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梅露出的冷笑,让刘建设感觉异样,好像是对方在笑话自己,可又觉得不像,但又说不上是什么,赵晓梅细细看看他,刘建设内心一股寒意生出,他有点不知所措,竟然开始躲避赵晓梅的目光,刚才大有“兴师问罪”的气势,忽然从脚底溜走。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大概半分钟左右,赵晓梅问刘建设:“你知道书记为什么那么说?”
“怎么说?”
刚才那么一对视,刘建设都想不起自己此行来意。
赵晓梅转过身慢慢向前走,边走边说:“他告诉你危房改造的事情上面要来检查,就是说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等着拿钱就是了,也可能是他随口那么一说,他到你家里,不过是看到了薛娇娇,没事儿的,你放心。”
刘建设还是不明白赵晓梅的意思,他看着赵晓梅坐到椅子上,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如果是以前的话,那刘建设是不会再过问的,他也懒得知道那么多,来问不过是找个心理安慰,现在赵晓梅已经给他了,但自从陈春花让他买温如巩的车之后,他开始小心了,这一回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他走到赵晓梅身边,说:“我还是不明白,你给好好说说。”
赵晓梅点点头说:“书记今天和陈春花两人在村里转悠,好几次路过你家都没有进,直到他看到薛娇娇从你家出来的,他才进去,为什么?他怕薛家人勾上你刘建设,所以他才提醒你有危房改造款可以拿,你想想看,他一个村支书,上面的人来不来查,怎么会和他说?他是在笼络你,他害怕你。”
刘建设恍然大悟,又惊又喜怯生生问赵晓梅道:“你说书记他怕我?”
赵晓梅笑了,说:“不知道,你问他去。”
两人相视而笑,刘建设说:“你还别说的,不光是书记,现在他们都怕我,连薛娇娇那位大小姐,现在也一口一个刘哥的叫我。”
赵晓梅不屑的一笑,说:“这就把你给美的?人薛家那才是大手笔大肚量的体现,真正要做一番事情的人,怎么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个人恩怨放在心上,你以为都像你似的,和老温就因为那么点屁事儿,好像要僵一辈子一样。”
这一回刘建设没有反驳,他听到温如巩三个字也没有生气,悄悄离开村委会,回家中养病,赵晓梅说的有道理,如果是要带着全村人致富,那么今后有温如巩出谋划策是再好也没有,薛仁宝虽然年事已高,但他见识广博,临宝村的发展不能没有他们。
回到家中,刘建设听到有“嗡……嗡……”的声音,像是苍蝇叫声却又比苍蝇叫声大很多,生硬很多,他听着声音,心说不是闹鬼吧?
鬼的胆子也太大了,他听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有一部手机。
手机是陈浦进送给刘建设的,只在他当初回到村里的时候正式响过一次,是陈浦进打给他的,当时村里很多女人都在,一时间足以羡煞旁人,但正式响起就那一次,那部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测试的原因,里面定了五个闹钟,还有不断发来的各种广告信息,整天响个没完,吵得刘建设心烦意乱,他去掉闹钟功能,想一想这辈子恐怕也不会有人打来了,索性将它调成震动状态,放到电视机下的抽屉里,两三天换一次电池充充电。
此时手机响起,他一时半会儿没愣过神儿来,忽然间蒙住了,想不起来手机放在哪里,还好对方有足够的耐心,刘建设总算从抽屉中取出手机,放到脸旁说:“喂,谁啊?”
“你好,是刘建设先生吗?”
对面是个如客服样的女声。
刘建设说:“是啊!我是刘建设,你谁啊?”
“刘先生,你好!我这里是恒泰公司,电话是老板让我打给你的,请麻烦你稍等一两分钟,我把电话转过去给老板,谢谢你。”
说完一阵音乐想起。
“什么公司?喂,你说什么公司?”
刘建设没有听清楚,只听耳边音乐声一遍遍重复响起,过了快一分钟还是那种音乐,刘建设心说:不会是骗子的电话吧?
又等了十几秒钟,电话突然断了,刘建设心说不好,是骗子的电话。
刘建设本能的查自己花费少没少,虽然陈浦进已经一次性帮他交了3000块,他一边拨打电话听着里面的指示按键,一边盘算着,以前老温告诉过他,手机每月最低消费是多少,通话怎么收费等等,刘建设压根没打过,自然好算的多,可他的手机和老温的手机完全是两码事儿,老温把能去掉的业务都给去掉了,他却什么都开着,一查不对,刘建设骂道:“麻痹的,真是骗子。”
他挂了电话摆弄手机,看着上面显示未接来电13条,又骂起来:“麻痹的,你逮着我一个人骗!是不是?”
骂完,刘建设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直接把手机电池给取了,反正也没人打来。
晚上,陈春花来到刘建设家,给他弄了点吃的,又蒸了一些馍,给他把这段时间该洗的东西都给洗了,刘建设看着她忙进忙出,心里想娶个媳妇的想法越发迫切。
陈春花要走的时候,刘建设叫住她,他和陈春花面对面的站着,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陈春花以为他想做一次,慢慢变的害羞站在原地等待,刘建设想拜托她做个媒人的想法,到了嘴边却又停住,他感觉这样太残忍了。
又是一会儿,两个人都不耐烦了,刘建设说:“嫂子,我里屋还有几袋陈老板送的营养品,你拿去给孩子吃吧!”
陈春花明白了,她站在那里咽了一口唾沫,诗经的一字一句的说:“不用了,小孩子病了很正常,老吃那些东西容易惯坏了,你自己留着吧!以后家里没馍了,床单衣服脏了,就给嫂子说一声。我,我回去了。”
刘建设看着陈春花离开的背影,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酸楚,在关上门的那一霎那,刘建设低声自言自语道:“知道了,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