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以人妻之心度女王之腹嘛。--金风
我发现我越接触她,反而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女人了。
阿墨就像是一团无形但却带着勾人香氛的黑暗,在她沉寂的时刻你无从下手,而当黑暗盛放的时候,你又会被那铺天盖地的颓靡妖冶所迷得晕头转向,由此也无法抓住她的本心所在。
所以自从我见到她那一刻起,我一次都无法预判她身边所将发生或是曾经存在的,不为我所知晓的事情。譬如她竟然把家选在学校的旁边(出于越热闹的地方越安全?还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又譬如,我眼前的这幢建筑……
我本以为女王殿下的宅邸该是极尽简约与时尚之能事的,谁知道这幢两层高的别墅风格也跟一条街之外的相阳高校如出一辙,显然是有些年岁的建筑物了。浅蓝色的屋顶和淡黄色的砖墙间散漫地堆砌着爬山虎凋萎的印迹,而且我左右打量了一下,不但宅居没有车库,院门口也不存在私家车的踪迹。
“阿墨,你没有车的么?”趁着阿墨摸出电子钥匙开启大门的时候,我随后问道。
“俱乐部规矩你该明白吧?我养着车根本没有用的,又何必买。”阿墨进门前掸了掸黑衣服,仿佛生怕街上的带来尘会会污浊室内空气一样,“好了,你跟你的女人们关照一下,叫她们别吓着了,也别乱碰我的东西。”
我听了不禁一阵哆嗦,别墅里究竟藏着什么?
女王殿下短短几天的接触里,给我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金慈炫自己该是听到了这句话,也用不着我关照什么,于是我用中文把大概意思跟曼曼讲了一遍。小祖宗遇到了女王,那真就跟火遇着水,耗子碰到猫一样,在东京还飞扬跋扈的她现在跟在我身后活脱脱一个小媳妇的模样,伸出带着绒线的小手拽住我的胳膊蹙眉道:“我……哪敢碰她东西啊?你……先进去。”
这时候阿墨已经都掰下靴子在鞋架上摆正了,我望着身后俩美女蹉跎不前,欲行还止的模样,只好失笑着走了进去。
就着阿墨打开的走廊灯抬眼一扫,室内的装潢摆设果然没令我失望,的确让我的眼前一亮,但它们照旧还是秉承着女王的风格:让我捉摸不定。我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料到堂堂神奈川皮鞭女皇的家里,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进门就是一块大屏风挡住了穿进客厅的视线,屏风之上,赫然是一只炽天狗(别误会,扶桑一种神怪)匍匐在罗衫半掩的少妇身后的大型浮世绘。除了这屏风有些突兀之外,其它的摆设和装修都可谓十分的优雅整洁,全套的桧木木格拉门干景点缀着高脚木板地台上摆放着的花卉盆景,极富层次感的空间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兰香。
“哟,很温馨嘛……这是什么花?怎么冬天还开花呢?”曼曼和金慈炫乖乖地将行李箱倚在走廊边放好,仿佛在等待女王殿下发下入住的指令,而我则瞄见了花器中摆放着的花儿有些奇怪。这花像是兰花,但花瓣特别稀疏欣长,花器中看似随意摆放着的十数株细细看去,竟然花色也各不相同,于是我忍不住走上去就想把玩把玩。
谁晓得我的手指还没触及花瓣方圆三尺之内的空气,耳边立马传来了阿墨带着些许倦意的呵斥声:
“叫你别乱碰!”
……没必要吧,就是几多花而已啊。我没见过冬天开的兰花,稍微欣赏欣赏,有什么大不了的,神经过敏啊?……可惜我吐槽也只有往自己心里吐吐,毕竟人家家里还得人家说了算么。
“这疯女人真讨厌。”曼曼撅着小嘴低低地望着地板嘟哝了一句,恰巧能够被我听到,而阿墨也在这个时候安放好了她那只黑色的“工具箱”,卸去大衣露出了里面紧身的黑色羊毛衫,搓着手走上来说:“金风,你带她们上二楼客房吧。爱睡一间或是两间,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当然还没到每晚三P这么强悍的境界,听见女王这句有意无意间像是在责备我滥交的话我尴尬地笑了笑,引着俩姑娘朝着阿墨指引的扶梯爬了上去。行李自然是我帮她们提溜着呢,金慈炫趁着上扶梯的当口凑到了我身边轻轻地用那还不太健全的扶桑话问道:“金老师,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怎么她给人感觉那么神秘,家里的装修得却那么温暖?不会也是和我一样……别人的阔太太?”
专职家庭主妇的切入点就是跟咱们大老爷们不一样,一眼便看出了这间别墅里的不妥。不过她最后的猜测却有些令人哑然失笑了,这不是以人妻之心度女王之腹嘛。我不由得别过头冲着她笑道:“这女人厉害着呢,我都罩不住的。等明天在演习的时候再跟你细说吧,总之晚上就照着她的意思别乱碰东西就是了,你也看到她刚才怎么对我了吧?”
“……恩。我都听你的,金老师。”
金慈炫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最令我别扭,张口闭口好像她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一样,那外出经商养家的老公在我面前早不知道被她抛到哪个位面里去了。到了二楼我大致看了一下,两间客房有大有小,小客房左侧还很人性化架了一个金檀木底座的洗漱台,看来阿墨必然是搬进来之后重新大翻修过的。
这幢老别墅再加上如此精致的装修……少说人民币六七百万吧?小师姐可是个有钱人啊!
“金小姐,你就住小房间吧,我和她住在大的客房。”我分配了住所,先把行李帮金慈炫送了进去,然后返到属于我和曼曼的一间里,发现曼曼正坐在已经铺好格子被褥的大床上皱着眉头晃荡着双腿。
“喂,你又怎么了?老皱眉头可是会长皱纹的啊。不高兴了?这可是你自己要跟来的嘛。”我知道曼曼听不懂扶桑话,一路下来肯定憋闷,所以就尽可能地在独处时间里想陪她聊聊天。
曼曼抬头看了看我,索性把黑丝美腿抬起来拢在了自己的臂弯里,把下巴搁在膝头嘟囔着说:“这疯女人的家,肯定从她哪个男奴隶手里是抢来的。我才不信她那副德行住这么有格调的地方。”
“啧,又开始毒舌了,人家怎么副德行了嘛……”我听着怪别扭的,好在曼曼和阿墨语言不通,不然今晚我铁定得被两个女人搞得头大了,“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没修养了?你看门口进来地方摆放的花没有?你养不出来吧?”
“谁稀罕养……反正,我觉得她怪怪的。”
“好啦好啦,我们安顿好了就下去吧,差不多该烧晚饭了。”一提到晚饭,曼曼复杂的心理斗争一下子被食欲压制了下去,眼珠子转了两下,最终还是荡下小腿穿上拖鞋,乖乖地跟我下楼了。
然后,我们下楼后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彻底地粉碎了曼曼刚才对于阿墨“那副德行”的品评。
被黑色紧身羊毛衫勾勒出极致身体线条的阿墨此时此刻正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客厅的矮桌前,一张有些倦容的小麦色脸蛋上恍惚间挂着几分虔诚的神情,整个人看上去既像是安静祷告的信徒,又像是一只神秘的黑猫。
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个青色的琉璃花器,手里捏着的,却是两支先前我见过的那种奇怪兰花。
阿墨她一回家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