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小院里的门早锁上,只余两个婆子在院口守着,边搓手取暖边聚在一起说着闲话。
那更鼓早过了三更,然而夜里头陇西王却趁着月光来了,连灯盏都未跟着,两个婆子还是凭着宽厚的体型才认出他。
“王爷。”两个婆子哆嗦唤了声。
陇西王手中拎着大氅,低声道:“院门打开。”
饶是他独自前来,还是将院子里的人都给惊动,只因那两个婆子动静并不小,那边韩氏与周氏披了袄子出来。
“王爷,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王爷,最近天寒了,妾身给您做了两件冬衣,您来妾身屋里试试合不合身?”
男人就这么个,时间久了,谁都回过神来,虽然都瞧不上花锦,可说来她们还不如花锦,好歹那位还能近王爷的身。
高堰见状蹙眉,呵斥道:“都回屋去,吵吵闹闹地像什么话。”
竟是连个眼神都没多给,径自往花锦的屋子里去。
她屋子里夏荷和夏草听到动静也爬起来,夏草在门处行礼,而屋子里那个正主儿任外头惊天动地,愣是到现在还未醒,她夜里不用人在内间伺候,门从里面给栓上。
夏荷直拍着门:“花主子,王爷来了,您醒醒。”
花锦近几日不用伺候这随地发情的禽兽,夜间睡得极好,里头又是层层帷幔,是以到这会儿还没起身。
“你让开。”
陇西王威严愈甚,也不知道今日何事触怒了他,这点子功夫都等不得,大掌猛地推了两下,门栓自内而落,门生生给推开。
夏荷就站在陇西王身后,看到那雕花梨木门因力道过重,凹陷了两块下去,夏荷骇然,王爷力大成这样,难怪花主子每次侍寝都得歇许久。
花锦糊里糊涂让人给吵醒,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自上而下就让厚重的毛料给罩住,一双强劲有力的胳膊将她打横抱起,裹得严严实实。
高堰一言不发抱着花锦出门,只在出院落的时候嘱咐了婆子几句:“明儿起院子里任何人一律不许进出,听杨总管安排,违者杖责。”
花锦让人钳制着,高堰走了好些步,她才勉强挣扎着掀开大氅一角,探出头来深吸了口气:“王爷,您这是作甚?要带妾身去哪儿啊?”
男人却腾出手将她把缝隙给拢好:“外头冷,仔细着凉。”
结果花锦等让他抱上马车,才知道这是要出府。
这马车看着普通,车厢内饰并不奢华,只铺着厚重的毛皮垫子,连小案都没摆上,不过她褪去大氅,身着肚兜亵裤却不冷,想来车厢是用特殊漆料饰过。
高堰抽了床被褥过来,自己外衣也脱了,伸手把花锦卷入怀里:“睡吧,等明日睡醒了我再与你细说。”
花锦如何能睡着,而且这原本能容纳四五人的地方,因高堰躺在里头反显得几分逼仄,他无法平躺,身子躬着,将她两只脚夹入自己双腿间暖着。
“王爷……”
花锦待要说话,却忽让陇西王堵住了唇,外头依稀听见交谈声。
“官爷,我们家主是肃州那儿来的商客,贩了些毛皮子去卖,您看,这是我家老爷的路引子,不瞒官爷说,我家老爷和那肃州虞家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这几张羊皮子权当孝敬您等。”
花锦唇让高堰吞含在嘴里,小妇人听得外面的声骤然睡意全无,这三更半夜,堂堂陇西王倒要偷偷摸摸出城,怕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为何带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