣闻言抬了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道:“为什么要叫这个?”
“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改。”
“不是不喜欢,是好奇。”栾嫣才没有反对的意见,她很高兴的。
“想取就取了。”
这是陆盛的回答,他睁开眼,捋了捋手边栾嫣的秀发,可能是因为她是他人生中最不可或缺的,连取名这种小事,他都想把她加进去,如果将来能做起来,那不光是他的事业,也是他们的“盛宴”。
栾嫣埋在他心口偷笑,以她家陆盛的作风,以后应该不会有营业这种东西,但暗戳戳的秀恩爱肯定是少不了的,没办法,他闷骚嘛。
……
全网推送的官宣恋情,栾苏青看到了,说来很莫名,有一天她就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档综艺,她自己也没想到。
栾然回了栾山集团上班,栾嫣那边官宣之后她特地留意了一下栾苏青的办公室,发现母亲一下午没出过门。
栾然心里头毛毛的,刚想去打探打探,栾苏青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进董事长办公室都是要敲门的,哪怕是女儿也必须遵守,不可以有任何母女之间的举动,必须是上下级关系。
栾然叹了口气,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等栾苏青说请进她才进去,毕恭毕敬道:“妈妈,找我有事吗?”
栾苏青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地望着小女儿半晌。
栾然意识到,她在衰老,她的脸色很苍白,多日不见她憔悴了,用再昂贵的护肤品,眼角还是会增长细纹,一个人再怎么强大,也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有很多很多的不完美,甚至是缺陷。
“关于你父亲,你知道的有多少?”栾苏青开口道。
栾然神色一冷:“问这做什么?”
跟栾嫣的性格不同,栾然对那个父亲有憎恨,小的时候会听别人说闲话,长大之后她调查过那个男人,他在国外一家酒吧做驻唱,经常换工作,因为要去下一个城市,他通常不会在一座城市待太久,也不会找固定的女朋友。
他不是个好父亲,可他是个很充实的人,有自己喜欢的、快乐的一生。
像他这种人,既讨厌又招人喜欢,因为所有人都在背负枷锁,活在道德和别人的眼光中,唯有他自在如风。
栾苏青垂下清冷的眸子,似在叹息,道:“我是有想过打掉你们姐妹俩,除了身体条件不允许,我其实……也有过不舍。”
这是在向她解释那天在气头上说的话?栾然揪着衣摆点了点头,不知回什么。
栾苏青后来心态就变了,可能是外界的影响,她对那个男人的恨意,旁人一句句的奚落,让她无法承受,把怒火转移到她们姐妹俩身上了,归根结底是迁怒,她们姐妹俩并没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回家住?”栾苏青又道。
栾然以为她是要强行逼她回家了,从小到大都是,母亲有着过分的控制欲,她道:“你不是要我跟席商沉结婚?我听你的话在跟他培养感情。”
栾苏青被女儿噎了,默了半刻道:“不用对他太上心,一个男人而已,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如果实在不喜欢……就算了。”
栾然惊愕地抬眼看着母亲,算了?这能是她家栾女士说出口的话?
栾苏青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束缚了她们半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明明是亲生母女,她忽然有种极度无力的疲惫感,道:“我最近在看心理医生。”
没有人会愿意一辈子被控制在手掌心,她们越大,就越管不住,这种控制欲是不合理的,是私心在作祟,有好几个夜晚栾苏青都梦到了栾嫣看她的眼神,不是恨,是委屈和难过,是渴望母爱已久,但不曾拥有过的失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们那天的极力反抗撕开了栾苏青心里的口子,栾苏青清楚,已经拿女儿没办法了,总不能真的反目成仇,把她们逼到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栾苏青还不至于干出这种事。
栾然惊喜大于震撼,以她对母亲的了解,母亲去看心理医生,说明想开了,或者说,她准备想开了。
“早点搬回来吧。”栾苏青的语气与态度明显是在让步。
“嗯。”
栾然点头答应,也觉得回家观察母亲的变化更好。
母女俩都是工作狂,从来不会有什么下班之后一块儿回家吃饭之类的温情举动,栾苏青再怎么想改变,也不会一下子就换了性子,她还是那个强悍冷酷的母亲。
栾然下班的时候已到八点,她一个人走到地下停车场,很意外,居然在那看见了席商沉的车。
没听说光浩的人来了,那他在那里只有一个原因——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