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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古剑二】【沈谢】金屋藏欢 第四章 波澜

作者:记取江湖 字数:7155 更新:2024-05-25 23:14:35

  自那日起,沈夜将诸般技艺倾囊相授。过了两年,谢衣已是完全脱去稚气,出落成一名容貌俊美、长身玉立的少年,胸大有进境自不必提,师徒二人朝夕相对,也是如胶如漆,日渐亲密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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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偶然谈及往事,谢衣始知沈夜非是寻常猫妖,而是名唤“欢”的灵兽,天生能辟凶邪。沈氏兄妹原居江东,一日沈曦在山中玩耍之时被一只蛇妖所伤。那蛇妖名叫砺罂,乃是堕于魔道的极恶之徒,因吸生灵七情六欲提升修行而害人无数,本身更是剧毒无比,为起所伤,若非以起内丹袪毒必死无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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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次交手之中,砺罂虽为沈夜所伤,但屡屡凭借奸计脱身,逃回了老巢。沈夜带着妹子一路追寻蛇妖气息到此山中,再不见其踪影,想来它必是深深藏于某处疗伤修炼。小曦年纪幼小,是根基浅薄,渐渐毒入膏肓。沈夜纵是豁尽一身修为,终归还是还难以保住她性命。沈夜悲愤之极,于是在这深山之中结庐而居,只待它再度现身,必要将之除去。未想这蛇妖极能隐忍,竟然一躲就是将近百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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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妖物要若修炼至功德圆满,必得经历三次天劫,若能成功渡过,则修是成仙身有望,若是无法破劫,轻则修为尽失,重则形神俱灭,是以每回天劫皆极为凶险,能够渡过者,可谓十中无一。即使能够顺利渡劫,短时之内也必因损耗过巨而虚弱异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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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砺罂算准这百年之期,正是沈夜第一道天劫之限,本欲出手偷袭,趁机置其于死地。可惜沈夜早知它本性阴毒狡猾,必然不会放过这除去大敌之良机,因此设计引蛇出洞,只待它露面,便要拼去性命要与其同归于尽。未曾想苦战至最终,不及使出玉石俱焚的手段,被谢衣误打误撞搅入局中,结果了蛇妖性命。提及此事经过,沈夜不过淡淡说了一句:“皆是因缘巧合。”谢衣同他相处日久,岂能听不出其中心灰意懒之意,暗道:“师尊向来心性高傲,自觉徒有高深修为,却连不能护得至亲之人周全,百年来孑然一身,心中必定时时自责难过,又强自压抑。怪道养成了这副脾气……”想到此处,除去敬重之心不免对这位师傅更生亲近之情,时常在他面前有意插科打诨,总是盼望他能多些快活,少一点愁闷之思。沈夜对他这点微小心思心如明镜一般,表面并不点破,暗地里总是不知不觉多出了几分纵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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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岁尽,又到了一年白雪的时节,外头北方呼呼卷着鹅毛大雪漫山肆虐,木屋里烧着熊熊炭火,却是烘得一室皆春。谢衣贪图炉火温暖,索性拉着沈夜围在火炉边上一同用了晚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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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吃完两碗,搁下碗筷,吩咐谢衣将余下的一并吃尽。谢衣闻言一惊道:“弟子一人如何吃得完这许多?”这两年里,谢衣身量迅速抽高了不少,手脚修长,看在沈夜眼里,但觉过于单薄,尤其冬日畏寒,亦是因体格不够结实之故,因此饮食上头,总是着意要叫他多添,眼看他夸张告饶,轻轻一哼道:“你对为师的吩咐有所臧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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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纵是知晓他的心意,仍不由拍了拍肚皮,苦着脸道:“师尊命弟子多加餐饭,弟子这几月来何止长得高大壮实了许多,简直整个人已经胖了两圈儿。眼前这……还是师尊收回成命罢。”沈夜向他横了一眼,道:“这倒是好事,我们族里向来是以胖为美。”说着更不容反驳,满满替他盛了一碗饭。谢衣无奈,只得端碗就吃,心中暗暗想道:“弟子吃得再多,可也变不成欢。”虽作此想,谢衣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师尊的烹调功夫当真是高明,尽管自从吃了一次他做的饭,便严令他不许再沾庖厨之事,令他颇不以为然。深心之中也明白沈夜手段确实高出不知凡几。如眼前炉子上一罐肉汤滚得沸腾,阵阵浓香喷出,着实教人食指大动,谢衣即使抱怨,不一会儿功夫,还是将几样饭菜都吃了个干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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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收拾完碗筷,便静静侍立在一旁。沈夜随手翻了两页书,瞥眼见他眼睛灵活转动的模样,心情定是在打什么主意,不禁抛开书本,看了他几眼,道:“有话就说罢。”谢衣闻言,脸上一红,说道:“弟子心里的确有事,要同师尊商议……”沈夜见他神色之间颇为郑重,心中难免诧异,点了点头,只等他继续说个明白。谢衣沉吟半晌,方才缓缓说道:“到得明年,弟子想下山前往京城参与科举。”沈夜脸色一沉,问道:“你说想做甚么?”谢衣一时不明其意,怔怔瞧着他,重复了一句:“弟子想去参加科举考试。”顿了一顿,又道:“弟子跟随师尊读了许多书,更通晓了许多道理。师尊当初所说‘一个人学问再高深,终归只是自己的本事。并不能令周围的人因此生活的更好’。弟子想了许久,终于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弟子辞去,倘若雁塔题名,想来必能取得官职。即便不能成定国兴邦之功,当个地方小吏亦能为百姓安乐略尽绵力。所以,师尊……”他话未说完,沈夜已然截住话头,冷然道:“好,谢衣你很好。教出这样志存高远的弟子,为师当真始料未及。你主意已定,又与我商量甚么。”谢衣愕然,不过略一转念,似是隐约猜到其中关窍,道:“师尊授业之恩,弟子永志不忘。定然不会抛下师尊一人……”沈夜给他说了破部分心事,脸上神色大变,不待他说完,已站起身来,喝道:“笑话!本座何是需要他人垂怜?你要走边走,何须废言。”谢衣心中大急,只道:“弟子绝无此意!弟子只觉……只觉……师尊学问渊博,若能同弟子一道下山,想必能够造福一方,帮助许许多多的人。”沈夜站起身来,怒极反笑道:“世人将妖视为异类,每遇必除之后快。这是你亲眼所见,亲耳朵所听,难道有假不成?人类过得好坏,安乐与否,又与本座有甚么相干?”谢衣叫了一声“师尊”,还待分辨,沈夜已然拂袖而出,只道:“本座不愿听这些胡言乱语。你离了此地,你我师徒从此当是毫不相干,你爱干甚么自管去干便是。”谢衣拜了师傅一来,从不曾被沈夜疾言厉色呵斥,更加不曾听过如此决绝的言语,一时又惊又惶,神不守舍,呆在当地,全然不知如何是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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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师徒二人仍然是同睡一塌,只是龃龉之后各怀心事,背向彼此,寂然无声。谢衣虽有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直到天色微明才勉强睡着,又睡得并不安稳,连做了几个噩梦。一惊而醒,已是天光大亮,身旁没了沈夜的踪影,伸手一摸床榻,早已冰冷一片。谢衣突然心下一凉,起身将几间屋子找了个遍,仍是人影不见,脑中登时轰然一团混乱,唯剩下一个念头来回翻滚:“师尊弃我而去,是不想认这不肖弟子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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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一想到或许和沈夜再无相见之日,心中痛如刀割,当下也顾得思索其他,开门冲了出去,一路疾奔一路大叫:“师尊,师尊!”然而空谷回音,四顾茫然,哪里有沈夜留下的痕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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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大雪直下到清晨方才止住,山上积雪甚深,谢衣胡乱奔跑了半日,不知跌了多少个筋斗,身上衣衫皆被雪水浸得湿透了,连双掌也不知在何处被尖石划得鲜血淋漓也浑如未觉,只是一味前行。可惜将所有能想到去处寻了个遍,仍是一无所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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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看着天光逐渐昏暗,明知找到沈夜之机越发渺茫,一颗心不由得缓缓沉了下去,手足酸软,坐道在雪地上轻声自语道:“难道师尊当真再不肯看我一眼?”转念又想:“不,师尊面上爱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但决计不是冷酷无情之人,断不会如此决然,一声不响消失不见。说不定他有事出去,此刻已然回了木屋之中。我在外头耽搁许久,徒然教他担心。”想到此处,不由精神一振,辨清身在何处,急匆匆往回赶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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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跌跌撞撞摸回居所,已是天色全黑,房里仍是他早上离去之时的模样,木门半敞,炉中炭火早已熄灭,一片漆黑。谢衣心中一线指望也化为乌有,立时有如身入冰窟,浑身发颤,头昏脑涨,倦怠已极,扑在床上倒头睡了过去。他陡然遭遇变故,大惊大痛,心神大乱,又奔波了整日,受了风寒,伤疲交加,乃至风邪入体,当晚便头痛身轻,发起了高热,烧得通体滚烫,裹在棉被之中又是寒战不止。身在病中无人照料,愈加心灰意冷,整日里昏昏沉沉睡着,两日水米未进,到了后来,就连眼前白昼黑夜也分辨得不甚清晰,心中自暴自弃想道:“谢衣当真命丧于此,怕也是无人知晓……”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时候,忽然感到一只温凉手掌轻轻覆上他额头,怒道:“岂有此理,怎会烧成这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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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一惊而醒,只见黑衣男子极为熟悉的面容正在眼前来回晃荡,不是自己师尊又是何人?他这时想要撑起身子,脑中便是一阵晕眩,情急之下,只得一把攥住对方衣袖,叫道:“师尊!你……你……”话一出口,嗓音嘶哑,几不成声,连自己也吓了一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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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皱眉不语,似要甩手挣脱。谢衣大急,不知哪里突来了一股力气将他紧紧抓住。沈夜挣了一挣,竟没能甩脱,不由怫然道:“放手。”但谢衣烧得迷迷糊糊,如何肯听他话?自管收紧十指决不放松。沈夜将这副执拗模样眼底,想起过往数年师徒之情,百感交集,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轻轻扶着他头发,柔声说道:“为师不走。你且放开,为师好去倒杯茶来……”好声好气劝说半晌,直到病中乏力之人哄得重又睡去,方得勉强脱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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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这病拖了数日,其势越见凶猛,即使有沈夜医治照料,也花了许久才有起色。这几日里,他头脑昏沉,多半仍在睡眠之中,恍惚中只感到每隔一段便被灌些清水、米汤和苦涩以及的药汁下去,待到神志清明,已过去了四、五日光景。睁眼看见沈夜和衣睡在极切近的地方,只觉仿佛身在梦中,目不转睛看了良久,定神之间,知晓并非发梦,心头一松,这才惊觉自己正手足并用将师尊牢牢抱在怀中,脸上登时一红,忙要放松。哪知沈夜睡得极浅,身旁略有动作,立时就醒。两人眼光相交,眼看谢衣面红耳赤,心跳渐剧,目光亦是游移不定,还倒他病况又有反复,心中一惊,连忙按住他腕脉搭了一搭,方才放下心来,心念一转,已知他赧然之故,微微一笑,道:“你病中畏寒,这也不算什么。”正要起身,忽觉箍住身子力道不减反正,不禁诧异:“还冷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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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谢衣发烧之状已经好了大半,屋内炭火燃得正旺,又添了一床厚厚的棉被,身上自然不觉寒冷,不过经了日前种种,如今重得他温言安慰,蛮腔委屈,再也按捺不住,当下紧紧将他搂住他,悄无声息地哭了一场。沈夜脖颈之处一片湿热,看他肩头微弱抽动,一时默然,伸手回抱他腰背,轻轻拍了几下,心道:“这性子还是犹如当年一般……”\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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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良久,谢衣重新抬起头来,眼眶微红,一对眸子却是光采明亮,仰头望着沈夜,轻声问道:“师尊还在怪罪弟子么?”沈夜缓缓摇头,道:“你数日未好好吃饭,定是饿了。”说这起身端了一碗热粥过来。谢衣数日未好好进食,当真饿得厉害,只是大病初愈,全身乏力,将陶碗接在手中,腕子一抖,险些打翻在地。沈夜一把扶住,干脆教他就在自己手边,慢慢喝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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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谢衣一口一口吃完了米粥,沈夜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你心地纯厚,又是处世未深,或许并不明了,世上黑白善恶有时并非泾渭分明。自保求生,原是一切生灵之本性,人是如此,妖类亦然。世人畏妖类生具异禀,往往有敌忾之念。反之,妖类何尝不是?”眼见谢衣大为讶异,不禁笑了一笑,又道:“你不必奇怪。上古以来,人为了繁衍生息,渔猎山伐,刀耕火耨,毁坏山泽林木不计其数。妖生于天地之间,多是依仗山川草木灵气而生。此消彼长之下,世上可供妖类容身修炼之地,自是日益稀少,流离转徙之间,究竟有多少不测,实是一言难尽……与其推与命运,倒不如说摆布世间因果者,往往不过‘心念’二字。言止于此,谢衣,如今已然大了。为师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为师总不能照看管束你一生一世。日前令你何去何从自然全由自己定夺,却非全是气话。”他生性高傲,向来沉断寡言,这话说得平直中和,实在极为难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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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听完沉思良久,不知想到了甚么,脸上忽然涨得通红,猛然抬头,抓住了沈夜手掌,说道:“那日之后,弟子也曾苦苦思虑,自知目光短浅,前路尚远,诸事难料。然而不论日后遭遇何事,师尊如何责怪弟子悖逆,再不愿意看弟子一眼……弟子谢衣对师尊这片心意,绝无更改,这一生一世弟子只愿被师尊管束,同师尊彼此照看……”他心中激动异常,说到一半,几乎已是语不成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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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看顾谢衣这几天,早将今日该如何与他相对想过多次,只是万万没有料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语。眼看谢衣双手和身子均在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但望着自己的眼光却是坚定不移,满是眷恋之情,一时竟是呆住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凝目望着他,慢慢点头道:“谢衣,你……很好。”说着俯身便将他一把抓住,照着两片薄唇亲了上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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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半天未得回应,心里已是渐渐冷了下去,蓦地里被沈夜一口亲住,全然不及多想,一条热温湿软之物已然长驱直入钻进了口中。两人唇舌相缠,深深亲吻,辗转吸吮间谢衣只觉被啃得隐隐生疼,然而被沈夜一双手臂大力搂住,闻到他怀中熟悉气味,又不禁耳热心跳,胸中怦然犹如打鼓一般,直至分开半晌,仍是气喘不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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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来,谢衣同沈夜朝夕与共,早已对他情根深种,不过他是尚且年少对情爱之事原本不甚了了,闹出这回变故之前,方才醒悟心中思慕之深,已到了难以压抑的地步,此番心情激荡之下,吐露了心事,只道必遭他厌烦,未成想竟得了如此回应,心里当真欢喜得几欲爆裂开来。只是靠在沈夜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便觉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甜蜜满足,早将将一切苦恼病痛统统抛去了九霄云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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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沈夜心里也是思潮起伏,满腔热血,难以自已。他半生际遇坎坷,所重视的亲人朋友多因意外而离散,心中自是不免寂寞。只是他性子刚强,从不肯将软弱之处示于人前。起初将谢衣带在身边,除了不愿欠她人情,多半还是见他孤苦无依不由起了怜惜之心。不想这个孩子乖巧机智,更因早孤之故,心思特别敏锐,不仅没教他怎么费神管束,反倒时常对他生出关切之心。得他数年相伴,沈夜实是得了许多意外慰藉,由怜生爱,动了真情,就算他自己一时也是不曾察觉。不料彼此这点暧昧情思,居然教谢衣陡然说破。沈夜一怔之下,哪里有推拒的道理。按他的性子,本是从不把人世之中礼法规矩看在眼里,但觉心里喜欢,就是天经地义。当下把谢衣搂在怀里,心里满是温柔滋味,轻轻抚摸着背脊,说道:“你始终未曾痊愈,还是再睡下歇一歇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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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哈哈一笑,道:“弟子这些天早已睡得够了,这会儿跟师尊多亲近片刻不好吗?”说罢果真伸手回抱住他,依偎着轻轻蹭了一蹭。沈夜心知他心思无邪,全然未含别的意思,只是听得这任性胡闹的言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念一转,忽然使力将他压在床上,戏谑道:“你倒说说看,想同为师如何亲近,嗯?”说话时口中热气轻轻喷在谢衣面上,他纵是不解风情,脸上也是阵阵发烫,轻轻推了推对方胸膛道:“师尊莫要说……”一句话未说完,嘴唇已被沈夜一口堵住,辗转亲吻许久,方才松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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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对于床笫之事一窍不通,虽对这位师尊情意真挚,却是连做梦也未曾想过与之这般亲近。他正当年少,血气方刚,被眷恋极深之人抱在怀里,厮磨亲吻,撩拨了片刻,自是热血上涌,心中突突乱跳,肌肤烧得犹如火烫一般,只得说道:“师尊……你、你先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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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本来只想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弟子略施薄惩,此刻稍微撑起身子,见他蜷在下头轻轻颤抖,两颊晕红,双眼浮雾的模样,心中怦地一跳,竟有些情难自禁,伸手抚了抚他额前乱发,凑在耳边柔声问道:“当真要为师起来?”这一句话说得颇有轻薄无赖之意,可全没半点为人师长的体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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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谢衣此时满腔满是柔情蜜意,哪会在意这些。他病中本有些心神不定,听见沈夜这么说,更是忍不住心中一荡,虽然隐隐觉得这般亲昵有些不妥,但到底如何不妥又想不分明,只觉当如此分开很是不舍,手中不由自主攥紧了沈夜领口衣裳,将热烫头脸埋在他颈侧,一时做声不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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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捧起谢衣的脸,亲了一亲,一手拉过被子将二人身子裹住,令一只手掌便即由前襟钻了进去。谢衣卧病几日,身上只穿了里衣,被抚摸着身上肌肤,不禁微微一缩。沈夜道:“难受吗?”谢衣正要摇头,前胸一点忽然被二指捻住,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从未被刻意抚触过的一点乳尖极是敏锐,教热烫指掌不紧不慢地揉捏着,一股说不出是痛是痒的奇异之感蹿上,惹得他险些呻吟出声,轻轻挣了一下,沈夜反将他牢牢压在下面,微微一笑,道:“别动,为师这便教一教你如何是为亲近……”说罢也不待他有所反应,便低头向他颈上吻了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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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人身子已然长成,只是随着沈夜深山之中隐居数年,既少杂念,对情事更是不甚了了,心里何曾有过丝毫绮念?此刻被沈夜抱在怀里抚弄了许久,渐渐情动,便仿佛整个浸在热水里一般,四肢百骸无不受用,心情更是激动,难以自己,但觉世间再没什么甜蜜欢愉能同此刻的两情相悦缠绵宛转相较,当下伸手紧紧搂住了他,醺醺然只如醉酒一般。\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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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生之中,从未在这位师尊面前作伪,如此真情流露,沈夜自是喜欢,心思一动,便隔着小衣将他下身那话儿握进了手心。谢衣一惊之下登时呻吟出声,连忙捉住那只正欲作怪手掌,满面通红地嗫嚅道:“师尊不可……”沈夜故作不解道:“怎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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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早已非是孩童,自渎之事虽未必有过,对这层意思怎会一点不知,明知对方有意戏弄,更加说不出口,心里又羞又急,只得勉力挣扎起来。沈夜见他这时终于也懂得要害羞,忍不住笑了一笑,手上却将下头扭动的身躯按住,说道:“你莫要惊慌,这些事情本是大欲存。同心爱之人去做本没什么不该,你实在不必忧虑过甚。”软语温存,正好点破谢衣心事,说罢果然觉出怀中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手上也没了抗拒之力,不禁凑在他嘴唇上亲了,掌中拢着那半硬的物事缓缓抚慰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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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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