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年后。

“顾程同学，你们家的家庭氛围不怎么适合学习啊？”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乱七八糟的碎玻璃，走到满脸伤痕的男人身边，从书包里掏出碘伏和棉签递给他。

顾程抬头冷漠瞥了一眼，没接：“你来干什么？”

林君也不在意，扶起倒在地上的桌子，椅子。把书包，碘伏放在上面“来监督你写作业啊，你自己先处理一下伤口。”

顾程走到桌子边坐下，看了一眼的打扫的人，也没说话，熟练的开始处理伤口。

林君快速的把地上的碎片扫到一起，从书包里抽出试卷，放在桌子上“这是今天的作业，做完这两张卷子就可以了。”

顾程脸色阴沉，没说什么，抓过一旁的笔，在试卷的选择题部分随便乱选一通，两张试卷的选择题写完不超过三分钟“好了，后面那些题都不会做，你赶紧走吧。”

“顾程同学，你这学习态度不太端正啊”林君拿起试卷，看了一眼，字真丑。

“……关你屁事，赶紧滚，不然揍你”

林君把卷子放进书包里“顾程同学，你家的家庭氛围很不适合学习。有没有想过让你父母离婚？这样你才能更好的投入学习，奔向更美好的生活。”

“……”顾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君“脑子有病去治”之前看这人挺正常的，没想到是个脑子有病的。

林君也不生气，推推眼镜，笑了笑：“顾程同学，我打听过一些你家的事。知道你爸这几年沉迷赌博，经常问你们母子要钱，不给钱就打你们母子。我也跟街坊邻居了解过，你母亲不是一个性格懦弱的人，反而很强势。这就很让我想不通了，为什么你母亲不愿意离婚，难道……”

“我家的事不用的管”林君的话被顾程打断，再次不耐烦的开口：“赶紧滚。”

林君装作没听见顾程撵人，从书包里抽出一个本子，放在桌子上。

真诚道：“顾程同学，这是我收集的关于赌博的危害，建议你看一下，如果你还在想着你爸能回到之前不赌博的样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赌博最可怕地方的不是输钱，而是在体验过10分钟赚10万的刺激后，就再也没办法回归正常生活，去接受月薪4000的工作了。赌博否定了劳动的价值，抛弃了努力的意义。它在价值观层面上把人击得粉碎，让整个人都废掉了。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赌了戒，戒了又赌的原因，他是永远也戒不掉的。”

“顾程同学，你的未来应该是前程似锦的，不要因为一个赌徒而耽误了，很不值得。”

“本子里有我爷爷学生的名片，他打离婚官司很在行。希望你多为自己考虑，我也真心希望你好。”

林君说完这段话时，空气中沉默了一会。两人都没开口，直到敲门声响起。“你好，是你家点的面吗？”

林君打开门，拎着外卖放在桌子上，打开打包盒，把筷子递给顾程：“先吃饭吧，你可以多考虑一下，如果需要帮助劝你母亲，可以找我，我劝人很有一套的。”

“你为什么希望我好？你有什么目的？”顾程不明白。

林君是高一下学期转来的，他们只是一个班里的同学，平时没什么交集，唯一的交集就是不停的催他交作业。

林君吸了一口面：“你帮过我2次，我一直在关注着你”

顾程有点懵，他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帮过林君，吃面烫到嘴角伤口，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你慢点吃”林君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你不记得了吗？我刚转来学校时，好几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之前那几个班的年级第一看不惯我，把我堵在厕所里想给我个教训。”

“幸好，你那天正好路过，把他们揍了一顿。不然躺小便池里的人就是我了”林君正在吃饭，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恶心。

“还有，上次我路过那个球差点砸到我，也是幸好你刚好路过，然后球就砸到你了”林君停下，抽了张纸巾擦擦眼镜上的水蒸气。

“……”顾程不知道该说什么，揍那几个人完全是他们之前惹到他了，至于被球砸到完全是他倒霉。

“如果说目的的话，也确实有，就希望你好好学习”说完，林君把垃圾收好，放到一边，打算等下走的时候一起带走。

“就这？”这算什么目的？好好学习？学习好的脑子跟他们学习差的怎么完全不一样。

“是的，顾程同学，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林君看了一眼手表，把顾程吃完的垃圾也收拾好，拎着垃圾打开门，回头：“顾程同学，我本子上做的笔记还有例子希望你可以看看，要多为自己考虑，也可以给阿姨看看，我抄了好久的”

林君走后，顾程坐在椅子上一页页的翻看着本子上的内容。

大部分都是讲赌博的危害，还有好几个例子。还有爱自己，为自己考虑，不要做自甘堕落的人，很多鼓励人的话，首页夹着一张名片。

几天后，两人约在校门口奶茶店，顾程点了两杯奶茶。

“我把你给我的本子给我妈妈看了，她看完之后哭了一晚上，但还是不肯离婚”顾程有点烦躁，他其实也不知道亲自拆散自己的家对不对。

“嗯”林君拿出一个本子“我想问一下，你爸没赌博之前是不是对你们母子挺好的。”

顾程点头，他爸没沉迷赌博之前，下班都会准时回家，洗衣做饭，陪老婆孩子。

顾程的妈妈强势又严厉，更多时候他还是更喜欢温和的爸爸，只是没想到……

林君刷刷的在本子上记录着，又问了一些问题后，合上笔记本“好了，我心里大概有数了，咱们约个时间吧，我来劝阿姨”

林君和顾程坐在一边，程娟坐在对面，忍不住哭了起来：“我都为了谁？都是为了你啊，要是真离婚了，咱们家就散了，你就没家了。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却来劝我离婚，你这个白眼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顾程手上青筋暴起，被林君按住，一针见血道：“阿姨，你别扯顾程，什么家散了，你们那个家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家。你也不是为了顾程好，你只是害怕离婚后觉得丢人，害怕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

“别打着为顾程好的名头，伤害着顾程。你看看他是怎么打顾程的，你要真想为了顾程好，那就应该勇敢的离婚”

“贪念那几年他对你的好，难道要把后半辈子都赔进去吗？”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怒骂声：“眼皮子浅的，又是家暴又是赌博还不离婚，要不是林老师的孙子跟我们讲，我们还不知道”顾程外婆闯了进来，狠狠扇了程娟一巴掌，身后跟着壮实的程娟弟弟，顾程外公。

“白活这么多年了，还没一个小孩子看得清楚。狗杂种，敢欺负我女儿，我打死他……”

一阵吵吵闹闹过后，房间安静下来，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完后，程父程母又搂着程娟哭了起来……

林君拉顾程离开房间：“好了，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咱们走吧”

这时，顾程突然开口：“你就是小时候污蔑我推你的那个林君？”

“……嗯？…”林君疑惑，慢慢放开了他的手“你不知道吗？”不应该啊，刚转来看到他时，他还紧张了好几周呢。

后面顾程没找过他麻烦 ，还帮了他好几次，他还以为他心胸宽广，不计较呢。

“以前，有也好几个叫林君的同学”

林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他是不是该庆幸他名字很大众化……

顾程在学校是校霸，经常打架。

林君现在有点慌，怕顾程会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