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修罗场

谢允礼找到他们时，是第二日的清晨。

火堆早已熄灭，只剩微微飘扬的衣衫，以及若隐若现依偎的身影。

他先是看见了沉睡的崔命，再是看见被她枕住手臂，赤裸上身的卫瑾。

谢允礼屏住呼吸，一瞬间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同卫瑾对上视线，后者轻咳几声，将拢崔命入怀的动作收紧。

无疑不是挑衅。

谢允礼抬头望他，纵然对方面色苍白，可眸中的嘲弄同衅意却显而易见。

谢允礼眸光微暗，直到卫瑾似笑非笑睥睨他，唤一句：“谢兄。”谢允礼也终于发觉，对方知道他和崔命的关系了。

可谢允礼想到这件事时，却不是担心对方会不会告诉崔懿，而是在想，崔命是什么时候说出来的？

是他们交迭依偎的那一刻，还是更早之前？

思绪愈发混乱，谢允礼不敢再想下去，几步上前，要抱起崔命离开。

可刚要触碰上掩盖崔命的外袍时，却见卫瑾护住崔命，将她更往怀里抱，不让他碰到丝毫。

“大人，有发现吗？”

在外头路过的小厮见谢允礼在里面许久未出，正要进来，却被谢允礼厉声喝住。“滚。”

谢允礼竭力控制自己翻涌的情绪。

话虽是对小厮说出，可阴沉的目光紧盯着卫瑾。

言下之意，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他转而握紧崔命放在袍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探入她臀下，要将崔命强行带出卫瑾的怀里，却听到她哼了一声疼。

卫瑾立即拍开他的手，轻抚起崔命被泛红的手腕。

亲密的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妒火在他心底烧得炽烈，谢允礼冷笑一声，崔命也终于悠悠转醒。

谢允礼的身影探入她朦胧不清的视线，她茫然地往后一退，发现身后是卫瑾。

崔命怔住片刻，似乎是终于想起来昨日的事，但望向谢允礼的目光仍有些迷茫。

衣衫下是泥泞沾染的痕迹，被雨打湿的发丝紧贴他紧绷的下颚，让崔命轻而易举察觉他的怒意。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谢允礼扯起。

“跟我走。”

谢允礼已经没有耐性看她和卫瑾待在一块，他一把扯起崔命要将她拉走，却不想一股阻力将崔命拉回。

他低头一看，是崔命的裙袂被卫瑾压住。

谢允礼按捺面上厉色，在崔命弯腰那刹直接撕开。

卫瑾也被他动作弄得错愕。

“走。”

谢允礼的戾色已经无法敛去，见崔命走得缓慢，他直接将崔命抱起。“你疯了是不是！”崔命悬空在他怀中，却丝毫没有安全感。

怕被崔懿看见，崔命拼命挣扎想要下来，谢允礼却仿佛早就将她看穿，在她头顶冷冽开声道：“现在怕被看见？孤男寡女抱一起时候你不怕？”

崔命发怔，手也垂了下来。

谢允礼面色更加铁青。

他故意假装要松开抱住崔命的手，等崔命害怕得将手环住他脖颈时，周身阴郁凝重的压抑才终于缓和些。

卫瑾捞起衣袍披上，正好望见谢允礼将崔命塞进车厢，他欲要上前，却被谢允礼挡住“不劳卫公子了。”谢允礼的视线瞥向赶来的落秋身上，讥诮道：“快接你公子回去吧，别病死了。”

竹帘微动，谢允礼察觉崔命要探头出来，便先她一步掀开竹帘，冷瞥她一眼后上马车坐她身旁，扬声让车夫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