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3pm 弗洛伦奥尔特雷诺区 多云
“博士,来这里!”安洁招呼着博士来到一个叙拉古式小馆前,“这个店我以前经常和同学来,啊,人好多,看来比之前还要红火呢!”
“先说好哦,”攥紧了博士的手,安洁在博士耳边悄声说道,“这里顾客几乎都是本地人,所以,不可以说其他语言哦,只可以说叙拉古语哦。”
“No English是吧,我懂。”博士露出了富有深意的笑容。
“额,总感觉不太对劲,但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吧,博士会说叙拉古语吗?”
“当然,装本地人是潜入的必备技能好吧。”
“那就好,这下可有福咯!”
“什么啊,那么开心,”博士挠了挠头,不过看安洁那么开心,也就不再多想了,“走吧。”说着,他拉着安洁进了这个餐馆。
这个叫“Trattoria Marione”的小馆顾客爆满,生意兴隆,这里拥挤,喧嚣,满满都是人间烟火的气息,博士不是很喜欢,但安洁开心就够了。
排了一段时间才坐上位子,两人拿起菜单。
“半熟T骨牛排,撒当季松露,松露叙拉古面,马苏里奶酪拼盘,配甜松露蜂蜜。就这样,安洁。”
“好的,我看看,那肯定是烤兔牛肚拼盘和传统吐司,松露我就吃你的咯,博士~”
“当然。”
“对了,T骨牛排要那种‘托斯卡纳式’烤法,让博士开开眼,一定要‘血,淋,淋’地端上来哦~”
“啊?”
“别那种表情啦,又不可能真的很血腥的那种,但来叙拉古可一定要尝尝哦,托斯卡纳的老祖母最喜欢这种简单又美味的烹饪方法,这可是西西里那边都没有,只有叙拉古北边的托斯卡纳大区才会有的至臻美味哦~”
“好好好,都听你的。”
“嘿嘿。”安洁调皮地笑了笑,把菜单给了服务员,服务员微微点头后便离开了。
“噗!”
“安洁你笑什么呢。”
“博士的口音好重啊,你是什么老维多利亚贵族吗,啊不对,哥伦比亚那边的味道更重一点,完全是个泰拉口音大杂烩啊,你确实学过多国语言,就是,就是,哈哈哈,服务员都差点没憋住,哈哈哈,让我,让我笑一会儿,哈哈哈————”
“有那么好笑吗?亏我还捡着单词说,真的是,你早告诉我我就提前练一练了,搞突然袭击不可取啊。”
“怪我,怪我,哈哈哈,不过,能听见博士讲叙拉古话确实,呵呵,挺好玩的,我长见识了,哈哈哈——”
“······”博士叹了口气,“你开心就好。”
不一会儿,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了,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瓶柠檬酒。
“哦哦哦哦!”安洁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她握住博士的手,“我们成功了!”
“嗯?语言测试是吧。”
“对哦,博士非常非常勉强地通过了哦。”
“额,勉强什么的就去了吧。”博士接过账单,安洁捧起柠檬酒摇了摇就起开瓶盖给两个人都倒了一杯。
“熟练啊,安洁。”
“别看我刚成年,在家里可偷着研究过来着,而且这家店的柠檬酒超赞的,冰冰凉凉的时候最好喝了。”安洁举起酒杯,“干杯!”
博士也举起杯子,“干杯!”
“······所以你未成年就开始饮酒了是吧。”
“嗯?博士才喝了那么点吗,来,我给你满上~”
“别转移话题。”
“呜呜呜——我错了,”安洁头上的一对狐耳垂了下来,“高中的同学们聚餐都在喝,所以,所以——”
“又没责怪你,”博士摸了摸安洁的头,“现在成年了,那就喝呗,来。”
“好耶,来,博士,干杯!敬博士。”
“我有什么好敬的,敬美好的生活!”
“敬美好的生活!我,真的很感谢罗德岛。”
“我知道,安洁,哦,奶酪拼盘和吐司都来了,边吃边聊吧,我的牛排啥时候才来啊。”
“最好的都在后面~”
“那确实。”
······
“呼——真好吃,太饱了。”博士靠在椅子上,来回摸着肚皮。
“我也吃饱了,果然,跟博士吃饭就是开心。”
“啊,我啥也没干啊。”
“博士那么会说,气氛就没有冷过——”
“嗯?”博士摆了下手,从口袋里拿出通讯器,然后看了一眼屏幕,“嘶——”
“这个表情,嗯,是艾丽妮姐吧,也就是艾丽妮姐打来的电话能让你摆出这么一副表情了。”
“你可真懂我,”博士打了个哈哈,“我先出去一下,服务员,结账!”
看着博士出去,安洁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微扬起,手上也不自觉地摆弄起头发,“真好啊,和博士出来。”
“小姑娘,你是——安洁莉娜?”熟悉又生疏的声音让安洁回过了神,她浑身一震,愣了两秒。
“不好意思,先生,你认错人了。”安洁朝着声音的方向摆了摆手,脸上赔笑。
“真的吗?”对方是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他穿着得体,衣着干净,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安心,“可我在旁边听见了,那个男人叫你安洁吧,安洁莉娜。”
“啊?”安洁眨了眨眼,赶紧用力摆手,“我,我是叫安洁啊,就只有两个字,我不认识什么安洁莉娜。”
“着什么急啊,孩子,真的是,我看着你长大的,而你也只不过是变得更加成熟稳重罢了,安洁莉娜,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呢?”
“我······”安洁的嘴张了张,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低下了头,像犯了错的孩子,“我,我不该就这么离开的,盖尔叔叔,我,我不知道——”
“我没怪你,孩子。”盖尔笑了笑,坐到了安洁的对面,“再见到你我也非常高兴,不过你也吃饱了对吧,真可惜,那个男人已经结完账了。”
“不用您破费啦,我们吃得很开心,不劳您。”
“还是那么礼貌啊,孩子,你一直都是最懂事的那个。”
“哈哈,您过奖了,”安洁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我其实也就那样啦。”
“那孩子,你知道,‘不自由毋宁死’这句话吗?”
“啊,您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安洁一激灵。
“哎呀,孩子,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的啊,我从小就在你身边念叨这句话,希望它成为你的格言呐。”
“哦!我想起来了,啊,真是不好意思,见到盖尔叔叔太激动了,我现在脑子也有点混乱。”安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满脸赔笑。
“没事,没事,怪我这脑子转不动了,不中用了,想开个玩笑让你笑一笑都会搞砸。”
“没有,没有,我见到盖尔叔叔就很高兴了,”安洁连忙摆手,“我,我,真的,还,还没做好准备······”
“准备?”盖尔皱紧眉头,他眼神凌冽,那个样子吓得安洁僵在了那里。
“是,是啊,准,准备,”安洁脑袋几乎停转,说话也结结巴巴,“我,我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大家······”
“没什么好担心的,孩子,”盖尔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一种老男人的亲切感让安洁放松了下来,“你就是想太多了,这方面你可得多学学你弟弟,他有的是冲劲,青葱少年,血气方刚。”
“弟弟?柯西莫······”安洁念叨着,突然她拍案而起,无数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吐出,“柯西莫他怎么样了?学习成绩怎么样?吃的好吗?瘦了胖了?有没有让爸妈操心?还会弄伤自己吗?在学校过得好吗?有人欺负他吗?他没有打架吧?是不是还像之前那样一双鞋穿一年?我那台游戏机怎么样了?他还打游戏吗?还在足球队当后卫吗——”
“停停停,孩子,这么短时间问这么多问题,你可太难为我这个生锈的脑子了,一个一个问,一个一个问。”
“啊,对,对不起,我失态了,”发现自己失了方寸的安洁捂着脸坐回了座子,“毕竟,爸妈我都不担心,我最放心不下那个小子,小时候他总是一身伤回来,问他又嘴硬不说。”
“哈哈哈,”盖尔轻笑几声,“那是他自己练自行车摔了,还特意跟我说让我保密来着,他说他可不想被姐姐看不起,他要比姐姐还厉害,骑得比姐姐还好,哼,真是个有趣的小伙子。”
“哈?”安洁一脸无语,“那小子就为了那个?让他姐偷家里的医疗箱给他包扎,回头还要我给他瞒着爸妈,他还有良心吗?教他的时候嘴硬得跟什么似的,非要逞强,非要拧巴,我不在的时候就偷摸努力了是吧,可恶啊,就该揍他一顿,不省心的东西!那个时候爸妈每天都在盘问我弟弟是怎么回事,啧——”说到激动的地方,安洁还用力地拍了几下桌子。
“额,咳咳,”看了看周围,安洁咳嗽了两下,朝着四下点头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态了,失态了,对不起。”
“你还是这样,谈到你弟弟就凶起来了,真是一点都没变啊。”盖尔笑了笑。
“我也不想啊,谁让他就是这样不让人省心呢?”安洁耸了耸肩。
“你还真是个好姐姐啊。”
“才没有,”安洁搓了搓头发,“我只是,想让他懂事些。”
“像你一样?”
“我,我也就那样吧,”安洁移开视线,俏脸微红,“我只是,不想让爸妈担心。”
“哈哈哈,那也很好啊,孩子,这就够了不是吗?”
“嗯,您说的对。”
······
“对了,孩子,”又闲聊了几句后,盖尔突然凑了过来,“你知道,‘鹞子’吗?”
“啊?”
“有人想要我的命。”
“什么?!”安洁大叫一声,又赶紧用手堵住嘴,她朝四下看去,低下身子,“您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大麻烦。”
“您细说。”安洁也认真了起来。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孩子,他们一直在追我,我,我也想和你好好聊聊,我知道你一定很想这里的人,我也想你只记住这里的开心和快乐,但是,抱歉,我要先离开了,或许我不该透露这些,原谅叔叔,最近实在是太紧张焦虑了,我都有点疑神疑鬼了······就算是老大人也得吐吐苦水不是?抱歉,孩子,我先告辞了。”说完,盖尔站起身就要离席。
“等等, 盖尔叔叔,”安洁叫住了他,“我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安洁莉娜了,我还交了一群新朋友,他们不会纵容您就这么被坏人伤害的,尤其是博士,他,他很可靠,很厉害,真的,他一定可以帮您。”
“博士?刚刚那个男人吗?他是你什么人?”
“博士吗?”安洁想了想,“我,仰慕的人吧,我,我还不够格就是了······”
“所以,”盖尔的表情也是十分纠结,几秒后,他似乎下了决定,“我,可能会后悔把你卷进来,孩子,我真的很抱歉,但,我想我需要你的力量,孩子,我甚至不敢求助我的孩子,他们——”
“我明白的,”安洁握住了盖尔颤抖的手,“我们一直致力于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恕我不能多说,但我也想尽一份力,我不会让您就这么身处险境的。”
“谢谢你,孩子,”盖尔的眼眶湿润了,“我无法形容我现在我有多感动,我没看错你,安洁莉娜,你真是个——哈啊,这样我就能安心些了。”
“交给我吧,盖尔叔叔,”看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进入店门,安洁一手提起行李箱外的一个大包,一手把盖尔拉到身后,“是他们吗?这个穿着,黑手党?”
“嗯,我也不知道他们看上了我的什么,这几天一直在追我,我都不敢回家。”
“我知道了,”安洁眉头微蹙,“我们从后门走。”说完,她拉上盖尔朝着餐厅的深处跑去,那些黑衣人看见他们后也追了上去。
“Trattoria Marione”的后面是一条小巷,这条常年不见天日的小巷中丢满了垃圾,烟头尤其之多,明明旁边就有个垃圾桶。几个打扮奇特的年轻人正蹲在墙边抽着烟,而另一只手上拿着涂鸦用的喷漆罐。这条小巷上的墙壁都被涂鸦占据,一看就是这些人的得意之作,客观来讲,这些涂鸦除了有些内容实在是过于不羁,不好言说,整体上其实还蛮不错的。
安洁拉着盖尔冲出后门,正好撞见了这帮子人。
“谁啊,找死吗——安心院!”
“真是晦气,离我远点,有急事!”安洁突然变得很凶,一对狐耳都竖了起来。
“好好好······”那些年轻人乖乖地继续蹲在地上抽烟。
“你还是这么,额,勇敢。”
“对这些人,软弱和避让不会有任何用处。”
安洁拉着盖尔来到小巷的出口,几个穿着黑衣的大汉突然挡住了去路。
“啧,”安洁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折叠的法杖,“抓好我,盖尔叔叔。”
源石技艺发动,安洁和盖尔的重力迅速减轻,安洁轻轻一跳,拉着盖尔跳到了3米高的半空,在墙上轻轻一踩,两人便继续升高,直到登上屋顶。
“真是,奇妙。”
“没时间感慨了,盖尔叔叔,有什么我们现在能去的地方吗?”安洁用肘部夹住法杖,从口袋里拿出通讯器,“我们先离开这里,我联系下博士。”
“我不能去熟人那里,这些黑手党绝对会找上门,会连累他们的。”
“那,好,我们去老城区,那里有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老城区?嗯,好吧,听你的,我相信你,孩子。”
“嗯,我们走吧。”
······
4:56pm 弗洛伦老城区 太阳雨
这里曾是古代叙拉古辉煌过的最好证明,可随着时代的发展,叙拉古被维多利亚这些大国抛到身后,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叙拉古不是没有大步向前赶超他国的时候,但那都是以前了,拉特兰教宗的操作至今还影响着叙拉古内部的统一。
难民,贫民,暴民,叙拉古从不缺这三种人。经济下行,政府欠款,国内外资本联合,不少被资本鼓吹的消费主义和新自由经济毒害而失业欠债的人不得不离开了抵押出去的房子,在这里支起了一顶顶帐篷,或是在这些随时会倒塌的房子里苟活于一隅。
垃圾,烟头,用过的注射剂,干掉的血迹,各种排泄物,感染者死亡后留下的源石晶簇,政府无力管控这里,他们连国库里有多少钱可以拿来提振经济都不知道,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国库里还有没有钱。
其中一个非常隐蔽的小屋中,盖尔紧张地来回搓手,这里破旧不堪,安洁打扫后倒确实算不上有多脏了,可不知哪里漏进来的风还是让人不时打个哆嗦,更别说外面还下着雨,这里的屋顶却跟筛子一样,总有带着烟尘和腐臭气味的液体能滴到身上。
不一会儿,安洁披着个斗篷回来了,手上提着个大袋子,肩上扛着一卷薄被子。
“比两年前还要乱,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嘶——好恶心,”安洁打了个寒颤,放下了手里的大袋子,扛着薄被子走进里屋,“别在外面坐着了,盖尔叔叔,里面不漏雨的。对了,你的通讯器我已经处理了,他们应该不会通过这个查到你的位置了。”
“你,在这里待过?”
“······嗯,待过一段时间,很早的时候。”盖尔提着袋子进了里屋,安洁接过袋子,“II TdPorce的牛肚三明治,啊,光是闻到味道我的肚子就开始叫了,这个给你,盖尔叔叔。”
“谢谢你,孩子。”盖尔接过三明治,慢斯条理地吃了起来。
“然后,嗯——”安洁咬了一口三明治,另一只手继续翻腾,“折叠伞,虽然太阳雨应该很快就停了,还有,纸巾,绝对够用,还有——披萨!叙拉古必吃!虽然很小,我不太敢一个人在外面待太久,等不了他们烤个大的,哈哈,然后呢,嗯——淡色艾尔啤酒,您最喜欢这个不是吗?其实我也一直想尝尝来着,喝完还可以做个简易的警报装置。”
“你想得真周到,孩子。”
“一般般啦,”安洁挠了挠头,“跟博士和艾丽妮姐是没法比的。哈啊——还是联系不上博士,我想我们可能要现在这里凑活一下了,虽然简陋到不行,但至少在夏天的夜里不冷不热,睡着还是不难的,再加上小被子,完全够了。”
“你之前也是这么干的?”
“额,那个时候啥都不懂,呵呵,”安洁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当时来到这里之后才想起来买纸巾和被子,深夜里去趟超市结果发现自己没有口罩也没有墨镜,还好没有熟人,要不一定会露馅的。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我可是经常一个人来回跑的哦,这就是信使的工作!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冒失了呢。”
“你当了信使吗?真好啊,你一定可以的。”盖尔笑了笑。
“嗯?啊,谢谢,还希望,别告诉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他们担心,毕竟······”
“嗯?”
“没什么,拜托了,盖尔叔叔!”
“当然没问题了,孩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心思我都懂,我不会强迫你去做什么。”
“盖尔叔叔最好啦!”
“哈哈,真让我想起以前了,这段时间你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啊?”安洁咬三明治的动作僵住了,“额,我不大好说,额,有点,嗯,琐碎,信使嘛,从这里跑到那边,又从那边跑到别的地方,送信,送包裹,就那么点事情啦。”
“那那个‘博士’又是谁?跟你关系很好的样子,是男朋友吗?”
“怎么可能!啊,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额,是,嗯,我仰慕的人啦,就是这样,盖尔叔叔别问啦!”
“好好好,怎么还害羞上了,不过,嗯,他看起来确实很,不一般。”
“博士超厉害的!”
“嗯?”
“额,总之就是很厉害啦,脑子又好用,嘴上又能说,身体又结实,很,可靠。”
“······这么说,他是什么指挥者吗?”
“嗯——”安洁嚼着三明治,“大概,是吧。”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微蹙起眉头,“盖尔叔叔,怎么对博士这么上心?”
“还不是怕哪一天他给你拐走了,不过,从我这儿看,他确实和你挺配的,想好在哪里结婚了吗?”
“瞎说些什么!盖尔叔叔竟说这种话!”安洁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哈哈,年轻人就是好啊。”
······
“呜————”安洁伸了一个懒腰,“酒足饭饱了,等我去做几个简易警报装置。”
“好,拜托你了,孩子。”
“不用这么客气的,盖尔叔叔,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们家也受过您的照顾,您困难的时候我伸出援手也是应该的。”
“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不要这样说啦,我会害羞的~”
“脸皮薄啊——”
“别这样说,”安洁装完了那些罐子,“啊——我,我有些累了,那个,我的手表给您,现在是,嗯——6点49分,我先躺会儿去,您注意一下外面,等10点半的时候吧,您叫我起来,之后我们轮流守夜,当然,您真困得不行了就叫我起来,我年轻,能撑得住,您就别勉强自己了。”
“当然了,孩子,虽然我年纪有些大了,但也不至于这些都干不好,你就放心休息吧,帮我到这里你已经很尽力了,谢谢你。”
“不用言谢,盖尔叔叔······”安洁用被子裹紧全身,躺在地板上,“我,嗯哼,嗯,我先睡了,记得困了叫我起来······呼——”
十数分钟后,安洁开始发出轻微的呼声,看着最终睡熟的安洁,盖尔的眉头逐渐紧缩起来,面色也愈加严酷,眼神复杂。
“安洁莉娜,孩子,叔叔对不起你。”盖尔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第二部通讯器,悄声走出了里屋。
太阳雨下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停,反倒是天色暗下来后,乌云聚到了一起,遮蔽了天空,老城区里黑得可怕,而雨更是越下越大,冲刷着地上的污秽,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