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一想要说什么,刘淑芳却理也不理他,坐回了办公桌里面。
没办法,他只好去隔壁换衣服,他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竟然是刘淑芳的衣帽间,里面衣服鞋子首饰挎包一应俱全,应有尽有,数量巨大,看得他双眼发花。
只是眼前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他快速换好西服,竟然正正好!十分地合身!
‘我竟然已经胖到了吴季发的程度了?’他内心震惊着,打开了房门坐回自己的位置。
刘淑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手里的笔一刻不停地转着,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不一会儿,她说道:“今天就到这吧,你回去吧。”孙元一求之不得,连忙点头应下,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衣服就准备走,这时,刘淑芳开口道:“你的衣服放我这,明天我让小林一起送干洗店去。”
“刘总,这个就不用了吧。”孙元一陪着笑道,“这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哪还能让你破费这个。”
“让你放下就放下。”刘淑芳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我差你这么一件么?”
“这……”孙元一有些犹豫,隔了一会儿才点头,“好吧,那就麻烦刘总和林秘了。”关上刘淑芳办公室的门,孙元一长吁了一口气,蹲下来把鞋子的后跟拉上,同时手臂轻挥,把自己刚才扔在墙脚的面纸给夹在了指缝里,而后面色如常地离开了公司。
直到开离了公司足有两个路口之后,他才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找了个密封袋把那一小团的面纸给装好。
昨晚他想了半天才决定这么做,呛咳是假的,咖啡没放稳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能让咖啡溅在自己的衣服上,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把咖啡带出公司。
同时,他也考虑到,如果真的是刘淑芳给自己投毒,那她兴许会防范咖啡被自己带走,这样的话,就有了第二套方案,在咖啡洒在地上的时候赶快用面纸擦拭,而后将面纸截出一段来带走。
然而,刘淑芳竟然全不顾老板的身份,亲自来擦拭,这就让孙元一很被动,好在,在刘淑芳从办公桌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他将一张已经吸了咖啡的面纸给团在了手心,而万幸的另一点就是,拖把居然是放在办公室外面的,这就让孙元一有了藏起面纸的机会,借着拿拖把的时机,他将那面纸扔在了墙脚。
事实证明,他的这一举动是很正确的,并且还从侧面证实了他的猜测——刘淑芳一定就是那个给自己下药投毒的人,而她的投毒载体,就是咖啡,不然她不可能这么紧张,一丝一毫的咖啡都不允许自己带走。
想明白这些,孙元一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女人这么对自己,到底图什么?
回到家时,莉莉瑶瑶以及两位爸爸妈妈都在楼下,看到孙元一回来,蒋胜华笑呵呵地说道:“元一回来了啊!”
“欸,爸。”孙元一也笑着叫了他一声,“今天老板有点事,就让我先回来了。”
“行,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跟阿雪就回去了。”说着,蒋胜华起身就准备离开了,孙志鑫也跟着一起送他们出门,刘筱露也跟着走了出去,在走过儿子身边时,她没来由地双颊飞红,浑身犹如芒刺遍布,连忙快步跟上了关珊雪。
孙元一可没注意到她的这些举动,跟莉莉瑶瑶拥抱亲吻之后,三人就一起上了楼,最近这段时间刘筱露都没有给他做补身汤,他也就没得喝了。
当夜无话,周三下午,孙元一终于找了个机会跟关珊雪通了电话,跟她讲了一下自己的猜测,关珊雪的提议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先确定问题是不是出在那杯咖啡上。
等孙元一告诉她自己已经用一些方法把那些咖啡给带了出来后,关珊雪顿时欣喜若狂,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孙元一,包括自己已经请姐姐帮忙,随时可以带孙元一去做一个检查。
但转瞬,她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蒋胜华的突然回来打断了她一开始的计划,现在只有等蒋胜华和孙志鑫出差了,才能让姐姐带着去做一下检测。
反倒是孙元一心态很平稳,他能一次带咖啡出来,自然也能第二次、第三次,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两位爸爸什么时候离家。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倾诉了相互之间的思念,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掉了电话。
就在两人通话之后的那一天,也就是周四,一大早,孙志鑫和蒋胜华两人就开着车出差去了,他们回来根本就没想着要久留。
一时之间,同时有三个人都松了口气,关珊雪和孙元一自不必说,他们离家了,孙元一才能去做检测,而这第三人个松了口气的人,却是刘筱露。
自从自己双乳中不断分泌出浊液来之后,她就一直想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一开始她总担心自己去检查会遇到同事或者认识的人,到时候解释起来很麻烦,可经过了这几天孙志鑫在家时提心吊胆的日子,她彻底下定决心,把去医院的事情给提了上来,一定要赶紧把身体上的累赘给解决了,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毕竟夜长梦多。
既然蒋胜华和孙志鑫都走了,关珊雪感觉是时候把给孙元一检测的事情安排一下了,当天下午就给他去了电话。
孙元一没想到关珊雪这么雷厉风行,深觉她把自己简直像放在了心尖上,感觉自己有些太拖沓了,咖啡液都已经拿出来两天了,还没有送去检测,于是当下表示明天下午自己就去找一个检测机构对咖啡进行检测,争取当天就拿到结果。
“元一,先别急。”听了孙元一的话,关珊雪连忙插话道。
孙元一奇怪地问道:“怎么?”
关珊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你还是不要找第三方的检测机构检测那个咖啡,应该先检查你的身体,看看身体里是不是有什么超标了,之后再针对性地去检测咖啡里是不是有那种成分,如果两边都能对上,说明你身体上的不对劲都是这咖啡引起的。”
“嗯……是。”孙元一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的确,如果直接就把咖啡送去检测,又不知道应该查什么成分。”
“对,就像大海捞针。”关珊雪也表示赞同,“毕竟这个咖啡偷偷带出来不容易,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又经过一阵交流,两人把去检查的时间定在了周五或者周六,挂掉电话后,关珊雪立刻就和关珊玥联系了一下,最终把日子就定在了周六的深夜,一来是给孙元一好好休息的时间,二来是给姐姐打招呼的时间。
闲话不提,很快就来到了周六晚上。
做好了晚饭,众人忙活着把饭菜都端上饭桌,等众人都坐下,孙元一殷勤地起身给众女一一盛了一碗汤才又坐下,吃完了晚饭,关珊雪仍旧住在了孙家,众人在楼下简单地聊了几句就回了各自的房间。
很快,房子就陷入了寂静之中,关珊雪没敢闭眼,一直刷着电视剧,原本莉莉是说要跟她一起睡的,她只说莉莉晚上老是抢被子弄得自己都睡不好,今天让她不要跟自己睡,莉莉虽有埋怨,但想想自己这抢被子的毛病也的确有,只能不情不愿地又回到隔壁跟瑶瑶睡一张床上了。
经过了数次悄悄开门确定其他人的情况之后,十二点都过了,关珊雪才悄悄地打开房门,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保其他人都睡了,她才赶紧穿好衣服轻轻地下楼进了孙元一的房间。
孙元一果然也还没睡,房间的灯还开着,看到她进来先是一愣,转瞬就轻声问道:“都睡了?”
“嗯,咱走吧!”关珊雪点点头,轻声地说着,孙元一也赶忙起身,换好衣服,两人又把灯关了,一起蹑手蹑脚地往一楼走。
跟作贼似的开门、锁门,直到上了车,两人才松了口气。
“走,我这就跟姐姐联系。”关珊雪擦了擦额上的虚汗,下令似的说道,“越快弄完越好,省得她们有谁醒了。”
“嗯。”孙元一也点头应是,接口道:“放心,我在汤里放了那个,她们应该不会醒的。”
“嗯,你放了多少?”关珊雪也有些紧张,“放得少了别不起作用,多了我又担心对她们身体有影响,尤其莉莉还在备孕呢!”
“放心吧,我查过了,那个东西其实就是脑X金,只不过我买的是纯度比较高的,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微量元素在里面,一次性吃多了最多也就是嗜睡、深睡,第二天起来头可能有些昏昏沉沉,其他副作用没什么的。”孙元一笃定地说道,“何况我一共就放了七八粒,那么多汤那么多人,就算多一些也不要紧的。”
“嗯,你能确定就好。”关珊雪点点头,算是放下心来,拿起手机给关珊玥打了过去。
“嗯,我们出发了。”关珊雪说道,“好,那我们大概十分钟十五分钟就到。”挂掉电话,关珊雪说道:“去上次你和莉莉做检查的地方。”孙元一点点头没有说话,在这寂静的冬夜里,两人沉默地向着那个门诊开去。
到了那门诊的门口,不远处一辆车的车灯闪了两下,而后便发动起来缓缓开着,似乎是让孙元一跟着走。
关珊雪看了下车牌,说道:“是姐姐的车,你跟着。”
关珊玥在前面开着车,带着他们来到了门诊后面的隐秘角落停下,从车上下来后站在车旁等着,关珊雪和孙元一也赶忙快走过去。
关珊玥看了看孙元一,又看了看妹妹,眼神中说不清是复杂还是纠结,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直接转身向前走去。
三人悄摸地从门诊的后门进去,并没有开灯,而是借着应急光源的照射找到了要去的检测室,进去之前还把周围能透光的窗帘都给拉得严严实实,直到连外面路灯的光都透不进来,整个门诊里除了绿莹莹的应急指示灯就再没有别的光亮了,关珊玥才摸索着打开了检测室的灯。
从柜子里找出抽血用的东西,关珊玥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道:“坐,把胳膊露出来。”孙元一顺从地坐下,把外套脱了,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关珊玥给他绑好压脉带,插上采血管,装了两三个不同颜色的储血管,动作粗暴地扯掉压脉带,抽掉针头按上棉球,语气冷漠道:“按着。”说完,她拿起那几根储血管,扭头就到另一边去检测了。
关珊雪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姐姐的动作,知道她是心里不痛快,便冲孙元一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出去,孙元一心领神会,起身道:“妈,姨妈,我去外面坐回,检测好了告诉我。”关珊玥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关珊雪笑着道:“嗯,你去吧,正好我跟姐姐聊会儿天。”孙元一出去了,关珊雪没有急着和姐姐说话,而是好奇地看着姐姐将那些储血管插进仪器里,看着仪器上各种数据和灯光的闪烁,检测室里的两人都沉默着,在仪器工作的声音衬托下更显得寂静。
没多久,一张检测单就打印了出来,关珊玥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蹙,关珊雪立刻紧张了起来,问道:“姐,怎么了?哪里不对吗?”关珊玥摇摇头,说道:“有些指标是有些不正常,不过都还算在范围里,这才是一项检测而已,等其它的都出来了才能有大致的方向。”听她这么说,关珊雪微微放下心来,拿过那张单子看了看,的确有些指标要么就是高得差一点点就超标,要么就是低得差一点点就不达标,虽然总体还算在正常范围里,可这么多指标都忽高忽低那就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有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张单子打印出来,关珊玥再次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再次蹙起,喃喃道:“肝功能也不正常……”关珊雪顿时更紧胀了,刚要开口问,又有两张单子接连打印了出来,关珊玥伸手拿过来,这次她直接倒吸一口凉气,惊讶道:“超标这么多!!”
“什么?什么?”关珊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凑上来看那张单子。
震惊过后,关珊玥也平复下来,看妹妹这么关心的样子,指着一个指标道:“这个指标已经不是超标这么简单了,就算是身体不行,在孙元一身上这个激素也不应该超出这么多。”关珊雪看向那个指标,就算她不懂医学,也一眼就看出那指标超标得过分,已经不是超标一倍两倍甚至十倍了,已经超标了几十倍之多!!
“这……这……”她看向那个检测项,惊讶道:“这个激素男人也有?”
“嗯,是,不管男女都有相异的激素,男性体内是男性的激素水平高,女人是女性的激素水平高。”关珊玥解释道,“不过,相异的那种激素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像他这样的除非外部摄取,光靠自身分泌是不可能的。”关珊雪看着那令人惊讶的数字,愣怔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姐……不是血的话,这里能检测出里面是否不是含有特定的激素吗?”关珊玥眉眼一挑,说道:“倒也不是不行,可以换个探针,但是这是医用仪器,我担心检测了之后会出问题。”
“行……我知道了……”关珊雪点点头,看着关珊玥再次问道,“姐,这种激素如果男人身上超标这么大的量,会有什么外在表现吗?”关珊玥又是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肝功能紊乱,发胖等等,都是这一方面的症状。”
“除了这些还有吗?”关珊雪追问道,从刚才那句话里她就明白为什么孙元一会突然像发面一样胖起来。
“还有……还有……”关珊玥嘴里嘟囔着,脸上升起红霞,原本看向妹妹的双眸也瞄向了一边,轻声开口道:“最显见的症状就是性欲降低,性功能下降,甚至……甚至对女人都没有兴趣了。”
“啊?”关珊雪惊讶道,“怪不得元一这段时间那方面不行了……”
“咳!!”关珊玥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声接一声,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将关珊雪的话头给打断了。
“姐!”关珊雪上前拍着关珊玥的后背,“怎么了?”
“咳!咳!”关珊玥又用力咳了几声,这才缓缓深呼吸着止住了咳嗽,“没什么,没什么,咽唾沫的时候呛了一口。”
“哦……没事就好。”关珊雪点点头,又抹了抹姐姐的后背。
一时间,两人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关珊玥似乎也无意继续刚才的话题,但关珊雪今天却像没有发觉这种势头一样,再次问道:“姐,你刚才说男人体内雌激素水平过高会性功能下降?严重的话会对女人没兴趣?”不知是妹妹的这个问题导致的,还是刚才的一阵咳嗽导致的,关珊玥的双颊又一次变得晕红,俏脸微微侧向一边,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似是在回答这个问题,又似仅仅是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