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台湾的女生都很漂亮的嘛。——柴崎建次
在影影绰绰的烛光里我勉力看去,发现这个“夺门而入”的女人虽然脚上穿着一双像是草鞋一样轻盈平底,露出脚趾的鞋子,但腰胯款扭,走的却是T台上正宗的模特步。
用平底鞋走模特步还不算什么,那女人露着的腰腹线条更是一等一的流畅灵动。仿佛她身上露出来的部分都搽过亮体油,在烛火的映照下,小腹间散发着一层纤光。
我们一桌子人除了在我斜对面笑的灿烂的建次,其它包括我在内的五个看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都不知道这突如其来,带着法老面具的不速之客是干吗的。
“肚皮舞娘。这是VIP包厢的饭后娱乐节目。”
建次适时地说出了她的来历;而这时候女人也走到了我们桌前,挤到有些愣神的静香和远山瞳之间探下身子,呼地一口气,吹灭了我们桌子正中何鲁斯之眼烛台上的三根大蜡烛。
“呀~!”
远山就是那种特别容易受惊的女生,等光亮熄灭的同时黑暗里便传来了她的叫声,直接惹得雅子朝我贴了过来,伸出胳膊牢牢圈住了我的臂膀。
我觉得这个烛台下面应该是有什么光热感应装置,蜡烛熄灭还不到两秒钟,本来一片漆黑的天花板上忽然闪烁起了迷幻的光影,而包厢的四壁也开始回响起一种悠扬中带着妩媚,充满了中东异域情调的音乐。
这阵光影把我们的小包厢忽然幻化成了一个袖珍的舞池,而刚被黑暗所侵袭的眼球陡然接触到这阵一斑驳迷离,大脑里顿时有些晕眩。等我勉强再次集中目光的时候,发现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上了建次身后那个我原本以为是摆设用的大型漆金木棺中。
木棺是竖立着的,本来绘着法老王图案的棺盖已经被女人打开,而棺底却是空的,从后面的墙壁里透出黯淡的红光,顿时把这个女人妆点成了五千年前法老陵寝里殉葬的舞姬。
“哗,好耶!”
静香最是大惊小怪,女人只是摆了个姿势,她便拍手叫起了好来。其实饭后VIP服务再正常不过,可是这家店的创意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纵然吃过了自己不想再来,也会像建次一样千方百计想带朋友来见识见识。
我现在倒开始对这家埃及餐厅的老板娘有些好奇了……就在思虑间,女人也开始舞动起那灵蛇一般的腰身。随着耳边荡漾的节拍,她宛若一条沉睡千年的灵蛇,在音乐的指引下,蜿蜒盘旋,翩翩回转着。
这激情而不失舒缓,柔曼而不流于松散的舞姿,与木棺后红色的背景光相得益彰,就连贴着我的雅子也开始不由自主地轻轻扭动了起来。
“喂,想学了?”我侧头看着目不转睛的雅子笑着问,“刚好这个舞能把你多余的脂肪练掉耶。”
“你讨厌死了金,人家哪里有……什么多余的啊?”雅子推了我一记,咬着嘴唇轻嗔道。
“好啦好啦……”
我对于这个饭后轻松的节目相当满意。看着奇幻光影里那扭动的肢体,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天人缚离奇的形状。这让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摸了一记左边文子姐姐肉丝包裹的大腿轻轻说:“喂,姐姐?”
文子大概也正看得入神。被我一摸,她整个人抽了一下,转过头一脸迷茫地问我:“怎么了?”
“我跟你换个位置。”我一边示意雅子先把我胳膊放开一边说,“有点事情我要跟建次说。”
“噢,好。”
就这样我和文子姐姐不声不响地换了个位置。屁股贴上还留着姐姐体温的凳子,我扬起胳膊肘顶了一下建次:“嘿,你小子还挺有腔调的啊,竟然知道这么多好地方。”
“喔呵呵,以后再带金君去吃柬埔寨菜,怎么样?”建次转过来笑着回道。
“呃……那还是算了吧。”我对这十分简朴的寨并没有丝毫的兴趣,直奔主题道,“对了,我下周要到台湾去演出。”
“喔,是这样啊。听说台湾的女生都很漂亮的嘛。”建次瞄了一眼雅子,故意压低声音说。
“去。”我对他没个正经不以为然,“有个事情,你该知道今天你替筱田组长转交的这个卷轴,是从泰国那边的黑市流出的吧?”
“恩。我知道。”建次估计是看到我神情比较严肃,也收敛了刚才纨绔子的模样,把身子从椅背上收了回来,看着我说。
我继续说道:“我师父跟我说,这十二本卷册本来应该都是失落在中国东北境内的,为什么无缘无故会流落到东南亚去?我的假设是这样的。在解放前我们国家打过一场内战,这个你知道吧?后来蒋介石败退到台湾去了。有可能是他的将领或士兵在偶然间得到过一部分的卷册,然后在这一代由于某种原因给拿出来变卖,所以才会出现在泰国的黑市。”
建次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金兄你跟我说这件事的目的,是想叫我找人帮你查一查台湾那边的情况?”
这小子情商高,一句话就猜出了我三分心思。不过这件事情,我是绝不能再拜托怪大叔老狐狸去弄的,到时候他又把卷册吞为己有,给我丢一个影印版本过来,岂不是缚道的珍本到最后都变成他的传家宝了?
于是我接过建次的话:“不是的,我是想问你,在台湾那边有没有类似于风巢这类专门出售情报的社团,我反正自己要过去,顺便的事。”
斑驳的光影里,只见建次抬了抬眉毛,把手按到硬木桌沿上手指动了几下,最后自己点了点头转过来跟我说道:“我知道了。我这里刚巧有一个消息人,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吧。”
说完建次伸出另外一只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钱包,就着他背后棺中的红光一阵检索,抽出一张卡片递给了我。
入手只觉得这张东西像是磁卡,但分量也颇重。顶灯光彩绚烂,我一下子也看不清楚上面写着什么东西,只能也学着建次把脸凑到卡片前边辨认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终于辨认出了上面的字样。
这应该是一张磁卡,通体漆黑,但正面却被做成了名片的式样。但它并没有普通名片上那些繁琐的称号,整张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两行字,下面一行繁体字样的中文应该是台北市区的一个地址,而上面一行大字却只有四个英文字母:
N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