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乌庆阳和我终于又单独在一起。
车队已经出发,我们和肖台镇的其他人道别。
鲍叔和赵悦也来最后一次看望乌庆阳,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这里离六零二基地有两三天的车程,不算很近,也不算很远。
如果乌庆阳最终想加入他们,我会同意。
如果我们住在小屋,我更喜欢。
我们离得足够近,可以去六零二基地拜访,确保他们没事。
潘宇龙和麦苗带着将军离开屋子,从我们的车里取些食物并检查周边是否有入侵者。我在乌庆阳旁边,握住他的手。
“你想再亲我一会儿吗?”乌庆阳摸摸我的后脑勺,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又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问道,声音浑厚而深情。
现在人群已经散去,他的态度软下来。我轻轻地笑了笑,俯身将吻一下下落在他的唇边。乌庆阳侧过头,舌头探出来,与我的唇舌纠缠在一起。
好一会儿,我稍稍扯开,问道:“我们稍后再吻,现在我想谈谈。”
“好吧,谈什么?”
“你同意我们回那所小屋吗?我们不必去那里,可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地方。”
“对我来说听起来很完美。没有地方比那里更安全,尤其是我的情况这么糟糕。”
“我也是这么想,我们不必待太久。只要你好起来就行,然后我们可以决定接下来做什么。”
“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和你在一起。”
“别净说好听的,我想知道没我的话,你想要做什么。”
“永远都有你,自从你用枪指着我以后,我想要的一切都和你有关。”
“不,我是说一开始你决定去陆堡营,但还没碰到我的时候。”
“没碰到你之前,我根本没想去陆堡营。小蕾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时刻准备意外比第二天来得更早。”
我刚要反驳,但乌庆阳摁住我,说道:“看到你之后,我很担心,尤其是这个世道。一个人走那么远地的路太危险,所以我决定跟着你,至少有点儿保护。”
乌庆阳垂下眼睛,然后抬起眼睛再次看着我:“当时就是担心你,没有其他想法。知道你要去陆堡营,我就决定一路护送你过去。”
我吸了口气,不可置信地说:“你没有!”
“是的,这并不容易,但我无法忍受你孤身一人走那么长的路。于是我跟踪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那里?”
“你说那是因为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
“你相信我?”乌庆阳的嘴唇微微抽搐,但眼神依然清醒。
我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你这个大骗子!”
乌庆阳笑了,伸手抓住我,亲吻我的指关节,一个接一个地亲。
“是的,我是个大骗子。可我说你是我所有的考虑时,我一点儿没骗你,而且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我心里一阵感动,但我还是坚持问道:“好吧,我相信你。可我还是想知道你的打算,这样吧,假设我决定和潘宇龙在一起,而且不想让你在身边。”
我对他的怒容咯咯笑起来:“那你会怎么做?”
乌庆阳想了想,叹口气,说道:“我可能会回到那所房子。我很喜欢那里,如果你让我带走狗,我会带他回去。我也会加入潘宇龙一直在谈论的那个网络,如果他需要我,我可以成为一部分,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想一旦我恢复,可以做些有意义的事,这比无所事事要好。”
我瞪大眼睛,兴奋地问道:“真的吗?你会这么做吗?”
“是的,怎么了?”
“因为我也这么想,我喜欢那间奇怪的小房子。但我不想与世隔绝,只是躲起来过日子。我想……如果可以帮助别人的话,就像潘宇龙现在正在做的,我和你加入他们,我们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乌庆阳的嘴角上扬:“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因为我想听才这么说的吗?”
“不!我是认真的。自从陨灾以来,我一直躲着,好像每天都只是为了活下去,我不想再这样了。昨天看到你差点死了,我忽然意识到我想活下去,真正地活下去。我想每天早上和你一起醒来,做点儿除了生存之外的其他事情。我想种菜、想养鸡,想让一些东西生长起来。我想多认识些人,多做些事,还想再交几个朋友……我想找到森林里还活着的每一只鸟,想在晚上听虫子的声音,想看日出日落的颜色。我想在我们做爱的时候吻你,我想和你……生个孩子。”
当我意识到自己不假思索地说了什么时,不得不补充:“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如果我们可以的话。”
乌庆阳无言地盯着我很久,然后他的脸垮下来,颤抖地说:“麦菱,我也想。”
“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我是认真的,我想要全部。”
“全部?”
乌庆阳情绪激动,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我曾经以为保护蕾儿是我活着的唯一动力,后来她死了,我生命的意义也就到了头。蕾儿死后那段日子,我每天过得浑浑噩噩,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更没有希望。我以为这辈子也就交代了,但是我错了。生命没有结束,而且又恢复生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遇到你,我想活下去,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我躺倒在乌庆阳身边,流着眼泪,发誓一定和这个男人好好活下去。
两天后,我们一行六人继续向北出发。
乌庆阳仍然很痛苦,行动也不方便,但他坚持说已经为出发做好准备。
我们不能再耽误潘宇龙的时间,他们走的路比我们长。
我们需要躲过蝗匪的视线,而且不停寻找汽油,所以行程很慢,但我们最终到达了目的地。
在通往小屋土路的尽头,我们和潘宇龙一行人在树林边缘与他们道别。
我们计划好如何进行交流,如何在指定地点留下便条,这样我们也可以成为这个互助网络的一部分。
当潘宇龙的越野车消失在视线之外时,我开车沿着树林里的小路走上山,乌庆阳懒洋洋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狗狗躺在他脚下的一堆毛巾上。
离小屋越近,我没来由得越紧张。
树林里一片寂静,方圆几十里内似乎没有人,但我们无法知道那所屋子是否还会像我们离开时一样无人居住。
当我们到达小路的顶端时,奇怪的房子仍然矗立在一边,上面装着太阳能电池板,后面是仓库。
看起来很安静,和我们离开时一模一样。
我们下了车,乌庆阳一脸严肃,单手里拿着猎枪,时刻准备射击。
我打开门,里面没有人。
狗狗开心地叫着,跑进屋子径直走向柴炉前的小地毯,用前爪挠了几下,确保地毯完好无损。
我转身对乌庆阳微笑,俩人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彼此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泛起一阵涟漪。自从离开肖台镇,我第一次感觉像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