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5章

　　锁了。

　　一瞬间，思绪万千，程佳秀有些庆幸又遗憾的回到唐娇房间，当作无事发生。

　　“来日方长。”如此想着。

　　单臻梦最终还是决定没有和程佳秀住到一起。

　　科迈罗经过数个小时的颠簸，回到了那个他生长的小山村，奶奶早早给整理好了他的房间。

　　站在村口，看着大榕树下两个对弈的大爷，旁边围了一圈“指点江山”的军师，每落一子，对面的人都要思考上大半天，而刚才在这边出谋划策的军师，此刻摇身一变，又成了对面的军师，那一副干着急的模样真是恨不得亲自披挂上阵。

　　如此悠闲自得的乡下生活，仿佛屏蔽了外面花花世界的霓虹灯和车水马龙。

　　“与世隔绝。”这样的慢节奏让他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个词，明明自己曾经也在这待了差不多十年，回想起来，却仿佛那是很遥远的从前了；他还记得无数个闷热的仲夏夜，田垄上此起彼伏的蛙叫，还有烦人的蚊子，以及偶尔飘过的萤火虫；回来的时候黄萦歌抄了近路，那条修了桥的小河，夏天傍晚还有人去游泳吗？

　　程佳秀想起自己的水性就是在那条河里练出来的，从最滑稽的狗刨式，到蛙泳，自由泳，仰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不能憋气两分钟，潜游三十米？

　　想起黄萦歌回来把自己接走的那年中秋，小伙伴们清一色用柚子皮做成的花灯，边上插满了蜡烛，点燃后再把渡船划到河中间避开障碍物方便花灯飘得更远，而黄萦歌并不擅长这个，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空手到了河边，眼里满是羡慕看着其他小伙伴聚在一起争论谁的花灯能飘得更远，花灯伴着烟波远去，小伙伴们的争论仍未停止，仿佛那不是一盏简单的花灯，而是他们的梦想。

　　可是，当妈妈从后备箱里变戏法一般取出孔明灯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黄萦歌摸摸他的头，“来，宝贝，许个愿吧。”他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黄萦歌就把已经点着的孔明灯交到他手上。

　　时间过得太久，程佳秀已经忘了当初许过的愿望，只记得好多已经被大人带着原路返回的小朋友们突然折返回来，和他一起注视着逐渐升空的孔明灯。

　　程佳秀始终觉得，那一刻，万家灯火，不及那一盏独属于他的孔明灯耀眼。

　　漫无目的在村子里晃荡，迎面走来一个程佳秀没什么印象的熟娘，对方盯着他瞧了片刻。

　　“诶哟喂，这不是程家娃娃么，怎久不见，长得越发俊俏哩。”程佳秀略显尴尬的和对方寒暄。

　　“哎呀呀瞧瞧这城里人，面可真白净；记得园子里果子成熟的时候，你还来摘我的葡萄吃呢，还有印象不？”

　　“啊？”他瞟了眼熟娘耸动的胸脯，嘴上附和，“记着记着……”其实早已经忘了，记得个鬼。

　　交谈一阵，熟娘扭着丰满的肥臀很快消失在视线里，程佳秀搓了搓手中崭新的红包，心中五味杂陈。

　　回到家，黄萦歌在楼下和其他几个女性长辈打牌，他搬了张凳子凑过去看热闹，看了一阵，这会儿她手里剩三张，红心梅花两张2 ，一张单7 ，上家小姨牌权单走一张6。

　　他观察了一下黄萦歌下家和对家手里的牌，又看了看桌面，双王出尽。

　　因为是通杀玩法，只有第一名才算赢家，黄萦歌把7 顺出去，小姨明显松了口气，黄萦歌下家和对家都没有出大牌拦截，小姨成功脱手单K 手里剩三张，一猜肯定是黑桃2 和对子。

　　黄萦歌算是送了小姨一把，程佳秀扯了扯她的衣服，虽然她拆2 有很大几率赢，但是并没有这么做，程佳秀算是看出来了她是故意的。

　　而小姨旁边的小萝莉就不一样了，看的是一个昏昏欲睡，但是缠着小姨又不愿意去睡觉，不胜其烦之下，小姨爽快甩给他几张毛爷爷，“秀秀，带表妹出去玩一玩。”

　　一听到能出去玩，小表妹立马就不困了，跑过来拽着程佳秀就要出门。

　　村子里每逢过年有一个篮球比赛的传统节目，当然这不是重点，而是篮球场周边会有许多人家出来摆烧烤摊或者卖玩具之类的很有意思。

　　程佳秀拧开瓶盖把果汁递给她，看着小表妹咕咚咕咚喝着果汁。

　　“呃—”小萝莉可爱的打了个饱嗝，看到表哥正盯着自己，这才有些不好意思问道，“表哥，你要喝吗？”

　　程佳秀刮了刮她鼻子，一手拿着瓶子将瓶盖拧好，一手牵着她，“我不喝，走吧我们去看球赛。”

　　“传啊，传球，诶呀～ ”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可惜声。

　　“我淦！”程佳秀这边看的津津有味，一转头才发现小萝莉不见了！赶忙四下寻找。

　　幸好她没跑远，这会儿正被几个出来聚餐和他差不多的同龄学生男女围着喂她吃烧烤。

　　“表哥，这里这里，”见他走过来，小萝莉欢快的向他打着招呼，并把其中一个盘子里的食物举给他，“这个大鸡腿是特别给你留的喔～ ”本来还想出口教训几句小孩子别乱跑，想了想还是算了。

　　而那些看着他走过来的少年男女们，五一不被程佳秀的俊俏面孔震惊到，进食的速度都停了下来。

　　程佳秀还以为对方是在谴责他没看好小孩子，有些尴尬的上去和几个人沟通了一番，再加上看到小萝莉和他这么亲，也就把小萝莉让给了他。

　　临走前，他走到烧烤摊旁边询问了下老板刚才那一桌子的消费，又给他们每人多点了一根鸡腿，然后提前为他们结好账就准备离开。

　　“去啊，去啊，快点的，赶紧去，晚一会儿人都要走了。”

　　“哎呀，你在害羞什么，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见到同伴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其中一个人直接使出杀手锏，“你再不去，我可自己去问了啊！”说着就要起身朝程佳秀的方向追过去。

　　“等一下！”被怂恿的女孩子一下乱了方寸，“万一人家……”

　　“没有万一！”同伴打断了她想说的话，“宁可过错，不可错过能听懂不？”

　　“那，那个……”

　　感觉到背后被人碰了一下，然后是一声有些怯懦的发音。

　　“我？”程佳秀回过头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和自己搭话，“是在和我说话么？”

　　“emmm……嗯嗯嗯。”对方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嗯？有什么事么？”认出眼前的女孩子是刚才那一桌子的其中一位，他有些疑惑问道。

　　“就是，”女孩子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伴们，其中几个正在为她举拳加油打气，“内个……请问，我能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么？”女孩子红扑扑可爱的鹅蛋脸因为害羞愈加通红，眼神也在不自然的乱瞟不敢看程佳秀，也许是长期生活在乡下，皮肤不是很白，身子有一股很淳朴的乡村女孩气息，披肩长发遮住侧脸只漏出一对小巧的双耳，厚大的羽绒服搭配一条紧身牛仔裤看起来不太协调。

　　程佳秀看了看她脚上的粉蓝兔子棉拖，猜测她家离这里估计不远。

　　女生见对方直勾勾打量自己更加忸怩不安，两只手在身前摆着，“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没就个之所以然出来。

　　“哦，不好意思，你长得太好看了，看入迷了我，”程佳秀适时夸了对方一句缓解女生的尴尬，拿出手机，“你是说要加我联系方式么？”两人加上微信后妹子明显有些掩饰不住兴奋的神情，转过身朝同伴，主要是刚才怂恿她过来的另一个女生，炫耀般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小聚结束后大家正要去结账，被老板告知自己这一桌已经有人提前买过单了，刚才多的一盘鸡腿也是对方送的。

　　“怪不得我说没点这一盘鸡腿，我还寻思是不是老板送错了，这人真是个好人呐。”一个同伴恍然大悟说道。

　　同行的女生靠过来眉头一挑，低声向鹅蛋脸妹子问道，“哎，怎么样？小妮子，是不是心动了？”

　　“没有，别瞎说～ ”后者咬着嘴唇推了女生一把。

　　“妹儿，回来了？”熟娘看到门关处的女儿出声问道。

　　“嗯。”

　　“怎么样，跟同学出去玩开心吗？”

　　“还行。”

　　“不是我说你啊，这还有一年就高考了，你可别整天顾着玩，学习也要跟上知不知道？”

　　“知道了！真啰嗦。”换好居家衣服和拖鞋，女儿一阵风似的进了房间，还把门反锁了。

　　“呀？”什么情况这是？

　　熟娘心中一阵嘀咕，“吃枪子儿了这是？”平时女儿话也不多，但像今天这样一反常态的情况还真不多见，只能是以为她和朋友出去玩没有尽兴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苏玖妹脱掉鞋子迫不及待跳上香塌，虽然房门已经关上了，她还是扯过被子一把将自己全身严严实实盖住，然后摸出手机，鼓起勇气向新加的微信好友发送消息。

　　“你好。”

　　程佳秀这边刚哄完小萝莉睡着，口袋里的手机就传来了震动。

　　“你好。”发完后程佳秀又发了个熊猫人“揣摩”的表情包。

　　“你到家了吗？”

　　“刚哄完小表妹睡着。”

　　“哦。”那个小孩子是他表妹啊。

　　看着对方回了这句后没了动静，他还以为到这就完事了，正当他要收起手机的时候微信又来了弹窗对话框。

　　“我叫苏玖妹，你呢？”苏玖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着。

　　“程佳秀。”

　　“诶，听起来像个女生的名字。”

　　“……”

　　“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吗？”

　　“不是，我从s 市和我妈回来过年的。”

　　“怪不得没见过你呢，s 市那边好玩吗？”

　　“挺好玩的。”程佳秀从城市的地标性建筑到风景名胜然后是社会人文一一给她介绍。

　　苏玖妹发了一个“羡慕”的表情包，“那等你回去了可以拍一拍那里的照片给我看看嘛？”

　　“没问题啊。”

　　……

　　两人就这么一直聊到凌晨黄萦歌过来查房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