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湾,博德之门地下墓穴,凌晨
艾丽妮塞给了贝塔一个小球,“烟雾弹。好好用。
贝塔愣了一下,“谢谢...审判官?”
艾丽妮惊讶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是审判官了,但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叫我。谢谢。”
贝塔没想到自己的猜测成了真,想了想后,靠了过来,“我在游历的过程中,听说过其他位面的传说。您是审判官的话,应该就是那位圣徒卡门的徒弟吧。您和您的师父,都是令人尊敬的审判官。”
艾丽妮咧了咧嘴角,“卡门长官不会认识我的,我也不配做他的徒弟,不过嘛,伊比利亚······哈哈,那都是过去式了。”
贝塔有些歉意地低了低头,“···抱歉,提起了你的过去,人要向前看,艾丽妮审判官,你的路还很长。”
贝塔的话让艾丽妮打起了精神,她眼睛发亮,十分清明与坚定,“我的路,就是保护无辜的人,没有终点,没有长度,我会走下去,义无反顾。或许我会绝望,会崩溃,会因为其他东西而失去所有的信念,但,只要无辜的人们能好好活下去,那么一切就是值得的····”
贝塔拍了拍艾丽妮的肩膀,“祝你好运,旧伊比利亚的最后的审判官。”
“我,我还不知道······算了,多想无益,我相信我的剑、我的枪、我自己,还有你们,一起走下去吧。”艾丽妮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笑着握了握眼前少女的手。
“如果您真的愿意做我的队友,我会保护您,尽我所能。”
“·····谢谢你,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
地城中,其他队友都已睡下,只有艾丽妮和贝塔靠在一起,看着点燃的火光,良久,艾丽妮开了口,“贝塔,你说我阻止他们,是不是······没有必要?这里没有指引我们的秩序,也没有感动天地的善良,这里只有无用的苟且、下作的勾当还有天杀的邪恶,我早就不信神了······我还要在乎那些吗?在乎死者,在乎恶人,在乎我梦想中的那种秩序······你懂得,即使在我们那边,审判官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伊比利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尽管她是我的国家,而我已经用我的生命为她尽忠。”
贝塔笑了笑,“遵循本心就好,审判官,我的氏族教导我自然即本心。”
听到审判官三个字,艾丽妮苦笑了一声,“审判官······我已经很久没有说出这个词了,审判官······审判庭······从来没有在乎过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做了什么判决,也从未认可过我曾梦想的秩序······有能力的人不能审判,有钱的人不用审判,而没钱的人活不到审判,我看到过很多,但我的剑和枪······够不到他们,我······唉,我是不是应该······闭上一只眼睛?可那样的话,我又和那些自称审判官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艾丽妮的眼神非常坚定,可又透着悲伤和无奈,她的剑和枪被擦得干干净净,锃光瓦亮,等待着主人的使用,可主人的手在颤抖,因为愤怒,又或是别的······
“关于旧伊比利亚,那对我而言毕竟是另一个世界,你过去的苦难已然是过去,我更希望你不用一直背负着你的过去,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
贝塔轻轻握住艾丽妮的手,止住她的颤抖。“你永远是你自己,艾丽妮。”贝塔看向她的眼神坚定,想要给迷茫的审判官带去一丝慰藉,“环境改变了,所以我们也需要改变。但是,艾丽妮,你和那些人永远不会一样,因为你的枪口指向的是那些作恶之人,驱使你开枪的,是你内心赤诚的正义感。”
“我知道的,”艾丽妮反过来抓住了你的手,“我一直知道的,我一直铭记着,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你们,他们,那些人,那些事……太多,又太少,我不能把这些行至完满,又无法让世间的什么为之改变,但我的本心告诉我,保护他们,让他们幸福的活着,便是对的……总之,谢谢你……谢谢你。”
贝塔拍了拍艾丽妮的后背,“铭记过去是个不错的习惯,不过别让回忆把你压垮了,像你这样的审判官,应该走得更远才是。”贝塔冲着她笑了笑,“或许可以试着多依赖同伴呢,你身边从来不是空无一人。”
“我……我不想让自己的内心难受,但如果,那些是你们的选择……”
“我会试着多劝阻他们的,但我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成功。”
艾丽妮点了点头,“当然,我相信你,你们,正如你们相信我。”
“我知道你的苦心,没事,我只是,会难受罢了,没事的,如果它有用,或许就是我错了,没关系的。”
“谢谢你,艾丽妮。”贝塔牵着她的手,“我们没有对错之分,我们只是在适应当下局面的平衡。”
“别想太多,你是我们的队友,一直都会是。”
“……”
“嗯,我明白。你只需要,继续用尽全力驱动你的武器,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别担心,我很擅长处理不平衡的问题。”
“我的氏族教会我寻找和维持平衡,不管是文明与自然,还是秩序与混乱,亦或是...过去与现在。”
“会的,我会的,”艾丽妮微笑着看向贝塔,“我不再是审判官了,也配不上那样的荣耀和权力,但作为艾丽妮,一个曾经的执法者,我愿意用尽全力保护你们,还有那些无辜的人们。”说完,她摸了摸你的头,“下次战斗,离我近一点,有什么事,交给我。”
“嗯,后背就放心地交给我吧。”贝塔冲她笑,“不过我会替那些人们继续传颂你和你那位师父的荣誉,像旧伊比利亚时代歌颂阿方索船长那样。”
“我的氏族教会我寻找和维持平衡,不管是文明与自然,还是秩序与混乱,亦或是...过去与现在。”
艾丽妮点了点头,眼里流着温柔,“平衡……可是件困难的事,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那座天平,我不会用我的天平去称你,也不会强加给你,但……慎重,谨慎,小心……审判别人不是什么好事,不值得被赞颂,但应该为之用尽全力。”
“伊比利亚、审判庭……它们与我已经无关了,我尽了我最后的忠心,用尽了我最后的力量,我无权再代表它们,也不该、不配提起它们了……哈哈,抱歉我总是提起它们,我只是希望我只是我,也希望你明白,你身边的这位艾丽妮小姐,就仅仅是一位曾经的执法者,我的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还有未来……还有,你和你们……”
“我会的,小姐。我生来便与之连结,我是被氏族挑选出的平衡者。”
“嗯,后背就放心地交给我吧。”贝塔冲她笑了笑,“不过我会替那些人们继续传颂你和你那位师父的荣誉,像旧伊比利亚时代歌颂阿方索船长那样。”
“关于你的过去,我不好做过多的评价,只是我认为它不该成为你的枷锁,我只是像许多人一样会记住那段传奇般的历史。”
“抛掉这样的负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和过去产生太多联系也不错,你现在只是我们的队友艾丽妮。”
“我希望我,和你,还有我们这支小队的所有人,都可以问心无愧地立于天地之间,一起经历更多的冒险,去看更多的风景,创造更多共同的回忆。”
“……传奇啊,那些与我无关,那些东西与我太远,我只希望,少死一个善人,多惩治一个恶人,少一点仇恨,多一些秩序,保护,尊敬,善良,谦虚……这些东西才是我应该有的。传奇?哈,我只是个曾经的执法者罢了。”艾丽妮低下了头,谦虚地说着,“现在,让我们继续前进吧。”
“嗯。”贝塔替她整理好因为战斗有些凌乱的头发,“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过,我们一起走。”
······
剑湾,博德之门上城区,午后
艾丽妮和贝塔从屋顶上眺望远处的目标,那个梵森普尔家族的大宅,“······今天的风,不太好。”艾丽妮坐在屋顶上,不时拿出手枪检查里面的弹药。
“怎么了?”
“······那个宅邸的方向,吹来了不妙的风。我们一定要去那里。”
贝塔看了过去,耸了耸肩,“我无所谓,你选择的道路,也可以是我的道路。”
看着大宅门外的守卫,知道这里是上城区,守备森严,艾丽妮砸了咂嘴,“虽然随意进入这种宅邸算是非法闯入吧,但是,没关系。这里没有什么严格的秩序了,我会尽可能地为你们创造机会。”
“嗯,谢谢你。”
艾丽妮皱了皱眉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舒了口气,“我当过执法官,我有那种气质,或许可以唬住他们,让你们从另一个地方进去。”
“艾丽妮,当没有秩序的时候,心中的正义就是秩序。”
“我知道。”
“这确实是个办法,看大家到底想怎么办了。我会负责远程和协助这方面的。”贝塔看了眼下面的队友们。
艾丽妮苦笑了一下,“不过如果真的要翻墙的话······我还是不太能接受的,哈哈,奇怪的矜持是吧。”
贝塔拍了拍艾丽妮的肩膀,“哈哈,没关系,不用为难自己。其实小队里的大家,都还是很好说话的,跟他们商量一下应该,不难的。”
风中传来了让艾丽妮不适的气味,她皱起眉头,拉住贝塔,“别让自己陷入危险。”她念动咒语,一种坚实的联系在贝塔和艾丽妮之间出现,把两个人的生命链接。
贝塔甜甜地笑了笑,“我陷入危险了怎么保护你嘛。放心好了。”
艾丽妮张了张嘴,又突然有些结巴,“好的,别,出那种,那种事情好吗?我不想再看到那种场面了。”
“放心,我不会死在你面前的。”
想了很久后,艾丽妮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收起了手枪,左手一阵抽动,变成了一节触手。
“不要死,也不要被诅咒·····”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像我这样。”
贝塔突然抓住那触手,“不啊,即使这样,你也还是你。很...可爱。”
“······”艾丽妮愣了一会儿,然后露出惨惨地笑容,“你,不讨厌就好。”
贝塔笑了起来“怎么会呢。”
艾丽妮也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不论如何,谢谢你。”
贝塔拍了拍艾丽妮的头,“这有什么,艾丽妮,我想让你,活得更开心些。”
艾丽妮真诚地笑了,“我现在已经很开心了,真的。如果能一起走到最后,那就太好了····”
“会的。”贝塔点了点头,“我认定的队友,我要守护的人。”她看向艾丽妮,眼中有光,“我不会放手的。”
艾丽妮也握住了她的手,“我也是。”艾丽妮盯着贝塔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坚定的信念和让她感到自豪的强烈信任。
······
巴托九狱,阿弗纳斯,埃尔托瑞尔至高厅,时间不详
血腥味,尸臭味,尿骚味······死亡的味道在这里飘荡,艾丽妮已经习惯了,但她从未麻木过,麻木是一种罪过。
绝望在这里蔓延,它在这墓穴中的每一座棺椁中,在每一具尸体中,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中,在那憔悴的牧师脸上。必须要改变,必须要冲出去,必须要活下去,当然,那个活着的人可以不是她,她早就该被审判了。
正直善良的圣骑士,迷信滑稽的战士,神秘可靠的邪术师,沉默能干的刺客······她看向似睡非睡的游侠,这个半精灵女孩把身体蜷在一起,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艾丽妮的鼻子通了通气,让那些令人不适的气味暂时地离开她,拿上了枪剑,她上到了地上,来到了至高厅的二楼。
这里到处都是破坏的痕迹,这座城市的伤痕需要多久来治愈?她不知道。她登上塔楼,看向已经被拉入阿弗纳斯的埃尔托瑞尔。
空气中飘荡着血腥的气味,极度干燥的空气让她的左手不时抽搐一下,提醒着她的身份。
她还剩下了什么?诅咒,还是诅咒,海嗣的力量诅咒着她的身体,邪神的力量诅咒着她的灵魂,如今的她在魔鬼的眼中就是纯粹的恶魔,比光明圣骑士、光明牧师都要该死,只要她在,这里就绝对不会安生。
如她所料,那街道的尽头冲出来一名身着板甲,手握炽焰骑枪的魔鬼,它胯下的梦魇披着地狱装具,身上燃着地狱的烈焰。它的身后是军团魔、棘魔、须魔······那阵势足以让任何普通的冒险者在一瞬间失去反抗的勇气。
对啊,这里就是地狱。
艾丽妮站起身来,她手中的枪和剑在地狱中的微光下闪着寒光。
看了一眼队友们熟睡的方向,艾丽妮转过头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马上就要冲进至高厅前的魔鬼们。
“这神圣的地方不能再被你们这些魔鬼所玷污了!”她用力握紧了枪与剑,想到了一路上的惨状和恐惧绝望的幸存者们,刹那间,狂风呼啸,“以生命母神尤利娅之名,我将审判你们的罪恶!”
“执法者艾丽妮,加入战斗。”
艾丽妮用力一呼,纵身一跃,刺耳的破空声和雷鸣响彻埃尔托瑞尔,并快速地远离了至高厅······
······
巴托九狱,阿弗纳斯,埃尔托瑞尔高处某房屋,时间不详
大家睡觉的时候,艾丽妮蹲在墙角,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她的左臂空荡荡的,破烂的制服和甲胄下满是焦黑而骇人的伤痕与印记,尤其是肚子上的大洞,新鲜皮肤和焦灼死皮的对比特别强烈,让人光是看一眼就会感到不适,胃袋翻滚。
没人知道她在那段时间里经历了多么激烈的战斗,只知道街道好像被飓风和闪电肆虐过一般破烂不堪,而她现在只剩下右臂了。
“艾丽妮。”贝塔看向她的手。
艾丽妮用了很久才给了她回应,“······没事,一只手臂,没什么。”
“还能·····战斗”
“你的枪。”贝塔把枪递给了她。
“谢谢,”艾丽妮熟练地接过了枪,在右手手指上转了转,又对着贝塔惨笑了一下,“之后,可能要你来保护我了。”
“如果...”贝塔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她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你就呆在我身边吧。好吗?我可以成为你的左手。”
艾丽妮看着贝塔,又瞥了一眼自己消失的左臂,叹了口气,“······麻烦你了。如果必要的话,我会——”
“别说这种话,你是我的队友。”贝塔拉住艾丽妮的右臂。
艾丽妮点了点头,“······嗯,抱歉”
贝塔拍了拍艾丽妮的头,艾丽妮温顺地蹭了蹭贝塔的手,然后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不要看我的脸,好吗?”
“嗯,请便。我会一直在的。”
“把我的提灯拿走,它能让你的箭能够射穿那些魔鬼的盔甲。”
“谢谢。”
“必要的时刻,你就举起它,不论在哪里,我都会冲过来。”
“嗯,放心。”贝塔摸了摸艾丽妮烧焦的秀发,她从未在意过上面的糊味与血腥味,“你...要先回至高厅休息吗?”
“那些魔鬼会找过来······或许,我要自己找一个偏僻的地方等着它们,和我的审判。”
“别说这种话...”贝塔有些生气地皱起了眉头,“我不会放开你的。”
“我听你的。”
“好。”
良久之后,贝塔的怀里传来了轻轻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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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