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老王和女子交手之时,那个悍马车的司机突然向山上冲去。
司马莫急追了上去喊道:“你去干嘛!”
但那人速度快如闪电,司马莫虽竭尽全力但离那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那人奔至山顶见法老王遇险,他大喝道:“饶他一命!”
那女子纤纤玉手已印在法老王的胸口,闻言将掌劲收了五成,饶是只用了一半的力量,法王王口喷鲜血,庞大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跌落山崖。
那司机眉头微微一皱,单掌向着虚空一抓,法老王象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索引改变了坠落的方向。
“接住了!”那司机冲着已快奔至山顶的司马莫喝道。
司马莫抬头看去,只见法王老象一块巨石象他砸来。
他大喝一声平展双手聚起全身功力,转瞬之间法老王已扑入他的怀中,一股巨大的冲力让他站立不稳,抱成一团的两人象皮球一般山下滚落。
那女子一掌击飞法老王后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来人道:“你不是那个送我来的司机吗?”
那司机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道:“多谢你手下留情。我是法老王武明轩。”
说着他在脸上抹了几下取下一张精巧的面具。
“我已有很多年没以真面目示人了。”
他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多岁,剑眉朗目长得极为清秀,他解嘲似的一笑又道:“看到过我的人说我象个大学里的教授,我只得效仿兰陵王戴起了面具。这几年教中俗事繁杂,为了图个清静能多做些研究,便找了别人来替我抛头露面。不想被你一眼识破,真是贻笑大方了。”
那女子收起戏谑的神情正色道:“你这虽亡羊补牢,但也太小看我姬冬赢了!”那女子正是突然离开凤的大禹山基地的圣凤姬冬赢。
“是我错了。”武明轩坦然地道:“在你们掌握的资料中,法老王应该就是那人,所以我起了好奇心,想试一试你的眼力。
“那你见我动手还敢上来,难道你不怀疑我来这里是为了杀你吗?”姬冬赢见他毫不犹豫地坦然认错也不禁有些佩服他的气度。
“怀疑当然是有,但是能与你合作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如火中取粟,明知烫手也要去取,成大事当然得冒点风险。”武明轩道。
“那好,刚才你试了我,总得礼尚往来,你接我三掌就算扯平了,如何!”姬冬赢微笑着道。
武明轩又开始苦笑着说道:“你和无敌帝皇圣刑天交过手吧,他说了当你笑的时候最危险的。虽然三掌我自忖还有这个能耐接得住,但我希望这只是切磋而非生死相搏。”
“那是当然,你接好了!。”
姬冬赢说着腾身而起,她高举起手臂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向他斩去。
从招式上看,这招类似于“立劈华山”显得平淡无奇,但当她举臂的刹那一股无形无质的肃杀之气将方圆十丈的平台笼罩,除非武明轩离开平台,否则只有硬挡一途。
“来得好!”
武明轩如钉子般站定,双臂转动划出一个个圆弧,剑气虽猛,但似乎有一个无形的罩子阻隔了剑气的侵入。
姬冬赢如矛,而他则如盾,在两人相触时强横的真气卷动起平台上的沙石,犹如龙卷风刮过一般。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姬冬赢衣裙飘飘退回了原处,而武明轩也蹬蹬连退三步。
“没想到你还懂太极乾坤,这招以柔克刚用得好!”
姬冬姬赞道。
她虽然是最年轻的圣凤,但就如魔教中的武圣牧云求败一般也是个武痴,论真实功夫在凤中能超越她的没几个人。
“这种雕虫小技比不上你的绝世的无形剑气。”
法老王脸上依然挂着苦笑。
刚才他有点想不明白,身为座下高手之一的太阳神穆蒙竟在她手下撑不过两分钟。
现在他才知道,刚才她还留手了,如果上来就是这一斩,穆蒙一定接不下来。
“第二招,小心了。”
姬冬赢轻叱一声,身形一展向他冲去,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如果换了是刚才的假法老王穆蒙,看到的只能是她的高速移动的残影。
武明轩的神色比方才要凝重许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更何况面对的是一柄绝世宝剑。
他一样也不能退,一退连绵不绝的攻势就会如附骨之蛆,轻则被迫下平台,重则还会被其所伤。
他猛喝一声,飘逸的头发无风而拂,清秀的容貌变得威猛无铸,面对漫天而来的利剑,他双臂一伸招式大开大阖,硬生生地挡住了姬冬赢的攻势。
两人以快对快,旁人根本已无法看清他们的动作。
武明轩虽挡住了她的攻势,但心中暗暗叫苦,眼前的姬冬赢整个就是一柄剑,不仅是手掌,手肘、腿、足甚至是肩膀都能发出凛冽的剑气,这令他真是防不胜防。
面对姬冬赢无孔不入的攻击,武明轩必须得做出选择,要么退,退不是退一步两步,而是至少要退下平台,要么是以两败俱伤的方式击退她。
在这刹那间,武明轩真的觉得她不是来投诚而是来杀自己的。
他想退,在方圆数公里他聚集了手下大部分的高手,她武功再高在难以隐蔽的大漠中也很难逃脱。
但当他看到姬冬赢眼神隐隐的一丝轻蔑,他决定,不退。
武明轩再次开声大喝,他放弃防御双掌向着姬冬赢高挺的胸膛印去。
虽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但他知道姬冬赢会快上那么一线,就是那么一线自己受的伤必然要比她重。
但他用穆蒙假冒自己理亏在先,这一次他绝不愿让她再小觑自己。
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姬冬赢突然变招,她收回双掌借着对方的掌劲,轻灵地一个翻身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承蒙手下留情。”武明轩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相信这一掌要不了他的命,但如果仅从切磋的角度上来讲,自己的确输了一筹。
“倒有血性,有魄力,当得起法老王的名号。”姬冬赢又一次赞道。
“等接完你第三掌再说吧。”
武明轩苦笑着道。
她第一掌刚烈威猛,第二掌唯快不破,第三掌必然是更厉害的压箱底本领,但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来接了。
“算了,留到以后吧。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再打下去就不是切磋,而是生死相搏了。”
姬冬赢收起了剑气,那无鞘之剑象被布帛重新包裹了起来,只能隐隐感到其中的锋芒。
武明轩整个人这才松驰下来道:“希望不会有那一天。”
姬冬赢微微一笑道:“世事岂能预料。”
武明轩点头赞同道:“说得对,就象你我此时这么聊天,真也是我武某从来不曾想象过的。”
“所以说万事皆有可能。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千百年来我们一直相互厮杀?当然这个问题早就有答案:你们崇尚力量,不断挑起战争,而我们的信仰是守护这个世界,所以就象水与火我们注定就是不死不休的宿敌。”
姬冬赢顿了顿继续道:“虽然有过一些事让我怀疑用生命去守护这个世界是不是值得,但那种烙刻入灵魂的信仰并不会那么轻易动摇。”
“你说得不错。”
武明轩说道:“任何事物都存在的对立面,天有白昼黑夜,有生就有死,有阴才有阳。我们以自我为中心,注重自我的感受,用力量来索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你们却无视自我,愿意为他人牺牲一切,你们也有强大的力量,但你们用这个力量保护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我们无数次地想和你们化敌为友,但你们却一直固执己见。”
“你不是又想和我说你们的那套理论吧。很多年前,你刚才提到的那个什么无敌帝皇圣刑天就和我说过,对了,那时他还没什么帝皇的名号,不过在我见过的魔教中人,他倒还真是个人物。”
姬冬赢道。
今晚法老王武明轩最多的表情就是苦笑,此时他又苦笑着道:“为什么你们总不能理解?人总要死的,多死一些人对于整个种族来说影响不了什么。对于一个种族来说,不断地进化才是种族得以延续的根本。就象远古时的猿人,生存环境多么恶劣,要与天斗,要与兽斗,更要与人斗,正是斗争才加速了进化,才使人类成为这个星球的主宰。古往今来,是什么催进社会的发展,是战争,远的就不说,就说两次世界大战,没有这两次战争,今天的科技能有这么发达吗?……”。
“打住。”
姬冬赢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说道:“不用再说了,你们的这些理论我早知道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认识世界的方式或者说价值观,千百年来,我们也一直试图说你们,但最终谁都没有成功。”
武明轩露出疑惑的神情道:“那你为什么来这里?我还以为你对我们的理念有了一些认同或者兴趣。”
姬冬赢嗤地一笑道:“你取法王老的名号,是想即使露了真容,别人也不会想到你竟然是法老王。就别装了,你虽聪明绝顶,但胸襟气度还是小了一些。”
武明轩脸上疑惑的神情更重了,他说道:“取法老王的名号是因基地建在了埃及,所以随便胡诌了一个,我到没想那么多。”
姬冬赢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以诚待你,你却这般遮遮掩掩。算了,就算我没来过。我想在这片大漠中必定有不少你座下高手,那我就闯一闯,看看你拦不拦得下我。”
说着她转身向着平台边缘走去。
武明轩见她转身要走神色一变,疑惑之色一扫而空,他喊道:“请留步,容我再说一句。”
姬冬赢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道:“你说。”
武明轩神色凝重地道:“如果你并非是认同我们的理念而来,那只有一个原因,不错,那东西在黑暗帝宫也出现了,我们所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从他上了这平台,即使面对姬冬赢毁天灭地般的攻势也未曾有丝毫的惧色,但提到那东西的时候面容竟罕见流露出深深的惧意。
姬冬赢脸色也沉重起来,她陷入了深思,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倒是武明轩神情一振慷慨地道:“古时刑天头断犹操干戚以舞,今日又何惧之有。”
“我得好好想一想。”无论面对假法老王或真法老王,姬冬赢一直保持着轻松的神情,但此时却象面临着生死决择神色凝重之极。
“那是。”
武明轩说道:“你和我回黑暗帝宫吧,即使天塌下来,饭总还是要吃的,我已准备了烤全羊还有别的很多美食,味道都很不错值得一试。我听圣刑天提过,你的酒量不错,今晚我们一醉方休。”
姬冬赢摇了摇头道:“在我没想好之前我不会去黑暗帝宫。”
“那也行,我已让人在拜哈里亚准备了最好的宾馆和房间,这里地方小不比开罗,只能凑合着住一下。”武明轩道。
姬冬赢再次摇头道:“不需要,我自己会安排。”
“没问题。”武明轩问道:“不知你有什么安排,当然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问一下,这个镇上有没有妓院。”姬冬赢问道。
“有一家,名叫哈斯奈,为什么问这个?”
武明轩疑惑的问道,这次他疑惑的神情不是伪装的。
武明轩心中想着各种可能性,甚至想到了会不会上次洛紫烟潜入死亡之塔偷出来的东西是不是藏了妓院里?
但姬冬赢给出的答案让他瞠目结舌。
“哦,在我思考的这段时间里,我准备去那个妓院做个妓女。”姬冬赢说这话的时候平静的神色不见任何波动。
“什么?你在开玩笑吧。”武明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刚才和假扮你的那个人说过,我从不开玩笑。”姬冬赢很认真地道。
武明轩再次苦笑道:“我听司马莫提起过,你在开罗遇到一个花花公子和几个毛贼,你差一点被他们污辱,你说那是因为想体验一下蝼蚁的人生,我以为你只是这么说说,没想到你是真的要这么做呀!”
“当然是真的,妓女是社会的最底层,要体验当然得体验最底层人的生活。”姬冬赢道。
“有必要这样做吗?这不作贱自己吗?我可以安排你去看一看,走一走,也是一种体验嘛,不必须非得自己,自己去做个妓女吧。”武明轩道。
“作贱!”姬冬赢冷哼一声道:“不知道圣刑天有没有和你说起过,在我才二十岁的时候你们就作贱过我了。”
武明轩神情有些尴尬地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知道我们的行事作风,遇到象你的绝色之人就是神佛也会动心的。”
姬冬赢神色恢复了平静,说道:“如果不放下心中的仇怨我也不会在这里了,再说这么多年我也杀了不少你们的人,要成大事总也不能拘泥小节。”
武明轩抚掌道:“你说得极对,真心希望能和你一起改天换地、扭转乾坤,那也不枉来这个世界一遭了。”
“这等我想明白再说吧。”姬冬赢展颜一笑道:“你刚才说什么,见到我神佛也会动心,对吧。”
这一笑令姬冬赢更加美艳得不可方物,武明轩按下心头浮燥之气道:“那是当然。你的美丽是我平生所仅见,这不是假话。美到了一定程度就象武学也是一种意境,在这种意境前容貌、身材倒是其次的,而气质则是意境的灵魂。你看以随和淡雅,但却是一柄被轻纱包裹的绝世之剑,既有浑然天成的美也有吹毛立断的锋锐,越是强大的男人越难抗拒你的诱惑。”
说到这里武明轩顿了顿又劝道:“过去有些不愉快的能经历那是因为剑不够锋利、不够坚韧,当遇到更强者只有悲叹命运的不公。但这超越尘世的宝剑却自甘落入泥沼,这让我扼腕痛惜无法接受,所以我真的希望你不要这么去做。”
“那你是否对我动心了呢?”姬冬赢问道。
“那是当然。”武明轩说的是真话。
姬冬赢脸上再度浮现一丝戏谑的神情道:“那看到你今天还算坦诚的份上,如果你想可以做我接的第一个嫖客。”
“啊!”武明轩又一次被雷电击中。
“怎样?是不想?还是不敢。”姬冬赢脸上戏谑的味道更浓了。
武明轩神色阴晴不定陷入了沉默。
不想还是不敢这个问题极度尖锐。
想怎么会不想,虽然身为法老王的武明轩有足够强大的自制力,但面对的是圣凤级的姬冬赢,就象他自己所说的,越是强大的女人诱惑力就越大。
不是不想,那就是不敢。
和一柄绝世之剑欢爱可不是开玩的,这不同与刚才比武,他虽不敢言胜,但还是有足够的信心自保。
但和姬冬赢交欢就不一样了,身体毫无间隔的接触,如果她突然发难,真的有可能会命丧当场。
姬冬赢见他犹豫的模样笑道:“你可不要象司马莫那样,说什么你现在是我的朋友之类的话,那太假了。如果是不想,直说,那也就算了。如果是不敢,我可以教你个办法。你不是研制出了能抑制真气的药物,给我来点,听说不是绝对管用,但一时半刻总有点用的。再不放心,不是还有种特制的镣铐,我武功再高一下也弄不断吧。”
武明轩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他甚至想照着她的话去做,药物加镣铐足以让她彻底失去反抗之力。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即使抓了个圣凤意义并不大,他要的是她和自己站在一条阵线上。
犹豫了很久,武明轩终于艰难地开口道:“不是不想,是不敢,但我绝不会按你所说的去做的。”
“那就不勉强了,我先走了,等我想明白了,我会来找你的。”姬冬赢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武明轩望着姬冬赢窈窕婀娜的背影,一股热血涌上胸膛,他大声道:“请等一下。”
“又怎么了?”已在平台边缘的姬冬赢停下了脚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