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餐厅内,从云心里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她会在一夕之间就对梁胤鸣产生了浪漫的少女情怀?
思索间,她的脑海无比清晰地闪现出四个人的身影。
何驰,是一个很美好回忆,可是他不属于她;尤单羽,他的眼睛很像何驰,可是他不是她要寻找的“何驰”;邬岑希,她连想都不敢想,一个有著未婚妻的极品男人不是她可以奢望得来的;孙茗卓,也许他现在把她当成一个保姆来依赖,可是这样的期限究竟会有多久?
犹记得曾经在哪里听到这样一句话,有些人,爱上一个人是因为不了解这个人,了解了也就不爱了;有些人,爱上一个人是因为了解了这个人,不了解也就不爱了。
她和沙婷豔一样,她们都是游走在性爱和城市边缘的女人,她们渴望爱情,却更害怕背叛与失去,所以她们宁愿将自己寥剩无几的情感寄托在一个永远不会爱上女人的男人,也不会去自不量力地选择救赎那些风流花心的男人,因为这样的男人,她们每天都在遇见。
而一尘不染的梁胤鸣,就好像茫茫大海里的一粒沙尘,陡一被发掘,便有如天上的月亮霎时照亮了黯淡无光的黑夜,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等很久了?”
一个声音在背后猝然不及地响起,将从云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没有。”从云反应过来,看向早已坐在对面的尤单羽,开门见山道:“你找我有事吗?”
“离开孙茗卓。”尤单羽也不客气,不拖泥带水的回答她。
从云不语,端过桌上的果汁捧著,没有啜饮,却只静静地看著。
就在尤单羽以为她准备装聋作哑的时候,从云突然抬头,转而问道:“为什么?你不觉得只有他的亲人才有权利这样说吗?”
“为什么?”尤单羽拨弄了一下他那头泛著金黄色光芒的头发,然后靠在椅背上,用一种陌生而又夹带著怨恨的目光看著她,“因为他是我姐的!”
这样斩钉截铁的语气,就好像对方抢走的是他的所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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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请不要蹲在这里影响我们的客人好吗?”餐厅里的女服务员走到一楼的大理石柱后面,弯腰婉转地朝一名变态说道。
只见眼前的人,戴著一副卡通墨镜,一头脏兮兮的长假发,嘴唇上贴著两撇令人啼笑皆非的八字胡须,嘴巴上点著颗大黑痣,再加上头上戴著一顶黑色太阳帽,打扮得像个城市变态。
这个变态,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一副奸诈相。
居然还学人家电视剧里的侦探手上拿著一副高倍放大镜,鬼鬼祟祟地偷瞄二楼那名痴痴坐在窗前的胖女人。
心里如一想,女服务员的口气马上冷了下来,想要上前推攮,“先生,您已经蹲在那里十几分锺了,如果不想吃饭请马上离开。”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是跟在孙茗卓后面慢吞吞出现的梁胤鸣。
“我请他吃饭。”说著,梁胤鸣拉起自己跟自己赌气的孙茗卓走到角落处的空位上。
服务员讶异地张开嘴巴,两眼发光地盯著面前这名长相极美的美男子。
“来,把放大镜给我,我来帮你捉奸。”故意咬重最后那两个字,梁胤鸣轻柔地揽过孙茗卓的身子,嘴边噙起揶揄的笑,趁机抓了他的抓翘臀。
周围顿时一阵倒抽气声,好不容易在餐厅碰到一个养眼的美男子,没想到,居然是个玻璃,而且还有恋脏癖。
孙茗卓现在哪还有心思管自己有没有被占便宜,脑袋里面只想著捉住那个奸夫!
难怪啊难怪,他早就怀疑胖女人离开他那个月是不是偷偷跑去跟情人约会,没想到真的!
“我不想捉了。”埋在梁胤鸣怀里的孙茗卓好不容易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没事,我帮你捉。”还真是喜欢自欺欺人,梁胤鸣心里闷笑一声,正想“安慰”他,突然瞧见门口走进一名黄发男子。
“奸夫来了没有?”躲在梁胤鸣怀里不肯抬头的孙茗卓三不两时就闷闷地打听道。
“来了。”梁胤鸣虚应一声,眼里的揶揄之色也越来越深,“他们好像聊得很愉快。”
抓住梁胤鸣衣服的手紧了紧,孙茗卓以双臂牢牢环住他的胸膛,咬牙逼迫自己要忍,忍住!
过了一会儿,梁胤鸣拉高声调,“他们要走到门口了,好像是去开房。”
老子要是再忍就不是个男人!
“啊!”地一声大叫,孙茗卓突然怒目切齿地咬掉梁胤鸣胸前的衣服口子,扯掉脸上的墨镜和假发,一脸大义凛然地站起来。
“奸夫淫妇!”孙茗卓嘴里大声叫嚷著,随即傻眼愣在原地,嘴巴大大张开,一手抖著指向前方的人影。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孙茗卓反应过来,狼狈地后退两步,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知道他误会自己,尤单羽没有解释,只是阴恻恻地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是吗?既然是衣服,借来穿穿有什么不可?”
听到他的回答,孙茗卓咬紧下唇,两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的战栗著,低垂著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心里对尤单羽的故意抹黑有点不满,刚准备踏出门口的从云折了回来,想要上前解释。
突然,孙茗卓猛地抬起头来,满脸的狰狞与痛苦,还没等餐厅里面的人反应过来,孙茗卓已经像闪电一样,飞一般地冲到尤单羽面前。
“今天有你没我!”
嘴里不住地嘶喊著,孙茗卓一个左勾拳就毫不设防地打在尤单羽的右脸上。
冷不防被打了一拳,尤单羽搓了一下鼻血,孙茗卓一个右勾拳又打在他的左脸上,还是很重的一拳。
尤单羽后退几步,不想跟他打。
孙茗卓得势不饶人,接连跟上,几个右勾拳加上一个劈腿,再来一个飞身璇踢,下手毫不留情。
毫无反击之心的尤单羽被他一脚踹到地上,却没有一点不堪的表情,反倒是紧追不舍孙茗卓,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
眼看著孙茗卓又要上前逼进,尤单羽忽然高声冷笑一声,“你看看现在的自己,哪里还有一点当初热血青年的样子?为了一件衣服就割断手足,我看兄弟做到你这份上,还不如不做!”
扔下最后一句话,尤单羽轻蔑地看了呆怔在原地孙茗卓一眼,便自己扶著身子摇摇晃晃地离开。
那一眼,尽是决绝之意。
尤单羽一走,整个餐厅顿时热闹了起来,上前要求赔偿的经理,过来跟他解释的从云,还有周围一群指指点点的顾客。
餐厅经理在他眼前挥手,“先生,上前要求赔偿经理,先生?”
将孙茗卓脸上的痣擦掉,从云忙解释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我跟尤单羽只是出来吃顿饭。”
“你说那两个男的为什么吵架?”邻座的一对情侣背著孙茗卓鸡婆地讨论道。
“还能为什么?一看就知道为了女人打架,这年头,为了女人背弃手足之情的男人越来越多罗。”另一个人叹了口气,小心地瞄了瞄脸色难看的孙茗卓,低声说道:“你看刚才挨揍的那个男人打扮得多气派,没准就是这个女人的小白脸──”
孙茗卓的身体倏地一颤,两眼放空一片,满脑子全是周围嘈嘈杂杂的乱音。
“你怎么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耳边充溢著一阵聒噪的女声,孙茗卓突然一把推开从云,朝餐厅门口疯狂地奔去。
被他推得连退好几步,从云稳住身子,正要追上去,一只手被人拉住。
“让他走。”拉著她的手,梁胤鸣目光幽幽地望著孙茗卓逃离的方向,“他现在需要的一个人好好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