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贼子穷途末路

丸姬因此越发坚定了自荐枕席的想法，暗暗蓄志：俟吾当上贵妃娘子，看尔等还敢不敢相嘲。

一日晚妆时，特意叮嘱侍女：“为吾华妆。”

咦，侍女面面相觑，平时捉她澡浴都费劲，今日怎么主动要求华妆了？

镜中的丸姬，薄唇紧抿。

待诸侍从退下，她翻出一袭红绡睡袍，披上，又到镜前顾影。

慵妆髻半堕，上露颈肩，下露修长玉腿，乳峰亦若隐若现。

行动时，飘飘浮浮，髣髴赤霞萦雪山，娇媚无俦。

丸姬满意地踢掉木屐，对镜抛了一个媚眼儿，便拉开西侧门，往西阁而去。一路赤足，因有地衣，并不觉得冷。

及至西阁的东侧门，先贴耳在门上听，那边颇不宁静。悄悄拉开一道缝，窥视，见灯烛辉煌，人影憧憧，一群侍臣服侍着天子更衣。

时候还早，她想，一会儿再来。

回至东阁，拿起一瓶蔷薇水，狠狠地洒身。

把薰笼里温着的宵夜炙鸡拿出来，与云麾分食了半只，又饮了一大盏蜜水。

才妖妖乔乔，扭着腰支，学着李姣的步态，再度去窥探西阁。

这一次，西阁内枝灯灭了大半，人都散了。

只见天子坐在榻边，内着中单，外披翠羽织的睡裘。

虽然不是美男子，却也有华丽的威仪。

他的脚边，有个人盘腿坐在足踏上，仰首对他说话。

丸姬一惊，以为有淫奔女抢在她之先荐枕席了。定睛一观，竟是乔致忠。

叛贼！

丸姬暗骂，待吾当了贵妃娘子，必与汝算账。

懒怠回东阁，便倚着门旁壁坐下来等，却也听到了彼君臣的部分对话。他们的话题恰好是吕𬱖。

和亲西番的郈国公主传回消息，吕𬱖庆州突围后，果然投奔了西番。

先前，齐与西番数度交战，都是吕𬱖指挥。

西番首相之子，亦殁于其中一次战役中。

因有杀子之仇，恐难接纳吕𬱖。

庆州一战，齐灭突厥，国力剧增，令西番有唇亡齿寒之忧。

因此，乔致忠推断，只要齐朝稍加施压，甚至无所行动地坐等，西番都极有可能将吕𬱖缚送回来。

吕郎。

他被送回来，会否也像独功那样，被处以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