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高堰并没有在这庄子上呆多久,陪她一起用过早膳,又让大夫给了留了些说是强身健体的药丸便离开,连那半罐子棒疮药也留在案上。
花锦自个儿用手指沾着药往穴里头抹了两回。
高堰的命令王庆福不敢不应,可庄子上这位小姑奶奶显然更是不好相与,王庆福昨儿个亲眼见她吊着陇西王争辩,陇西王竟没发作。
这会儿他斟酌了半天方对花锦道:“花夫人,小女今儿也会去田间,不若就由她带您出去转转。”
花锦在这庄子上的日子可比府里好得多,就说这王庆福,半点都没拔高踩低的意思,便是之前高堰没来,他对花锦也客客气气的。
花锦不想叫他为难,便道:“我既无事,那你一会儿让她过来寻我便是。”
王庆福大小也是个管事,这庄子上的佃户哪个不管他叫声“爷”,花锦没想到他竟给女儿取了这个么个直白的名字。
“夫人,您叫我二丫便好,我爹嘱咐过了,您若不想下田就在埂子上等我。”
小丫头最多十二三岁的样子,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她长在这陇西地区,肤色比花锦要深几分。
花锦看着笑:“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叫大丫。”
“嗳,可让夫人您说中,正是呢,她前两年嫁人了,就在这山外头的镇子,离这儿就二十来里的路,坐骡车半个时辰就到。”
王二丫很是勤快,手脚利索,弯身卷起裤腿,跟花锦说话的功夫就提着麦种越过田埂。
花锦闻言低下头,思忖了片刻。
原先花锦一直站在埂子上,二丫见她下地吃了一惊:“夫人,您怎么来了。”
“王爷既吩咐了,也不好不弄。”花锦学着她将袖子挽起来,脚踩在泥地里费了半天劲才挪动一下,“这麦种怎么撒的,你教教我。”
二丫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姑娘,几乎花锦问她什么她便弯儿都不会拐地答。
花锦倒也没有问别的,除了麦种怎么播撒,就是对这庄子外面的镇比较好奇,只让二丫讲讲那地儿的景象。
“夫人要感兴趣,不若直接去镇子上逛逛。”二丫说得舌干唇燥。
花锦一楞,她在王府里自然是连大门都不能出去,上头好几座大山压着,像周氏她们出门烧香拜佛,都得先请示了王妃。
她倒没想过这一茬。
在庄子上是没人管着她的,就像她去佃户家里偷倭瓜,离开庄子走个一二里地也成。
待想通了这个理儿,花锦笑了笑,不着痕迹开口道:“却也是,这地儿你也熟,回头你给我领回路。”
王二丫哪有不应的道理。
过了两三日,花锦特意去寻了回冯嬷嬷。
冯嬷嬷道:“王爷送你到庄子上来,并没有禁着你的足,不过夫人你毕竟是王爷的人,若要去镇子上,除了丫鬟,还是得带两个小厮跟着妥帖些。”
花锦自然称是,嘴里笑着说道:“还是嬷嬷您想着周全,嬷嬷不若也一起去。”
她是个会哄人的,冯嬷嬷一个人在庄子上养着,王管事虽照顾周到,但毕竟不可能跟亲娘似的常在跟前伺候。
只花锦无事常来她这儿,嘴又甜,哄得人心花怒放。
“我便不去了,也就夫人你心善,把我这老婆子当回事。”冯嬷嬷叹道,“说来也是怪我当日认不清身份,没听赵秀的劝。”
花锦一愣,疑惑地看她。
“就是王爷的乳母,如今还在府上吧。”
花锦点头:“王爷很是倚重赵嬷嬷。”
“那周氏呢,可得王爷的宠?”
冯嬷嬷念及花锦的身份,道,“夫人你可别介意,全因这周氏当年是我劝着老王妃给王爷抬的,这才讨了王爷的嫌……”
花锦心想高堰人还算心善,虽没把冯嬷嬷留在府里,但也好好地养在庄子上颐养天年,要知道奴才再如何,也不能僭越替主子做主。
花锦道:“我刚来府里半年,其实与周氏并没什么往来。”
冯嬷嬷叹了口气,又说起她的事。
“王爷前两日来,说明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你的,夫人怎么没哄着王爷的心,让他把你给接回府里去,在这庄子上呆着,可就蹉跎一辈子了。”
花锦不知道怎么接话,又陪冯嬷嬷坐了会儿,隔天就让身边的夏荷去请二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