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规格的‘琉璃冻’,每剂三百毫升,单价两百樱币。配套的添加剂,分为‘虹光幻彩’、‘大块颗粒’、‘催情诱惑’三款,每组十二剂,只需二百五十樱币,一次购买三组以上还有折扣……”
西荒隆一唾沫横飞地喊着价。先前单手高举的大团胶质,早被他扔进了托盘,让衣装暴露的迎宾小姐端着环绕全场,供宾客们观赏把玩。
千百根指头戳戳点点,将粉红色的Q弹“海参”捅得来回摇晃。
隔着半透明的果冻状外皮,隐约可见深色的秽物团块上下颠动;凑至近前,一丝异味皆无,新产品的强大性能彰显无疑。
与定价高昂、保养麻烦的“墨玉座”系列家具相比,用法简明的性游耗材显然更加亲民。
在场众人纷纷踊跃下单,连基层的马仔们都掏出了兜底所剩无几的闲钱,身体在站岗,心思已各自飘去了附近的妓寨娼寮,将相好的技师们摆出了十八般模样。
火热的景象入眼,西荒社长仿佛看到一颗冉冉升起的市场新星,笑得合不拢嘴。
些末微弱的压抑情绪,被资产激增的美好愿景迅速淹没,再未翻起半点波澜。
……
“我还以为你很讨厌它呢。”
佩戴兔子面具的女子,忍不住出言吐槽。
不远处,她那位头顶竹熊脸的同伴,正一下下揉捏着凝结成胶质的“琉璃冻”样品,神色兴味盎然。
“东西有点意思。”男子边捏边答,“只是用的人比较逊罢了。”
“……呃。其实……也、也没有太逊啦……”
兔脸女生硬的缓颊,没能挽回迎宾小姐一瞬发白的脸色。
将托盘回递给后者,面具男歉然一笑,摆手作“请便”状。
待她步履僵直地走远,才接着道:
“也对。逊不逊,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数的。你瞧那帮家伙,一个个都很中意的样子……”
望着会场中央虚悬的投影屏上,不断跳动的成交金额,男子耸了耸肩:“……所以,我再怎么看不顺眼,多少得了解一下大众的喜好,免得知己不知彼,被时代给淘汰了。”
一番台词,充满了积极进取的正能量。可进取的内容过于下三路,叫人委实难以给出正面的评价。
兔脸女哑口无言了好一阵子,才小声地道:“你,你们的组织,一直是靠这种……这种,‘活动’,提供资金的吗?”
“抱歉,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我这几年待过的小团体,除了‘菊一门会’的高级会员聊天群,就没——”
话音至此而止。
女子呆等了片刻,正想追问“菊一门会”算道上哪一号社团,是不是“繁樱复国会”的下属机关,却发现同伴抬起一张竹熊脸,两只黑眼圈直勾勾地盯向前方。
其视线正对处,一名“异蛇”帮众匆匆跑上舞台,以手掩口,对着西荒隆一附耳急言。
后者先是微微愣神,扫视了一番大厅后,似乎发现了某样事物,嘴角勾起一线奇怪的笑意。
“啪、啪”
“褐鳞”扬起双臂,当空拍击数下,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不好意思,打搅一下各位。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提高音量道,“本社刚刚介绍了一款新产品,也完成了它的实战演示。不过,懂行的各位可能还在犹豫。这些效果,保真吗?嘴里浪叫两声,屁股扭一扭,是个人都做得出来,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水分呢?”
很多人的确存在这样的顾虑,只是卖西荒大佬一个面子,没摆在脸上。
眼下,见他自曝其短,便顺水推舟地换了副怀疑的表情,看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为了让顾客放心,我决定临时增加一个环节——随机抽奖。抽选一位幸运观众,亲自上台体验‘琉璃冻’的功效……”
抢在台下哗然之前,社长先生加快语速补充道:
“……当然,我们讲究一个自愿的原则!如果中奖者的主人不愿意,那就随机再抽一次,抽到有人同意为止。另外,男同胞没资格中奖。毕竟这里没人喜欢围观男人拉屎……”
众人哄堂大笑,对西荒隆一的歧视性发言甚是赞同。
兔脸女可一点都笑不出来,慌里慌张地揪紧了同伴的衣摆:
“你你你、你不准……呃不对,请、请您,不要让我上台!求您了,拜托!”
“我本来就没资格让你上台。”面具男无动于衷地道。“抽奖机不是我转的,我也不是你的主人。”
“但,但是,抽到我的话,我、我,我该怎么办啦!”
“你就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们,你目前单身,来这里只是观摩一下时尚前沿的调教技术……”
“呜呜呜……呜哇啊啊!”
惶急的声线中,顿时夹入了几丝哭音。
“唉,别瞎想。”男子敲了下兔面具的脑门。“不会有事的。”
(但有的人可能要出事了。)
……
大厅的照明设备纷纷熄灭,只留下一道明晃晃的光柱,在场内高速游曳。
当它停顿的一刻,便是“幸运观众”揭晓之时。
原本卖力挤向舞台的警花小姐,被一群眼巴巴伸长脖子、仰天观望的帮众们堵住了去路。为了避免过于显眼,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她收紧肩膀,站得笔直,试图通过减少占地面积的方式,降低自己的中奖概率。呆站了几秒钟,又觉自己是在犯蠢。
所谓随机抽奖,怎么可能真的随机呢?
多半是内定一位早有准备的托儿,扮成赴宴的宾客女眷,装模作样地表演一番,把气氛炒热。
没办法,对于这帮渣滓而言,良家总是比婊……
比专业的性工作者吃香。
莫问她从何处得来以上知识,问就是那位涉嫌性骚扰的男同事。
倘若没有他的碎嘴,自己现在心里没底,恐怕免不了慌上一慌。看在坏心办好事的份上,预备赏给他的一记踹档,不妨暂且寄下……
思绪及此,女警员蓦地被强光迎面一晃,不由自主地抬手遮眼。
(呜……好亮!都和科里的镇暴探照灯差不多了……!)
(……可恶,去照别的地方啦……)
(……)
(……欸?)
怀着三分忐忑,七分不敢置信,她移开挡在脸前的胳膊。
低头看去,只见脚下亮堂堂一片圆光。
直径三米内,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