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国使者自接了人,顺风东行。
此时节风速适宜,船行甚快,才出发十几个时辰,便已驶出五百里。
这朱紫国虽远在一千多里之外,照此航速,抵达也不过在三五日之间。
在这汪洋大海之上,也无甚消遣,众人便在舱内饮酒,又把紫云宫双使从莲花箱内提出,陪酒取乐。
那使者见识了白玉如反绑着双手的艳舞后,大为惊艳,赞口不绝。
他见白玉如舞毕,柳氏兄弟便给她足踝戴上脚镣,那萧玉若更是十二个时辰绑缚不离身,便是陪坐,也是堵着嘴,蒙着眼,忍不住道:“如今在这大海之上,为何将二位姑娘拘禁如此严密?”
柳青与他斟酒道:“林大人有所不知,这二女都是武艺高绝之辈,不可大意。”
林使者听他这番说词,也不以为然,心想:这般年轻貌美的姑娘,纵然会武,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他思付片刻,笑道:“王大侠是内家高手,有他在此,又有何惧,不如且将镣铐摘了,让小妹们舒展下。”
他有惜香怜玉之意,却听王秃子道:“不敢,鄙人也只敌得住其中一女,倘若两女一起摘去镣铐,只怕我们这一船人都为她们所害,千万不可。”
使者见他坚持,也不多话,但劝酒行乐。
一旁朱紫国侍卫们却大为不满。
方才见识了白玉如的容色舞姿,对这姑娘甚为喜爱,见这秃子身为武学之辈,竟然胆小如鼠,将这两个绝色佳丽拘束得如此可怜,忍不住嗤出声来。
王秃子察觉周围侍卫神态鄙夷,心里却也有气,面上却挂着笑容道:“左右也无事,不如大伙来个赌赛如何?”使者抚掌应道:“好,不知如何玩法?”只听这秃子道:“我且将白姑娘双腿解绑,赌贵使手下,无人能在三炷香内捉住她。”
一众侍卫面色大变,均觉不服。
那侍卫首领问道:“倘若我们胜了如何?”王秃子从手上褪下一枚翠玉扳指置于桌上,笑道:“以此为彩,不知哪位兄弟有本事取了去。”
他这枚扳指晶莹欲滴,纯净无暇,确是上等好玉。
林使者见他押上此物,也吩咐取来一封金叶,笑道:“好,既然王大侠如此慷慨,那我也加个彩头,若能捉得白美人,便将此金赏他。”众侍卫得上官应允许诺,纷纷跃跃欲试。
王秃子将白玉如脚镣开锁后,在她耳边道:“你若输了,你师妹可就糟糕了。”白玉如被他威胁着,美眸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却也不露声色,当下起站在厅中。
见她这一下起身,动如脱兔,众侍卫心中顿时收起小觑之心,又想得赏,又有些忐忑,只怕在众人面前出丑。
不一刻,有个身手伶俐的出来抱拳道:“标下愿试!”
他瞧见侍卫首领点头,便踏着步法,慢慢走近厅中这位后手高吊反绑的舞姬。
这舞姬也不移步,只是美目瞧着他。
侍卫忽然出手,去搂她的细腰。
哪知电光火石之间,她却一退一转,瞬时避了过去。
这侍卫手上扑空,应变却也迅速,伸足想去绊她,却哪里够得着。
转身见她背后是舱壁,无处可退,便大喝一声,展臂欺近,却见她美腿一弹,从他头顶越过,身姿甚是轻盈美妙。
两人就在这船舱中一追一逃,一扑一闪。三炷香时限转眼过半,那侍卫满脸通红,却连这舞姬的短裙都沾不到一下。
那身形魁梧的侍卫首领再也看不下去,对兀自强撑的手下喝道:“你且退下!”随后解下佩刀,除靴束腿,又脱去上衣,露出一身黝黑横练的肌肉,对使者抱拳道:“末将愿试!”
林使者虽是面色未改,其实心中早已不悦,此刻见他亲自下场,对他拱手道:“有劳巴统领。”这姓巴的武官也不多话,转身走到舞姬面前行了个礼。
白玉如瞧他行止时身形凝练,膀圆臂长,不由暗自警惕。此刻见他行礼,也对他福了福娇躯,算是还礼。
这肤色黝黑的大汉光着一双大脚掌踏稳在舱板上,屏息凝神,口不出声,忽然发力,疾速欺近。
白玉如早有防备,矮身躲过。
对手变招迅捷,反手拿她发辫。
姑娘腰腿运劲,在地板上一蹬,斜斜飞出,堪堪避过。
两人这般较量,让王秃子也瞧得紧张起来,这姓巴的动作迅猛,虚实兼顾,绝非方才的侍卫可比。
白玉如虽是灵巧敏捷,但在这船舱的方寸之地闪转腾挪,也是险象环生。
忽然那巴统领止住身形,对使者道:“此处狭窄,于白姑娘不公,末将请求,去甲板比试!”林使者欣赏他的锐气,便点点头,侧身对王秃子笑道:“王大侠,不如我们移步舱外如何?”
王秃子松了一口气,赶紧接话道:“贵使先请。”当即有人将酒案排至舱外,重新插香计时。
一众水手早留意到他们舱内动静,此刻见到巴统领和一个反绑双手的美貌女子在甲板上放对,也纷纷注目。
这姑娘身姿窈窕,肌肤晶莹雪白,身着黑绸亵衣短裙,更是衬托特她犹如美玉,在那晒得黑炭般的统领大人紧迫追逐下,犹自翩翩,宛如起舞一般,瞧得众人心底为之鼓劲,只盼她莫要被统领大人捉到。
巴统领放这舞姬到甲板开阔之地,追逐一阵,只觉得眼中佳人恍惚近在咫尺,手去够时却又远在天边,姿态灵动飘逸,明显尚有余力。
方才船舱内尚多有退路阻碍,这一上甲板,她便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那里还能追得上。
他正自后悔,瞥见甲板上的绳索,忽起念头,将这长索甩起,去够那姑娘。
白玉如这些时日被拘禁憋闷已久,此刻海阔天空,只盼能多玩一会儿,正自若即若离的与这黑大汉嬉戏,见他挥绳,便双腿一伸,勾住桅杆,接连纵跃,攀上帆顶,众水手见她被反绑着手都能如此从容,不由得大声叫好。
此刻霞光万丈,众人仰视帆顶的绝色美人,当真宛若女神下凡,正御海风飞翔。
那使者于汉学也颇为了解,情不自禁念起陈王词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皎若太阳升朝霞……这位姑娘当真是洛神再世。”此时三柱香时限早过,他正想替巴统领认输,却见这黑汉子追得兴起,也攀上桅杆。
巴统领水师出身,攀爬这帆索如探囊取物,不一刻也到达帆顶,缓缓向这舞姬逼去。只见这姑娘慢慢后退,渐渐退至尽头。
众人见她已无路可退,正自担心,那巴统领一声暴喝,向她抓去。
却见她身姿后仰,足勾倒挂,避过了这一击。
那统领却好似收不住脚,一头欲往下载去。
此处正值帆顶高处,倘若掉落,不死也废。
白玉如心有不忍,伸足勾他。
不料那巴统领方才却是作伪,顺势一把捉住她的玉足,哈哈大笑,将她擒住之后,顺着帆索滑下。
王秃子笑道:“巴统领真是好心计,只可惜这时限已过。”
那巴统领也不理他,小心放下白玉如,对她行礼道:“姑娘神技,在下钦佩万分。”白玉如见他恭谦,也微笑道:“将军也是好身手。”巴统领被她称赞,心中欣喜不已。
众人回到船舱,柳青柳烟一见白玉如回来,便将这洛神般亭亭玉立的女子锁上脚镣,用口环勒住娇嫩的红唇,黑绸蒙住如水的美眸,又在她雪白秀挺的脖颈上套紧项圈,如待家畜。
众侍卫此刻对这绝色舞姬倾慕迷恋,见她这般待遇,均面露愤怒之色。
林使者叹道:“白姑娘当真了得,却不知这位萧姑娘比之如何?”王秃子道:“论武艺不在其下,只是她性子更倔一些,不过倔也有倔的妙处。”说完哈哈一笑,把萧玉若脖颈中的牵绳拉动,又在身上搓揉,只将她欺得唔唔娇喘。
那巴统领心想:且先由你猖狂,明日教你好看!
如此一夜暂且无事,次日午时,众人正饮酒间,有侍卫来报称,已靠近一座海岛。王秃子和柳氏兄弟推算航程时日,颇感意外,当下问起。
林使者笑道:“王大侠有所不知,本次航路与之前有所不同,我等偶然发现此处,岛上有温泉汤池,又有清水猎物,可做中继补充休养之地。”
王秃子和柳氏兄弟闻言大喜,此时已入夏,在海船上一连两日只得用蘸着清水的湿布擦身,并不能舒适,此刻闻听有沐浴所在,急急下了小船,登岛洗涤。
那小船送了他们三个,又称要返回去接人。
王秃子也不去管他们,只顾在温泉中舒爽。
待得洗毕却不见小船继续送人上岛,再等得一时,那大船竟然起锚扬帆而去。
三个淫贼大声呼叫,大船却是恍若不闻。林使者在舱中远远的瞧他们挥手呼救,却只是冷笑。此岛非在航道上,这三人已是形同流放。
巴统领此刻已为白玉如和萧玉若除去眼罩口环,松开项圈,又来讨钥匙,欲与她们打开手足镣铐。林使者却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