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妈妈骂我是猪,我也很开心,因为这是从那天晚上以来妈妈主动和我说话。所幸这个胡同结构并不复杂,不一会就重新绕回了熟悉的街道。
妈妈的鼻息放轻了一些,看来她是真的有点害怕莫名的漆黑。
沿着熟悉的街道我走得很快,没多久走到了王姨开的诊所。
王姨见着我们简洁的问了两句之后就叫我背着妈妈来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诊疗室,并命我诊疗室外边的大厅等待。
等待的时间很是煎熬,度日如年,我在心底不停的为妈妈祈祷,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姨从诊疗室走了出来,我立马向前:
“王姨,我妈妈怎么样了?”
王姨神情温和,同时有些疑惑,拉着我来到座椅坐下,说道:
“你妈妈并没有感染上k2流感,是普通类流行性感冒,这类病毒毒性并不强,不过……”
我闻言一惊:
“不过什么?”
王姨柳眉稍稍皱起:
“不过你妈妈身体非常虚弱,近期营养和水分摄入严重不足,再加上感冒病毒趁机而入,所以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前面的话被我忽略了,我满脑都是王姨最后一句话:情况不容乐观。害怕的情绪又遍布全身,呜咽道:
“王姨……求您一定要救好妈妈……”
王姨一只臂藕搭上我的肩头,说道:
“你放心,你妈妈的情况还危及不到生命,但是王姨心中有个疑问。”
“什么?”
“你妈妈她最近是不是经历了什么打击?像这类普通流感并不会影响消化系统,所以你妈妈营养摄入严重不足应该是主观意识造成的。”
王姨说话的速度平缓,字字清晰,我很快就明白了王姨话里的意思:妈妈生的这个病本来并不严重,是因为没吃饭没喝水才导致了病情加重到现在这个境地。
经历了什么打击?自然是我趁着妈妈睡着鬼迷心窍做出来如此伤她的事情以及没几天就看到了老爸出轨的证据。
这两件事情中的任意一件都不至于让一向坚强骄傲的妈妈如此,或许是造化弄人,妈妈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都对她产生了无法磨灭的伤害。
想到这里,我更是伤心愧疚,捧着脸抽泣出声。
王姨抚了抚我的后背,语气温柔:
“小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给王姨说,我也好开导你妈妈。”
我做过的那件事情自然是不可能说的,但是爸爸的事想来应该可以说:
“我爸爸爱上了别的女人……”
“这样啊……”王姨若有所思,沉思了会说道:
“你妈妈她外表冷漠强势,内心是很重感情的,这件事情对你妈妈来说确实打击挺大。”
我认同的点点头,王姨继续说道:
“放心吧,你妈妈她不会有什么事,这两天就在我这里养病,我已经给她注射一袋葡萄液了,只要她配合治疗,很快就能恢复的。”
听到此话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我看向诊疗室:
“我可以去看看妈妈吗?”
“你妈妈在输液,已经睡着了,你不要吵到她哦。”
……
我轻步到诊疗室,来到妈妈的床边,她安详的躺在病床上,骄傲自信落落大方的脸庞此刻美丽又苍白,让人心痛。
妈妈睡得很香很甜,总是皱起的画眉放松开来,面色平静自然,鼻息缓缓,嫩白左手挂在床边,手背上贴着纱布,一根导管连接着营养液。
营养瓶中细微而又清脆滴答滴答声流响,与白色沉寂的基调相呼应,仿佛时间停止了下来。
身后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来到门外,王姨示意我去大厅,到大厅后,王姨低声说道:
“小宇,你今晚就在这儿陪着你妈妈,她还要再输一瓶营养液,一定不要忘记置换,欣欣还在家,我就先回去,明早再过来。”
我点点头:“行,王姨您就先回去吧。”
王姨拍了拍我的后背,给了一个温暖的浅笑后离开了诊所,我再次回到了病房,在病床旁的一根小凳子上坐下,时刻盯着营养液。
一直到两瓶营养液输完,我才有机会端详病床上的妈妈。
忽然,一缕发丝飘散在妈妈嘴角,似乎是有些痒,妈妈动了动嘴唇,小孩子般的呓语两声,我伸手替她将发丝撩至耳后,妈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醒了过来,一双凤眼正冰冷的盯着我,我莫名感到心虚,忙起身解释:
“妈,我是看您的头发,不是,我的意思是……”
“出去!”我话还没有说完,妈妈就冷冰冰的打断了我,我还想解释一下,却是被妈妈那仿佛吃人的目光给镇住,我叹了口气,只好离开病房。
我坐在大厅,心烦意乱,妈妈的病好了固然值得庆幸,可是妈妈的威严和对我的恨似乎在随着病一起在恢复,我心头愈发感到不安,难道说妈妈的病好了之后,我就彻底的会被丢下吗?
因为出门的时候没有来得及穿棉衣,空荡荡的大厅里和妈妈的目光一样冰冷,我呆了没多久,冻得浑身开始发抖,要不要就去求一下妈妈吧,让我呆在有空调的病房,正当我犹豫之际,病房的门被推开,一身洁白睡衣的妈妈依然虚脱地撑在门框边上,瞧着我冷冷的说道:
“进来吧。”
妈妈的语气冰冷,却是藏不住母亲对儿子的暖意,我心头暖烘烘的,妈妈都这么虚弱了,还在替我着想,愧疚感油然而生,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几个大步跑了过去。
我扶着妈妈将她搀扶躺在病床上,我则是坐在床边的矮椅上,妈妈拿起一个枕头递给了我,带着警告的口吻说:
“困了就趴在床边老老实实的睡觉。”
“哦”我接过枕头应了一声,悄悄的观察着妈妈,妈妈一双黑眸盯着天花板出神,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内心肯定无比纠结吧,自己的儿子做了如此伤害她的事情,对此她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我愈发的感到愧疚,轻轻的喊了一句想要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