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加入八一队。雷开觉得眼前是个白痴。
我要加入八一队。裴恩才觉得眼前象个白痴。
“只有在这种队伍,我才能出头。”方天对雷开说。
“你去试吧。”雷开没多说。
“我想试一试。”方天对裴恩才说。
“你打什么位置?”裴恩才问他,眼前的八一队让他早已死心。
看着方天坚毅的眼神,他想起自己激情燃烧地青春,自己年轻三十岁有这个勇气吗?
他不知道,所以他要给他机会。
“守门员。”方天有点激动,他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裴恩才教练居然还给他机会尝试。
“多大了。”裴恩才看他也不是很年轻。
“三十岁。”方天不想隐瞒,三十岁与二十岁不是嘴皮子翻两下就可以带过去的。
“还能练练。”说出口的话,裴恩才觉得自己都在对付,太老了,已经错过太多太多了。
裴恩才拍拍手,大声喊:“集合。”他决定满足眼前这个足球爱好者,驻扎在柳市两年,他觉得对不起这里的球迷,改变一堂训练课的内容,对这些没有明天的小伙子没有什么影响,却可以满足一个真正球迷的心愿,他觉得后者更值得尊敬。
“这是一位柳市的业余球员,他想参加我们的一堂训练课,我决定现在打场对抗赛,由他。”说到这儿他停顿下,没问人家名字,只好用‘他’来代替了。
“做红队守门员,李蕾蕾作蓝队守门员,比赛十分钟后开始,现在大家准备。”
“你有护具吗?”李蕾蕾亲切地问,方天在昨晚的恶补后已经知道了,他是队内唯一一位国脚,不过今年来一直伤病缠身,只上过两次场。
“有,”方天拿出老猫送他的廉价护具,问:“你不是有伤吗?怎么还要上。”
李蕾蕾笑,不过方天总看着不象在笑。
场地很快清理好了,方天在守门员教练带领下也活动开了。
裴恩才亲自执哨。
方天看红队原来是主力队,蓝队是替补队,更是感激。
毕竟是队内对抗赛,拼抢之激烈让方天大掉眼镜,完全没有前两天在体育中心的温柔模样。
队员对场上情况反应之敏捷,让方天知道什么是职业球员。
天赋的感觉虽然让他能提前知道球路和变化,但队员的动作应变却不是他能赶上的,往往是明明要向左去,他提前一移位,对方脚脖子一转,线路立马就变,他竭尽所能还是被灌了四个球,红队以2:4输了这场对抗赛。
他默默地走到场边,收拾衣物。
裴恩才看着垂头丧气的他,良久没说话。
方天心中惨然,差距,太大的差距。
业余与职业两者之间的巨大鸿沟,让他在这么久建立地信心被击成碎片,期望落空的他没心情寒碜。
裴教练还是友好地问了他的电话号码,说:“有空再联系。”
苦闷地方天在雷开家坐到深夜,也没象往常一样看足球赛,更别提谈论了。
踩着十二点的钟声,方天回到家。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电话铃响个不停。
莫非。
方天不敢想下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不敢奢望。
钥匙挂在门上都没来得及抽,他就扑进里间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期盼的声音,裴恩才缓缓地说:下午,在后来的训练中,原来的替补门将手扭伤了。
再加上李蕾蕾伤一直未好,现在八一队要靠四十岁的守门员教练上场,希望他来队里救救急,当替补守门员。
只签临时合同,没工资,没补助,队里只负责交通和吃住,看他同意不。
方天激动地在电话里不停的说可以、可以、都可以。
这么好的运气,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只练过个多月的足球,居然有机会去顶级联赛看看,这不是老天帮忙是什么。
老天你终于开眼了,方天对着漫天星斗喃喃说。
十三号下铺。方天看着手上的卧铺票,乐开了花。
打电话给雷开报喜。
雷开诧异地问:“坐火车呀?不是说甲A球队都是飞机来回吗?”
“只领队和教练打前站坐飞机去,大伙都是坐火车。”方天上午就听后勤的解释过了。
“是吗?反正要解散了,能省几个就省几个吧!”雷开虽说不看好方天在八一能混出个什么名堂,但对他这么就能去打联赛,也觉得邪门。
“哪天打呀?和什么队?”雷开怕那个家伙又闹低级笑话,真想去场边盯着他。
可是他就是不肯她追去,还威胁她,如果不听招呼,就别想和他再说句话。
本来想不管三七二十一,但何艳也这么劝她,也就只好放弃了。
不过要有现场直播,一定不能放过。
“星期六,和北京队打足协杯。”方天说。
“哦,不是联赛,那就难得有直播了?”雷开有些沮丧。
“算了吧,我不一定能上场。”虽然竞争对手是个比他还大上十岁的教练级人物了,可方天还是有些担心。
在他担心的同时,还有两个人在担心。
飞机上。
裴恩才问:“李头,方天的参赛证,足协批下来了吗?”
李福胜从空姐手上接过杯饮料,说:“下来了,这样做有必要吗?”
裴恩才沉默片刻,说:“没办法,赶鸭子上架。总不能真让老沈去打比赛吧,现在队里这群小子已经失控了,谁知道上场后会发生什么事,老沈丢不起这个脸呀。”
李福胜也知道队里情况,只好说:“裴教练。方天这个球员水平怎么样?还是要老沈在下面活动活动,万一不行还是要顶上去哦。”
裴恩才想想,说:“方天在业余队来说是个顶级好手,一看就知道摸爬滚打过多年的。球路控制,对远射判断都不差,差就差在对方临门时紧张,再一个是对突然变向球的处理还在业余阶段,要是年轻上十岁,我敢打包票,主力国门的位置没得跑。可惜呀可惜。”
李福胜呵呵笑一声,说:“等到北京,好好给他练练,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李蕾蕾,他现在怎么样?还是不能上场吗!”裴恩才摇摇头。
“真的要卖了吗?”裴恩才突问这个敏感问题。
他舍不得这群小子,虽说让他老脸丢光,但感情还是在的,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出现,基本上都把他们自己将来出路堵死了。
李福胜点下头,不说话。两人陷入沉默。
第二天清晨,火车驶进北京西站。
第一次上京的方天举止谈笑都流露出兴奋。
其他队员相当平常,八一队的老巢就在北京,基本都住过十年以上时间,再加上主场一直飘零,对方天这种感觉比较淡漠。
各人收拾各人的行李,准备下车。
一部军车开进站来,方天扯着李蕾蕾问:“是接我们的吗?”
李蕾蕾看下牌照,说:“北京军区的车,应该是接个将军吧。我们都是坐大巴,去西山基地有一个小时左右车程,安排好房间后,我再带你出来转转。”
好的,好的。方天连连点头。
“看见那排楼房吗?”
方天望去,树荫下有几栋别墅样的房子,几个穿运动服的女孩子站在下面。
“那是我们宿舍吗?”方天惊喜的问。
“错了,错了,那是乒乓球队的。”李蕾蕾看他视线就知道他看错了边。
“远点,再远点,对,那立着烟囱的锅炉房后面的那栋才是我们的。”
顺着李蕾蕾指去,方天看到一栋三层的苏式建筑,还在烟囱的下风处。
有几个人已经等在门口了,看样子会要训话。
下了大巴,排成两排,方天不知道自己该站哪,就跑到队尾站着。
“老沈,你把方天带球场去操操。”李福胜丢个秒表给他。
沈教练应了声,把行李递给旁边队员,提个球对方天说:“跟我走。”他知道李头要在这里训人,又不想让方天初来乍到就被劈头盖脑训一顿,就把本来该明天进行的测验提前。
方天拧着自己的包,不知道要自己提着去,还是放谁手上。
李蕾蕾接过他的行李,说:“带上队里发的护具就可以了。”
方天说了声,谢谢。就追去跟上沈教练。
走到刚看见的别墅前,方天发现几个女孩中,有个好面熟。
脱口喊出:“王楠。”
王南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说:“你认识我?”
方天激动的点头,手在身上摸索想找点纸呀、笔呀出来,签个名。
“我怎么没印象了。”王楠桡桡头,心想:这个人没见过呀,怎么看他眼神好象和我挺熟的。
方天伸手去和她握手,说:“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你的乒乓球打得太好了,下次我们切磋切磋。”
哦。王楠明白了。
旁边女孩一笑,说:“你个练足球的,要和我们王姐切磋什么球技呀!难怪中国足球这么差劲。”
另一个女孩则说:“想泡就直接说吧,你们踢球的都这么德性。”
王楠一脸红晕,方天也尴尬不堪。
沈教练回头叫:“方天,跟上。”
方天忙跑开,走几步停下说:“你本人比广告漂亮。”扭头狂奔。
隐约听见个女孩叫:“想泡我们王姐,你就拿个世界冠军来吧。”
方天脚一软,拿世界冠军,上帝都做不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