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胤鸣快速扳回孙茗卓转过一半的身子,凑上前紧紧地黏在他背上,结实有力的双手却是恰到好处地圈在从云的腰部上,动作一气呵成,竟是搞得孙茗卓“进退两难”。
“亲爱的,人家也要亲亲。”说著,梁胤鸣嘟著红豔的双唇好整以暇地在孙茗卓修长的颈子上游移著,慢慢的移动著,距离男孩细嫩的皮肤仅仅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两个身形差不多高大的男人贴在一起,再加上前面一个又矮又胖的女人,三个人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极不协调的汉堡包。
周围一阵阵哄笑,还以为会看到一场香豔的法式接吻,怎么一会功夫又演变成刺激的3P热吻,今天晚上不笑得嘴抽筋才怪!
被夹在中间的孙茗卓只觉脑袋‘嗡’的一热,眼中只有脖颈处那片温热的气息,什么都不能想。
从云怎么扯都扯不掉梁胤鸣放在腰部上的手,实在是这个男人的臂力太大。
求助地抬头望向一动不动的孙茗卓,却对上男孩呆滞的表情,那眼睛中的生气似乎在一瞬间枯竭,仓皇地垂下去,连唇瓣都在微微颤抖。
从云心惊,一双黑亮的眼睛清冷地转向一脸戏谑的梁胤鸣,一句话也没有开口,眼里却是警告意味十足,。
这个女人,没有想象中的软弱啊!梁胤鸣张著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骨碌碌地灵活转动,摊开一只手,无辜地笑,“别看我,我可什么都还没干。”
要说疑惑,梁胤鸣比她更加疑惑,他还以为美人儿会跳起来跟他开打呢。
转个身子看向孙茗卓,怎么会这样?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冷漠,死灰,没有一丝生气,就像一双死人的眼睛一样看不到一丝生气。
身子一得到解脱,孙茗卓像中邪见鬼一般,拔腿没命地往前跑,眼看著已经冲出酒吧门口。
两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神似的站在那里,待从云反应过来,男孩已经不知去向。
从云赶紧追上去,接近凌晨四点的深夜,路灯依然散发著冷清的光芒,照耀著整个冷清的街道,街道上即便是有过往地车辆,速度也是极快。
行人道上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却是找不到想要追寻的人影。
在经过一条昏暗的小巷时,从云来回在街道边走了好几遍,直到把自己的脚印踩得到处都是痕迹。
那条黑黑的路,好像个无底洞,没有尽头,从云看著看著,就像被吸过去了一样,脚不由自主地往里走,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在犹豫。
“恶......啊恶......”
角落里传出呕吐的声音,单是听著就知道那人有多难受了,好像在把胸膛里的东西全呕出来一样,扯著嗓子都哑了,不难想象里面昏天暗地的场景。
孙茗卓蹲在死角处,埋著头干呕不已,明明什么都吐不出来,他却总是想著把身体里的脏东西全清除干净,呕了半天,也只有唾液挂在唇角。
“所有的人都可以用这种眼神看我,但是你,你孙茗卓,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次次心痛又无奈的负罪感,彼时的颤栗此刻又鲜明起来,恶心之情一下子涌上喉咙,孙茗卓忍不住再次干呕起来。
男孩抬起头来的一瞬,从云幽深的瞳孔处映出一张颓糜的脸孔,眼角红地似滴血,眼瞳中也布满了细细的血丝,赤红一片,面颊不正常的潮红泛溢出来渲染到了颈部,泛红的唇角处晶莹的液体蜿蜒流下,这么颓糜的人是谁……?
“你来干什么!”孙茗卓狠狠地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死灰一般的眼睛开始耷拉下来,无力地说。
“难受的话擦擦吧。”
喑哑的声音自耳旁响起,孙茗卓睁开眼,面前雪白的纸巾跳进了还有些酸痛的眼睛。
“你走!”孙茗卓没有看向她也没有接过她的纸,死死地盯著黑暗的死角。
从云看著他,虚渺地又不像是在看他,只是淡淡开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塞住,声线变得更加喑哑,“那我走了。“
她不会走,只是会远远地看著,静静地守著,默默地等著他重新回复到意气风发的样子,那个爱笑,爱吵,爱闹的阳光男孩。
一步一步地挪动著僵直的双腿,她不敢回头,生怕给他带来难堪。
总有这么一个人,让你忍不住想疼惜,想保护,哪怕他只是受到一点伤害,她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是一种对弟弟的不忍,还是情人的疼宠?
“喂!”孙茗卓狠狠咬著嘴唇,微有些尖的牙齿刺破皮肌一下子溢出豔红的血来,“你真走啊!”
铁锈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腥腥甜甜的,他烦躁地伸出舌头舔过,混入血丝的伤口有些微泛痛,这种像被小针刺了一下的感觉很像他此刻的心情。
孙茗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抱住胖女人的腰,呓语般地对她说,“老子为了你连摸都给人摸了,你就这样对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居然这么对我,就不怕被雷劈死!不怕老子用口水淹死你!你竟然这么对我,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个死没良心的.....”
到最后断断续续的什么粗话都派不上用场,只能不甘心地重复著“你这么对我,这么对我.......”活脱脱一副被抛弃的小怨妇样。
恋人啊,彼时信誓旦旦的诺言,如今在风中的哪个角落哭泣?
心如刀绞,三年后的孙茗卓恨不得从来没有那么愚蠢的爱过一个人。
他奉献给一个女人一段永恒的青春和无怨无悔的爱,那个女人却连一个随他姓的孩子都不肯留给他,让他如何不痛?
如何不恨?!
他从来不知道恨一个人可以这么彻底,那三年来被等待磨砺的痛就像一把利剑,一刀一刀狠狠地刮过他的心脏,那只魔鬼的手一直在他心上狠狠地抓过,拉出一道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痕。
那种痛,远比他曾经那十几年来怨恨一个人来的深!痛!
很痛!
但他需要!
他要时时刻刻都记著这种巨痛,痛到焚心蚀骨,连骨髓里都透出酸麻的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