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4pm 弗洛伦圣十字区 雨
“Todo liber”内,店长把前后门锁上,又检查了一遍窗户,确认无误后回到了店内自己的小卧室,打开台灯开始查账。
不一会儿,通讯器响了。“嗯?”店长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人就立刻皱紧了眉头,接听通话,“怎么了,鹞子。”
“头儿,盖尔和目标被带走了。”
“谁干的?”
“平民服装,八成就是黑手党,人很多。”
“啧,他们怎么会知道安洁莉娜的位置,其他兄弟呢?”
“追上去了,他们应该是往嘉安蒂的方向去了,这边还在等消息,头儿,小心,有内鬼。”
“知道了,我也过去。”
4月31日00:05 嘉安蒂某红酒庄园外 小雨
叙拉古的绿野上人迹寥寥,放眼望去村庄小镇都少得可怜,唯独这座二层楼的红酒庄园格外显眼。
店长赶到这里后,刺客们已经在外面做好了准备。
“安洁莉娜就在这里面?”
“我们的兄弟看着带走目标的车进了这里,但这里地势高,很可能也有密道通向外面,有目标被转移走的可能。”
店长点了点头,“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但安洁莉娜和盖尔都是我们的人,不能就这样让这些人随随便便掳走他们还不付出代价,前面的兄弟侦查得怎么样?”
“防守并不严密,除了守门的保安外都是普通的平民打扮,武装不多,门也是普通铁门,没有额外改装。”
“里面卧底的兄弟呢?地图有吗?”
“提前静默了,这是地图。”
“好的,留个心眼,安洁莉娜的位置能被知道,说明有人出卖了她。”
“是啊,头儿,她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连鹞子都没见过她几次,还有人跟我打赌其实她已经死了,额,我是指,她怎么突然就会被掳走了,这肯定不对劲啊,我们会提高警惕的。”
“嗯,四面埋伏,我带队潜入。”
“头儿你亲自出马?”
“嗯,”店长从背着的大包里拿出一把朴素却肃杀的长剑,“救人为先,不能有闪失。”
“头儿,看那儿!”
“我看到了,他们有人开车出去了,那边的人能拦下来吗?”
一辆黑色加长轿车刚开出没多远就停了下来,里面的人员迅速下车,直接和那边的刺客们起了正面冲突。
“我们暴露了,直接上!绝不能让他们有时间转移我们的弟兄,冲!”店长没有犹豫,直接提着剑冲了上去。
这是什么?我有受过伤吗?
好硬,比伤口结痂后的疤痕还要硬,为什么这个东西会突然出现在我身上?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是什么?好奇怪,又有些······难受。我得病了吗?
等等,等等,这个该不会是——源石病吧?不可能,不可能,我,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
我,好像,感染了,我,我一直以为,那些东西,源石病,感染者,黑手党,我一直觉得他们离我很远,但现在,我,我会变成什么东西?
死亡后尸体变为源石晶簇,目前没有治疗方法······怎么会,等等,高传染性,我会传染给别人,我会传染给家人,传染给柯西莫,不行,今天晚上就走。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抱歉。
我必须远离家人们,远离我的熟人们,我的同学们,越远越好······可是我又能去哪里呢?我连200公里外的里窝那都没去过,我没出过叙拉古,连海岸线都没看过,甚至连弗洛伦都没出过几回,我又能去跑去哪里呢?
好饿。
好冷。
好黑。
好累。
好想回家。
好想哭,但是没有眼泪。
我在卧室的床上已经哭了好几天了不是吗······
找店长,找闺蜜,找盖尔叔叔,都不行,不行啊安洁莉娜,感染者会带来不幸,带来死亡,你不能,你不能······
最后还是要去老城区吗?也行,去避一避,之后再想出路吧。
好饿。
我会不会就这样死在外面?
在想什么呢!
老城区,爸妈从不让我和弟弟靠近这里,现在我明白了。
脏,臭,黑,总感觉有不怀好意的人盯着我的大腿看,好可怕。
有人在跟着我,我必须甩掉他。
有人好像在前面堵着路,我必须避开他。
有人从四面八方靠近我,我得跑起来,跑得越快越好。
这里进来人了,今天晚上不能待在这儿了。
这里好臭,一股腐烂的味道,嗯?!难道——快跑!
这里怎么会被一帮大男人占了,可恶,里面放着我的换洗衣服呢!气死。
快没钱了,怎么办······
······
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再撑起斗篷,假装自己很壮实,把小刀揣在怀里。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要和任何行人对视,不要去看那些瘫坐在地的人,假定他们都是恶人。
找到一个无比隐蔽的角落,在这里放满了罐子和头发,不论是因为什么而触发,都应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店长,他,他真是什么都知道,甚至会故意在那个地方留钱给我,就算到了现在,我还要麻烦他。
可失去了学业,没了学习的任务,没了学校的同学,没了朋友的相聚,没了家人的陪伴,甚至不能和他们相见,我又还剩什么?安心院·安洁莉娜,你还能做什么?你的生命里还有什么?你还有价值吗?
我就要这样一直老去吗?我没有一技之长,只有源石病带来的力量,我没有人际关系,麻烦店长实属无奈之举,我被生存锁住双脚,出了弗洛伦我只能在荒野里等死,或是在人贩子手里——我不敢想下去。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我要撑不下去了······
······
那个人,是信使吗?他又来送信了,来老城区。
没有人刁难他,没有家庭的人终究是少数,在这里也是,谁都不想收不到家里的消息,我也想,但我,唉。
信使啊,多么棒的工作,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把一个人的寄托带给另一个人,让他们的距离贴近,了却想念和牵挂,暂时。
多么美妙,那些人对他报之以笑,妈妈说,发自肺腑的笑容能种出美丽的花朵,如果世上的人都能开心快乐,那一定是一个无比美丽的世界,一座百花齐放的盛大花园。
或许,我也可以。
我可以,我应该去,我要去,我必须去。
安心院·安洁莉娜,这个名字应该被人赋予意义。
她不应该和失踪、悲伤、不辞而别、危险可怕的感染者为伍,
她应该为人们带来喜悦、感动、惊喜、快乐,她要让人们展露笑容,她要抓住那一道光,实现自己的价值,她会成长,她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她会让所有人称赞,安洁,你要成为那样的人。
我要当信使。
······
······
······
呜——好颠,有什么,不对劲······
我在干什么,身上好痛,有什么东西遮住了我的眼睛,好像是蒙眼布,什么都看不见,布团塞进了嘴里,压住舌头,又用布条封住,根本说不出话,动不了,好冷,好闷。
有谁在说话?有什么声音,听不清楚。
我就记得当时我睡着了,拜托盖尔叔叔看着外面——
该不会,我们被绑架了吧?
会是谁?黑手党,还是——
博士,你在哪儿?
“咔哒”,是后备箱打开的声音,风吹进来了,好冷。
源石技艺,源石技艺,有什么在抑制我的源石技艺,难道是这副手铐?
有人在抱我!“呜呜!”滚啊,不要碰我,不要!但是,动不了,可恶。
好多人的脚步声,他们在带着我进入某个地方,不要,快放开我!不要碰我的身体啊!
手被捆到了背后,手臂被固定,只有手指能动,大小腿都被捆到了一起,脚趾能动又有什么用啊!呜——为什么还要勒紧我的胸口,呼吸,有点困难,呀啊——怎么用力都动不了,好结实。
那些人一定在看着我的丑态,不论怎么挣扎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动都动不了。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们想对我做什么?
两年前,我在老城区过的每一天都心惊胆战,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羊入虎口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现在——
博士,你在哪里?
快来救我!安洁,安洁不想,不想见不到你······
“哎呦,你看这个小妞,她居然哭了。”
“应该说她现在才哭已经很有胆量了好吧,再走快点!老大还等着呢!说你呢!”
“······”
到底过了多久,一分钟,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我不知道。
终于,他们进入了一个房间,而抱着我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其他人出去吧,给我看好了外面。”陌生的声音,但很有气势,是他们的老大吗?
“明白。”大量的脚步声。
“看见她被绑得像个粽子一样,你就没点感受吗?”那个人走近了我,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手越来越靠近我的脸。
“呜呜!!!”不要碰我,离我远点,不要啊!
“哎呀,怕了吗?小姑娘,这里吃人可不吐骨头。”
“呜呜呜!!!”不要,放开我,快滚开,不要过来,不要碰我,不要——
“哈哈哈,哭得更厉害了,这种蹂躏别人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肯定没坐过电椅吧,我会把你的精神、肉体,一点一点,完全摧毁。”
“呜呜呜,呜呜呜!!!”
“呵,多么绝望的声音,哭吧,哭——”
“你他妈够了没,”抱着我的人说话了,这个声音——“吓小孩子一次就够了,你妈你是没完了是吧,还有把你的脏手他妈收回去,你要真碰上了我不介意给你他妈剁了。”
“好好好,你是老大,听你的,别发脾气啊,我错了,我投降,我滚蛋。”
是博士!
“呜呜呜呜!”
“额,这是什么讲究的绑法,你们黑手党这么变态的吗?”
“咳咳,最近有东国的人入伙。”听声音,那个人跑出去了老远······
“······牛逼。”
一双温暖的大手略显笨拙地解开我身上的绳子,然后解到一半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骂一句后先把遮眼布和堵嘴的布条解开了,终于,我重现光明了。
“博士!”虽然身体动不了,但安洁还是一头扎进了博士的怀里,然后就开始痛哭流涕。
博士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安洁的背。
“要不要我帮她解——”“滚!”
“好,我滚,我滚······”
“诶?”安洁突然摸到了一股液体,举起手一看,手上全是血。
“博士,你——”仔细看博士,安洁发现博士的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嘴角的鲜血都没有擦干,看上去极其狼狈,“你受伤了!”
“装的,要是我成了贵宾,把你带过来的就不是我了,我可受不了那些人拿脏手碰你。”
“啊?这,这样吗?”
“不是这个原因吧,主人,不是因为——”那个“老大”说出了很没有尊严的话。
“轮到你插话了吗?我叫你出来解释了吗你就开口。”博士盯了过去。
“老大”举起双手,“对不起对不起,我僭越了,我滚,我滚。”
“噗——”安洁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博士你是怎么做到的,让这个肌肉大汉像小猫一样。”
“是狗。”博士纠正道。
“对,是狗,是狗。”“老大”也跟着纠正道,让安洁更憋不住笑了。
“还不是他作,啊不,其实跟他本身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哈啊?”
······
八个小时前 审讯室
一个穿着汗衫和夹克的彪形大汉百无聊赖地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隔着玻璃看着审讯室内正在进行的审问。
“报告老大,”审讯室内的审讯者通过通讯设备向着这名大汉报告,“这个人嘴硬得很,怎么打都不招,还要继续吗?”
“电他。”
“明白!接电!”
不一会儿,惨叫在屋中回荡,烧焦的味道好像穿过了玻璃,进入了大汉的鼻子,挑逗着他施虐的欲望。
“还问不出来吗?”
“这个人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嘴硬,你下来,我上。”
“您——我明白了,老大,我去叫清洁工。”
大汉进入了审讯室,鲜血和焦糊味让他无比愉悦,被审讯的人坐在电椅上,四肢被铁环扣在椅子上,衣服早就被打烂,脸上鼻青脸肿的,到处都是血,身上也没有一块干净的,甚至因为长久的电击而发黑,冒出呛人的烧焦味。
“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
“不是问过了——”
“砰!”壮汉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肚子上,他疼得龇牙咧嘴,向前躬身,又被按到了椅背上。
“你的,名字。”
“博士。”
“砰!”“噗——”
“你在骗我,你的,名字。”
“他妈的我就叫博士你还想怎么样。”
“砰砰砰!”“小伙子,你很拽啊——”
“······”
“砰!”“说话。”
“你很烦诶——”博士叹了口气,“我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
“轰!”壮汉一个重拳打在博士的脑门上,“该这么说的人是我!”
本来应该像西瓜一样爆开的脑袋完好无损,反而是自己的拳头疼得离谱。
“你,”壮汉攥住受伤的拳头,“你这是怎么回事?!”
“别吵吵,烦死了。”博士的话有着诡异的魔力,壮汉的情绪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没来由地就有种低声下气的感觉。
作为卡莫拉黑手党在托斯卡纳大区的负责人,他自认为体内流着纯正西西里人的血液,他以此为傲,不论面前有什么敌人,他都不曾惧怕,西西里人就应该这样,叙拉古终究会回到西西里人的手里。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感觉自己低人一等的时候,一股羞愧感又让他无比愤怒。
“咔!”他拉动一旁的电闸,电椅通电,可之前还不停抽搐的博士却一点事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电椅坏了。
他调高电压,连电椅本身都发出了细微的悲鸣,电压早就达到了致命的程度,再高的话连他自己都可能会被击穿空气的电流伤到,可博士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博士安静地坐在电椅上,低着头,慢慢地博士抬起头,他的嘴唇颤动,他的眼睛好似要跳出来,邪祟可怕的低语从他嘴中吐出,诡谲的气场充斥着审讯室。
“你在念叨什么!”壮汉从腰间掏出铳枪,指向博士的眉心,“给我闭嘴!”
枪口抖得厉害,他的手臂在颤抖,他的牙齿在打颤,一股被野兽盯上的无助感彻底引爆了他一直以来的恐惧情绪,恐惧像弹簧一样反弹,转化为疯狂,他在这一瞬走向了极端的勇敢,他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打在了博士脑门上,却硬是被他的皮肤弹开,连个痕迹都没有,壮汉人都傻在了原地。
“看来你就是这种程度了,很好。”博士点了点头,“哼哼,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你在说些什——”壮汉话还没说完,一股恐怖的巨力突然作用在他身上,像是一个无形的巨人给了他一拳似的,他健壮的身体像皮球一样向后飞去,撞到地上又弹了起来,滚了好几圈撞到墙上才停下。
肋骨断裂,内脏移位,七窍出血,壮汉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看着博士还是那副样子,他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
“哈啊!”壮汉大呼了一口气,他还是站在博士面前,博士低着头,他赶紧摸向自己的上身,完好无损,但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壮汉还没说完话,大脑突然袭来的刺痛就让他瞬间失声,他在原地像触电一样痉挛着,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装着大脑的奇异缸子漂浮在博士面前。
这缸子透明可见,里面的大脑被装在某种液体中,好似活着一般蠕动。
“这是,什么——”壮汉不可思议地呢喃着。
“缸中之脑,顾名思义。”
“你的大脑,啧,我就不收下了,没用。”
壮汉刚要说些什么,却又立刻变成了刺耳的哀嚎。他的肢体从末端开始烧焦溃烂,变得宛如木炭一样焦黑,难以忍受的疼痛本应让他晕过去,可他没有,只能好似提线木偶一样看着自己的身体腐败溃烂,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烦死了。”博士嘟囔一声,壮汉的喉咙立刻就完全溃败,甚至还能从中看到被侵蚀的骨头,这下他连声音都无法发出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体死去,直到一切归于黑暗。
······
“哈啊!”一切恢复正常,壮汉赶紧伸手摸自己的脑袋,安然无恙。
再次看着被束缚在电椅上的博士,此时的壮汉早就没有了任何敌意,他燃不起任何的怒火,甚至连恐惧的资格都被剥夺,只剩下了服从上位者的本能。
“我问你答,懂了吗?”
“啊,啊,嗯。”
“名字。”
“达基,达基·舒尔兹。”
“为什么找上我?”
“你是刺客兄弟会的成员。”
“凭什么?”
“安心院·安洁莉娜是上头下令策反的刺客兄弟会核心成员。”
“······”
“你还有什么问——”
“闭嘴。”
“好——”
“行吧。”博士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正正好吐在了壮汉的鞋子上,本来应该暴怒的后者现在却连发怒都做不到了,一种神奇的感觉紧紧攥住了他的大脑,他甚至有一种连呼吸都要过问博士的感觉。
“也就是说,你们一直觉得安心院·安洁莉娜从头到尾都在弗洛伦,对不对。”
“不是吗?”
“不许用疑问句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
“我的妈,我再问你,你们是不是认为,安心院·安洁莉娜在感染了之后不久就加入了刺客兄弟会,在那个店长手下办事。”
“是。”
“继续说你们对安洁莉娜的认识,全部。”
“好,”壮汉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安心院·安洁莉娜,那个表——”
“滚出去漱嘴,把你嘴他妈洗干净了再进来!”
“是!”壮汉冲了出去。
“老大,有问出来什么东西吗?”一旁等候的小弟过来搭话。
“我去漱口,别让别人进去。”
“啊?额,好。”小弟一头雾水地看着壮汉去漱了口,刷了牙,然后急匆匆地又进了审讯室,“有什么和审讯有关东西,还需要出来漱口刷牙的?”
审讯室内,博士非常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尽管他四肢上的铁环还没有打开,但却显得非常的轻松和自由,“达基,你再敢说他妈一句脏话,你试试。”
“不会了,不会了。”
“继续。”
“好嘞,”达基又挺直了腰板,“安心院·安洁莉娜,两年前被政府泄露的源石实验品感染,一周之后离家出走在老城区生活了一个月,在此期间展现出了非常独特的源石技艺能力,在西西里本部传来女士指示吸纳她不久后便销声匿迹,同一时间,刺客兄弟会将她的家人纳入保护范围。”
“然后呢,你们怎么判断安洁是核心成员的。”
“是我们派过去的卧底提供的消息,刺客兄弟会的领导者据说一直和安心院·安洁莉娜关系匪浅,并且他们的领导层互相之间并不直接联系,只对领导人负责。按照我们对安心院·安洁莉娜的调查,她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家族关系并不复杂,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能力独自离开弗洛伦,我们遍布交通系统的探子和贿赂收买的政府官员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所以我们认定安心院·安洁莉娜加入了刺客兄弟会并且在他们的掩护下隐藏至今。”
“还有吗?”
“额,我们的线人也提供过消息,有人以安心院的名义宣布对一些刺客兄弟会的行动负责,但是,这个消息被证实并不可靠,可能是他们放出来的假情报。”
“行,我知道了。”博士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真的是,你们就没有想过安洁会义无反顾地离开这里吗?”
“按照我们调查到的安心院·安洁莉娜的表现和性格,她不是会完全抛下家庭、朋友于不顾,并且完全和家乡完全切割的那种人,不论如何一定会有一些消息泄露,除非有刺客兄弟会帮助,但按照安心院·安洁莉娜表现出来的独特天赋和潜力,刺客兄弟会没有理由不吸纳她,所以我们一直认定安心院·安洁莉娜为刺客兄弟会核心成员,并以此为准策划行动。”
博士沉默了,“我知道了,安洁还真的是,莫名其妙就被卷了进来。”
······
“······”听完博士删减版的复述后,安洁也沉默了,“原来大家一直都觉得我不会离开吗······博士,我是不是让他们失望了?”
“说不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博士耸了耸肩,“不过,当时罗德岛并没有刻意地隐藏自己的行踪,或者说就算刻意隐藏行踪,也会有蛛丝马迹,那就只能是那些刺客们干的了,他们也擅长这种事。”
“所以,”安洁踌躇了一会儿,最后才开了口,“刺客兄弟会到底是啥?”
“······”博士看了眼达基。
“额,咳咳,”达基清了清嗓子,“客观的来讲,他们的政治目的是让叙拉古脱离拉特兰教会和卡西米尔的控制,达成真正意义的独立,并一直致力于让叙拉古各城市不再各自为政,联合起来,但现实是,叙拉古大部分土地的实控权在僭主政府、军阀和我们卡莫拉黑手党的手里,他们只能在托斯卡纳大区内进行秘密活动,而且主要是在弗洛伦开展行动。”
“懂了吗?”
“额,”安洁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让我消化消化,那个,要是像博士说的那样,两年前我身边应该就有刺客兄弟会的人吧。”
“对,”达基点了点头,“‘Todo liber’的店长,亚德罗·亚历山大就是刺客兄弟会的头目,盖尔·卡勒莫是我们派到刺客兄弟会的卧底,这次能抓到她也是盖尔的功劳。”
“诶?”安洁犹如石化,“盖尔叔叔,是出卖我的那个人?”
“他是纯正血统的西西里人,早些时候就干过黑手党,之后金盆洗手不干了就跑去弗洛伦生活。”达基点了根烟,被博士看了一眼后就离远了些,顺带打开了房间的空气净化器。
“拉特兰教宗密谋推翻了弗洛伦的僭主统治后换了现在的民主政府,没过多久他就主动找到了我们,自愿给我们当打入刺客兄弟会的卧底,为我们提供情报,但他相当有原则,主要还是给我们政府方面的情报。”
“这几年来这个狗屁政府也如他所料烂透了,他不止一次说恨不得早点把他们推翻,可拉特兰教宗一直在背后支持,还有卡西米尔就在旁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算是西西里黑手党也没有公开与这些势力为敌的打算。”
“不过,他人确实不错,兢兢业业,演技精湛,忠诚,可以信赖······不过,怎么说呢,这么多年来,你是他第一个出卖的人。”
“什,什么?”安洁捂住嘴,眼眶湿润,“明明盖尔叔叔之前对我那么好,为什么——”
“我从不问他为什么,这你要去问他。”
“老大,那群刺客打过来了!”
“店长?”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