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以前从来没有喝过吗?”
露瑶摆了摆手里的杯子,浅浅吮吸一口吸管后问到。
我有些惭愧……
“没有啊…奶茶是年轻人喜欢喝的吧…”
露瑶又问:“那叔叔觉得好喝吗?”
我吸了一大口柚子茶,含在嘴里慢慢品尝,说实话,太甜了……
“喜欢啊,挺好喝的,以前没发现,原来你们喜欢的这么好喝!”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应付着……
“那叔叔以后想喝的话…”
嗯?莫非?还有惊喜!
露瑶甩了甩马尾,嘴角一翘,眸光似在斜瞟我又似在看着远方。
“就多买点吧!”
……
从奶茶店出来,已经6:30了,学生们已经放学,和露瑶在校门处分别时,露瑶把手里的蓝色手提袋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看,我的西服整齐的叠在里面,还有一股清香,我惊异露瑶用的什么洗衣液,露瑶则是背着双手在我面前,脚尖微微踮起,眼里有些期盼……
这个时候必须要夸一下她了,没有哪个女孩不愿自己的劳动成功不受到赞美!
“这是你自己洗的吗?”
我明知故问到。
露瑶两手放松在腰间,微微嘟嘴。
“是洗衣机…”
“啊?洗衣机会弄坏的,这套西服很贵的…”
“是吗,那你赶紧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哪里坏掉了”
我和露瑶都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调侃对方,我第一眼就看出了衣服肯定是手洗的,而且还用熨斗烫得工整笔直。
“那你帮忙拿一下袋子”
我说着便把手提袋交给露瑶。
“为什么不放在地上啊?”
露瑶故作疑惑……
“这个袋子也很贵吧…很漂亮,我挺喜欢的…”
“呵呵…”
露瑶掩嘴轻笑,接过了手提袋。
从里面拿出那套散发清香的工整西服,果然没有丝毫皱褶,看起来和新的一样!
“这还是我的衣服吗?你不会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吧!”
露瑶神色得意。
“都说了是洗衣机啦!”
“这是什么牌子的洗衣机啊,我也要买回家,以后每天都要用!”
露瑶微微笑着,脸上因为日晕染上了一抹红霞。
“只此一家,绝无仅有!你买不到了!”
“那太可惜了…”
我略显遗憾的摇头,露瑶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我,我和她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啦,我要回去复习了,叔叔再见!”
露瑶一个灵活的转身,马尾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幅度,完美收尾!
又是这样,不容我说句告别的话就走开了……
还不等我从和露瑶分开时的淡淡忧愁里回复过来,我便看到诗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和露瑶擦肩而过时,露瑶像是在和诗诺打着招呼,诗诺回以微笑,然后默默的朝我走来……
露瑶已经消失在人群中,诗诺则来到了我身边,她先是看了看我故作镇定的脸,又看了看我手上提着的袋子……
“这是什么?”
诗诺的眉眼看不出神色变化,只是平淡的问到。
呃…这…我要怎么解释??
我可没和诗诺说过露瑶在我车里换衣服的事情,我该怎么说……
见我无言以对,诗诺嘴角露出一个不羁的笑容,发出一声嗤笑……
“是她送给你的礼物吗?那个林逸的女朋友,市一中的第一校花,露瑶!”
我……
我正欲解释,诗诺像是不耐烦一样,绕过我到我车前,想要打开车后排的门,可是第一时间没有打开,我拿出钥匙给车解锁,但诗诺已放弃进入车里的打算,回头看了我一眼后就独自走开了……
惨了!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也顾不上别的了,先追上诗诺再说!
诗诺沉默走着,低头不语,脸上看不出表情!我暗道不妙,要是诗诺现在是一脸气冲冲的样子还好,就怕她这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我只能跟在她身边,一大堆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肯定是要解释清楚的,我真怕诗诺把我当成那种表里不一,三心二意的人。
话说,我真的不是吗?
不是!
我肯定不是!
不然我不会在白晴过世这么久从来没有找过女人,对诗诺的感情也是慢慢日益滋生,经年累月,每一天的相处才会让我的心里积蓄情感。
且不说我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心思,先决条件下,除了诗诺我也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
那…露瑶呢?以后会不会…什么狗屁玩意!这个时候还想什么露瑶! 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诗诺越走越快,离我们的车越来越远,我必须说点什么了!
“诗诺?”
我试着叫她,可是她没有反应,一个劲儿的走着,我有些害怕了……
“诗诺,你要去哪儿?”
诗诺还是不理我,只是速度慢了下来,不知道是听了我的话在思考什么,还是因为走得累了……
我又说到:“不管你去哪儿,爸爸都会陪你的!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去市外,爸爸就送你过去,去海边,爸爸也陪你去,或者你想找个地方坐坐,爸爸也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
我顿了顿,又说:“只是最后一定要和爸爸回家!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爸爸都陪着你,不想做什么,不想去什么地方,爸爸也都支持你!”
诗诺像是终于听进去了一些话,停下脚步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车水马龙,还有某雪冰城的雪王公仔排成一队在唱着什么“你爱我,我爱你,什么甜蜜蜜…”
诗诺一下笑了出来,也不看我。
“那我不想去学校了…”
啊这??
我没想到诗诺会这么说,我有些分不清诗诺此时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不过少女的思维都很跳跃,说不定上一秒还是气话下一秒就变成真的了……
我要好好回答……
“这个…我不能同意…”
诗诺淡淡的笑了笑。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诗诺又要走开,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让她和我对视,诗诺果然就老实的站在我面前,清澈如水透明般看不出神色的美眸眨也不眨的盯着我,被她这么一盯,倒是我有些不自信了,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不敢直视她……
我沉了沉语气,镇静的问到。
“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诗诺想也没想就回答到。
“没什么理由,就是突然不想去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我和诗诺没有产生超过父女之外的情愫,这时我肯定已经在严厉教训她了,但现在我能怎么做?
我不可能责备她,哪怕一点我也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我好像自从和诗诺开始了类似情人的发展关系后,我便有些忽略诗诺敏感的内心了……
我有股小人得志的感觉,觉得诗诺接受了我便可以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我的神色有些挣扎,痛苦扭曲的心理状态写在了脸上,诗诺好似是看不下去了,想了想后说到。
“我不想和露瑶待在一个学校了”
啊?我一惊!因为这个?
难道要给诗诺转学? 不…马上就要期末了,这个不现实,而且林逸露瑶马上就要高考了,诗诺就因为这个?
不对不对…我踏马怎么能觉得诗诺这个要求很荒缪啊!这非但不离谱,反而很合理好吧!
露瑶的出现先后两次让诗诺受到打击,分明露瑶什么都没做,但诗诺肯定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危机感!
别说最后只剩一个月的时间,恐怕诗诺现在一天也不想待在那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学校里了吧!
可是我能怎么做? 给诗诺换学校? 还是让诗诺休学? 不可能!!任何一条都不可能!
我感觉好无助!!我该怎么做??
我试着劝慰到。
“诗诺,听爸爸的话,爸爸知道你很不好受,可是我们真的不能这么做!林逸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为了爸爸,也为了自己,不要这样好吗…”
诗诺的面色终于有变化了,不过不是好的变化,而是有些冷淡。
“才认识露瑶几天就这样了,还要再让我忍耐一个月吗?你有多喜欢她?怪不得这几天我找你你都不要,你心里到底想的是谁!”
我有些绷不住了……
诗诺对我的误解真的太深了…我承认我对露瑶真的有不一样的感觉,但我哪怕只是心里想一下都会恶心自己啊!
可是在诗诺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要怎么解释?
“诗诺,你听爸爸解释,事情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听我说完后你再仔细想清楚好吗?”
诗诺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如何为自己辩解……
“我和露瑶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林逸的女朋友,我不会也不敢有任何心思…”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我这句话里的逻辑漏洞太多了……
果然诗诺立马轻蔑一笑。
“因为她是林逸的女朋友所以你才不敢有想法吗?那如果不是呢?你会不会不顾身份脸面去追求她!”
我真是后悔死了?! 我踏马是不是没长脑子啊!!
诗诺接着说:“也对啊!她那么漂亮,人那么好,谁都比不过她!被所有人喜欢是天经地义的,我又能说什么?不愧是父子连心!”
我感觉头快炸开了,思绪混乱,脑袋里变成了一团浆糊! 我有些痛苦的蹲在了地上,抱着头想嘶吼!
诗诺埋怨我再多我也不觉得难受,我痛苦的是诗诺对我的误解越来越深!
诗诺在阴阳我的同时何尝不是在给自己内心扎刺!
诗诺每说一句话她的心里只会比我更疼!
为什么? 为什么我和诗诺这么在意对方却还那么痛苦呢?
我一直都知道诗诺缺乏安全感,我曾用一个口头的承诺给诗诺筑起了并不牢靠的城墙,让她可以把脆弱敏感的内心暂放在里面。
承诺是一道反向打开的门,为情所困的人只会也仅有一种开门方式,相信承诺的人进入那扇门里,在受到保护的同时也失去了自由,而给出承诺的人却可以随时将门打开……
我为诗诺筑起的围墙一开始还很脆弱,需要经年累月花时间去完善巩固,可是在这个善变的生活里,反复无常的季节里,诗诺的内心被冲击得摇摇欲坠,安全感支离破碎,所剩无几……
我真他妈该死啊!!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我见不得! 我舍不得……
我快要哭出来了,强忍着对诗诺说到。
“爸爸心里除了你再也没有别的位置了! 现在是,以后更是!没有人可以取代你!露瑶不行,即使是你妈妈也不行!无论你怎么想爸爸,我都会陪着你,我不愿你一个人,一想到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我就心疼,我恨不得把世界都给你!可惜我什么都没有,爸爸只有自己,诗诺,爸爸不能没有你,我的心里只有你!爸爸也很贪心,爸爸希望你的心里也只有我!如果有一天我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宁愿去死!”
说完这些我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短短几十个字仿佛用掉了我仅剩的力气,我靠在路边的树上喘息着,死死的盯着诗诺,如果她还要走,我就和她一起走,走去哪里都行!
诗诺眼也有些红了,但还是倔强的问到。
“说了这么多,就没听你说一句道歉!”
我慢慢走到诗诺身前,握住她的手。
“如果是因为我让你伤心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如果是因为你觉得爸爸变心了,那不好意思,爸爸拒绝道歉,爸爸从来没有变心过!”
诗诺眼里的泪水在打转,两手不停在我胸口上拍打!
“你这个坏人!坏人!!”
诗诺一边打一边流泪,哭着想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
这样就好! 愿意发泄就好!!
我真的感觉太离谱了,生活为何要捉弄我呢?让我安安静静和诗诺享受这禁忌之恋不好吗?
我一把将诗诺搂在怀里,诗诺不停的挣扎着……
“我错了,对不起!爸爸错了,对不起!如果能让你好受点,爸爸就一直道歉,只要你不那么痛苦,爸爸做什么都愿意”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遍遍的说着,诗诺在我怀里渐渐停止了挣扎,却哭得越来越凶了!
路过的行人神色个异的盯着我们这对奇怪组合,可我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要诗诺别那么伤心,我还在乎什么所谓的脸面吗?
良久…我和诗诺都安静了下来,我慢慢松开诗诺,诗诺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我心疼得要死!
我伸手想抚摸诗诺的脸,被诗诺一巴掌拍掉。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诗诺轻轻抽泣着,看得我鼻子一酸,又陷入了纠结中……
我要把实话全部告诉她吗? 那她会怎么想? 如果不说实话我又能编造出什么理由来圆这个谎?
呵呵…自己做的破事,自己去收拾吧! 诗诺不该被瞒在鼓里,我也没资格去骗诗诺。
“那天…我遇见了露瑶,她全身都湿透了,身子很虚弱,我把我的衣服给了她,让她在我车里换衣服…今天,她是把衣服还给我”
“在你车里换衣服?那你呢?你在哪里?”
诗诺眼里又红了起来,强忍着哭腔问到。
“我在车外,没有进去!”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雨停后我把她送回了学校”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遇到她?偏偏还是在那种时候,为什么她会一个人出现在那里!”
我还能说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沉默……
诗诺抹了抹脸颊上的泪痕,语气有些颤抖。
“那我问你!你喜欢她吗?”
我正欲开口,诗诺立马说到。
“别急着回我,好好想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欢她?你之前问我,怎么看待她,那我现在也问你,你是怎么看她的?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她还给你衣服的时候你那么开心!你真的对她没有一点感觉吗?你告诉我!全都告诉我!”
我果真陷入了沉思……
我对露瑶,有特殊的感觉吗?
我不知道…我只见过她寥寥数次,从第一次意外接触开始,我的心里好像就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期待着还能有下次的偶遇,分明我一点都不了解她,可好像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我想和她靠得近一点……
是我的心理在作祟吗?
分明我已经把全身心都给了诗诺,为什么今天露瑶说要见我的时候我那么兴奋呢?
享受在和露瑶相处的时间里甚至忘了诗诺已经放学了……
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只爱诗诺一个人! 我享受着诗诺的给我温暖的同时还渴望另一束能穿透我生命的光吗?
一时之间我竟然分不清自己是谁了…呵呵…真是可笑……
“我不喜欢她!对我来说,她只是林逸的女朋友,如果她不认识林逸,我和她就是陌生人,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我不知道未来林逸会怎样,露瑶会怎样,我只知道,如果我失去了你,我肯定会生不如死!如果林逸和她分手,她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如果她和林逸走到了最后,甚至结婚,那时候我会和他们分家,他们会有自己的家庭,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直到我死了!”
我和诗诺都没有再说话,我不知道诗诺在想什么,我的脑袋已经被放空成了一片,我好像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了……
最后,诗诺轻轻抱住了我,把脸颊贴在我的胸口。
“爸爸,我们去飙车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