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烛光从天上飘下,落到晶莹的娇躯之上,融化一切的冷清,点燃复杂的情欲。
就这般水乳交融,在放纵里享受沉醉,没有掩藏在欲望之下的托词,只有彼此连同着的情愫……
“嗯啊……”芸溪咬紧樱唇,但那丝悠婉娇吟声还是从唇边漏出,她斜靠在锦织的软塌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赤裸着洁白如雪的肌肤,微微凌乱的绫罗,即使枕边放着的那颗琉璃明珠也抵不上肤色熠熠生辉。
分张而开的双腿之间,湿润的桃源圣地散发出带着靡香的潮热气息,引诱着弟弟的阳峰探进那深邃的幽径小道里,柔软粉嫩的蚌肉湿黏在阳头上。
感受到那的粗壮形状,芸溪身体紧绷,心中忐忑,不知自己的花径能否经受得住弟弟的庞然大物,还未待到进入就已隐隐预感到接下来会带来的疼痛。
少年不知芸溪心中所思,只遵循着体内欲望的指引,坚挺的阳物灵活地挑开了那道紧闭的粉色肉缝,出内里更加细嫩红润的蜜肉,他弯下身子,胯间稍加用力,小巧的花蕊肉孔便被撑开,阳具笔直有力的捅入泥泞不堪的湿嫩窄径深处……
气势汹汹的阳根径直侵入,无情撕碎紧小的肉缝口处那一小圈均匀包裹着的粉色薄膜,顺着层峦叠嶂、润湿无比的蜜肉,一捅到底,死死的抵住了芸溪丰美而柔软的花蕊… ……
“呜……疼……弟弟,轻些。”芸溪柳眉皱起,细密的汗珠偷偷的爬上了她光洁的额头、鼻尖,俏美的脸蛋上流出惹人怜惜的痛苦之意,双手紧紧地抓在绸丝被上。
从未有过的初体验竟这般难受,桃源幽径处被弟弟的阳具撑开,似是差些裂开了一般疼痛,一丝殷红的血迹混合着莹白的蜜汁泄溢出来,化为点点落红盛开在雪臀下方有着一滩湿迹的裯被上。
“桀……姐姐……”听到芸溪叫疼,少年不安地挠了挠脑袋,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就任凭娇嫩的蜜肉多情的紧紧吸咬住阳棒尖端,刺激得他浑身发颤,也不敢抽动,生怕芸溪疼痛感会加剧。
感受到弟弟停顿下来的温柔举动,见他忍耐得难受的模样,芸溪心中一暖,那别样的温柔如水一样将自己包围其中。
“没事的,弟弟,继续吧……”芸溪敛住痛楚的表情,嘴边微微上翘,露出温婉柔和的笑意。
少年点头,小心的挺动胯部,轻缓地抽动着粘在芸溪肉径里的阳根,虽然动作幅度已然控制到最小,但是芸溪的蜜道却是颇为短浅,好几次不经意间都顶撞到了花蕊尽头。
感受到弟弟的阳头一直若即若离的触撞着自己的蕊芯处,芸溪只觉得一会儿似要欲仙欲死的快感,一会儿又失魂落魄的滋味,洁白的娇躯如同覆满桃花一般烫出迷人的红润。
花径幽道里滚烫的嫩肉分泌出更多浓稠黏滑的蜜汁,好似初春酥雨轻柔无比的抚吻着少年的阳具,泛着晶莹透彻的光芒从姐弟俩性器交合处满溢而出,形成一粒粒透明的珍珠,顺着雪白丰腴的大腿缓缓流淌着……
有了丰富的爱液润湿,少年粗壮的阳具更加畅快地在芸溪肥美柔嫩的桃源蜜穴里抽动,抽动的力度也难免加重几分,一次次的冲击着那道软嫩湿滑的花蕊,将一汩一汩甘美的蜜汁挤压出来。
在弟弟的阳物挑弄下,芸溪被惹得敏感无比,隐隐感觉下腹部那一股和煦的暖流渐渐形成了一团明亮的火球,火球的光芒每随着阳棒的一次撞击都增大一分,正是这火球的光芒照射着她美丽的胴体,让破瓜的痛楚慢慢地转变成快感。
她甚至些迎合起弟弟抽插的节奏来,桃源蜜穴里嫩滑软肉突然一阵蠕动,居然又往外冒出一汩温热淡白的滑腻液体,处子的身体敏感易湿,竟没想到这般快就小丢了一次。
“嗯……啊、啊… …”在这莫大的刺激之下,芸溪发出诱人的悠长呻吟声,雪白如玉雕般精美的上半身不安地扭动着,两只丰润美乳跟着上下颤晃。
少年感那根被温暖嫩肉紧紧吸附住的阳具,募的被一股滚烫的热浆浇淋,带来了十分舒爽的奇异快感,不免得心中快意更甚,面露得意地看向胯下那个正被自己任意抽插的姐姐。
只见她美目流盼、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浑身上下肌肤胜雪,仿佛自天生就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可偏偏正是这样一位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的绝美女子,面露淫靡之色,赤身裸体的承欢于自己胯下。
少年一边抽动胯部享受着芸溪湿热的花径里绝妙的紧窄度,一边按揉她丰满的雪乳体验极佳手感,这一切都如梦似幻,恍若间,他感觉飘然似仙,甚至觉得胯下的姐姐比神妃仙子还要清美几分。
第一波春潮迭起,余韵犹在,徘徊在燥热的身体里不断流窜,感受着弟弟猛烈的抽送,阳棒在体内不停地搅动,芸溪觉得自己正逐渐被带入无休止的欲望世界。
高耸的乳峰、修长的玉腿、平坦的小腹、娇嫩的桃穴,无一例外的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兴奋与快感,而且这微小的快感逐渐地清晰起来,渐入佳境,令她不由自主的敞开了身体,让无尽的情欲将自己紧紧的缠绕起来。
“弟弟,你插得姐姐好难受……”芸溪不像之前那般羞涩,反而有些热情地轻喊着,并顺势将那双性感的美腿盘踞在弟弟的腰间,两只可爱美丽的小脚随着他的动作而上下颠动,显得无限诱人。
奇妙的快感慢慢的弥漫至全身,芸溪尽显妩媚风情,眼若繁星艳不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显示着内心的燥热,高挺而不失小巧的鼻子下一张可爱的小嘴,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湿润的丁香小舌舔着饱满性感的双唇。
少年很喜欢她这样的改变,心中大受鼓舞,俯身搂住姐姐并加快抽动的速度,有一下没一下的以粗长的阳具撞击着她的蕊心,阳头在她炽热的嫩肉间轻轻搅弄,前前后后来回掏弄。
柔软滚烫的雪白胴体被弟弟紧紧的搂在怀中,芸溪神智已是完全迷乱了,体内欲火终于彻底燃烧起来,细腻光滑的身躯顿时散发出了令人眩目的灿烂光芒。
只到见怀中的姐姐双目微合、娇喘连连,赤裸裸的胴体娇媚尽现、风情万种、美不胜收,少年抽插的节奏也变得愈显疯狂。
阳棒反复进出在紧窄的桃源穴洞里,发出的“扑哧…扑哧……”的水响声,连粉红色的粘膜也随着阳具的用力抽插而被带出了一些。
“啊啊……不行……我要不行了……嗯……啊……”这迅猛的抽插令芸溪几乎同样陷于疯狂,乌黑发亮的秀发凌乱的飞舞着,隐藏于美丽秀发间的浓郁芳香直入鼻腔,是那般的柔美沁心。
“姐姐!桀桀!姐姐!!”少年口中喘气急促,眼中泛起血丝,正当姐弟俩酣畅淋漓之时,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穆然停下抽插的动作。
“嗯?怎么了?”感受到弟弟停了下来,强烈的快感戛然而止,这让芸溪正春潮泛滥的娇躯很是不适。
少年不语,从芸溪炙热湿滑的花穴里抽出坚挺的阳具,随即抱住她的两条美腿向一侧翻斜,芸溪的娇躯便翻了过去,背向着他。
芸溪与弟弟心有灵犀,见到他此番动作,顿时明了他想作甚,莫名想起了儿时牵着弟弟的小手在街边散步,偶然看到一只黑犬趴于白犬背上,那时还颇有几分好奇,心有不解,盯看了好久。
现在想来,自己此时不正是要模仿那二犬的姿势吗,芸溪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做如此出羞人之举,花蕊深处又是一阵泉涌,绯红的俏脸又是烫了好几分。
她模仿着当年所见的那只白犬交媾时的姿势,顺从的跪趴在床榻之上,柳腰下沉,并尽可能的将圆月美臀高高翘起,两瓣丰满的雪臀中间,饱满的肉包中间那一道粉色肉峰里,晶莹剔透的花液正在不断地沁出。
“嗯……弟弟,快些进来吧… 嗯……”芸溪轻启芳唇,口中呜咽,有些着急的催促着。
脆弱的矜持在巨大的羞耻感中瓦解,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在她身体之中乱窜着,芸溪忘情地自己摆动着雪臀,她要让炽热的热铁更加猛烈的进入花穴之中,抚平花穴之中的瘙痒。
好在少年毕竟孩童心智,并无故意挑逗、玩弄姐姐的复杂念头,见她急不可耐的难受模样,只想着快些用自己的阳具让她舒服起来,便毫不留情的再次插进芸溪紧窒的花穴之中。
“嗯啊……”感觉到弟弟硕大的阳具进入,体内躁动的空虚感得到满足,自然地发出娇吟,花穴一张一合,密实地包裹那根炽铁般的阳具。
硕大的阳具被湿热滑嫩的肉壁紧紧包围住,温软的嫩肉吐出的花液早已泛滥成洪泉,少年轻轻一动,就引起芸溪全身的抖动,甚至还配合着他的律动。
“哦哦……要不行了……嗯……哦……”那抹快意渐渐爬上全身,芸溪有些失声大叫着,满足地将雪臀抬高来迎合弟弟的动作,让他粗长的阳具更能畅快地在紧窄的花径里进出。
少年缓慢地抽动着硕大的阳具,每一下都顶到幽穴中最脆弱的花芯,而她也因为愈来愈密集的撞击而吟叫着,更加刺激他的欲火。
芸溪感到弟弟俯在背上抽插的同时,一只大手正来到她的腿心之间,轻轻佻弄着敏感的蕊珠,或是轻柔地在贝肉外侧徘徊抚揉着,另外一只大手则是在胸口揉捏那两团雪白柔滑的乳房,指尖时而捻揉着娇嫩的乳首。
“嗯……嗯啊……哦……好舒服啊!”多重的刺激之下,使得芸溪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弟弟在自己身上放肆的驰骋,热铁撞击着她的花蕊,嫩肉分泌出来的爱液被搅动出清脆的水声,带领着她发出一阵又一阵暧昧淫荡的声音。
“啊啊……不行了……弟弟……我真的不行了……啊……嗯嗯……”芸溪的叫声骤然急促,弟弟的阳具正撞击着她的花心,她忘情的逢迎着弟弟每一次大力的挺进,使力的收缩着花径里的嫩肉,不顾羞耻的蠕动吮吸着弟弟的阳物。
雕花楠木床纱幔层层,曼妙身姿盈盈跪伏,青丝如云,云丝纷飞,紧紧纠缠,芸溪玲珑浮凸的完美胴体,随着少年抽插的节奏而不住的抖动颤震,下身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与浑圆天成的雪臀忘情的迎合挺动着。
“姐!姐姐!!”少年低吼,猛然一个俯身冲击,搂住她纤软的腰肢用力抽插,又是狠狠地快速顶进花径里。
“哦哦……”芸溪瞬时觉得酥麻爬上她的双腿,无力支撑,差些整个人趴了下去,身后有力的臂膀连忙将她扶住。
少年用尽最大的气力将阳具整根捅入芸溪的肉穴之中,没有一点保留,直捣幽径最深处,对着蕊心一阵用力的碾磨,随后一股浓稠的白浊从精窍处喷薄而出,浇洒在新鲜得如同清晨的露珠一般的花宫内。
感受到弟弟热烫的阳精,芸溪体内热潮剧烈翻涌,穴内嫩肉一阵抽搐,花穴深处控制不住的涌泄出一股清澈的琼浆玉露,似是失禁了一般,蜜液源源不断的泉涌而出,沾湿了身下的花草纹绣的床褥。
姐弟俩竟是同时到达了潮韵的巅峰……
芸溪慵懒的靠在弟弟的怀里,乌黑亮泽的披肩秀发散落在胸前背后,发丝缠绕在雪白的肌肤上构成了惑人的图案,白嫩的脖子转到了一旁,形成了光滑的曲线,一直连接到精致的双肩上,高耸的乳峰最顶端,浑圆嫣红的乳首含羞答答的挺立在摇曳的烛光下。
云收雨歇,夜终于迎来了该有的平静,想到刚才那般淫耻的模样,芸溪脸上俏红更甚,意识到自己浑身正寸缕不沾,赶忙离开了弟弟的怀中,拿起一旁的绸衣披盖于娇躯后。
“桀桀……姐姐”正该是好好享受这暧昧的宁静之时,少年却突然口中发出难受的呻吟。
他的脸上狞挤出的痛苦之意,本就是魂魄的身体变得紊乱,一会儿变回胖童模样,一会儿又变回少年模样,状态极为不佳。
“弟弟,你怎么了??怎么了!”芸溪心神大乱,欲要抱住弟弟安慰,但是抱了个空,弟弟的身躯便成了一道刺眼的光影,随即化成一片又一片光亮的残魂,在空中纷飞。
“不……不要……”芸溪惊呼,伸手欲要拾起空中那些消散的魂片,却见得那些闪光的碎片似是循有规律,均向着一个方向飞去,竟是床头枕边那颗形似琉璃的神秘珠子。
那颗珠子为何会将弟弟的魂魄吸聚而走?!
芸溪大异,慌乱、担忧之下只想着赶忙拾起那颗神秘的珠子检查,不曾想有人速度更快,先她一步伸手将那宝珠夺走。
“啊!!黄……黄姨?你……”芸溪倏地惊叫,这才注意到竟然是嬷嬷黄莺不知何时出现,正站在床头!
不过,此时的黄莺模样颇为古怪,脸上原本淡淡的几道皱纹此刻显得狰狞了许多,毫无往日的慈祥之色,细长的眼睛中间,墨黑的瞳孔中隐露出猩红的光芒,让人毛骨悚然。
“嘿嘿,小姐,打扰到您了,奴婢真是该死呢。”黄莺语气颇为不敬,老脸上露出诡异的狞笑,同时手中还把玩着那颗珠子!
“把它还于我!”芸溪高声斥喝,一想到弟弟刚才似是被吸取了此珠中,心中焦虑更甚。
“哈哈哈……哈哈!!”黄莺不知为何,却是猖獗的大笑起来,随后又慢慢道:“小姐,恕老身不能从命,我已经苦等了十年,这颗魂珠,终于神力聚盈!”
语毕,便见得她手中的那颗珠子散发出绚烂无比的神华,七彩光芒交相辉映,轻而易举的盖过了烛火的光亮。
“什么,魂珠?”
“有了魂珠,我停滞百年的道行,终于可以大大精进!”黄莺说完便张口将那颗光芒四溢的珠子吞去腹中。
“不要!!”不曾想黄莺竟会吞下此珠,芸溪惊呼,她想要制止却已晚矣,但令她更为惊讶的事还在后头。
只见黄莺容貌发生剧变,鼻尖耸起,双耳竖起,脸上细小的汗毛变得浓密,长成了一道道金黄的毛发,随后遍布全身,身体也跟着隆起一道道鼓胀的肌肉,在其身后更是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黄色尾巴。
看这模样,俨然是一只成精的黄鼠狼,芸溪见状悚然不已,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从小一直伺候着自己的嬷嬷黄莺怎会这般模样,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哈哈,小姐是不是很奇怪?”黄莺得意道,那张黄鼠狼面孔露出狡猾奸诈之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尽的谜团袭来,芸溪已然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黄莺那张黄鼠狼脸上带着戏谑之色,颇为不屑的慢慢开口道:“十年前,我经过此地,便注意到你乃天生的聚阴之体,是凝聚魂珠的最佳胎体;对我等山中野修的生灵而言,只要有了这魂珠,道行便可迅猛增长,甚至延年益寿!!”
“于是,我便设计,施法让此地大旱不雨,大量死去之人的魂魄,都被我摄来,用来滋养于你,使你体内凝聚出了魂珠。”
听到此处,得知十年前的大旱竟是黄莺造成的,而自己竟是滋养魂珠的容器,芸溪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不知是害怕、是震惊、还是愤怒。
黄莺并不在意芸溪的反应,仍然自顾自的说着:“只是,我低估了这魂珠形成的难度,苦苦滋养了你十年!这魂珠才仅见雏形!我无时无刻不在煎熬,苦苦等待你体内魂珠的成熟”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没想到你弟弟还有丝缕残魂还苟存于世,不肯投胎转世,只为了与你相聚!那日,他出现于浴房,我便注意到了你体内的魂珠神形凝聚,隐有大成之像!”
“我才顿了,至亲之人的魂魄交汇于一起,竟对那魂珠凝聚极为有利!于是我便点燃了这黑犀香,让你姐弟俩的魂魄共进床笫之欢,果然,瞬间助得魂珠神力盈满!”
黄莺一口气终于说完,并拿起角落的那枚小鼎,掀起鼎盖并呵出一口紫绿浊气,熄灭了鼎内未燃烬的黑犀香。
这黑犀角燃之有异香,常人闻之似与普通檀香无异,但对魂体而言,却能起到催情之效,芸溪和弟弟正是着了此道。
“我们姐弟二人的魂魄?什么意思?”芸溪闻言愕然,低头才发现,自己肤白似雪的娇躯变得有些透明,透过丰腴白皙的大腿,隐隐可看见腿下绸被的花绣……
她,也是一道魂魄?
“哦哦,忘了告之于你,小姐你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黄莺戏谑之意更为浓烈,居高临下的盯着芸溪道。
“什……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我死了?我……我不信,定是你作了什么妖法!”
“因为你之前所经历的一切,皆是我所施的幻境;你脑海中这十年记忆,皆是我亲手捏造出来的!”黄莺表情变得阴冷,嘴角上扬,眼中两道猩红之芒大盛,照耀在芸溪白洁的额前。
芸溪接纳着那道向自己扑射而来的红芒,黄莺给她灌输的有关这十年来的虚假记忆瞬时消散,她恢复了清明,知晓了真正的一切……
当年,被众人抓住后摔死于枯井中用以祭天的竟然不是男童,而且女童芸溪!
她,竟在十年前便已死去!
悲剧不止于此,她的弟弟目睹姐姐惨死后,在井边哭泣了一天一夜后,伤心欲绝之下,竟也是跟着一齐跳了井中,姐弟二人双双一齐毙命于井中……
天却仍是大旱不降雨,百姓们依旧愚昧得不肯罢休,守在井边日夜祷告,连芸溪父母也被众人轰赶、驱离,最终不知下落。
芸溪的魂魄则是被那只黄鼠狼从井中摄走,它花费了十年时间,不断捕捉因大旱而死的百姓鬼魂滋养于芸溪的魂体,让她在凝聚魂珠时不断壮大,心智、魂躯也跟着成长。
由于弟弟死时年幼,故而魂魄较为稀薄,黄鼠狼精便看不上他,并未将之捉走,就任由这道残魂孤守井底两具无人收尸的骸骨旁。
不曾想,这一守便是十年,风吹日晒,数次险些魂飞魄散,只凭着一缕执念苦苦支撑,不肯投胎转世。
好在,终于从井中脱困,与芸溪初见时,还将不知情的她吓得不轻。
“啊……啊啊!!!”芸溪发出撕心裂肺般痛苦的叫声,响彻于屋内。
自己的死,还有弟弟的死,诸般惨祸皆由眼前这个最信赖的“黄姨”所害,她怎能接受得了这一切,悲怒交加之下,芸溪也顾不得自己是否为它的对手,飞扑向前,只想与它拼命!
但她从未修过什么法术,只是一道普通的魂体,一个照面就被黄莺拂掌拍落在地上,翻滚了数下,半透明的身影一阵激荡,隐有溃散之象!
芸溪神魂剧烈的颠倒动荡,腹内气血翻涌,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眼前一片紊乱,待到视线清晰之后,才发现自己周遭环境大变。
原先所处的整洁闺房,现是破败不堪,床榻残断,桌椅腐朽,到处布满了尘埃蛛网,不仅如此,顺着其中一面坍塌的房墙看向外面,整个大院都是如此,一副荒败枯涸的残败模样,大旱已然十年!
芸溪心中惨然,原来,这才是芸家真正的景象;原来,自己真的死了;原来,弟弟是因为自己而死!
她泪眼朦胧,看向后院方向,可惜视线被层叠的残垣断壁所障碍,此刻多么想去那口枯井看上一眼,看一眼在井底躺了十年的弟弟。
“弟……”虽是魂体,可芸溪还是感到嗓喉有一股腥甜气息传来,即使用手捂住了嘴,可一口鲜血还是压抑不住的吐了出来,沾染在手上。
“既然魂珠已经得到,再留你于世也无用了,我这就让你魂飞魄散。”黄莺两只兽爪捏印,一道橘色烈霞瞬时亮起,其气之盛,灼得废屋内温度也炽热了好几分!
“呜,啊……”芸溪发出痛苦的哀鸣,那道炽霞径直打在她胸膛,无,她浑身腾起烈焰,焚得身影一阵扭曲,发出劈啪作响之声。
血仇未得报,自身却先要灰飞湮灭!
芸溪不甘,不甘啊,就连做鬼报仇的机会无了吗,她怎能咽的下这口气,绝望、悲愤之下,只觉得掌中的鲜血在烈焰中沸腾,隐隐感到那滩鲜血仿佛拉伸成一道血色丝线,自掌心涌向黄莺方位。
那是种空玄的奇妙感觉,分明感觉得到那血丝的存在,却又无法看见,被焚烧的剧痛使得芸溪再也无法忍受,她“哈!”的大喝一声,用力地拽紧了拳心,猛然扯动那道无形的丝线!
“啊!!”黄莺忽地惨叫,一声爆裂脆响传来,只见她腹部出现一个血洞。
正是那颗被吞入的魂珠,因由芸溪滋养而成,故而能与她心生感应,直接从黄莺的腹中破体而出,在无形丝线牵引下飞回芸溪的手心。
“可恶!你竟敢伤我,我非撕了你不可!!”黄莺决然没想到,自己会被芸溪这道行皆无的魂体所伤,瞬间勃然大怒,顾不上腹中鲜血泉涌的伤势,锋利如刀的利爪撕向芸溪的脑袋!
“阿弥陀佛。”一只干瘦手掌,横空而出,伸出二指,在黄莺的利爪上弹了一弹,黄莺瞬时如遭电击,全身大震,身形不稳险些就被击飞,面露震怒看向一旁。
只见是一个不知从哪儿出现的和尚,身披一件破旧不堪的袈裟,身后背负箧笥,腰里挂着酒葫芦,左手拿着钵盂,正咧嘴大笑着,散发出浓重酒气,虽是僧人,却毫无佛门森严庄重之感,倒是充满了疯癫之意。
“哪来一个疯疯癫癫的秃驴,来此欲意何为,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黄莺如临大敌,脸上忌惮之色更甚,龇牙露爪威胁道。
“孽畜!你用妖法遮蔽天机,引来此大旱,使得此地生灵涂炭,若非贫僧今夜恰经于此,还不知又要有多少黎庶被你残害,贫僧这就替天行道,收了你!”疯和尚方才还在大笑,此时又突然露出露出悲天悯人之意,义正言辞开口大喝,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黄莺见这疯和尚如此古怪,且如此气定神闲,心中料想他的道行定在自己之上,再加上腹中刚受创伤,一时间没了与之一战的信心,竟是转身就欲要逃遁。
疯和尚也不慌忙,先是取下腰间的葫芦向,嘴里大灌了一口酒,随后再不紧不慢地将另一只手所托着的黑色钵盂向黄莺抛去。
“起!”他口中高声喝念!
而黄莺已彻底化成原形,是一只体型巨大、毛色灿金的黄鼠狼,拖着一条金色的尾巴,四足着地奔疾,逃遁速度颇快,可那黑钵飞疾而来的速度更为迅猛,转眼间便追上于黄鼠狼,正盖在它头顶落下!
黑钵体型如普通碗一般大小,罩落而下后摔落于地面上,转轮了几个圈便稳稳当当的停住,倒也无损,只是原地不见那只黄鼠狼的身影。
“它去哪了?”芸溪虚弱地开口问道,身上腾烧的火焰虽已熄灭,但对她这道魂体已然造成了大害,身体已近乎全部透明,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
疯和尚收回脸上肃杀之色,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拾起地上那只黑钵,笑着云道:“且看这钵盂之下。”
只见那钵碗中,正困着一只身影缩小了数倍的黄鼠狼,着急的四处打转逃窜,却怎么也无法从钵中离开。
“多谢大师出手相助,只是,它……”芸溪欲言又止,见到黄鼠狼被擒,她心中稍定,但念起这位来历神秘的和尚是佛家之人,担忧他不肯杀生,万一放了这只作恶多端的妖孽又该如何是好。
疯和尚打了个酒嗝,似是一眼便看穿了芸溪的想法,缓缓道:“施主莫要担心,这妖孽妄害了诸多百姓性命,其罪孽之深重,自然不会放过它的,待贫僧回到寺中后,便用佛家的业火炼化了它……”
“如此,如此甚好,那我就放心,再次……谢过大师,咳,咳咳……”芸溪声音愈发微弱,说话也已断断续续,话未说完,浑身剧颤,又是一股鲜血从唇中溢出。
“施主,你被那妖孽的妖焰所伤,已是残魂一缕,怕是挨不了多久,便要彻底魂飞魄散了,连投胎转世之机都无……”疯和尚打量了一眼芸溪,开口道明她此刻的状态,说完又是拿着酒葫芦喝起了酒。
“无妨,反正我已孑然一身,任何牵挂可眷恋,就这般消散了也好,父母十年前就因这祸事而已远迁,寻不到他们了,而弟弟的魂魄也被那魂珠给……”芸溪脸上满是缅怀不舍的哀痛之色。
“魂珠?你说你有魂珠?”疯和尚浑身一颤,险些被酒水呛到,洒湿了胸膛一大片,不待芸溪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急忙追问道。
芸溪也感受出疯和尚的讶异,料想他可能有什么自己不知的见解,故而也不懈慢,忙将手中的魂珠交于他。
疯和尚混浊的眼中闪过一片清光,罕有的露出慎重之意,双手接过魂珠,仔细地打量许久,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略显激动地笑言道:“果然是魂珠!传闻这魂珠可吸纳魂魄,滋养精神,若是寄于此珠中,定可保神魂不灭,或许还能有一线投胎转世之机,拜入我佛家门下!”
“大师此话当真?那我和弟弟还能有机会再投胎转世?”芸溪闻言,亦是激动不已。
“什么,你说你弟弟的魂魄也在此珠中?”疯和尚脸上的笑意瞬时凝固,被愕然之色所取代。
“是啊,我看到他也被吸进了此珠中,怎的?”
疯和尚赶忙再仔细盯看那颗神秘的魂珠,脸上表情复杂,最终摇了摇头,垂头不语。
“大师,怎么了?”芸溪心中不安,赶忙催问。
“珠中的确有一缕青气如丝游走,看来是有一魂居于内……”
“太好了,那我和弟弟都可以投胎转世了。”听到弟弟魂魄犹在,芸溪发自内心的欣喜。
“唉……可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这魂珠只能同时吸取一道魂魄,若想要投胎转世,你和你弟弟之间,只能选择一人……”
“什么??怎会这样!”冷风吹过,颤抖着,芸溪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冰冷的海里,越是挣扎,越是下沉的快,只剩下绝望陪着自己。
已改变不了结局,就任由它慢慢往下沉,直到海底……
疯和尚虽疯癫无常,但毕竟乃佛家之人,本性善良,今夜偶然救下芸溪这道魂魄,善缘已结,故而也不愿见她就此消散。
他思索一番后,开口道:“依贫僧之见,这魂珠是由施主你所凝聚,自然与你最为契合,你进入珠中后必然比寻常魂魄更易得到滋养,投胎转世的机缘也更大,就由贫僧施法,将你弟弟的魂魄从此珠中剥离,由你来入内吧!”
千里之外,传来阵阵梵音,如同响起悲戚的乐曲,欢送着依依不舍的灵魂,芸溪回过神来,看着那颗寄居着弟弟残魂的魂珠,美眸中温柔流淌,哽咽而沙哑道:“不了,大师,就劳请您务必要照看好我弟弟,定要让他成功投胎。”
“可是,你们二人尘缘已尽,这般牺牲自己,当真值得吗?”疯和尚于心不忍,苦言相劝。
“无怨,无悔…………”芸溪凄然地笑了笑,语气却是决然,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只是那兜不住的晶莹泪水止不住地滴落,令人跟着心碎。
疯和尚怔在原地,就在方才的瞬间,那不愿再念起的滚滚红尘竟在心间匆匆淌过,他欲要再劝,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只能双掌合十,嗟叹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
语罢,拿起葫芦大饮了一口烈酒,被呛得满眼泛泪,他却突然发出了沙哑的笑声,似是又恢复了原来那副疯癫的模样。
或许,只有在饮酒之时,那颗紧裹于万丈红尘的躁动的心、蒙昧的心、芜杂的心、麻木的心,才会被浸润软化,滤去沙粒,冲掉混浊,回复纯净自然……
疯和尚收好魂珠,向着芸溪慎重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芸溪身形已然紊乱欲散,自然无法跟行,只能在他身后,大声喊出了自己最后的所托。
也不知疯和尚听明了没有,只是背对着她挥了挥袍袖,便消失在苍茫无际的夜色里。
独自上路,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
身披月光,以星为妆,芸溪独站于枯井旁,沉默、无言,唯有泪水相伴,可泪水又怎能滴尽心中的苦海。
破晓的风撕开了黎明,天幕渐亮,她被包裹在第一缕曙光之中,浑身燃起了绚丽的光华,宛如无数只彩蝶围绕着她翩翩起舞……
当一片片灿烂的光芒逐渐消散,枯井旁再也不见那道美丽的身影,只剩一道寒风在孤啸,似是一声悠悠的叹息,不肯离去。
正在赶路的疯癫和尚倏忽回头,看向芸家方位,但他已然走远,入眼处尽是看不到边的黄沙,蓝幽幽的晨曦从天际弥漫而来。
仰面一声长叹,却见得有颗星星冉冉升起,即使天已通亮也不肯隐去。
他怔怔地看着那颗孤星,恍惚间,只觉得似有星辰陨落,向着自己坠来,直至落入瞳孔之中,才发现是一滴雨水。
雨,是雨,好大的雨,大旱了十年之久终于降雨,流离的百姓们纷纷高呼、歌颂,迎接着这场滂沱大雨。
看着众人欢呼的盛景,疯和尚脸上神情恍惚,隐有感伤之意流淌,雨水席卷起满地的沙尘,一片泥海怒腾翻涌之景。
他来到一片荒僻的旷野之地,放下背负着的箧笥,里头装有两具骸骸,正是临别时依芸溪最终所托,从枯井中取出,寻一地埋葬。
将姐弟二人的骸骨合葬于一起后,疯和尚寻来一方青石用以作墓碑,然而此时他才想起,自己还未知晓那姐弟二人名字。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在碑面上题字………
取下腰间的葫芦,兀自灌酒,醉眼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了尘埃里的那朵花,无论季节如何变迁,始终娉婷。
“尘世间,叹情缘,聚散离合,奈何情深缘浅……”似含了千载离愁别恨的幽幽叹息从心中响起,即使是细微的起伏处,也有无限波澜。
雨幕中,疯和尚盘地而坐,脸上露出苦涩、欣慰之意,禅定大半生,此时方且知道,尘世间故事原有根本,顺缘逆缘,皆是前缘。
他以指为刃,在那坚硬的石碑上飘逸题写,待得雨水将那些碎石屑末冲刷而去,方可看清,唯有“尘缘”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