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分锺后──
钥匙在锁眼上试探性地拧转几圈,稍后,“咔嚓”一声,门板应声打开──
床上的两个人,一个是半跪著身子埋头苦干,充耳不闻。
另一个是横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漠不关心。
谁也没有注意到从门口走进来的一男一女。
“现在感觉怎样?”
“嗯……继续……”那声音似嗔似怨,似撒娇似委屈,哝哝软软的一声,直叫得人的心也跟著一起软下去。
孙茗卓的声音朦朦胧胧中,带著磁声的呻吟,就好像沉浸在情欲中的美少年,更是增添了几分销魂的意味,把周遭的男女挑逗得浑身酥麻。
衣衫不整的尤单羽,蹲在浑身光裸的孙茗卓身下,头颅微微摆动,从后面远远望去,就好像──尤单羽在给孙茗卓做口舌上的伺候。
“啧啧啧──好香豔,好刺激的画面啊。”一连发出好几个感叹词,嘴角轻轻地弯起,像一个半开的月牙,划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梁胤鸣心情甚好的调笑道。
听到声音,尤单羽回过头来,视线在梁胤鸣身上停留不到一秒,随即移到僵立在原地的从云身上,正一动不动看著孙茗卓一副沉醉其中的小脸。
他真是一点都搞不懂,孙茗卓到底在糊涂些什么?
这个女人哪点比得上他姐姐?
连皮毛都沾不上边!
心里如是想著,尤单羽还是识趣地拍了几下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孙茗卓,虽然下面的小弟弟还没睡过去的现象,不过显然上面的孙茗卓已经睡了过去,估计这会正在周公家前敲门。
“干什么你?继续啊!”
一张小脸被他拍得晃过来晃过去,头晕目眩,孙茗卓不爽地睁开眼睛,朝尤单羽瞪过去。
不瞪不打紧,这一瞪孙茗卓就看呆了。
原本一张恼火的表情顿时愣住,胖女人正呆在门口似乎在想著什么伤心的事,脸上充满了令他害怕的悲伤。
眨了眨眼皮,表情变得有点状况外,再眨了眨眼皮,表情慢慢转化成惊讶,一双嘴巴张的跟塞了鸡蛋一样大。
蓦地,孙茗卓突然“啊──”的一声大叫,吼得整栋楼都颤抖了起来,声响堪比地震。
“内裤、内裤、快快、内裤……我的内裤。”
羞红著一张小脸,孙茗卓慌忙“腾”地一下跳起来,慌慌张张地四处寻找内裤,小弟弟还吊儿郎当的挂在那儿,像锺摆一样孤零零的垂吊在“九点”时针处。
孙茗卓这回是跳进黄河,怎么洗也洗不清了,他的宝贝小弟弟就是偷情的最好证据!
还是尤单羽帮他找到他那条高档的CK内裤,好心地把内裤递给孙茗卓,示意他穿上。
一旦好心被白眼狼当成了驴肝肺,那么“好心”便臭不可闻。
孙茗卓面红耳赤的接过,心里已经不下几百次骂死尤单羽全家,小心翼翼地瞄了胖女人一眼,还没瞄到,赶紧偷偷摸摸地收回视线,飞快地套上内裤,险些两只脚都套进同一个脚洞里,穿了好久才困难地将还神采奕奕的小弟弟塞回他的性感内裤内。
“哎?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是死狐狸幸灾乐祸的声音。
一听胖女人要走,孙茗卓牛仔裤套到一半,赶紧追上去,还没走两步,因为过于紧张,两脚踩在牛仔裤裤腿上,只听得“嗷”的一声嗥叫,孙茗卓双臂前伸,屁股拱起,来了一个重重地“狗吃屎”。
额头直接磨掉块皮,疼的孙茗卓是龇牙咧嘴,费力地撑起身子正要站起来,抬眼瞥到迎面走来的白色裤腿,孙茗卓惊喜地扑过去抱住“胖女人”的小腿,急急忙忙解释道:“胖女人你听我解释,我是被强迫的,是阿羽强迫我的。”
没有得到回应,孙茗卓心里更慌了,急得舌头都快打上结来:“我是清白的啊!!!是尤单羽用暴力把我扑倒在床上,胖女人你要相信我啊!!!”
“真的!我一直在抵死反抗,谁知道尤单羽这个小子那么阴险狡诈,拿你出来威胁我,我才忍气吞声被他侮辱的啊!!!”
必要的时候,兄弟是拿出来卖的。
看来这个娇生惯养的孙大少也不笨嘛,知道说出“春药”二字没人会信,悠然自得地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梁胤鸣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可怜兮兮的孙茗卓,嘴角咧成一个大大的弧度,心情畅快的笑了起来。
头顶上传来一阵大煞风景的轻笑声,孙茗卓的满腔热诚犹如被人当场泼了一大桶冷水,高度紧张的脑袋恢复正常运作,这才意识到那条瘦瘦的小腿的是那只死狐狸的,也对,胖女人的小腿怎么会这么细。
新仇旧恨,不共戴天!
孙茗卓恨恨地咬紧下唇,刹时恼的双眼血红,呀地一声大喝,抓住裤腿的双手迅速地往下拉。
偏偏梁胤鸣穿的就是时尚百搭的修身直筒休闲裤,没有腰带,只听“嗖”的一声,那条前卫的白色休闲裤顺势凄凄惨惨地躺在地上。
显然没想到“狗急跳墙”这词,也能用孙茗卓身上,梁胤鸣一个意外的疏忽,落得个比孙茗卓还狼狈不堪的惨况。
至少人家那牛仔裤还套到一半,梁胤鸣那裤子,简直是惨不忍睹,早就被怒火攻心的孙茗卓以他那脱衣服的速度捡起来撕成一条一条的碎片。
末了,还不解气,孙茗卓直接用嘴代替手,俨然是将那条可怜的裤子当成死狐狸来咬,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生吃入腹!
怪自己的兄弟,怪那只死狐狸,还是难解心头之恨,孙茗卓最后干脆怪到自己的宝贝小弟弟头上,低头愤怒的打了斗志昂扬的小弟弟几下,“妈的都怪你,老子为了整死你,把女人都整没了!”
果然是骨肉相连,心有灵犀,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跟主人一样吃硬不吃软的家伙,马上很惭愧的低下头,缩成了小小小小的一团。
“真的是害人不浅啊,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才死,晚了!”孙茗卓喋喋不休地咒骂著:“自作自受的家伙,以后没女人来喂饱你了,你就给老子好自为之吧你!”
哭笑不得,这四个字用在梁胤鸣身上绝对是名副其实,玩弄著钥匙扣的手指顿在空中,梁胤鸣嘴角微微抽搐,彻头彻尾被孙茗卓打败。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落魄,也是落魄得有气质有修养。
梁胤鸣潇洒地抬脚走开,把裤子丢给孙茗卓,随便他爱怎么啃怎么啃,然后心安理得地踱步走到尤单羽家的衣柜前挑选裤子。
要说耍嘴皮子和耍无赖,孙茗卓要说是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可是要论厚脸皮,恐怕连孙茗卓都比不上梁胤鸣。
“孙茗卓!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从小到大我在背后为你擦得屁股的还少吗?你现在是怎样,跟我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过了半响,尤单羽才冷冷的甩出几句话,沉著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盯著他。
“大不了你以后找了女人也拿我当盾牌嘛,我又不会介意。”理智稍稍回笼,懊恼地套上牛仔裤,孙茗卓讪讪的笑,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追到门口想要看看胖女人还在不在。
“你敢再前一步试试,我就去告诉我姐!”
眉眼一挑,梁胤鸣有点疑惑地转向尤单羽,黄毛有个姐姐他是一早就知道的,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追寻不到,实在不得不令他困惑。
一句话便将他打得原地转了两圈,孙茗卓顿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不许告诉她!”
“知道怕了?”眉宇间微微有点松动,尤单羽幽幽的吐出几个字,“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神色一震,整个人顿时蔫了下去,就连眼神也跟著黯淡起来,良久,孙茗卓语才讷讷的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