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声音很谨慎很轻,加上一副煞有其事的眼眸,声音轻柔得就如同秋风飘落的树叶一般。
邬岑希不厌其烦地听她絮絮叨念著,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一次性说出这么多话,奇异的是,竟然没有一点烦躁的感觉。
骤闻她颇具深意的最后一句,邬岑希停下脚步,若有似无地牵开嘴角一笑,对上从云笑意深深的黑眸时,嘴角微微抿起,“说下去。”
一左一右站在电梯前的两人,给人以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感。
从高空坠入地上的感觉,刚开始可能不适应,不到一刻锺,便会觉得高空的风景纵然美丽,但是地面上的新鲜空气似乎更胜一筹。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秦柔羡慕地看著站在长发男子身边的从云,金童玉女的组合固然养眼,不过眼红的人比欣赏的人多。
相较之下,耀眼十足与亲和有余两者的搭配美好的宛如一幅画一样,不会令人生厌嫉妒。
她是个活泼直率的女孩,坦荡直接。
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早就把刚才长发男子给她带来的挫败感全然忘到脑后。
相较于长发男子,她还是喜欢他身边的女人多些,秦柔不由露齿一笑,若陷若现的梨窝使得小人儿更加显得娇丽。
长发男子单独看上去都已足以吸引别人的眼光,只差没在脸上写明:“我很危险,生人勿近”的字样了,相反的,他身边一脸笑意吟吟的女人却是很容易令人一眼带过,脸上永远写著:“我很安全,大家放心”。
继续说下去?
可是她已经说完了啊,站在一旁安静地等他的答案的从云听他这么一说,有点犯难。
十秒锺过去,‘当---’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门内三三两两的人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门外的两人却是不焦不躁地各怀心事。
呼了口气,舔舔干燥的嘴唇,从云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进去,思索著该怎么照他的意思继续说下去。
电梯门悄然合上,从云摊靠在不锈钢靠壁上,一只手放在电梯的一面的扶手上,嘴唇微弯,轻轻说著,“给我一点时间多了解你,我会尽职尽责地照顾好你,直到你安全出院。”
说完,从云的眼睛征询式地看向一双男人深邃的眼眸,也许是下意识总以为他都是单身一族,也许是下午正巧碰见他一人躺在病床上,她似乎忘了飞薇的警告,这个男人还有个感情甚好的未婚妻。
电梯里面的液晶电视屏幕还在反反复复地重复著那几句广告词,从云抬眼一看,是一个男生内裤平面广告,有一个男生下面正面穿著内裤的特写上面写著“外面比威风,里面比威力”,一群妖娆清纯不一的女人高喊著“大,实在是大”争先恐后地奔向那个男生。
邬岑希没有说什么,不偏不倚的站在中间,双手无意识地插在紧身劲装裤的后袋,微微地扬起嘴角,似有似无的笑容,说不出的迷人,这样的动作用在他身上,竟然有种别样的慵懒。
电梯金光闪闪的门,阖上的瞬间,现代金属感设计的电梯上四面环绕的镜子顿时映著邬岑希线条绝美精致但有点缺乏血色的面孔,这种苍白让身形健壮的邬岑希显得有些女性化的柔弱。
看了看电梯面板上的数字,已经到了七楼,从云原本有点低沉的表情在电梯门再度开启时仿若显微镜下快进了的花朵绽放过程,不是惴惴不安的等待而是近乎单纯的发自内心的展露笑容,虽然男人没有说话,不过她就是知道自己得到了认可,心里压著的的石头也开始渐渐落了下来。
两人走进邬岑希所在的病房,淡淡的熏香扑鼻而来,若有似无地缭绕在空气中,隔绝了秋日的微凉,暖意缭绕,不禁让人舒服得熏熏欲睡。
竟然没有傍晚时候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看来这个男人请了清洁工过来打扫,从云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走过去帮他摊开床上迭好的白色棉被,背著他熟稔地唠叨,“你现在有伤不能像以前那么晚休息,还是先洗脸刷牙睡觉吧,不然伤口没那么容易好。”
背后,一道耐人寻味的视线紧紧注视著她,眼神越发深邃,邬岑希靠著冷冰冰的白色墙壁微微颔首,点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邬岑希微微眯了眼睛,走到她的面前,一股烟雾从口中喷薄而出,喷在身前的女人脸上。
男人的举动,真是很像一个流氓。
烟雾缭绕,从云想要提醒他不能抽烟,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移开脚步,走到窗户面前,把窗户开大点。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像是过去几个世纪,没有人开口。
从云对这个男人的冷漠早已完全免疫,拿过放在茶几上的病号服,继续忙活著到浴室帮他挤牙膏放热水。
对于他三不五时地不理会她,从云似乎已经看得很开,有时候,人不得不脸皮厚点,才能轻松地面对风吹日晒的拷打。
而邬岑希依旧是斜在门框上吞云吐雾,他眉间笼罩著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淡淡的,带著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落寞。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著女人的侧脸,永远也看不腻一样!
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是在透过她好奇地寻找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