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忘记自己是只垂耳兔

时宜呼噜噜摸着月嫦，看她的耳朵坚强地竖起一边，像在偷听。

她表情严肃，向沈月山讨教。

“……请问，为什么月嫦的耳朵？”

时宜伸直手，朝他比了个v，食指有频率向下弯折，又仔细观察月嫦的动作，“不对，是这边。”她马上换了中指朝下勾一勾。

“总是一边竖起来，一边垂下去呢？”

沈月山看着她脸上神情认真，像在进行某类学术研讨，手比出的v也一直举着。

脑海中不自觉模仿着她的手势，斟酌思考了一下，才摸着兔兔回复她。

“月嫦聪明得不太明显，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是只垂耳兔。”

比如此刻，月嫦用脑袋撞了撞他的掌心。

“等她想起来，两只耳朵就一起垂下去了。”

沈月山慢悠悠说完原因，就看见女孩的眼睛蹭一下亮了起来，身边像加了特效滤镜，浑身都在冒小花。

女生从拘谨到雀跃的神态变换速度极快，终于又变成了他刚刚看到的样子。

夜间的草木清香幽静，空间被复上一层柔光的纱，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就只有女生抱着月嫦说悄悄话的声音。

沈月山看着女生和月嫦凑到一起，脸边软肉嘟起的形状和兔兔一样。

明明第一眼看上去幽冷又淡漠。

最开始，他跟在乱蹦的月嫦背后，看兔团成一团滚到她旁边，女生面无表情，望着远处的眸光挑剔锐利，显然和月嫦的画风不太相符。

月嫦兴奋又傻乎乎蹦过去，他刚想叫回月嫦，只希望不要打扰到人家。

但女生小心翼翼地围着兔兔，本来冷淡的神色忽然柔和下来，像冬日里结冰的溪流，温度稍微回暖，薄薄的一层冰就被点出雪花裂痕，冰面下水流叮咚欢快作响。

透过现象看本质，月嫦比他聪明。

沈月山只是在一边看着，看她轻声哄月嫦，聊得有来有回。

看她绕着月嫦转圈，在为月嫦打拍子。

看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给月嫦腾出乱蹦的空间。

等看到她想要触碰却犹豫收回的指尖。

沈月山才走上前去。

时机却不太对，女生似乎被吓到，整个人都拘束不安。

是他的问题。

沈月山只是觉得，围着女生不停转圈的月嫦，应该是希望她能摸摸兔兔的腮帮和下巴。

好在她又开心起来。

女生抱着月嫦转过身，对上他时又眨着眼，低垂着眼睫，小声问他。

“请问…我下次，还能找月嫦玩吗？”

妹妹带回来自己的朋友，沈月山感觉自己像招待小客人的家长，还开了个玩笑。

“月嫦没有电话手表，没办法给你打电话，下次她出门玩，可以监护人来联系你吗？”

女生抿着唇，一边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昏黄月色下，耳边绯红也变得朦胧。

被她这样看着，忽然有些热，大抵是月嫦毛茸茸贴在他身上，沈月山挽起袖口，又觉得颈边的发丝都黏腻起来，用发绳重新绑好。

腕上的纱布有些显眼，是被护食月嫦抓出的痕迹，红痕还未消退。

时宜盯着他手肘和腕间，又盯着发绳仔细看，眼睛瞪大，开口想说些什么，却不敢相信般摇了摇头。

“很晚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不用，我家就这栋，”时宜指了指旁边，语气还有些飘忽。

“再见，月嫦。”

“再见，月…山。”

直至她身影消失在楼道内，沈月山才揉了揉月嫦软乎乎的脑袋转身。

他陪月嫦玩的时候。

也会这样……？

沈月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回家的路上，他怀抱着月嫦，另一只手伸出，对着月光比了个v，食指向下弯曲。

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