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这次来大陆，无论在上海还是北京，他都看到有年轻人在街边唱着《万里长城永不倒》的国语版，也有小孩在街边耍着不靠谱的霍家迷踪拳。
甚至，还在游玩的时候听到有人为赵倩男惋惜，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好容易有了转机，霍元甲却又死了，灵堂痛哭的那场戏引发了无数人的同情。
被修改过的剧情，让饰演赵倩男的米雪有了比另一个时空更高的人气，而魏秋桦演的日本间谍樱子也同样很受欢迎。
这种情况下，同样是香港星视的电视剧《万水千山总是情》再在中央台播出，肯定又会给吕有慧带来一波热潮的。
“说起来，最近北京街上很热闹，是因为春节临近了吗？”在参观了播音室后，李旭忽然变得有些兴趣缺缺，随口这么问了句。
这个时候的《新闻联播》还没有直播的说法，那要等到96年去了，现在所有新闻都是录播的，而目前几位主持人里面，只有赵大爷和邢大妈比较脸熟。
“是啊，再有半个月就是大年三十了，华夏人对农历春节，向来都很看重的。”王台长附和道。
“说起来，你们就没有想过要举办一场联欢晚会吗？”李旭当即问道。
“有啊，中央台从79年开始就举办起了春节联欢晚会。”王台长当即答道。
耶？不是说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是83年举办的吗？怎么变成79年了？本来想装个13再卖个好的李旭抽了抽嘴角，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总算他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没有将内心活动表现出来，然后嗯嗯啊啊地应付了一下王台长的介绍后，才算从脑中找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不，我的意思是，面向全国观众直播的那种联欢晚会。”李旭纠正地说道，稍微缓解了下自己的尴尬，“你不觉得这是一场很好的，团结民心的活动吗？”
妈蛋，哪个龟孙子编写的百科，难道不知道不写清楚前因后果，被拿来装13会让人很难堪的吗？30年后要是还有人敢这么搞，一定砍死他！
“我在上海的时候，曾看到过这么一个情况，有些家庭虽然没有电视机，可如果去邻居家看电视，也是可以的。甚至有些弄堂里面，还有家庭特意将电视机搬出来，召集大家一起看，就像看露天电影那样。”李旭这么对台长说道。
甚至还将跟在身边做木头人状，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利智也扯了进来：“你知道的，我的秘书是在上海长大，对电视机的普及情况多少有所了解。所以，试想一下，每年大年三十，所有人都挤在电视机前，看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传递出一种，政府和人民一起过春节的信息，很亲民嘛。”
王台长听得有些发愣，半晌后才不确定地点了点头：“这个……我可以向上面反应一下。”
李旭哈哈一笑，转过头后再次抽了抽嘴角，差点就穿帮了，装13也是有风险的啊。
略过这个话题，又一路参观过去，刚到制作部，就看到戴台长正从里面出来。
“哟，戴台长！”李旭率先打招呼。
“李先生？”对方愣了下，随即笑着走了过来，并连连摆手，“我现在已经不是台长了，老王才是，我现在是制作部主任呢。”
说着，他还和王台长打了声招呼。
“哪里哪里，戴主任是老前辈，还需要多多指教呢。”王台长倒是显得很是谦虚。
“你们最近在策划什么电视剧吗？”李旭当即做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有没有考虑拍一部《西游记》啊？”
戴主任愣了下，随即看向王台长，王台长也愣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看起来你真的有这个打算。”李旭随即又摆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李先生对《西游记》这么感兴趣啊？”戴主任忍不住问道。
“当然啊，四大名著里面，除了《红楼梦》有些看不太懂，断断续续嚼了几次才看完，其他三部都翻过好多遍的。我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日本生活，而日本人最喜欢的就是三国和西游了，所以很早就囫囵吞枣地看过。”李旭一脸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们真要拍《西游记》的话，我可以赞助一二啊。”
一听这话，戴主任和王台长都不淡定了，两个人迅速交换了个眼色，戴主任堆起笑容：“这样吧，李先生，先到我办公室里坐坐。”
“好啊。”李旭点点头，当即带着利智，和王台长一起进了戴主任的办公室。
才刚进去，他就挑了挑眉，因为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和这个年代的人一样穿得特别朴素，但是眉宇间带着一股精干的气势。
她看到戴主任后当即就要说什么，却又很快注意到了王台长以及跟在他身后的李旭，不由一愣。
“小杨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嗯，爱德华·李先生，美国人，也是日本人。”戴主任笑呵呵地介绍道，“那个，李先生，这是杨洁，我们中央台为数不多的女导演，专业上面比很多男导演都强。”
“你好，杨导演。”李旭的眼睛亮了亮，几步上前伸出手来，“我中文名叫李旭，木子李，九日旭。”
杨洁再次愣了下，显然没想到面前这个外国人汉语说得如此之好，起身握住他的手后变得有些结巴：“你……你好，那个……那个……”
就算对方刚刚自我介绍过，她还是忘词了，不得不看向戴主任，后者苦笑着提醒：“李先生。”
“你好，李先生。”她赶紧说道，然后看向戴主任，颇有些不甘愿：“既然戴主任有事，那我就先走了，不过明天还会再来的。”
“哎哎哎，别急啊，小杨，”戴主任笑眯眯地招呼道，“你不是要拍《西游记》嘛，人家李先生对这个很感兴趣。”
“啊？”杨洁睁大眼睛，看看李旭，又看看戴主任，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先坐下，坐下说话。”戴主任招呼他们坐到旁边的椅子和沙发上，又倒来几杯水，然后才又对李旭道：“李先生，您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打算拍《西游记》，我这里就跟您透个底，这个小杨呢，过去两个月，一直在我这里软磨硬泡，想要筹建《西游记》剧组呢。”
“是吗？”李旭这下可以完全彻底地亮出惊喜的神色了，“杨老师，你有策划书吗？”
“有有有！”杨洁这会儿也回过味了，加上李旭那声“杨老师”也让她心情为之一振，当即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将一个老大的文件袋拿了出来。
“呵，这准备工作可真够扎实，”李旭接过来笑了下，“不好意思，先给我几分钟，大致地看一看。”
“没事没事，您尽管看。”杨洁忙道。
然后李旭就打开文件袋看了起来，他看得很快，不断地翻阅着，纸张在他手中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一度让杨洁露出担心的神色，戴主任和王台长也有些紧张。
但李旭很快闭上眼睛，轻微地摇头晃脑起来，几分钟后再次快速翻阅起来。
这个过程至少重复了三次，然后李旭长出口气，看向了杨洁：“杨老师，45分钟一集，你打算拍30集，需要多少资金呢？”
“嗯……”杨洁迟疑了下，看了看戴主任和王台长，“我之前估算了下，大约需要300万到400万吧。”
王台长一下就皱起了眉头，戴主任也下意识摇了摇头，可还等两人没说话，就看到李旭大手一挥：“400万怎么够，我给开一张500万美元的支票。”
嘶的一下，办公室里响起了响亮的吸气声，无论戴主任还是王台长又或者杨导演，都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李……李……李先生，你是说……你是说500万美元？！”王台长不仅忘了用“您”，连嘴皮子都有些不利索了。
“是啊，500万美元。”李旭点点头，“哦，对了，官方汇率好像是1.7比1，我干脆算个整数，580万美元，换算过来差不多是1000万人民币了。”
又是一阵吸气声，三个人将眼睛睁得更大了，倒是利智依然扮演着木偶人，在经历了投资1亿美元建汽车厂，以及昨天的拜访中南海之后，这种小事显然是没法让她动容的。
“李……李先生，您说的都是真的？”戴主任当即问道。
“当然啦，”李旭翻着手中的资料，“杨老师说要实地取景，光是各种食宿费用，就是一笔相当大的开支。”
“这个我们可以……”杨洁想要辩解几句。
“杨老师啊，你们的很多取景地可能是荒郊野外，这对后勤的压力是很大的，”李旭当即说道，“如果剧组不能休息好，哪有那么多精力花在拍摄上面呢？”
然后，他在她说话前举起手：“还有，杨老师，你知道蓝图抠像的运作方式吗？”
“蓝图抠像？”杨洁愣住了。
“是这样，在电影电视拍摄中，一些高难度的画面，比如腾云驾雾，是不可能实际拍摄出来的。所以必须先拍景色，然后让演员在蓝色或者绿色的帘布前表演，再在后期制作中合成到一起。”李旭这么说道。
“哦，我倒是听人提过这么一句。”杨洁露出恍然的神色。
“但是呢，这需要专门的摄像机，还需要专门的控制软件，使用的人还必须会操作，否则很容易让合成出来的人物变成纸片人。”李旭解释道，“我看这样吧，杨老师，我先赞助您去美国看看，观摩好莱坞那些人是怎么抠图制作后期的，然后再派两个人认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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