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高堰离开得早,甚至他将身边两个贴身的侍卫都留在客栈里头。
张伏不敢进屋内,倒是在门外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夫人。”
花锦想起昨儿个高堰发怒的样子,遂问了他句:“老爷没有为难你吧。”
高堰这人脾气可不算好。
却把张伏个铮铮男儿给吓得退了步:“回夫人,并没。”
高堰临走前又嘱咐了遍花锦呆在客栈里头,花锦一直未出门,待到晌午时分,客栈门忽地被人从外头给推开。
一群人连滚带爬跑进客栈:“杀人了,城里头杀人了!”
花锦听到楼下的声音打开门,说话的正是一同来鞑靼的商贾,他们会几句鞑靼话,正指手画脚与那店老板说着,店内伙计探身往街上看了眼,霎时面色惨白,几人慌慌张张把门掩上。
屋子里人这才安静了些,他们常年在外面行走,胆子自要大些,见花锦个妇人一脸郁色地站在二楼,有人开口问道:“小娘子,你家老爷呢,这外头乱得很,还好我们刚才跑得快,否则今天说不定就被波及到要见阎王去。”
“老爷一早拿着货出门,妾身这也担忧呢。”花锦拿巾绢拭了拭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外面究竟怎么了?”
“唉,谁知道呢,希望你家老爷无恙,我们只管挣银子,鞑靼的人事与我们无关,道句不好听的……”那商贾看了眼四周没再说下去。
花锦又抹了抹泪。
这和林城里的骚乱和高堰肯定脱不了关系,花锦想着没什么好担心的,却在房间里呆坐片刻。
凭心而论,高堰其实对她不错,花锦并不希望他出事,何况花锦虽不管大燕的天下谁来做主,但相较萧方业而言,她还是乐意高堰坐在那位置上。
高堰一直未归,花锦再没像前几日那样心安理得地睡着。
夜里头和林城内下了雪,小妇人仰躺在床上,这鞑靼的床铺与燕人不同,床面无顶,她睁眼望着屋内辗转反侧,直到天明。
高堰归来的时候雪还未停,花锦一夜没睡替自己梳发,高堰在门口将身上积雪掸去方进了房。
花锦正脊背挺直地坐在铜镜前,也就这样的姿态,似乎还能瞧出一丝昔日贵女的气度。
高堰站在门边瞧得发愣,他推开门的瞬间花锦就知道了,小妇人扭头看他笑:“老爷,您回来了!”
一身寒意的男人走过去接了她手里的活儿,很快帮她编好发,大掌扳过她的颈低头咬住她的唇道:“事已成,今日就可归。”
“恭喜老爷。”花锦因为没睡好,眼下还泛着淡淡的青。
高堰拇指抚过那处,他圈着她嗓音一如既往的糙哑,却带了几分欣忭:“怎的没睡好?”
“妾身担忧老爷。”花锦娇声道,这次可不是谎话,她确实忧心了一夜,“见您无恙,妾身就放心了。”
高堰眼底的那点笑意愈发深邃,他早知道的,这妖孽哄起人来谁都逃不过,他因为她这句话定会倾尽全力。
“有你在这儿等着,老爷如何敢出事。”
高堰刮了须髯,一天一夜没有收拾这会儿又冒出碴,他贴着她的面,啃食她敏感脆弱的耳垂,好会儿才喘着粗气松开。
“我们一会儿就走,届时你再补觉,嗯?”
高堰那几个侍卫备好车,花锦并不知和林城昨天如何,今天瞧着倒是一切正常,各家商贩又鱼贯而出。
他们这一路脚程不慢,很快出了城,城外覆着尚未融化的积雪,远远看去一片白,花锦掀开帘幕探去。
然而马车未走多久便让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