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罗军一道坐在车后座,与死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脑子里却想着这些日子的经历。
前几天陪同小姨去市里玩,任务总算是圆满成功,不但是何萍与朱虹得到了想要的承诺,而且我和小姨周欣的关系也变得亲密如前,甚至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两人心头滋生,只是谁都不愿说破。
我心里很清楚,与小姨这样的关系,就像是在高空走钢丝,一不小心失足的话,虽说谈不上粉身碎骨,至少也会身败名裂。
世俗的社会,当然容纳不下这种惊世骇俗的关系存在,尽管我和周欣实际上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可是谁知道呢?
甚至,我和周欣都不得不隐瞒这种关系,一旦曝光的话,不但身世之谜会泄露出去,连带曾可欣颜氏姐妹杨洪基夫妇,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市委在凤凰举办的交流研讨会,圆满结束,而且各县级职能单位间的篮球比赛,虽然少了我这个主力,平安县局子还是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罗军作为领队,自然也是获得了不少的好处,所以心情大好,出手大方,回县里后还专门请我吃了一顿饭。
我私下里询问罗军是怎么拿下第三名的,罗军开始还神秘兮兮不肯透露,我一再追问,罗军才嘿笑着告诉我实情。
其实,针对这次篮球赛,罗军早就有准备。
我前脚刚离开凤凰,他从县里几个体校请来的篮球专业队员就已经到了凤凰报到就位。
我恍然大悟,请外面的人代表单位参加比赛,这种传统由来已久,就算是局子不请人,其他的单位也难保不会请人,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由于这段时间我表现得很听话,罗军非常满意,私下里还分给我一个小红包,算是这段时间对我“兢兢业业”工作的奖励。
出发双庆之前,身为局子局长的小姑马文燕居然没有出来相送,让我心里有些失落,虽然不是亲姑侄,好歹也有这么多年的亲缘感情,小姑变得这么冷淡,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得不猜测,很可能是那次偷窥小姑入厕沐浴被发现后,小姑就对我有了成见……
而曾可欣颜氏姐妹早在昨晚就与我告别过了,自然是情意浓浓分外不舍,我与她们进行了一场十分香艳的“告别仪式”,才勉强安抚她们。
颜晓梅本来不愿参与,只是在我的强迫下,又加上妹妹帮凶,不幸再次被我“强上”,也就只好接受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就在我出发前一个小时,文化局局长刘莹和我的小姨周欣分别打电话来道别,虽然没有明说,也隐晦的表达了不舍的意思,希望我如果工作不忙,一个礼拜能回来一次。
胡思乱想间,北京现代早已经驶出平安县县城,大约十来分钟,距离目的地双庆还有大半的路程时,北京现代突然右转九十度,驶进了一条刚开发不到一年的新公路上。
见死胖子副局长笑得神秘,我虽然一肚子疑问,却聪明的没有出声询问。
小车很快的开到了一处新建的三层楼房外停下,楼房的外部是用浅蓝色的瓷砖墙漆构成,与周围一排白色的楼房形成鲜明的对比,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蹊跷,就是一栋普通的私人建筑。
我很是好奇,死胖子为什么会带着我来这种刚开发不久的县辖郊区?
这里并不热闹,而且与县城有一定的距离,平常来的人也很少,是要带我去见什么重要人物吗?
下车之后,罗军看了看手表,对充当司机的年轻警员吩咐道:“现在是八点一刻,你开车出去转转,十点之前再回来接我们。”
年轻警员二话不说,将北京现代开走了。
罗军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笑道:“别急,等会儿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罢,当先走向了蓝色楼房大门外,按响了门铃。
片刻,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穿着很气派很有气势的中年男人打开门出来,偷偷瞄了我一眼,才恭敬的对罗军道:“罗局,你来了,等好久了。”
罗军淡淡的点头道:“我和小马都还没有吃早餐,你都准备好了吧?”
中年男人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来呢。快请!”
我一直在观察这个中年男人,此人对罗军态度很是谦恭,可是神情却不卑不亢,显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而且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十有八九跟黑势力有些关系,看我眼神中无法掩饰的自然凌厉之色,就已经说明了这点。
中年男人带着走进了一楼一间房,里面居然设计成了酒店包厢的模样,只有一张大餐桌和几张高级座椅。
入座后,中年男人打了个电话,一会儿就有两个长相很漂亮的小姑娘端着一盘盘的佳肴送进房间里来。
看着满桌子的佳肴,我又开始猜想这里是不是准备建成一家私人餐馆?
罗军带头先跟两人喝了一杯酒后,主动指着中年介绍道:“小马,这位就是双庆最大的夜总会江城娱乐城的老总,熊少华熊老板!双庆大半游手好闲的混混,都归熊老板管辖。熊老板的夜总会生意近几年越来越红火,为人慷慨大方,为县里新农村建设计划出了不少力,捐助过很多工程,县里领导很是看重熊老板,你们以后可要多多亲近哪。”
我终于明白罗军带自己来这里的用意,什么多多亲近都只是客套话,说白了,就是暗示我要跟熊少华打好关系,提前告诉我熊少华是他罗军的人,让我不要跟他闹僵。
毕竟作为派出所的所长,跟这种黑势力打交道的次数肯定很多,如果不提前交代,很可能就会发生冲突。
双庆虽然这几年发展迅速,上头严抓治安管理,比起几年前混混当街提刀砍人又扬长而去都没人管,已经有了长足的改变。
不过双庆混乱由来已久,几届的镇委领导人都很软弱,造成双庆的歪风邪气十分浓厚,尽管前几年那位女镇委书记上任来,几次严打,治安已经明显好转。
可是像熊少华这种有身份背景的黑势力,一般的严打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影响,自然也说明了其实双庆的地下势力,依然没有得到有效的根治。
我微笑着打了招呼,算是认识了这位气势不凡的混混头子,两人对饮了一杯,罗军又道:“熊老板,小马上次我已经对你提过了,就不再介绍了。以后如果小马有什么不得已之处,你可要多多配合,他可是代表我罗军的面子!”
熊少华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混得风生水起,闻弦歌知雅意,笑道:“那是那是,以后在双庆,只要马所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只管一个电话吩咐就行了!”话是如此说,眼睛却炯炯有神的盯着猜测这个年纪轻轻的派出所所长,跟罗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再次举起酒杯,跟熊少华干了一杯,笑道:“那就仰仗熊老板了,以后有得罪之处,还要多多包涵啊!”
话说得很客气,我心里却不怎么舒服,罗军名面上似乎为我好,在上任之初,就给我介绍认识双庆的地头蛇,实际上却是给了我一个包袱,让我还没有真正的坐进派出所所长办公室,就跟双庆最大的地下势力捆绑在了一起,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三人边吃边聊,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了,罗军见我表情有些不自然,心里顿时明白过来,瞄了熊少华一眼,淡淡道:“老熊啊,最近县里风头紧,各个乡镇都在打击犯罪,做出头鸟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要严格控制好你那帮兄弟,不要犯了什么事让小马难做。”
熊少华会议,连连点头保证不会。
罗军淡淡笑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小马作为双庆新的所长,上任后如果没有好的作为,会让上头领导失望。
所以啊,我已经关照过他了,上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狠抓治安,如果有牵涉到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不要触动小马的底限,他可是我最得力的门生。”
听到这里,我又有些懵了。
原本以为死胖子是专门给自己出难题来了,谁知他居然说这样的话,这是在帮我开路吗?
饭局最后的结果,是熊少华亲口保证,全力配合我在双庆的工作,保证不会影响到我正常的工作原则,如果万一有自己的人犯事,该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他熊少华会亲自登门赔罪。
我自然听明白话里的意思,其实熊少华是变相的让我手下留情,如果抓到他的小弟,随便教育教育就算了。
不过,这已经是我能够得到的最好保证了,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更可况,我猛然记起,财政局的美妇主任周燕让我帮忙陷害财政局局长江涛的地点,似乎正是熊少华的江城娱乐城。
就凭这点,跟熊少华打好关系,也是必然的。
两人同时敬了罗军一杯,自然是告诉罗军,一切都会按照他的吩咐去办。
罗军开怀大笑,冲着我连连点头表示赞赏。
三四杯二两一杯的白酒下肚,酒意自然上涌,虽然都还没有罪,却也各自不同的有些飘忽。
罗军心情大好,指着熊少华道:“老熊啊,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办事,一向都很犀利,我最欣赏你这一点。不该问的一句都不问,很好!很好!对了,上次我跟你说过了,不久之后,财政局局长去双庆检查工作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