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上半部分,其实作者就已经构思好了下半部分的基本内容,但是迟迟没有动笔,因为作者心中一直有想要写一个纯爱故事的想法。作者努力地回忆着舒华兹夫妇的故事,想要继续用这个题材进行发挥,然而结果却是小作文大失败,憋了半个月也没想出好的故事……令人感叹。
还有,作者成功找回了少前同人“背叛者”一文的一段外传,之所以说是一段是因为这是一截未完成的故事。于是花费了一些时间稍微整理了一下,希望以后能发出来。不过没写完的部分,大概率不会续写了,原因大家都懂。
“相遇的路口”的故事书接上文,内含较大篇幅的剧情内容,以及NTR的成分……另外博士扮演的是带恶人,特此提示。详细内容,还请大家自行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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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娜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我想不明白。莱娜从来没有说过,她和自己的丈夫有什么矛盾,莱娜也不像是被强迫着和那个人结婚的,他们是刚刚新婚的夫妇,感情应该正如胶似漆。我猜想,她大概和我一样,是在结婚之后才意识到对我也有好感的吧。和我那荒唐的一夜,也许只是想弥补这个遗憾。我们的相遇和相识,不过是机缘的巧合,而这个机缘已经到尽头,我们也该去面对自己正常的生活了。
所以在那天之后,我没有再联系过莱娜。我想,在错误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及时刹车,才是对彼此都好的选择。
再次回到财务部,我面对的是和以前完全一样的一团糟糕,但有了之前的经验,我这次更快地梳理好了那些表格。我也在尽量潜下心去学习财务部的工作,和同事们搞好关系,一起会餐、团建,并把归纳整理的技巧分享给同事。我在大家的眼里,渐渐从一个孤僻的人,变成了孤僻但是可靠的人。
在财务部工作了半年之后,我又被财务部的领导亲切推荐到了统计部。这个部门,说是罗德岛的核心部门也不为过,因为罗德岛所有运行的数据都会汇总到这里:收入、支出、损耗、营收比例、人事往来,等种种数字信息。而我们统计部的三五个人,则负责将这些数据归纳为一个直观的表格,按照日报、周报、月报、季报和年报的形势,汇报给领导层,供他们参考和做出决策。我从来没有想过,以翻译员身份进入罗德岛的自己,有朝一日会服务于这样的中枢部门。由于统计部是直接向领导层汇报的,因此这里的工作十分严肃,对数字要求极其精确,不容一点错误。我每日的工作也由朝九晚五,变成了朝八晚九,回到宿舍往往已经是深夜。不过这倒无所谓,反正宿舍里也不会有人在等着我就是了。
至于和异性的交往,也有过一些,都是同事和领导给介绍的,其中有我一样的内勤的科员,也有外勤的干员。那些姑娘都是很好的人,我们相处得和十分融洽,约会、吃饭、逛街、看电影,有时也会一起过夜,更为“深入”地了解对方。但无论进行得如何,我最后总是会和她们无果而终,以“重新做回朋友”的形式,结束情感上的往来。
她们总是会对我说,我是个好人,只是我们不合适。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她们的话。既然我是“好人”,那么为什么还不合适呢,难道适合她们的,是“不好”的人吗?当然,我也知道我这个人的缺点,那就是缺乏激情、没有浪漫细胞。姑娘们都说和我在一起感到很安心、很平静,但最终还是都离开了我,因为我知道,过于平静其实就等于死气沉沉。
不过,谁在乎呢。我的确没有十分积极地去讨好她们的意愿。因为我感觉对我来说,有谁没谁,都是一样的事情。
时间就那样过去,转眼我在统计部也工作了一年,这已经是我在罗德岛工作的第三年。罗德岛的人员流动很快,特别是外勤的干员们,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些新人出现,又有些旧人不知所踪,所以我从来不去刻意认识他们。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去逐一了解他们,我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相处的十分亲近的人,也许会在一夜之间就变得陌生,又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去结交不认识的人。
某个夏末的一天,也是一周的最后一个工作日。这一天,照例各个部门、科室会送来他们本周的工作数据,然后由我汇总分类整理好之后,周一由我们的部长送到各位领导的办公桌前。但是到我快要下班的时候,药剂科的表格一直还没有送来。药剂科是罗德岛的第二大科室,也是为罗德岛创造收入的最主要科室,这个科室负责药剂的调配和制造工作。药剂科的第一任主任是华法琳医生,她负责这个科室很长时间,但是在罗德岛成立了急诊科后,她被任命为急诊科的负责人,去主持新的科室的工作了,于是药剂科的主任就由赫默医生接替。
赫默医生是个很好的人,认真和蔼、精通业务,并且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我刚刚来到统计部工作的时候,高压力的工作环境让我患了神经衰弱和失眠症,正是她耐心地为我诊断、配置药物,每天下班都特意询问我的病情,在她静心的治疗下,我得以摆脱了病症的折磨。
赫默医生是个守时的人,通常每周五的下午一上班,就会送来表格,但不知道这次出了什么问题,一直没有来。而正当我犹豫着是不是该联系她一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请进。”我对着门外说道。
门被轻轻推开了,走进来的却不是赫默医生,而是一个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的人。
站在我面前的,正是莱娜。
“哎呀,艾迪菲!你在这里呢?”
看到我,莱娜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笑了笑,对我说道。我注意到,她的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啊……莱娜。”我有些吃惊地说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送药剂科的表格的。”莱娜说,“赫默医生对我说,把这些文件送到统计部2号办公室。没想到在这里的是你啊。这些是给你吗?”
“哦,是的,没错。”我连忙说道,“我正等着这些数据呢。给我吧。”
莱娜走过来,把文件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你是负责统计的数据分析员?”莱娜问道。
“是的。”我点了点头。
“不错哦,短短两三年就进入这样机要的位置了。真了不起。”莱娜笑了笑,称赞地说道。她的笑容和以前一样,几乎没有任何改变,这让我一瞬间有种又回到了在温室工作的错觉,不由得楞了一下。
“哈,哪有什么了不起的,服从组织安排罢了。”我也笑了笑,掩饰着自己的失态,“说起来,为什么赫默医生让你来送文件?”
赫默医生是个对工作非常负责的人,绝对不会托无关人员来送这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不认为莱娜只是顺路帮个忙。
“我……最近被调到药剂科了,今天下午刚刚入职。”莱娜说。
“哦。是这样。”我说。
莱娜对草药的调配非常在行,药剂科里需要她这样的人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我猜想她在药剂科可能只是过渡,熟悉了药物的制作流程后,下一步就会向研发部而去。
不过,这些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你这里,几点能下班?”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莱娜忽然说道,“好久没见了,下班后,一起去吃个饭?”
“啊……我收齐了这些数据后,还要统计归纳,然后做成一份汇总的表格。”我马上回过了神,说道,“汇总之后,还要给部长过目,看是否合格。如果不合格,恐怕还要继续梳理和修改,估计下班早不了。要不,改天吧。”
工作忙,下班晚,这些都是事实,但就算再晚,饭总是还要吃的。但我却没有答应莱娜这样情理之中的邀请。因为我担心,我们单独相处之后,所做的事情就不止是吃饭了。那样错误的事情,如果再有第二次的话,那么也许就会无法避免地向着第三次以及第一百次发展。
“唔……是吗。”听了我的话,莱娜露出了有点失望的神色,不过很快脸上就又浮出了笑容,“也好,那晚上我就和赫默医生一起吃饭,向她请教请教新的工作。那就改天等你下班早的时候吧,反正这次离得近了,机会多的是。”
“嗯,好的。”
“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好。”
莱娜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统计部和领导办公室都在中央主楼,而药剂科的办公室却在生产车间那边,距离可谈不上很近,莱娜为什么要说“这次离得近了”呢。我不太明白,只是下意识地以为她的意思,可能是比温室要近一些?当然,我也没有多去想这些。我所想的,只是……
莱娜。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丽,喜欢毫不吝惜地称赞别人,有着温柔的、能够让人感到温暖的笑容。她依然像那时的那个少女一样,但却又添了几分女人的成熟和妩媚。我知道自己终究忘不了她,虽然她已经在别人的港湾里靠岸,但我却不知道自己会停在哪个码头。
不过,即便如此,也随她去吧,我心想。药剂科的办公室不在这座楼上,我和莱娜再次相见也不过是偶遇,不代表任何事情。我相信只要我不再去想她、抬头向前看去,总有一天,我也会遇到欣赏我这种无趣之人的女人。也许到了那一天,我就会不再回顾过去、不再眷恋那本不属于我的温柔。
然而,几天之后,我就发现,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周五我收集整理了手上的数据,周六终于得以休息了一天,在宿舍里躺了大半天,休息了一下自己总是充满了各种数字、总是被催促着高速运转的脑袋。周日的下午,我又再次回到了办公室主动加班,因为在宿舍里呆着实在是无所事事,而且,周一的工作如果提前处理一下还多少能轻松一点……就算是光棍一条,我也不想每天都夜里才回去。而正当我干了一会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远望放松一下因为整体盯着屏幕上的表格而有些发花的眼睛时,我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看到楼下,莱娜正在走进中央大楼的入口。
我有些愣住了。她这时候怎么来了?该不会是药剂科的数据需要修改,所以送来了最新的材料吧。可是,她也没有提前和我联系,怎么会知道我在加班呢?她……真的是来找我的?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竖起了耳朵。我听到楼道里传来了高跟鞋咚咚咚的走路声,步伐轻盈而细碎,显然是莱娜在走路。当她走到我的门前时,我甚至有些紧张,但她没有停在我的门口。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在走廊的尽头,传来一声关门声,虽然很轻,但在周末空无一人的大楼里,还是很清晰。
我感到疑惑不解。那个方向,是财务部的办公室,而财务部的人,是绝对不会在休息日来办公室加班的。莱娜,到底是进了哪间屋子?我忍不住好奇,开门轻轻走了出去。
统计部有三个办公室,和财务部的三个办公室,在同一条走廊里一字排列。而财务部的办公室旁边是步行梯楼道,连接着上下的楼层。而过去步行梯的楼道口,在走廊的尽头还有一个房间,莱娜好像就是进了那个房间。我知道那个房间是财务部的储藏室,因为里面曾经堆得乱七八糟的账本简直让人永生难忘,我花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把那些陈年旧账收拾条理。莱娜为什么进了那个房间呢?让人不解。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给一个财务部的朋友发了一条信息:
“药剂科的办公室,也搬到办公楼了吗?”
“怎么可能。他们负责车间那边,搬到办公楼还怎么管理生产,那不是太不方便了吗。怎么忽然问这个?”
很很快得到了答复。
(注:根据作者的设定,“办公楼”是罗德岛对中央主楼的俗称,是内勤和领导层的工作场所。办公楼共6层,一层是接待大厅、安全保卫部、食堂和值班室,二层是各部室办公室,三层是领导办公室,四层是客房,五层是会议室,六层是员工活动中心。外勤干员们平时在作战和训练基地工作,俗称“基地”;而药物生产制备车间俗称“车间”,负责管辖的药剂科在那里办公。)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今天看到药剂科的人往你们的储藏室去了,有点奇怪。”
“啊,你说的是那件事啊。呵呵”
呵呵?我不太明白文字聊天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拟声词。不过,我大概可以想象出那位朋友,脸上一定露出了“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的鄙夷表情。
“那件事是什么事啊”
“你知道,药剂科刚提拔了一个新的副主任吧”
副主任?是指莱娜吗?我这下真的吃惊了。我还以为她只是普通的科员呢。
“嗯,知道。是以前温室的管理员吧”
我试探地问道。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姑娘。对了,你以前也在温室呆过吧。你那对她一定该很了解了呵呵”
又一个“呵呵”。我对莱娜,是有些了解,而且是略为深入地了解过。但这次的“呵呵”,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普通的同事关系而已。摆弄花花草草的说实话我也不在行,在那里主要帮忙维护一下设备,没太多交流”
我和莱娜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也不想和任何人谈论,所以我选择撒了个谎。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不过也没什么,没太多交流也挺好。交流太多的话,说不定对你现在就不好了呵呵”
……咄咄怪事。这位朋友,我以前也不记得他是个笑容可掬的人,为什么现在每句话后面都要带一句憨笑声呢。
“啊,此话怎讲”
“你大概不知道,她是博士亲自提拔的吧?”
“博士”可是罗德岛上最有名的男人了。这位罗德岛的核心领导,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将他称之为博士。他是罗德岛武装力量的主要负责人,所有和外勤干员有关系的事情,都必须要有他点头才能通过。最重要的是,他直接负责着指挥作战,甚至可以说是作战人员之一。
我见过博士几次,都是在罗德岛的高层会议上……当然,开会的是我们部的负责人,我只是在下面端茶倒水递文件。博士给我的印象是一个身材高大、不到四十岁的……大概还不能算年长的青年男人。在会上他很少发言,都是听取各组干员的组长向他汇报工作,听完之后便点头说“嗯,知道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不苟言笑,我感觉他总给我一种肃穆的威严,在他面前总让我感到压力很大。对于这种严肃的人,我从心里是有些害怕的,更何况他还是作战人员的高级领导。因此我也庆幸自己不归他直接领导,不然我可真是要终日胆战心惊了。不过,我也听一些人说,博士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他给人的印象那样严厉,对于手下人搞出的一些小麻烦,他通常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计较细节。
只是,我不明白,莱娜是怎么得到博士提拔的呢。
“我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
朋友发来了这样的消息。不过过了片刻,他又再次发来了一句:
“啊,也是因为工作需要吧。我们别乱揣测”
我彻底迷惑了。这番话明显前后矛盾,既然是工作需要,那就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了,但为什么忽然这样欲言又止呢?我突然意识到,这种文字交流的信息可能会被长久保留,那位朋友大概是不想落下嚼舌根的嫌疑。毕竟,在办公楼这种地方,无论什么闲话可都是会传得很快的……万一传到哪位领导耳朵里,那肯定要等着穿小鞋了。
我竟然也能参透这种玄机了,真让我为了自己在机关里练就了敏锐政治素养而感到骄傲。所以我也明白,这个话题不能再谈下去了。我们之后聊了一些近况,互相吐了一番工作上的苦水,然后礼节性地相约“改天一起吃饭”,结束了信息聊天。
离开办公室前,我向部长汇报了下周的工作,并加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财务部储藏室的事情。部长说,那个房间已经被分给了药剂科,成了药剂科副主任的办公室。至于这位副主任,我是认识的,就是以前温室的干员调香师。这位调香师姑娘,非常擅长用草药特别是花香疗法,来治疗人精神上的创伤和不良状态,因为一次偶然,得到了博士的青睐,现在被委派到在这里,一半是负责药剂科的工作,一半是负责博士的精神健康。说完,部长还叮嘱了我一句“做好你的工作 ,别打听无关的闲事”作为对我的训诫。
知道了这些,我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算有了一点眉目,难怪莱娜说“这次离得近了”,确实是不远。而让我感到介怀的,是之前朋友的话:“交流太多的话,说不定对你现在就不好了”。
为什么和莱娜交流太多,会对我现在不好呢。莱娜又不是犯了错误,交代历史问题把我带了出来……她明明是得到领导的赏识而升迁了啊。我感到百思不解。不过,我还是把朋友的那半句话记在了心里,提醒自己在处理和莱娜有关的事情时,记得要小心一点。
离开部长的办公室,我感觉自己差不多该回去了,因为要做的事情基本已经做完。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然后锁好抽屉,向门外走去。也许是因为有点心不在焉,我走出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正好有人经过,竟然和那个人撞在了一起。
“呀!……”一声轻轻的惊呼,被我撞到的是个年轻的姑娘。我急忙躬身道歉,但看清那个人的时候,我愣住了。
那个姑娘,竟然是莱娜。
这算不得机缘巧合,因为在一个楼道办公,遇到是很正常的。但我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到她。
“对不起,是我眼睛长到头顶上了。”我说,“你没事吧?”
“呵呵,没事。急急忙忙的可不像你呢。”莱娜见是我,笑了笑说道,“今天在加班?”
“是的,把明天要上报的周报什么的,准备一下。”我说。
莱娜的衣服稍微有些凌乱,她在走路的时候正在整理,因此也没有注意周围。而且,虽然莱娜依然在和以前一样微笑着,但我能够看出,她的脸色不是以前那样轻松而愉快,而是有着一丝疲惫的倦意。
“哎呀,真是忙碌呢。不愧是统计部。”莱娜说,“那我先走了,周一见。”
“……莱娜。”我说。
“嗯?”本打算离开的莱娜,回过了头。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不迭。莱娜都说要走了,我为什么要叫她呢,不是刚刚还在提醒自己,要小心处理和莱娜有关的事情吗。真是鬼使神差。但话都出口了,总不能说我是叫着玩的吧。
“今天……没什么事了,要一起吃个饭吗?”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莱娜听到我的话,稍稍有些吃惊,但旋即再次微笑了起来。
“我还有点事。现在不行,改天吧?“她说。
“啊……好吧。嗯,那就改天。”
“那我走了。拜。”
“好的。”
莱娜走了,我松了一口气,但又有点莫名地失落。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如果真的和她坐在一起,我已经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而为什么会失落呢?那可能是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可笑的小丑吧。
我走出办公楼,外面天色已经是黄昏。虽然还没有天黑,但时间却已经不早,也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既然没人一起吃饭,我决定索性就在食堂里打发一顿。
我走进食堂,偌大的餐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我一个人在吃饭。这也难怪,谁会在周日的晚上跑到食堂吃饭,就算是加班,这个时间也该回到自己的家里了。只有我这种孤家寡人,才会如此无聊地打发周末吧。但当我端着清淡的晚餐,随便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坐了下来时,忽然又有个人走进了餐厅。
那个人……
说真的,我真希望自己没有在食堂吃饭,或者自己不认识他。可惜这种假设是不存在的。那是个高大的男人,穿着标志性的深蓝色冲锋衣,背后还有醒目的罗德岛的白色LOGO——走进餐厅的,正是博士。
“啊……博士,您好。”
我站了起来,向他打招呼。如果食堂里人很多,那么也许会有其他人向他致意,我也就可以点点头敷衍过去了。可现在餐厅只有我们两个,而且对方还是公司的高级领导,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装作没看到他。
“哦。你好。”面对我的致意,博士也有些意外,因为他显然并不认识我,“你是,统计部的吗?”
“是的。我是统计部的科员艾迪菲。”我小心地说道。
他猜对了。这并不难猜,因为这个时候除了值班员,只有统计部的人才会在这里加班到吃晚饭。而值班员按照要求,是必须在值班室吃饭的。
“呵,我就知道。你们总是很忙,真是辛苦了。”博士笑着说道,“我能坐在这里吗?”
“您请坐。”我急忙说道。
我能说不能吗?当然不能。我觉得博士也不是专门要和我坐一桌,但餐厅里就两个人,一人坐一桌未免太过奇怪了。而且如果刻意避开我,也许会让我觉得是受了领导的冷眼。
但博士的关怀,着实让我如坐针毡。
“吃晚饭还要继续工作吗?”一边吃,博士一边随口问道。
“不,已经差不多干完了。”我急忙咽掉了嘴里的食物,回答道。
“辛苦你们了,这种时候还在工作。回去了好好休息休息。”博士大概是看出来我已经在因为尴尬而冒汗了,“别急,慢慢吃。”
“是。感谢博士的关怀。”我低着头说。
让我吃惊的是,博士吃饭的速度非常快,我还没吃一半,他就悄无声息地就消灭了他的晚餐。然后,博士站了起来说道:
“我吃好了,你慢用吧——你吃饭、吃饭,别站起来了。“
“嗯、唔,您……慢走……”
我一边擦着嘴角、一边起身恭送领导,而博士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快步走出了餐厅。
以后的休息日,绝对不会再独自在食堂吃饭了,我心想。不过,这位博士好像确实和传言的一样,不是一个严厉的人。
啊,关我什么事呢,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我对自己说。博士根本都不认识我。虽然我报上了名字,但下次说话时,他肯定不会记得我的……而且我认为我和博士也不会再有下次说话的时候了,因为今后我一定会格外注意,躲他远一点。
回到宿舍,和财务部的朋友进行的神秘对话已经无法再吸引我的注意,我心里留下的只有和博士那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带来的尴尬。而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偶尔会遇到莱娜,有时在楼道、有时在食堂,但都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谁都没有再提一起吃饭的那个“改天”。而莱娜下班的时间也时早时晚,有时候我离开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而还有时候我走的时候,她的办公室里还有灯光。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个月,季节已经是中秋,天气稍微有些凉了。这一天是周留,我却在办公楼呆了一整天,不过不是在加班。晚饭时间我再次来到餐厅,不过这次我没有在餐厅用餐,而是打了饭之后飞快地走进了值班室——今天是我值班,而且就算不是,我也不会再犯独自在餐厅用餐的错误了。
另一位值班员是科技部的人,似乎是可露希尔小姐的助手,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电脑专家。这位搭档并不习惯在值班室睡觉,所以每次值班他都会跑到科技部玩电脑玩到半夜,然后回自己的宿舍睡觉。这毫无疑问是违反规定的,但他的宿舍就在办公楼的5楼,一旦如果有什么情况能够快速抵达值班室,所以我也就做个顺水人情,独自一人在值班室看门了。
因为屋里只有我一个人,也是相当无聊,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我稍稍感到有些倦意了。我决定巡视一番庭院然后就睡觉,于是穿好衣服、拿起手电,走出了办公楼。
大楼前面这块不算大的庭院,是罗德岛为数不多的露天区域,也许为了让办公楼里的职员们能有一点亲近自然的机会,被修葺成了园林式的景观。平时若是无事,能在这里散散步也不错,不过可惜办公楼总是人来人往,许多人都要经过这里,很少有安静的时候;而且领导们的办公室窗户都正对着这片庭院,所以要是工作时间在这里闲逛,难免会被发现。所以这里虽然景色不错,平时也没什么人会逗留……但现在就不同了。我在办公楼前面的庭院里走了一圈,确定了该锁的门都锁了、该关闭的电源也都关了,于是在庭院一角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办公楼上的窗户,除了值班室和机房等全天候备勤的部门还有灯光,其他房间基本上都已经熄灯,所以庭院里一片黑暗,只有草丛里的小灯在发出微微灯光,照亮了并不长、却曲曲折折的小路。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在温室工作的时光,夜晚的温室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景象——杂草丛生的小路、模拟月光的微弱照明,只是秋天的晚上已经很有些冷,而温室里要比这里要热多了。
真是一段让人难忘的时光啊,我感慨地想着。不仅认识了许多美丽的花,还认识了一位美丽的人。许久不曾去温室,不知道温室现在怎样了,莱娜去到药剂科之后,不知道回去过没有?那可是她精心培育出来的一片小天地。
不过,那些事情也和我无关了。现在回忆起那时的时光,有些记忆竟然已有些模糊,让人感到仿佛是梦境中的情景一样……就连那一夜的欢愉,也向一场春梦般,留下的只有若有似无的碎片。
不过,莱娜……?
不知是我胡思乱想得过度了,还是我不知不觉睡着、进入了梦境?我忽然间竟然看见,莱娜正向我走来。
我闭上眼睛揉了揉,然后再次睁开,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迎面走来的确实是莱娜,她裹着衣服,似乎有点冷,微微垂着头却走得很快,而且好像没有看到我。
“咳。”
为了不至于惊吓到莱娜,我清了请嗓子,弄出了点动静。
“……啊!”
莱娜猛然抬头,发出了一声轻呼。她显然没有想到,都这个时间了还有人在办公楼外面乱逛。
“这么晚才回去,你也加班了吗。”我笑了笑说道。
“艾迪菲……?是你呀。”莱娜露出了吃惊而慌乱的神色,但很快她就掩饰了自己的慌乱,换上了她平时那副温柔的笑容,“有点事情处理……所以回去了晚了点。你呢,怎么还不回去?不会是加班到现在吧。”
“啊,我晚上值班呢,在值班室里过夜,不回去了。”
“哦,对了,男生还要值班呢。呵呵。”
走到灯光近前,我这才发现,莱娜像我上次遇到她一样,脸上满是倦容……不,那样已经不能用倦容来形容,简直可以说是憔悴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脸上似乎还有浅浅的泪痕。
“莱娜,你……没事吧。”我说。
“我?我……没事啊。”听到我的话,莱娜慌乱地擦了一下眼角。这让我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她脸上的,确实是泪痕。
“你的状态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是吗。也许是因为,有点……累。今天确实是比较忙,你看,到现在才下班,呵呵……”
莱娜不是一个善于表演的人,我一眼就看出她是在说谎。而且,工作忙和累的体验对我已经是家常便饭,我知道再怎么累,也不至于让人哭出来。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我说。
“我真的没事。”
莱娜再次笑了笑,但不知为何,这个笑容一瞬间让我感到有点陌生。她一定有事,但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告诉我了。我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只好作罢。
“那好吧,这么晚才下班,想必也是很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嗯,你也是,早点睡。我走了,拜拜。”
莱娜离开了,我也回到了值班室的床上,但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莱娜是在新的岗位上,觉得不习惯吗?我也不明白。明明是得到了晋升,为什么却经常看到她一副憔悴的表情呢。我不由得想起最近时不时就会听到一些财务部的职员的议论,说莱娜很得博士青睐,博士几乎每天下班都会去莱娜的办公室进行治疗……
我想起他们说起“治疗”这个字眼时,脸上总会露出一种玩味的表情。这所谓的“治疗”,难道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莱娜她,会不会是被博士……强迫着,做了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沉了下来。这种想法实在是荒唐,但我却无法立刻将它否认,因为这种假设,能够解释到目前为止我心里所有的疑问。
不会是,真的吧,我这样想着。不,就算是真的,那我又能如何呢。我不是莱娜的什么人,我没有资格去管这件和我无关的事情,更何况涉及的还是罗德岛首屈一指的大领导。仅凭一些毫无根据的谣言,我就去冒犯这样的人,带来的后果我简直想想都感觉害怕。
可是,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有莱娜那张带着泪痕的脸。我觉得,我有必要弄清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了解清楚以后,会发现只不过是自己可笑的胡思乱想呢?
莱娜明显不想和我谈论这件事,所以我不能再去问她了。我也是个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手段……我想,我应该有吧。
周日的午后,我没有再去办公室加班,而是去了一个久违的地方:温室。
在那里我终于见到了那个叫做波登可的孩子,是个可爱的鲁珀族的小姑娘,举手投足间有些莱娜的影子,不过要比莱娜青涩多了。她该算是莱娜的弟子吧,不过论资格,我还是要比她老一些。
“你好,有什么事吗?”见我走进温室,波登可笑着说。她显然不认识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好。我来找点东西……哦,我是统计部的人,叫艾迪菲。”我自我介绍倒。
“艾迪菲……艾迪菲?我们见过吗?总觉得您的名字,有点熟悉呢……”波登可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困惑的神情。
“我曾经在温室工作过,负责设备养护。”我说。
“哦……!对,我想起来了!是您啊,前辈。”波登可恍然大悟,“莱娜老师以前经常对我说起您呢。她说您是个手非常巧的技师,温室的电脑和灌溉系统,多亏了您才变得这么好用的!”
莱娜说我是技师吗,我感觉有点好笑,因为我可远远达不到技师的水准。不过对莱娜来说,会修理东西的人大概都是技师。
“我没有莱娜说的那么厉害了,而且我也不是技师。电脑和灌溉系统还正常吗?”
“很正常!我一直按照您留下的操作指南来维护,运行得很好。哎呀,快请坐下,艾迪菲前辈。我给您泡茶喝。”
“啊,不用麻烦了。我来这里,是来取一些以前放在这里的工具。”面对天真烂漫的波登可,我撒了个事先准备好的谎,“很长时间没有用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可能是留在这里了。”
“哦,是吗,是什么样的工具呢?我去帮您拿吧。”波登可丝毫没有怀疑我是在说谎。
“嗯,还是让我自己去找吧,我也不确定放在什么地方了,可能得翻一翻。我可以去器材室吗?”
“可以可以,请吧。”
波登可交给了我器材室的钥匙,我开门走了进去。除了我揭掉了铺盖的床上堆放了一些杂物植物,里面的东西几乎没怎么动。
“我自己找就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对波登可说。
“好的,需要帮忙的话,就喊我。”
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走了出去,狭窄的房间里只留下了我一个人。我要找的,是一套监控设备——我曾经从技术部门要来了那些东西,想要用它们来监控夜间会开放的花朵,这样就不必老在闷热的温室里看盯了。不过莱娜还是喜欢守在那些花朵旁边,而我也乐于守在莱娜旁边……所以这些设备到最后也没装上。我原本以为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在别的地方派上用场。
那套设备很简单,就是一个带拾音器的微型摄像头,还有一块能够存储影音数据的存储器。我从床底下的盒子里把它们翻了出来,放在了提前准备好的背包里,然后离开了温室。
波登可把我送出了门,笑着说希望以后我能多来温室指导,我也笑着答应了她。但根据我心里盘算的下一步的计划,我还有没有可能再去温室,就很难说了。
我带着那套设备,来到了统计部的办公室,然后将它们和我已经准备好的配件连在一起:一套通用接口信号的无限发射器和接收器。这样,摄像头和存储器之间就可以通过加密的无线信号进行连接了,免除了有线连接的麻烦。我测试了一下,这些仪器工作状态全部正常。我把它们放在我的私人储物箱里,然后开始了统计部的工作,再也不去想别的事情。
我一直加班到了晚上11点,这种事情对于其他科室来说是匪夷所思的,但如果发生在统计部,就不会有人感到奇怪。当我确认办公楼的二楼已经没有任何人在的时候,我带着准备好的东西走出了房间。
莱娜的办公室,曾经是财务部的储藏室,作为这个房间的常客,我自己配了一把电子钥匙,到现在还保留着。我将电子卡片在门禁上扫过,门立即打开了,锁果然还没有换。二楼的办公室是不需要识别身份就可以进入的,所以没人会知道进门的是谁。
莱娜的办公室里整洁而简单,办公桌、座椅、文件柜、储物柜和保险箱,都是罗德岛文员办公室的标准配置。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单人床,应该是用于所谓的“治疗”。但到底是怎样的治疗呢?我大概不久就会知道答案。
我把摄像头装在一个盒子里,放在文件柜的顶部,可以看到整个办公室的全景。一根电线从隐蔽的角落里通向天花板,接在天花板上的电线上,为摄像头和无线发射器供电。然后,再用白色的贴纸盖住电线……摄像头是很难被注意到的东西,但电线却会很显眼,这一点必须特别注意。测试之后,摄像头的供电和运转全部正常,这部分部署就完成了。
然后,我回到了我的办公室,打开了早已安装好的接收器和存储器。通过电脑,我能够看到莱娜办公室里的全部影像,特别是那张床的位置。我设置好了监控,让它能够智能启动——时间设置在下班时间以后,一旦画面中有物体移动,就开始存储录像。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思考着今天自己所做的一切。我是在做什么?
我是在调查关于莱娜的事情,但不仅仅是关于莱娜,这件事还有关博士。换句话说,我是在调查关于罗德岛公司要员的情报。我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吗?也许。就算是发现了我布置在莱娜办公室的摄像头,他们也没法查到是谁干的,因为接收器是无线的,可能部署在任何地方。但他们是否还有其他的侦察手段呢?我不得而知。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这不关我的事,我心里很明白。我在罗德岛,虽然不是混得风生水起,但也算是有了一个安身之处,我的未来全部依托于这家“医药公司”。我所做的一切,是有利于自己的发展、有益于我的前途的吗?显然不是。我做的事情,对自己没有任何益处,但一旦败露,面临的危机简直是无限的。我首先肯定在罗德岛混不下去了,其次如果罗德岛在我的履历里加入了这么一段摘要,那么所有其他聘用我的公司都会好好想想我的价值和会带来的风险。我的前途,也许就会从此断送了……而这么做,只是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和一个和我实际上没有什么关系的女人。我自认为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别人怎样都与我无关,为了躲避麻烦,就算是夹着尾巴做人我也无所谓。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样的勇气去做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情,这真的值得吗?
我在床上不断辗转着,一直无法入睡。终于,在天空露出了一丝亮光的时候,我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这么做。我这个人虽然已经习惯于避免让自己身处危险的环境之中,但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视而不见的,比如说女人的眼泪……特别是莱娜的。
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度过了一周的工作日。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加班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然后打开监控设备的存储器,查看是否有录像保存了下来。在5天的工作日里,有3天没有任何录像,而另外的2天,虽然保存了录像,但也没有任何异常——博士确实造访了莱娜的办公室,但都是在床上进行了简单的按摩和香薰治疗,差不多30到50分钟,然后就离开了,其中没有任何不正常的行为。我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轻信了非常荒唐的谣言,博士看起来也完全不是那样的人。我决定等到周一的莱娜下班之后的时候,就找个机会撤掉我私自布置的监控设备。但是在第六天的晚上,由于一个偶然,我通过监控设备看到了出乎意料的画面。
那天本来是我休息的,因为近来统计部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数据,因此在周末之前我就早早做好了下周要上报的表格。但由于习惯,我还是在周六下午来到了办公室,核对一下自己的数据分析情况,以免周一送上去的表格里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问题。当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忽然发现监控终端的Rcd灯在亮着,那意味着存储设备正在保存录像——也就是说,莱娜的办公室里有人在活动。因为好奇,我打开了监控画面。
出现在画面里的,是莱娜的办公室,莱娜正在屋里,而博士也在,看起来只是和以前一样的治疗画面。我看了一下录像,已经录制了差不多半小时。如果博士预约了治疗,那么这个时候莱娜前来办公室也是有可能的,博士应该不会占用她太多时间。
画面中,博士身穿一件宽松的病号服,静静地躺在那张床上,似乎已经陷入了梦乡。而莱娜则坐在床头,用手指按摩着博士的头部穴位。虽然有肢体接触,但如果从医患角度去看,也没什么不正常的。莱娜平时对博士做的,似乎也就是类似的治疗。但这个画面仅仅持续了一两分钟,莱娜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她对着博士轻轻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博士也缓缓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我想也许是治疗的时间结束了。但博士却没有离开,而是对着莱娜说了几句话。然后,莱娜垂下了头,慢慢地走到了博士跟前。然后,博士伸出手,拉住了莱娜的手。
我感到有些不解,不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然后,我看到,博士把莱娜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莱娜显得不太情愿,她用手轻轻推着博士的肩膀,扭动着身体、微微摇着头。但博士似乎并没有理会莱娜的抗议。他强行将莱娜揽进了怀里,一只手还在抓着莱娜的手腕,另一只手开始向莱娜的衣服下摆伸进去,然后伸进了莱娜衣服下的胸前。
我惊呆了,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莱娜扭动着身体反抗着,但是显然不敌博士的力量,渐渐地坐在了博士的腿上。我看到博士的手从莱娜的衣服里退了出来,然后开始解开莱娜胸前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一直到全部解开,我能清楚地看到,莱娜里面的文胸已经松开了,显然是博士之前的杰作。我终于明白那间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明白了莱娜为什么总是一副憔悴的样子。我感到全身发热,想要立即起身冲出去……但我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莱娜虽不情愿,但至此也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抗。
博士的动作还在继续,他显然不打算仅仅解开莱娜的衬衫扣子就算结束。他扯下了莱娜的衬衫、又扯下了莱娜的文胸……莱娜的双臂交叉在胸前,勉强遮掩着胸前的隐私部位,全身在微微发抖。博士伸出手,抓住莱娜的手腕,将她的手臂拿开了。圆润的乳房、微微挺立的粉红色乳头……那对形状漂亮的胸部毫无掩盖地暴露在了博士的面前,我甚至隔着摄像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莱娜的胸部……是那样的吗,我稍稍回忆起了少许。在许多次的春梦里我也曾和它们再见,但每次醒来都印象模糊了,今天我终于再次刷新了自己的记忆,却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
博士抓着莱娜的双臂,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含住了她的乳尖吮吸着。莱娜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的双手捧着博士的脸,不知是想要推开还是想要搂住,但挣扎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搂住了博士的头。莱娜的脸微微扭向了一边,似乎是因为害羞,但她终究没有反抗,而是将自己的两颗蓓蕾送到博士的面前、任由他品尝。看起来,莱娜并非完全是被强迫的。
啊哈,真是可笑,我心想。记得财务部的那位朋友问我“是不是很了解莱娜”的时候,我还撒了个谎说不了解。但现在看来,我根本不必对此感到愧疚,因为我是真的不了解莱娜。
说到底,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又能了解到什么地步呢。除了那一晚上错误的情事之外,她所经历的生活、她所思考的事情,我本知之甚少。她也许就是一个有着高远追求,并且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努力的人,那我能有什么意见呢?我所想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我根本不配做出评价。
我沉默地看着监控画面,看着莱娜赤裸着上身被推倒在了床上,胸前的小丘和上面的凸起被博士肆意啃咬、把玩着,不断地揉捏成各种形状。博士玩弄够了莱娜的胸部,又将手伸进了她的裙摆,退下了她的丝袜。脱下丝袜后,博士伸手抓住了莱娜的脚,在手里轻轻抚摸着,又把那颗颗珍珠般小巧圆润的脚趾,含在嘴里吮吸舔弄。不知是因为痒还是因为舒服,莱娜那双光滑纤细的腿微微蜷了起来,胸前已然挺立的双峰快速起伏着,但她并没有收回自己的脚,双手也没有推开博士,而是紧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博士的唇舌沿着莱娜的双腿缓缓向上游移,经过她光滑的小腿、丰腴的大腿,终于来到了她的裙摆之下。莱娜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这才意识到了博士来到了哪里,忽然夹紧了双腿。但这样形势上的抵抗毫无意义,博士双手抓住莱娜的膝盖,只稍稍用力,就瓦解了莱娜的防御。接着,博士的头钻进了莱娜的裙子里。
莱娜的腰肢轻轻扭动,不知是在表示抗拒还是欢迎,但博士显然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我看了一眼挂在莱娜脚踝上的丝袜,缠在黑丝之间的还有一条白色的布料,那应该是内裤——莱娜的裙子下面,大概是已经没有任何防备了。我的嘴里忽然涌起一股略带咸瑟的味道,我知道那是记忆产生的反射现象,因为博士正在品味的美味,莱娜双腿间的桃源圣地、那两片娇嫩的层门叠户,我也曾经品尝过。在博士唇舌的攻势之下,莱娜很快就沦陷了,我不知道她竟然是如此敏感的体质。我看到莱娜纤秀的眉头紧皱、漂亮的脸蛋上泛起点点潮红,双手十指绞拧在一起抱在胸前,下巴向上扬起、贝齿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我伸手打开了监控的声音外放,立即听到了从莱娜鼻息里传来的阵阵娇喘。
“啊……哼……嗯哈……嗯……”莱娜轻声哼吟着。她感到痛苦吗?显然不是。我能够听出来,莱娜已经被快感所俘获了。而博士,则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哈、嗯……嗯……哈啊……”莱娜的声音越发急促,快感的积聚大概是马上就要满溢了吧。
“嗯、哈……啊……啊啊……!!”我听到了莱娜的小声呻吟,她显然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但已经无法控制了。我看到莱娜的身体突然前屈,几乎要坐了起来,一边痉挛着一边伸出双手紧抓住了博士肩膀的衣服,脸上露出了迷离的表情,我知道她已经被博士玩弄到高潮了。不过对于博士来说,属于他的时间才刚刚开始。
博士的脸离开了莱娜的双腿间,莱娜也躺了下来,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仿佛高潮的余韵犹未退去。博士伸手拨开了莱娜的双腿,画面中,莱娜臀瓣间的鲜嫩的蚌肉一览无余,两瓣肉唇正随着身体的抽搐而不断开合着,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被填满。博士一把脱下了自己的病号服,下面是完全赤裸的身体,双腿间的肉棒早已怒张。他掀起莱娜的裙子,将腰肢沉入莱娜的双腿间,然后猛然挺身向前——莱娜娇柔纤细的身体再次弓起,很显然,博士已经深深地插入了她的花径……那是疼痛的反应。接着,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温柔,博士开始了凶猛的进攻。
被压在男人粗壮的身躯之下,莱娜的身体显得那么娇小。但正是这娇小的身体,在用她最娇柔的腔穴,承受着男人无情的蹂躏。博士的身体在莱娜身上凶狠地蹂碾着,仿佛要把她碾碎一般,而莱娜则大开着双腿、双手紧抓着自己肩膀两侧的床单,一边任由博士粗暴地侵犯着,一边发出轻轻的呜咽般的声音。毫无疑问,博士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在他的眼里,莱娜就是他用来发泄取乐的玩具,至于他满足之后玩具会如何,那不是他会考虑的事情;而莱娜竟然也没有一丝的反抗,任由博士蹂碾着自己娇柔的躯体、享用着自己软腻的腔穴,在自己身体上倾泻着那野蛮的欲望。博士在莱娜的身体里抽插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抵达了快感的顶峰,紧紧抓着莱娜那纤柔的肩膀,一边耸动着腰肢、一边把自己的精液注入了莱娜的娇嫩深处。伏在莱娜的身上喘息了片刻之后,他终于离开了莱娜的身体,用病号服擦拭了一番自己的下身、然后扔在地上,接着穿好挂在墙上的衣服,离开了莱娜的办公室。
博士离开后,莱娜在床上躺了一阵,才终于坐起了身,那场粗暴的蹂躏显然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仔细地收起了博士的病号服和被体液弄脏的床单,给床铺换了新的床单,然后从床下拿出了一个水盆,开始清洗自己的下体。这一切,莱娜显然都已经事先准备好了。
我默默地看着屏幕里的莱娜,看着她洗好了自己的身体,然后穿好衣服,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她走路的姿势颤颤巍巍的,显然刚才的那一通抽插带来的疼痛还没有消退。我看到她穿上了医师的白大褂,然后在办公桌上趴了下来,肩膀在微微颤抖。我现在明白她脸上的泪痕是哪来的了——我看到了她付出的代价,但是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交换些什么。但那也不关我的事。我拔下了监控的存储器,然后趁着莱娜走出办公室之前,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回到宿舍,我就锁上了宿舍的门。然后,我将存储器连接到自己的手机。接着,我看着手机里莱娜被野蛮蹂躏的画面,疯狂地撸动着自己肿胀的肉棒,直到一滴都再也射不出来。
从那之后,我终于了解了这个游戏的规则:每周六,博士都会在莱娜那里进行特殊的“治疗”,首先是香氛催眠和按摩,然后是享用莱娜的身体。我看着莱娜在办公室里以各种方式被侵犯:在床上、在办公桌上,在墙上、或者在座椅上;从前面、从后面、从侧面,或者从下面;躺着、趴着、站着,或跪着。我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嫁给了别的男人一度让我感到无比痛苦,但我竟然发现她不仅嫁给了别人,而且还在公司里和上级领导有着更为大胆,或者干脆说是让人咋舌的关系……相比之下,她和她的丈夫之间可能做过的任何事,都显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我开始故意躲开莱娜,药剂科的报告,我也委托给了同事代收。在看了太多她下身淌着男人的精液、表情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后,已经无法将那副景象和她衣冠楚楚、脸上挂着温柔笑容的样子重合在一起。办公楼里依然时不时就会传出一些传言,比如博士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带着莱娜随行……但听到这样的传闻我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感觉知道了真相以后,自己反而感到轻松了——就像是确知了一个人的死讯,一开始也许会有些难过,但终究会慢慢接受,总比一直挂心着强。于是我撤掉了监控、格式化了存储器,不再关注那自己管不了那些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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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的后记:
这段故事里,H的内容篇幅不大,这个故事竟然开被分成了三段,而且始向着剧情向走去了,这是作者都没有想到的。明明一开始只是想根据自己的经历,写一些比较有趣的性癖啊。
剧情进行到一多半的时候,卡住了好久,到现在也没有完全通畅,也许是作者本身经历有限,最后还是不擅长描写那种气势宏大的性爱场面。所以只能把原计划中的第二部分,分成两段来加工……可能会让读者朋友们感到有点意犹未尽,但实属无奈之举。
故事的第二段基调定在了熟悉的NTR上,“我”目睹了莱娜的堕落之后,感到心灰意冷,不再关注莱娜的事情。这固然不是什么纯爱故事,但作者这次还是希望能给故事一个比较美丽的结局的。
但把故事圆满地收尾,估计还需要酝酿一段时间。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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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