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篇
第六章 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辗转反侧中，卓素菁又一次在煎熬中迎来了天明。连着两天的失眠，让卓素菁感到疲惫不堪，可班，还是要上；该面对的，终将面对。卓素菁轻叹了一口气，安静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
透过暖光镜前灯，卓素菁看到了自己憔悴的模样——一头乌黑的长发，却由于被洗发水过长时间的浸泡，失去了健康的油亮色泽，黯淡无光地紧紧贴在头顶；原本灵动有神的一双美眸此刻一片暗淡，甚至还能看到淡淡的黑眼圈；清雅绝俗、晶莹似玉、如娃娃般的精致脸颊，却因为失眠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油光；本来细腻白皙的肌肤，仍有一部分因为昨晚长时间的热水冲洗而呈现出病态的潮红。
卓素菁木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她草草地洗漱了一番后就走出了卫生间。卓素菁径直走到衣柜前，取出了一套职业西装裙穿在身上，回头看向仍在床榻上酣睡的陆苍流，她那木然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
卓素菁缓缓地伸出手，轻抚着陆苍流的头发，脸上时而流露出母性的爱怜，时而又泛满愧疚的悲伤。良久，卓素菁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纤手，俯下身体轻轻地在陆苍流额头上吻了吻，轻声在陆苍流的耳边呢喃道：“老公乖，好好地休息吧，我爱你…”
睡梦中的陆苍流似乎听到了卓素菁的呢喃，他舒了舒眉头，脸上露出了几分闲适的平静。卓素菁重新直起身子，又回头看了陆苍流一眼，这才拿起挎包，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家门。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卓素菁的车飞速地奔驰在略显空旷的清晨马路上。卓素菁心不在焉地扶着方向盘，胸中的那种焦躁和烦闷却如同一块巨石般压得她喘不过气。一夜的失眠，让卓素菁有了一段冷静思考的时间，相对于昨天的惊慌失措，今天的她显得更加清醒。
她悲哀地发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朱钟虎这种人渣淫棍，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这样一个秀色可餐的猎物。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随便就放弃那个可以一直威胁她的视频？这也是卓素菁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卓素菁紧锁秀眉，苦苦地思索着。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将她猛地拉回现实——由于一直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她的车直接闯过了红灯路口，迎面，一辆大卡车响着喇叭正飞驰而来！卓素菁吓得花容失色，她猛地一打方向盘，脚也死死地踩下刹车，“吱——”汽车的轮胎发出一连声的悲鸣，险之又险地和大卡车擦身而过，又在即将撞到护栏前稳住了车身。
卓素菁赶忙看向后视镜，好在，那辆大卡车也幸运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故，在路中间停留了一会就缓缓地开走了。卓素菁惊魂未定地擦去额头渗出的冷汗，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行车记录仪——
等等？行车记录仪？难道，难道朱钟虎还拍了其他更有威胁的视频？！这个可怕的想法瞬间如同恶魔般猛地摄住卓素菁的心脏，她瞬间回想起昨晚自己穿着淫靡的情趣内衣在朱钟虎办公室给他撸鸡巴的场景，如果那个场景被他拍下来…？！
卓素菁只感到浑身如堕冰窟，胸口的沉闷感更加剧烈，她的胃一阵翻滚，让她猛地推开车门，蹲在路边痛苦地干呕起来。
良久，卓素菁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全身虚脱般地瘫软在驾驶座上。她眼神一片茫然，双手紧紧地抱着肩膀，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不，不会的，不会的，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素菁，你要镇定，你要镇定，不要吓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卓素菁终于逐渐恢复了冷静。虽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她那颤抖的双手已重新扶住了方向盘。是的，现在想得再多也没有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见招拆招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朱钟虎破坏她的幸福！
卓素菁下定了决心，将汽车重新发动，继续飞驰在上班的路上。
很快，卓素菁就踏进了公司的大门。远远地她就看到，朱钟虎今天还是站在门口，如昨天一样一本正经地监督着员工打卡。不远处，几个员工正在交头接耳着：
“这肥猪转性了？平时都是干一天歇半个月，这两天怎么连着出来干活了？”
“切，我看啊，八成是看上了公司里的哪个美女故意出来刷存在感的，欸，昨天肥猪不是被策划部的卓主管呲了一顿吗，莫非肥猪看上了卓主管？”
“哎哟，你这小脑瓜是秀逗了吗？你也不想想，卓主管在我们公司可是素有冰山美人著称的，那头肥猪凭什么高攀得起人家？再说了，卓主管的丈夫那叫一个玉树临风，那种帅哥才配得上卓主管，卓主管眼睛又不瞎，哪里会看得上这样一头恶心油腻的死肥猪？！”
“嗯，你说的也对啦，但我还是搞不懂，为啥肥猪会突然变这么勤快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肥猪绝对不是看上你，哈哈哈哈。”
“呸，你给我滚啊，被那种恶心的肥猪看上，我宁可先死个一百次再说…”
几个人玩闹着的声音逐渐远去。卓素菁默默地呆立在原地，心里感到一阵阵讽刺与悲哀。
在其他员工眼里，让他们为之倾倒的、如幽莲般不蔓不枝、冷艳典雅的卓素菁，就在昨晚，就在这个大门里，被这头他们都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死肥猪肆意地侮辱和玩弄。
卓素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镇定了下情绪，这才勉力地挪动着僵硬的步伐向大门走去。就在此时，朱钟虎扭头扫向了卓素菁，那肥胖的猪脸上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淫笑。
卓素菁浑身一僵，昨晚遭受屈辱的场景瞬间如潮水般涌向她的脑海。她的身子猛地一晃，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周围员工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卓素菁的失态吸引了过去，一阵刻意压低的议论声钻进了她的耳中：
“卓主管怎么了？今天的她好像有点不大对劲的样子？”
“就是说啊，看样子挺憔悴的，估计这几天一直在加班？”
“不至于吧，这几天策划部虽然很忙，但也不至于会把卓主管折腾成这样吧？”
“嘿嘿，不会是这两天晚上跟她老公……”
“你是真的不怕死哦，这种话都敢说？被卓主管的拥趸团知道的话，人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啊，那还是饶了我吧，当我啥也没说总行了吧。”
“当然不行啦，这起码一杯奶茶才谈妥咯，嘻嘻。”
“欸～～”
听着周围的阵阵议论，卓素菁心里一阵阵地发怵。自己一点点小小的失态都能引起旁人的议论，万一昨晚的事被曝光出来……卓素菁不敢想下去了。
她努力调整了下呼吸，故作镇定地向公司的大门径直走去。就当卓素菁快步从朱钟虎身边经过时，朱钟虎叫住了她：“卓主管。”
卓素菁浑身一震，半晌，她才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朱钟虎，脸上努力地绷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可仍有几丝惊惶和恐惧在她的眼神深处颤动：“朱经理有什么事？”
朱钟虎没有说话，只是玩味地用令人反胃的眼神上下地扫视着卓素菁，直看得卓素菁毛骨悚然，这才悠悠地说道：“没什么。只是，早上接到大楼管理处反映，昨天，你离开办公室之前没有总闸就走了吧。”
卓素菁一听他说起昨天的事情，顿时明白，这“猪淫棍”就是要借昨晚的事羞辱她。一股子无名火就腾地窜了起来，卓素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口贝齿几尽咬碎，低声说道：“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
朱钟虎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又故作大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卓素菁冷哼了一声，扭头快步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卓素菁随手将挎包甩上办公桌，整个人重重地坐自己的工位上。她心事重重地靠着椅背，一只手使劲地揉捏着自己疼痛得发胀的太阳穴。
突然，一双手按在了卓素菁的肩膀上。“啊！！”一声惊恐地惨叫声划破了整个办公室的安静。已经投入了工作的员工瞬间将目光投向了卓素菁的工位。
只见卓素菁面带恐惧地紧靠在办公桌边上，全身如筛糠般剧烈地抖动着，因为恐惧而放大的双眼甚至溢出了点点泪花；而卓素菁的对面，林清雪正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般，一脸不知所措地伫立着。卓素菁拍着胸口，歇斯底里地对着林清雪吼道：“你干嘛！！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林清雪也没想到卓素菁反应会这么大，慌不迭地道着歉：“对…对不起，对不起菁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着，林清雪伸出手去，试图去抓住卓素菁的手。卓素菁烦躁地将她推开，闭着眼睛稳定了下情绪，声音稍稍平和了下来：“算了，没事了，你…你回去工作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林清雪的手僵在了半空，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问道：“菁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从昨天开始，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了，能不能跟我说下？”
卓素菁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没事，我只是最近太累了，清雪对不起，刚才凶你了。没事的，你让我静静就好。”
林清雪还不死心，她猛地抓住卓素菁那还在微微颤抖着的冰凉小手，郑重说道：“菁姐，请你告诉我吧。我相信我一定多少能帮上忙的…”
还没等林清雪说完，卓素菁就抽回了手，低下头轻轻地说道：“我都说了，我没事。清雪，如果你是真的关心我，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看着卓素菁那萎靡不振而又莫名带着一丝坚定的样子，林清雪没再开口。她默默地转过头去，缓缓地走向她自己的工位。
目送林清雪离开后，卓素菁瘫坐回了办公椅上。办公室虽然逐渐恢复了平静，但卓素菁还是从同事们投向自己的探究眼神，以及不时传来的、却听不清内容的窃窃私语中看到了他们的好奇。
卓素菁索性拿起桌上的耳机塞入耳中，吵杂的音乐在耳边响起，瞬间将周围的一切隔离在外。卓素菁机械地拿起放在角落的文件夹，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中午12点。在下班的铃声中，整个办公室一下子也热闹了起来。员工们一边收拾着手里的文件，一边探讨着中午要吃什么。
只有卓素菁的工位周围仍然一片静谧。
耳中塞着耳机的卓素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努力地用工作麻醉着自己。随着办公室的员工陆续地离开，卓素菁这才微微抬起头，她警惕地扫视了下四周，轻轻地将耳机从耳中取出，下意识地伸展了下酸麻的腰肢，这才忐忑不安地第N次划开了手机锁屏，怀着紧张的心情看向通知栏。通知栏里，静静地显示着7个大字“没有更早的通知”。
卓素菁心里微微一定，看来，至少到现在为止，朱钟虎似乎信守了他自己的承诺，并没有继续骚扰她。卓素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这才发现杯子中空空如也。卓素菁一愣，微微沉思了一会，脸上泛起了苦涩的微笑。
从昨天中午开始，她就一直在被烦心事困扰着，根本就没心情去考虑吃饭的问题。直到现在，心里稍微安定的她，才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仿佛是为了回应卓素菁的想法般，她的肚子适时发出了几声响亮的“咕噜”声。
卓素菁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了办公室。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彻底陷入了沉寂。
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窜了进来。那个身影快步地走到了卓素菁的办公桌前，开始在她的办公桌上翻找着什么。
少顷，那个身影就拉开了卓素菁的办公桌抽屉。不一会儿，一台明显不属于卓素菁的手机就呈现在那个身影面前。
那个身影犹豫了一下，拿起了那台手机回到自己的工位。那个身影迅速地将手机连上自己的电脑熟练地操作着，没过多久，手机上的微信聊天记录和手机里的视频文件就完整地呈现在面前。
看着那些聊天记录和视频文件，那个身影的眼里燃起了怒火，紧接着，又将担心的眼神投向了卓素菁的工位。那个身影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将手机里的东西全部备份到自己的电脑中，这才关闭了手机的电源，重新把这部手机放回了卓素菁的抽屉中，悄悄地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楼外的一家快餐店里，此时正因为用餐高峰而人头攒动。然而，一些已经在用餐的白领们却不时放下手中的餐具，将惊奇的目光投向了离收银台不远的一张单人桌。
卓素菁就坐在这张桌子旁，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连着几餐累积下来的饥饿感让她没有过多顾及自己的形象，只是不停地将餐盘里的菜肴塞进自己的口中。
没过多久，卓素菁就风卷残云般地将餐食扫得一干二净。直到这时，卓素菁才留意到周围的人的目光。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烫，赶紧起身走到了收银台：“你好老板，请问多少钱？”
一个中年的胖男人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呵呵，不用不用，难得今天有大妹子这么一位大美女来我这用餐，还吃得那么香，我这小店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今天就给大妹子免个单吧，希望大妹子以后多来我这吃饭哦，哈哈哈！”
卓素菁羞得满脸通红，她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该收的钱还是要收的，不然我下次也不敢来了。”说着，卓素菁掏出手机，对着墙上的餐牌将餐费付清，这才逃也似的溜出快餐店。
身后的老板还在热情地喊着：“大妹子，有空多来我这吃饭啊！”卓素菁摇了摇头，回想着老板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她不由得莞尔一笑，瞬间把周围的一群男白领迷得七荤八素。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卓素菁那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稍微的释放。她暂时忘记了昨天的屈辱经历，暂时忘记了朱钟虎的虎视眈眈。她甚至有种感觉，仿佛这两天的经历只是一场噩梦，现在开始才是她日常的回归，她已经开始盘算着今晚要怎么跟丈夫度过这个“重获新生”的夜晚了。
就在卓素菁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工位坐下时，她的心猛地一沉：她的办公桌，似乎被别人翻过了。猛然间，所有痛苦的记忆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刚刚的一切美好幻想立刻犹如肥皂泡被这黑暗污秽的记忆一一撕破，残留下来的，只有那冰冷的、残酷无比的现实。
但此刻，卓素菁已顾不上悲伤。她想起，昨晚，自己将从朱钟虎那里拿到的手机随手丢在了抽屉里，甚至还没有锁上。该不会是那个人渣…？！卓素菁心里巨震，慌忙拉开了抽屉——那个藏着卓素菁秘密的手机，就静静地躺在抽屉的角落里。
卓素菁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地将那台手机攥到手中，心里这才稍定了下来，可仍有一丝疑虑爬上了她的心头：
到底是谁来翻了她的桌面？难道是负责清洁的阿姨？不对，清洁的阿姨只会在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才会过来，而且她也不会随便碰别人桌上的东西。
那是谁呢？其他同事？也不对，按照卓素菁自己的处事风格，是极度讨厌别人未经她的同意来她桌上乱翻一通的。她的同事也深谙这一点，至少不会在这件事上来触碰她的逆鳞的。
这么说，难道还是那个人渣？也不对啊，如果他真的要这个手机，昨天就有千百种理由百般抵赖不给她了，何必现在还来翻桌面？而且手机就放在抽屉的最上层，不至于会找不到才对。
那…林清雪呢？这小妮子平时被卓素菁自己惯坏了，早上又被卓素菁凶了一次，可能，这小妮子只是想着来看看她因为什么而在恐惧着，所以才来翻了她的桌子？
想到这里，卓素菁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了林清雪的工位。林清雪的工位空空如也。卓素菁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下午要好好地找林清雪谈一谈了，还有，要好好地跟她道个歉……
在卓素菁的思绪万千中，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的2点半。她又一次看向了林清雪的工位。林清雪还是没有出现。卓素菁皱了皱眉，起身走到了林清雪隔壁的工位上，向旁边的员工轻声问道：“林清雪呢，你知道去哪了吗？”
那位员工一个激灵，赶紧回道：“不清楚呢，倒是中午的时候就看到她急匆匆地跑出去了，也没说过要代请假啥的啊。”
卓素菁的眉头皱得更紧，她对着那位员工点了点头，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手机向林清雪发了条微信：“清雪，你跑哪里去了？不用上班吗？”
可是，左等右等，卓素菁的微信还是一片寂静。不安的情绪持续累积的，卓素菁又给林清雪打了电话。在连续几次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响起后，卓素菁只能暂时放弃了联络林清雪的打算。
她心不在焉地拿起文件夹，眼角的视线却不自觉地不时暼向办公室的大门。此刻，她是多么希望那么跃动着的、如精灵般的小姑娘能突然蹦到她的面前，一脸委屈地对她撒着娇……
直到下班的铃声响起，林清雪都没有再出现在办公室里，微信和电话也没有一点回音。但也有好消息，那就是朱钟虎也没有再来骚扰过她。
卓素菁不知道是担忧还是放心地长叹了一口气，收拾好桌面的东西，将那台手机压在抽屉的一叠文件下面，又把抽屉牢牢锁上，这才跟着鱼贯而出的人流走出了办公室。
傍晚时分，正是这所城市的交通高峰期。
一辆辆汽车摩肩擦踵，首尾相连，在大街上排成了一条条蜿蜒的长蛇。
此时，卓素菁正堵在马路上。
她坐在驾驶座上，一手托腮，心不在焉地划着手机屏幕。下意识中，她再一次将拨号的界面调了出来。看着屏幕上一整列的“林清雪”和后面紧跟着的“对方无应答”，卓素菁情不自禁地又按下了拨号。
不出意料，在持续了一分钟的“嘟、嘟”声之后，那个令她厌烦的女声再次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
卓素菁烦躁地按掉了通话，泄愤般地把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一只手使劲地按压着发胀的太阳穴，低声自言自语着：“真是的！这小妮子到底跑哪里去了？清雪…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叭叭叭～”跟在卓素菁后面的汽车那急促而又不耐烦的喇叭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卓素菁抬起头，这才发现道路已经通畅，前面的车甚至已经开出了很远的距离。卓素菁赶紧将汽车发动跟了上去，缓缓地行驶在这繁忙而拥挤的马路上。
在天空的最后一线红霞被黑暗吞噬之时，卓素菁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推开家门，整个房间一片漆黑，只有楼道里的一盏廊灯将几缕暗黄色的微弱光芒送进玄关。
陆苍流还没回来。
此刻，这间屋子里，只剩下卓素菁一个人了。一种强烈的寂寞和不安感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打开了门口的开关。
明亮而又和煦的暖光灯亮了起来，瞬间将屋子里的黑暗一扫而空。
卓素菁环顾着被照亮着的、熟悉的四周，心中的阴霾逐渐被驱散。此刻的她，仿佛一艘刚刚经历了暴风雨回归到港湾的小船般，终于可以稍微放下压在她心头的“重担”了。
卓素菁的目光缓缓地转向墙上她与陆苍流的结婚照。看着露出灿烂幸福笑容的两人，卓素菁的脸上不由得也浮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她一边换着鞋子，心里一边盘算着，难得丈夫比她晚回，今晚干脆就来做个饭犒劳下丈夫吧，毕竟这两天…一想起这两天的遭遇，卓素菁的脸缓缓地被愁容覆盖——或许，现在已经到了通过辞职逃离这个泥沼的时机了呢。今晚，好好和丈夫谈谈吧，是时候回归家庭当一个贤妻良母了，也是时候，孕育一个属于他们的爱情结晶了。
想着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的未来，卓素菁脸上微微一红，赶紧使劲地摇了摇头，快步地向房间走了过去。
“冰雪少女入凡尘～西子湖畔初见晴～”
被卓素菁随手放在鞋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林清雪吗？卓素菁惊喜地转过身，一路小跑着回到玄关拿起手机。卓素菁扫了一眼屏幕，激动的心情瞬间冷却了下来——是苍流。
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估计又加班了。卓素菁想着，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喂？老公？你怎么还没回来呢？今晚要加班吗？”
陆苍流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过来：“嗯，是啊，今天陈羽把手头项目的交接工作交了给我，现在我们还在进行交接和培训，今晚估计回不了家吃饭了。”
卓素菁心里一阵不舒服。今晚本来就有事想和他商量，他倒好，又跑去加班了，还做的是别人的工作。她努力控制着情绪，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嗯，没事的，我自己随便煮点就好，下次记得提前跟我说下哦。”
陆苍流一边随口许诺着一边挂断了电话。
卓素菁保持手机贴着耳朵的姿势伫立在原地，良久，她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房间里走去。
草草地吃过晚餐、洗完了澡，卓素菁攥着手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又一次划开了林清雪的通话界面。以前，只要是卓素菁给林清雪打电话或者发微信，她基本都是秒接秒回，今天这种长时间不回复的情况，可以算得上是史无前例了。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卓素菁心中已经腾生出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可此刻的她却根本无能为力，只能不停地拨打着林清雪的电话，祈祷着林清雪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卓素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林清雪的微信信息！卓素菁激动地抄起手机，颤抖着打开了聊天界面，心里还在胡乱地感谢着上苍垂怜保佑了林清雪，突然，她的身体猛地僵住了，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微信界面上，林清雪的账号发过来了一个视频。
视频的预览上，赫然就是那个给她带来了无穷梦魇的地方——朱钟虎的办公室！卓素菁全身发出了剧烈的颤抖，那不祥的预感如一块巨石般死死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一阵阵窒息。卓素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嘴不由自主地大张着，如同一尾脱水的鱼般急促地呼吸着。
为什么，为什么清雪发过来的视频会在那个人渣的办公室？！下午这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卓素菁的手指颤抖着、缓缓地伸向屏幕。突然，她猛吸了一口气，如同耗尽全身力气般、狠狠地按下了播放键。紧接着，卓素菁如甩开毒蛇一般，猛地将手机丢在了茶几上。她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手机。
视频，也开始播放了起来。
视频刚开始时，镜头呈现出剧烈地晃动，还时不时出现黑屏，似乎拍摄人只是随手将已经打开摄像功能的手机拿在手里，正在寻找着什么。就这样经过了十几秒，镜头突然不再晃动，拍摄的角度正对着朱钟虎的办公桌。
紧接着，镜头中出现了一张令人生厌的、满漾着淫笑的肥丑猪脸。卓素菁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满脸厌恶地将视线稍稍移开。好在朱钟虎的猪脸并没有在镜头前晃荡多久，他退开两步，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似乎是在确认摄像功能是否正常运行。
紧接着，他走出了摄像区域，手机的喇叭断断续续地传出了男女对话的低语。卓素菁赶紧将音量调到最大，又将耳朵凑近喇叭口，试图分辨清他们在说着什么。无奈，可能是空间太大，又抑或是对话声音太小的缘故，卓素菁完全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谈论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男女低声的对话戛然而止。不一会儿，一头全身赤裸、挺着油腻的大肚子、还故意淫秽地甩动着大鸡巴的肥猪推着一张办公椅走进了摄像区域。那个身影，赫然就是朱钟虎。卓素菁几欲作呕，下意识地伸手想关掉视频，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完全呆住了：只见那头肥猪向镜头外招了招手，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犹豫着地挪动着脚步，缓缓地出现在了镜头前。那…那是，那是林清雪！
“啊！！”卓素菁下意识地捂住了口，但还是失声惊叫了起来。一阵晕眩感如重锤砸在她的后脑，瞬间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视频还在继续着。
只见镜头里的林清雪在镜头前站定，狠狠地瞪了朱钟虎一眼，又立刻将目光移开，色厉内荏地大声说道：“你给我记住约定！如果你还敢对菁姐出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朱钟虎似是无意地看了摄像头一眼，转头对林清雪淫笑着说道：“放心，既然林清雪小姐愿意把最重要的处女当做交换筹码，我当然会遵守约定了。”
朱钟虎故意将“处女”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满是赘肉的猪脸上露出了掩藏不住的得意和淫欲。林清雪浑身一震，灵动的双眸瞬间暗淡下去，泪水浸润了她的眼眶，清秀而精致的小脸上也浮起了一层迷蒙的悲哀。林清雪将脸缓缓地转开，仰头看向天花板。
看着林清雪呆立在原地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朱钟虎不禁有点心痒难耐，他不耐烦地说道：“林清雪小姐，这可是你自己求我的，是不是应该展现一点诚意了？我可是没啥耐心的哦。”
林清雪沉默了一会，颤声应道：“我…我知道，你不要催了…”
说完，林清雪低下蛾首，颤抖的双手缓缓地伸向衬衣上的纽扣。由于过于的羞耻，林清雪的鼻翼迅速地不停歙张,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剧颤着的双手甚至都没法牢牢抓住那几枚圆润而细小的纽扣。朱钟虎看着林清雪这副模样，两片肥厚的嘴唇一张，发出“啧”的一声，他快步走了过去，猛地抓住林清雪的双手往两边一甩——
“不要！”在林清雪的悲鸣声中，只听得“嗤啦”一响，林清雪的衬衣被凄惨地撕裂，几枚纽扣四散飞脱，林清雪贴身的那件粉色蕾丝边、上面还绣着几簇盛开的樱花的胸罩就暴露在朱钟虎的眼前。林清雪的泪水瞬间滑落了下来。
她用力地挣扎着，试图挣脱被朱钟虎牢牢箍住的手，只可惜，仅仅凭借林清雪那几分微薄的力气，不仅没有让她逃脱控制，剧烈地挣扎反而让胸前的两只被紧紧包裹的奶子跳动不已，乍一看去，却像是在故意展示身体的诱惑般，挑逗着面前这只肥猪激起淫秽的欲望。
朱钟虎那是看得口水横流，一双猪眼淫光四射地死盯着林清雪胸前那深邃的乳沟，不自觉地伸出布满厚厚舌苔的恶臭舌头舔舐着嘴唇，胯下的黑硬鸡巴更是不停地跳动着。他淫笑着调侃着林清雪：“想不到林清雪小姐身材娇小，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胸前这两只大奶子竟然这么有料。哎呀，差点忘了，林小姐还是处女吧，嘶，”
朱钟虎把头凑到林清雪的胸前，深深地埋在乳沟里使劲地吸着气。等他再抬起头时，他的猪脸上洋溢着陶醉：“这处女奶子就是有一股子独特的奶香味，比那些被人操烂屄的臭婊子的奶子好闻多了，简直让人上头啊。”
林清雪徒劳地挣扎着，用已经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哽咽道：“放开我…放开我…不要这样啊…”
朱钟虎看着林清雪梨花带雨的样子，眼珠子微微一转，突然，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坏笑，猛地松开了林清雪的手。林清雪如获大赦，她赶紧捂着胸口，双膝弯曲向后地坐在了地上，蛾首深深垂下，发出了阵阵的抽泣声。朱钟虎蹲下身子，肥厚的猪手轻轻地抚摸着林清雪裸露出来的滑嫩香肩，故意用无奈地语气说道：“看吧，林清雪小姐，我就说你是没办法执行和我的约定的。不如，你还是穿上衣服出去吧，我们当作啥事都没发生，你也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哼哼，我到时候怎么对待你的菁姐，就不能保证了。”
说着，他还故意看了一眼摄像头舔了舔嘴唇，仿佛视频前的卓素菁已成为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只能绝望地等待他的鱼肉。卓素菁只感到五雷轰顶，她心里的不祥预感应验了——这人渣果然还掌握着其他能威胁她的东西！
卓素菁如坠冰窟般浑身冰冷，她已经知道林清雪为什么会主动去找朱钟虎了。但她更不愿意林清雪为了自己而牺牲她二十几年的处子之身。此刻的卓素菁，只能任由泪水夺眶而出，不停地低声忏悔着：“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清雪…对不起…你不应该受这种罪…一切错…都应该让我自己承担…”
视频里，林清雪听着朱钟虎的话，浑身猛地一颤，她抬起头，完全顾不上裸露的躯体，用力地抱住朱钟虎的手臂，一脸惨白地哀求道：“不要…不要…你不要那样对菁姐…我…我愿意…我愿意…履行我的承诺…”
朱钟虎享受着林清雪滑腻的肉体，脸上浮起了阴谋得逞的得意笑容。他故作姿态地挣开林清雪的怀抱站了起身，慢悠悠地说道：“那，林清雪小姐，请吧。还有，我不喜欢你那副好像死了爹妈的哭哭啼啼的样子，想履行承诺，就给我认真点！”
林清雪赶紧站起来，勉强自己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惨笑，紧接着，她回身将西装裙的拉链拉开，迅速地将裙子脱下，身上仅剩下一整套粉色的蕾丝内衣裤。朱钟虎皱了皱眉，用食指指了指林清雪身上仅存的几缕布料。
林清雪会意，但她毕竟从来没有在任何男人，特别是这样一个令她厌恶而恐惧的、除了那点男性性征外其他任何一方面都称不上是男人的人渣面前彻底暴露自己的身体，她清秀的小脸涨得通红，但一想到朱钟虎的威胁，她还是咬了咬牙，把手伸到背后解开了胸罩的扣子，将胸罩脱了下来，又用手死死抓住内裤的边缘，猛地也将内裤脱到了脚踝。
朱钟虎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满脸得意，又故意指了指那张办公椅。林清雪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挪动着艰难的步伐走了过去。她半躺在那张充满着朱钟虎体臭的办公椅上，修长光滑的两条美腿不知廉耻地大大张开架在了办公椅的扶手上，露出她那未经人事的神秘桃花源。
她的蛾首侧向一边，脸上仍然保持着难看的笑容，左手的两根手指生涩地分开了紧闭着的阴道口，里面粉嫩的穴肉清晰可见，甚至还能透过穴口看到那一张薄薄的、呈现不规则形状的处女膜。眼前这淫靡的美景让朱钟虎的呼吸瞬间沉重了起来，他开始挪动脚步，缓缓地向办公椅上的林清雪走去……
画面突然一黑，视频结束了。
“啊…啊…啊！！！”良久，卓素菁如同被人掐住咽喉般，在一阵低沉地呻吟后，发出了一声惨叫。“不要不要不要，清雪不要，你没必要这样做，是我害了你啊！！”
卓素菁发疯般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夺眶而出。她恨啊，就因为自己的一时意乱情迷，竟然酿成如此的大错。“不，我要跟清雪说话…我不能让清雪被那种人渣糟蹋…”
卓素菁猛地抄起手机，迅速地拨出了林清雪的电话。“快接电话啊清雪…快接电话啊…”
卓素菁死死地将手机按在耳上，嘴里默默地念叨着。这次，手机很快被接了起来。“清雪？清雪，千万别做傻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好…”
电话刚一接通，卓素菁就喊了起来。这时，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令她厌恶的声音：“自己解决好？请问卓小姐你要怎么解决呢？”
“朱钟虎，我警告你不要碰清雪，不然我…！”
“哈？拜托，这可是林清雪小姐自己主动来勾引我的，我可什么责任都没有哦，我的目标，本来就只有你而已。”
听着朱钟虎厚颜无耻的话语，卓素菁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她强忍着怒火，低声说道：“好，你的目标是我对吧？放过清雪，你冲着我来！”
朱钟虎无辜的声音再次响起：“什么什么啊？我冲着你去干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呢？”
卓素菁几欲抓狂，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愿，意，服，侍，你，你满意了吗？”
朱钟虎还是不愿意放过卓素菁：“服侍我什么？我又不是老爷，我也不需要有人服侍我啊，哈哈哈！”
卓素菁的俏脸涨得通红，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我愿意用身体满足你！可以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电话那头，朱钟虎那猖狂得意的笑声直震卓素菁的耳膜：“想不到啊，想不到，人称冰山美人的卓素菁，卓大主管，竟然能说出这么恬不知耻的话，真是让我…想把你按在地上肏得骚水横流呢！好！！那你懂得怎么做了吧，明天下班的时候，老时间，老地点，还有，我提醒你一下，别再给我整活，不然，哼哼哼。”
说完，不等卓素菁回应，朱钟虎就挂断了电话。不好，他还没答应放过清雪呢！卓素菁赶紧又把电话拨了过去。这次，林清雪的电话直接提示对方已关机。
卓素菁不死心地拨打了一次朱钟虎的电话，同样让她绝望的“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卓素菁泄愤般狠狠地把手机掼在地上，只听“咔擦”一声，手机的钢化玻璃膜应声而碎，一道道狰狞的裂缝瞬间布满了手机。
卓素菁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台手机，心里一阵酸楚。她此刻的人生，不正如这张钢化玻璃膜一般破碎不堪吗？钢化膜碎了可以更换，她的人生呢？卓素菁固然是不愿意让朱钟虎玷污她的身体的，可是，现在林清雪为了她宁可牺牲自己的处子身，已然成为了朱钟虎手里最有力的一个筹码，她，还有拒绝的权利吗？为了保护林清雪，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忍辱负重去服侍朱钟虎这一条路了。
卓素菁无力地将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将破碎的钢化膜撕下，摁亮了手机。桌面上，自己那如靥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卓素菁的心，她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开。卓素菁无助地蜷起身子，蛾首靠在膝盖上，泪水，浸透了她的睡裤。她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良久，良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一声开锁声。“素菁，我回来了。”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唤，将卓素菁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不行，不行，我不能让苍流发现端倪。”
卓素菁一脸惊惶地把手机迅速地塞到身下，紧紧地咬住下唇稳定了下情绪，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颜迎了过去：“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
低着头只顾着换鞋的陆苍流含糊着说道：“啊，今天工作比较忙，这几天估计还得做好交接工作，可能连着几天都要加班。”
说着，他侧身走过卓素菁的身边，快步地向浴室走去。看着陆苍流远去的身影，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卓素菁的脸颊滑落。她在心里低声地忏悔着：“对不起老公…对不起…我的身体…可能要被玷污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永远都爱着你…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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