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雄刚走没多久,就有一辆计程车停在了汽修厂门口,杨姐从车上下来。
说起来也是奇怪,杨姐虽然从事这行,但是杨姐并不会开车,每次出去要么打车,要么就是别人开车送她。
杨姐前脚刚进办公室,我后脚就跟着进去了。
我跟杨姐说了任雄交代的事。
杨姐的眼神显得有些怪异,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正打算回谘询室,杨姐却突然叫住了我:“小嘉,你今天不用上班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刚想辩解说我并不累,杨姐就继续说道:“你别推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感到杨姐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便没有辩解,回了宿舍。
我回到宿舍洗了个澡便上床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日夜颠倒的感觉让我感到颇为不适,即使睡醒了也仍然觉得有些疲惫。
就在我正打算出门吃东西的时候,突然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点亮萤幕一看是杨姐,我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杨姐的声音:“小嘉,你现在收拾下,待会儿跟我去丽晶。”
我有些意外:“去丽晶?去丽晶干嘛啊?”
杨姐不耐烦的答到:“你忘了今天任雄跟你说的那个聚会了?我在大门口等你”
我虽然有些没有准备,但是还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出门打算去找杨姐。
我刚刚下楼,却看到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了宿舍楼下,我瞟了一眼车牌,是陆高男的车。
我正奇怪怎么陆高男的车怎么停到这儿了,就看到老六从驾驶座上下来,朝我挤眉弄眼的怪笑了一下,然后把车钥匙递给我:“得,我看杨婕是真的看上你这个小白脸了,隔三差五让你开车接送,她可从来没有叫过我。”
我不想跟老六扯皮,挥了挥手让老六少扯淡,就直接上车开到了大门口。
杨姐站在门口,发髻高高盘起,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练,但是她的脸色却显得有些阴沉,还是那身灰色的职业装,只不过裤子换成了一条灰色的铅笔裙,她似乎并不喜欢高跟鞋,穿着一双低跟的黑色鱼嘴鞋。
平时我跟杨姐出门,都是有说有笑的,但是今天的杨姐一反常态,上车之后就没有说话,一上车就带上耳机闭上眼睛开始听音乐。
这样的反常,使我也只能保持沉默,专心开着车。
但是很不巧,五六点钟正是下班高峰期,我们很快就被堵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看着前面拥堵的车流,我百无聊赖的环顾着四周。
杨姐闭着眼睛不说话,而我们又被卡在拥堵的车流里无法动弹,整个车厢里显得非常安静。
我很讨厌这种死气沉沉的氛围,这让我想起以前父母吵架后的冷战,整个家就像一个真空罐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年母亲不顾家里的反对,坚持要与父亲结婚。
为此一度曾与家里闹得很僵,差点反目成仇。
直到我出生之后,情况才得以好转。
然而令我感到唏嘘的是,再轰轰烈烈的爱情,如今也已是沧海桑田,母亲和父亲最终还是分道扬镳,曾经的海誓山盟,也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路拥堵了快一个多小时,车终于开到了丽晶。
我本以为这种聚会应该会有不少人前来参与,但是到场了才发现。
只是一个包厢里坐了一桌大概十来个人。
任雄招呼我和杨姐坐下之后,就开始继续和他人谈话。
我正奇怪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就听到杨姐悄悄的对我说到:“待会儿少说多听,这几个都是湖北这边的老总。”
我点点头,示意杨姐放心。
菜上齐之后,就开始上酒了。
饭桌上开始热闹了起来,不难看出来这些家伙肯定不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聚会了,彼此之间显得相当熟络,众口交加说个不停,酒杯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我作为这个行业的一个新人,自然插不上话,正好我也不想说话,默默地吃着东西。
但我却无意中发现了,酒席上的这些人似乎都很恭敬任雄,无论怎么插科打诨也不会拿任雄来开涮。
而任雄虽然也参与到聊天之中,却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观察着杨姐,杨姐则一直刻意的避开他的目光。
这种场合,自然免不了要被敬酒,即使是女性也不例外。
几轮下来,杨姐已是面色潮红,虽仍能正常交流,但已显醉态。
我意识到不能让她再喝了,于是开始替她挡酒。
得益于大学时期,几个狐朋狗友的影响,我的酒量虽然不能算是千杯不醉,但也至少比杨姐一个女人要强得多。
桌上这几个老油条肯定也看出了杨姐已经有些醉了,好在他们也没有再为难杨姐,开始与我碰杯。
奈何即便我自诩酒量尚可,也招架不住饭桌上这几个老酒鬼的轮番轰炸。
几轮下来,我也感觉到了身体发热,喉咙发干,动作有些迟缓。
我悄悄给杨姐发了条微信:“姐,差不多该走了。”
,杨姐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快速的给我回了三个字:“五分钟”,看来杨姐也正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不知道杨姐会用什么借口离席,但我也没有再问。
饭桌上的这几个家伙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任雄也已经有些面红耳赤。
我借口去厕所,实则是躲酒。
回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杨姐已经站在了包厢门口等我,但杨姐的脸色很不好,侧靠在走道的墙上,显得有些瘫软。
我走过去轻轻的扶住了杨姐,而杨姐则索性直接靠在了我肩膀上。
我们正打算离开。此时任雄却突然从包厢里走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他们几个也是的,给杨经理都喝成这个样子,我送送你们”。
我没想到任雄会跟着出来,连忙回应到:“任总真是太客气了,不用麻烦任总了,我送杨经理回去就行了”,我总感觉任雄和杨姐之间并不只是同行关系,但杨姐不说,我也没理由过问,熟络归熟络,但毕竟这也杨姐的私生活。
而这时杨姐却突然开口说道:“小嘉,我的包落在车里了,你先下去帮我拿下包吧,我们俩都喝了酒,今晚是不能开车回去了,正好我有些事情跟任总谈,你先下打车等我,我待会儿再下去。”
我很奇怪,我明明记得杨姐今天出来并没有背包,但我还是点了点头,上了走道尽头的观光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到杨姐倚在过道上,秀眉微蹙似乎在拒绝着什么,而任雄则是咄咄逼人的在问些什么,奈何电梯的隔音效果太好,我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电梯很快就下到了地下一层,然而我却没有在车上找到什么包。
我给杨姐打了个电话,却无人应答。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等了几分钟后,还是耐不住性子再上楼去找杨姐。
我快步走到电梯口,电梯却已经上了高层。
包厢在五楼,我不想再等,直接推开了消防楼梯的门。
这个消防楼梯应该是很少人来,楼梯扶手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灰尘。
三步并作两步,我快速的走到了三楼,却听到了楼上传来了任雄的声音:“小婕,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突然就要分开呢?”
“任雄,你冷静点,我们的开始就是个错误,一错再错,也已经快三年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也是有家室的人,我们再这样下去,对你我都不好。”
“小婕,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跟我那个老婆是怎么回事你应该也清楚。你要是真的在乎这个名分,我可以跟她离婚。”
我本想直接上楼去,但我转念一想这也是弄清楚杨姐和任雄之间的关系的一个机会,于是我便悄悄的走到楼梯的拐角。
杨姐和任雄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我,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仍未消退,杨姐背靠在墙上,面色潮红,眉头紧锁。
而任雄则就在杨姐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并且仍在还在慢慢靠近,杨姐对任雄的靠近显得比较抗拒。
她抬起一只手示意任雄停下,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到:“任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婚姻不是过家家。况且你也应该清楚,没了你老婆,对你们家的影响会有多大?就算你不在乎这些,你有替我想过吗?虽然小力现在还小不懂事,但是他迟早会明白这些事情的,如果我们一直这样下去,今后他长大了,他又会怎么看我这个姐姐?任雄,这几年来你帮了我们家很多,我很感激。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都没要过你的钱吗?因为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一种利益关系。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好,那不如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对于杨姐的这番话,任雄只是低着头,不断地在抓挠着自己的头发,脸色显得纠结而懊恼,但并没有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后,杨姐看了一眼手表:“任总,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随即便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而这时,任雄却突然抓住了杨姐的手腕,一把把杨姐狠狠地拽到怀里,不由分说的就吻了上去。
对于任雄这突如其来的强吻,杨姐一下子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正犹豫要不要上楼去,就听到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啪”声。
杨姐已经挣脱了任雄的环抱,而任雄则目光诧异的看着杨姐,右边脸颊上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而很快,任雄就从杨姐这一记耳光中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由诧异变成愤怒,面容也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他的双手直接抓住杨姐的肩膀,将杨姐重重地按到了墙上,然后一把撕开了杨姐身上的灰色丝质衬衫,疯狂亲吻着杨姐的裸露的肌肤。
杨姐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厉声训斥着任雄:“任雄,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事态的发展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料,我赶紧冲上楼去,一记重拳击打在任雄的腋下然后双手用力把他推开。
人的腋下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腋下遭受重击会产生很强烈的痛感,同时会使手臂暂时失去活动能力。
我曾经在局子里看到他们反扒队的录影,抓捕时一个便衣,一拳打在那个扒手的腋下,那个扒手直接摔在地上了,当时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果不其然,剧烈的疼痛使得任雄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捂着腋下向后退了几步之后就一个趔趄坐倒在了地上。
我看他已经暂时失去了还击的能力,就转过身去查看杨姐的情况。
杨姐瘫坐在地上,原本盘着的头发散落在额前,不断地喘着粗气,看来之前喝的那些高度酒,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而身上那件灰色的丝质衬衫已经被撕开了好几个扣子,白色的半罩杯胸罩包裹出的一道深邃的沟壑。
但我没有多想,直接把我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杨姐身上,轻轻的扶起杨姐:“杨姐,你没事吧。”
杨姐冲我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就是浑身没劲儿。你不要再打他了,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帮杨姐把外套反着穿上。
扶起杨姐准备离开,而此时背后却传来了任雄的几声冷笑:“我说怎么突然要跟我分手,原来是又找了个小姘头啊,跟完陆高男那个老东西,又来跟我混几年,现在又找个年轻的接盘。杨婕,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任雄扶着楼梯扶手站了起来,冲着我和杨姐说道。
对于任雄的这番恶毒的讥讽,杨姐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没有对任雄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而任雄则继续大声说道:“你确实没要过我的钱,但是你奶奶生病我帮你联系市里最好的医院,我帮你弟弟弄到市里最好的小学。还有你们汽修厂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是我你能搞定?保险公司还有那几家4S店的单子会轮得到你们那个破厂?不是我,你现在还摆脱不了陆高男!”
对于任雄的这番话,杨姐仍然没有回应,只是诧然的看着任雄,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片刻后又作罢,松开了我,推开了消防楼梯的门,独自离开。
我正要跟上她,就听到任雄怒气冲冲的指着我骂道:“还有你,今晚的事,没那么容易就完了。”
我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安谧兜里掏出手机,冲着任雄晃了晃:“任总,你刚才做的事情,我都拍下来了,不知道我要是把他交给公安机关,会怎么样呢?”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拍任何东西,这只是我灵机一动来吓唬任雄的。
任雄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唬他,原本温文尔雅的面孔,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凶狠,怒目圆睁的盯着我叫骂到:“臭小子,你他妈给我等着,我们走着瞧。”
然后推开门,愤然离开。
我下到酒店一楼的大厅,杨姐正在大厅坐着等我。
我没有再多问杨姐什么,只是扶着她到上了门口的计程车。
回去的路上,杨姐一言不发,披着我的外套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
但杨姐沉重的呼吸声,让我明白酒精仍在困扰着她。
其实我本也有些醉意,但经过刚刚的那一番折腾,已经消退了大半。
当然,经过刚刚的那场争吵,我也搞清楚了杨姐、任雄、陆高男之间的关系。
我本以为之前老六对我说的那些话,是出于他对杨姐的反感而捏造的谣言。
然而现在看来,老六说的并不是假的。
其实这些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我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却感觉到莫名的难受。
我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安慰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说到底,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只是上司和下属。
十几分钟后,车就到了汽修厂门口,我轻声叫起了杨姐,扶着她下了车。
然而还没走几步,杨姐就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开始呕吐,吐完之后我感觉杨姐走路更加吃力了。
而汽修厂门口离宿舍还有个两三百米。
于是乎我索性停了下来,拍拍我的后背对杨姐说道:“杨姐,别走了,你这么难受,我背你回去吧。”
我知道杨姐肯定会想推辞,所以我直接半蹲着在她面前。
杨姐也没有再推辞,只是轻轻说了一句:“那辛苦你了”,杨姐虽然看上去身材比较丰腴,但是却没有我预想的那么重。
我背着杨姐,慢慢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现在已是初秋,又是快要临近半夜十二点,厂区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夜晚的风有些微凉,皎洁的月光透过头顶的树叶,支离破碎的照射在这条林荫道上,就像一块块发光的碎玻璃,这条短短几十米的水泥路,此刻显得寂静而安谧。
“小嘉,我今晚真是太失态了。”杨姐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话语里透着一股失落。
我故意避开刚刚在楼梯间发生的事不谈,笑了笑回答:“杨姐你不经常喝酒,今天又喝了这么多那种高度白酒,受得了才怪咧。”
杨姐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唉,其实平常去的那些应酬,我也只是偶尔喝喝白酒,他们见我一个女人家,也很少会要我喝多,像今天这样喝这么多,我也是第一次。”
我笑着对杨姐说:“你知道我第一次喝醉是什么时候吗?我刚刚上大学那时候,有个内蒙的同学带了一矿泉水瓶的闷倒驴,我当时刚刚打完球回来,看到桌面上有瓶水,想都没想就大口喝了下去。一喝下去,才发现我的整个喉咙像火烧一样,我赶紧倒了一杯水喝,但是根本不管用。等我在回过神来已经是在医院里了,后来我才知道闷倒驴这种酒,几乎都是六七十度。因为这事儿,我还被我妈骂的狗血淋头。”
杨姐略带笑意的答道:“看你下次还敢乱喝东西不了。”
我感觉杨姐的情绪有所缓和,不再像下午那样的反常了,就开始跟杨姐开开玩笑,聊聊我大学时的趣事。
虽然微凉的晚风吹得我倍感舒适,但杨姐的情况好像变得更糟了,她的呼吸声显得急促而沉重,也逐渐不再回应我的话了。
我知道喝醉酒了又被冷风吹,只会感到更加难受。于是我便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来到了杨姐的宿舍门口。
“杨姐,你现在怎么样?”我放下杨姐,轻轻的扶住她。
杨姐皱着眉,显得非常难受,从兜里掏出钥匙,一边递给我一边对我说道:“头晕得厉害,有点想吐。”
,我本打算如果杨姐没太大问题,就不跟她进屋了,但现在看来似乎不行了。
进屋之后,杨姐就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我问她家里有没有解酒药,杨姐没有说话,只是很无力的摇了摇头。
我突然想到我宿舍里,还有几包从家里带来的解酒药,就赶紧回到我的宿舍,拿了过来,接过一杯温水,让杨姐吃了下去。
这几包解酒药原本是母亲怕我应酬喝醉,而让我带上的,没想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杨姐吃了药之后,平躺在沙发上,面色看起来好转了不少。
我刚刚坐下来,就看看到杨姐给我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抽纸:“你先擦擦汗吧,背我走这么远,又这么来回折腾,你看你额头上全是汗。”
我冲杨姐咧嘴笑了笑,一边擦着汗一边问杨姐:“吃了药感觉好些了吗?还头晕吗?”
杨姐不禁笑骂道:“又不是仙丹,哪有这么快见效的。”我想了想,刚刚问得确实有点蠢,不由得自己也笑了。
我注意到杨姐还反穿着我的西装外套,就到她房间里给她拿了一床毯子让她盖上。
杨姐盖上毯子,抬起头眼带笑意的看着我说道:“刘慧姐,有你这么好的儿子,真是她的福分。”
我笑着答道:“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在家里她没少数落我。”
杨姐直起身来,一边把一个抱枕垫在她腰后,一边看着我说:“那是你不知道她多关心你,你还记得上个周末吗,你跟老六他们几个下班就去喝酒了,刘慧姐自己开车过来看你,结果在楼下等了你好久。那天又下雨,我下班看到她忘记拿你屋钥匙,只能在车上等你,就干脆让她我这边来坐坐。我问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你,她说因为你不喜欢她整天跑过来看你,怕你不高兴,所以她就没给你打电话。”
听到杨姐这么说,我感到有些愧疚,母亲不通知我,自己偷偷跑过来看我,只是因为怕我不高兴。
而那天我又跟老六他们几个去喝酒到很晚才宿舍。
让她白白等了这么久,而我回家后母亲则从未跟我提起这件事。
杨姐见我沉默不语,接着说道:“你有空就应该多回去陪陪她,她又离了婚,你又非要搬出来住。她自己一个人,难免会觉得孤单。所以才会总来看你。”
我冲杨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多回去看她的。”刚刚说完话,杨姐又干呕了几下。我把杯子递给她,她喝了几口水。
我看着她这么难受,忍不住说道:“杨姐,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看你现在这样,多难受啊。”
杨姐摘下她的金丝眼镜,放到茶几上,撩了撩她耳边的头发。
眼帘低垂,愁容满面地对我说道:“酒喝多了,不过是会醉。但是人看错了,就不一样了。”
杨姐脸色的表情显得黯淡而无奈,眼角隐约有一丝光,感觉整个人也变得消沉而低落。
我知道杨姐说的是任雄,但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姐也靠在沙发扶手上,望着窗外的夜幕,一言不发。
我跟杨姐的谈话,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客厅里的气氛也变得沉闷了起来。
尽管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在不断地提醒我自己,不要去揭开她的伤疤,不要去问杨姐关于任雄和陆高男的事情。
但是我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了出来,尽管话一说完我就感到了后悔:“杨姐,你跟陆高男还有任雄到底是……”
杨姐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神里透露出无尽的哀愁与无奈,没有回答我。
接着又转过头去,盯着自己的手里的杯子。
我愈发感觉自己问这个问题相当愚蠢,连忙接着解释道:“杨姐,我不该问你这个的,是我太多嘴了。”
杨姐仍然没有说话,我也在为刚刚说的话而懊恼,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达到了冰点。
“小嘉”,“杨姐”,片刻的沉默后,我和杨姐都不约而同的叫住了对方。
却又都没有再说话。
我再也受不了这种微妙的气氛了,我把解酒药放在茶几上,低着头说道:“那杨姐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杨姐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回到我的宿舍,我呆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里非常的烦躁。
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很明显,可我却不愿意接受。
明明这个女人跟我只是上下级关系,她的私生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却自己在这一个人难受纠结,我真是自作多情。
越想越烦躁,我索性不再去想。
走到卫生间,脱下衣服,打开了淋浴花洒。
温暖的热水从头上浇下,缓缓的流经我的身体,令我感到放松了许多。
洗完澡之后,我也没有再感到像之前那般的烦躁。
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过桌面上的手机,点亮萤幕才发现,母亲之前给我发了两条语音。
我知道母亲是想问我额头的伤势,我本来也想发条语音回复。
但不知为何,又想起那天晚上在丽晶地下停车场发生的事情,于是我只是简短的发了几个字:“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
我把手机放到一边,吹干头发关掉灯,就躺在了床上。
不知何时,就沉沉的睡去。
朦朦胧胧之中,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我又回到了以前的家里,五六岁的模样。
躺在我房间里那张熟悉的小床上。
床头哆啦A梦的闹钟在滴答滴答作响,那张小桌子上散落着几本没看完的漫画,父亲给我买的小猪存钱罐旁边,放着一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木地板上我未装配完成的四驱车零件散落一地,两只拖鞋也是歪七扭八。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真实。
接着我看到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黑色的长发自由的披散着,穿着一件黄色的针织衫和一条白色的卡其裤,手上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女人温柔的轻轻呼唤着我的名字,然后把我扶起来,靠在她的怀里。
“嘉嘉乖,来把药喝了,感冒就会好了”女人一边用汤匙喂我喝药,一边轻声的对我说道。我不由自主的抱住她腰,开始小口小口的开始喝药。嘴里传来一股微苦的味道,是板蓝根冲剂。
喝完药之后,女人把我抱在怀里,开始讲故事,我也环抱着她的腰,轻轻的把头枕在她的胸口上,安静的倾听。
女人的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我躺在她的怀里,感觉的无比的温暖与放松。
我不禁抬起头看了看她的脸,她既有点像母亲,又有些神似杨姐,我始终无法看清楚她的模样。
我想开口问她到底是谁,但是一张嘴,却发现自己口渴得厉害,说不出话来,身体也越来越沉重燥热……
突然我感到有人在叫我,紧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摸上了我的额头,我吃力的睁开眼睛,发现原来是母亲,不知何时坐在了床边。
我不禁开口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母亲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来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小杨给我打电话,说半天没看到你去上班,打你电话你也没反应,让我过来看看。”
我拿过抬头一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我坐起身来,让母亲给我到了一杯水。
我把杯里水一饮而尽,但仍然觉得身体发热,四肢无力。
母亲凑过身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一脸嫌弃的把体温针递给我嘟囔到:“叫你晚上出去多穿衣服,你不听,现在发烧了又要叫你妈过来照顾你,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过体温针把它夹在腋下。
母亲看到我的样子,忍不住又开口说道:“还好意思笑,赶紧把体温测了,洗漱一下起来吃点东西,我在家里给你弄了点早餐。待会儿吃完东西,再吃点药。待会儿跟小杨请个假”
我厚着脸皮,凑过身去把抱住母亲的腰:“还是我妈对我最好”
母亲一边把我推开一边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非要把你妈也弄感冒了,你才舒服啊。别把我衣服给弄皱了。”
我这才发现,母亲今天穿了一整套的黑色西装套裙,甚至连腿上都穿上了一条黑色尼龙丝袜。
我不由得问道:“妈,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啊?”
母亲一边拉开窗帘,一边说道:“等下中午要去参加一个葬礼,所以今天穿得正式点。”
我接着问道:“谁不在了?”
母亲一边收拾着我昨天仍在椅子上的衣服,一边说道:“局里那个光头佬你记得吗,他儿子出意外,前几天去世了。”
母亲说的光头佬是警局里一个很和蔼的大叔,他的儿子我也见过,年纪跟我差不多,好像在上海工作。
母亲接着说道:“唉,光头佬他老婆,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晕过去了,她儿子在上海打拼这几年,也没什么时间回家。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没想到现在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低着头没有接话,看着母亲走来走去的在替我收拾着屋子,我突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愧疚感。
我当初执意要搬出来,会不会伤了母亲的心。
母亲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觉得很孤独。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妈……要不,我还是搬回家住吧”
听到我的话,母亲愣了一下,然后戏谑的说道:“当初我让你在家住,你不答应,现在又说想回去住了?怎么?怕你妈一个人在家孤独啊,还是你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啊?”
,母亲又在拿我小时侯的事情开涮,我瘪了瘪嘴没有再接话。
母亲笑着说道:“好了,不说了,不然某个人又要说总提他小时候的事情了。”接着就拿着我的脏衣服,走出了房间。
我收拾了一下被褥,然后穿好衣服。
走到卫生间准备洗漱,却听到阳台那般传出了几声奇怪的声响。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是母亲正在俯下身子在洗衣机里拉扯着什么。
我问母亲在干什么,母亲说我的衣服不知道勾到了洗衣机哪个地方,她正在找着。
我本打算转身洗漱,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了母亲的臀部。
由于母亲俯着身子,所以母亲的臀部正高高撅起。
黑色裙摆下的美臀显得丰满而厚实,得益于母亲运动的习惯,所以母亲的下肢也并没有像那些大妈一样松垮臃肿,黑色尼龙丝袜包裹着的双腿反倒显得更加丰腴诱人。
及膝的裙摆随着母亲的动作而摆动,裙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我明显感到了,身体某个部位在急速的膨胀。
但与此同时,我的理智也在不断的提醒着我,这个女人是我的母亲,我不该也不能对她有那种想法。
我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敢再继续看下去,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