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再次降临,比之前更沉重,更粘稠。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精液膻腥和嬴政身上散发出的、被彻底蹂躏后更加浓郁的甜腻雌臭,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的暖昧。
嬴政彻底沉默了。
她像一具抽空了灵魂的玉雕,伏在刘邦汗湿滚烫、带着血腥味的胸膛上,一动不动。
该说的都说了。
生杀予夺,尽在眼前这个刚刚才在她体内肆虐过的男人一念之间。
是像当年处置那些六国宗室一样,被五马分尸?
还是像对待那些不听话的宫人一样,被拖出去活埋?
或者……干脆就现在,用他那双刚刚还揉捏她臀瓣的大手,掐断她这脆弱的脖颈?
她甚至懒得去想刘邦会如何惊骇暴怒,只感到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冰冷的疲惫。
屈辱吗?
当然。
被自己昔日的“反贼”、如今的新朝奠基人如此亵玩,最后像等待宰割的羔羊般袒露身份,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可她竟奇异地在心底深处,寻到了一丝扭曲的平静。
至少……不用再戴着“小阴儿”这个屈辱的伪装了。
至少……在死前,她是以“嬴政”的身份死去。
刘邦抱着她,浑身的肌肉绷得像石头。
脑子里乱成一锅煮沸的粥浆,无数念头疯狂冲撞:杀了她!
立刻!
马上!
这是嬴政!
是暴君!
是仇寇!
留着她后患无穷!
万一身份泄露……念头一转,眼前却闪过芒砀山洞里那双惊惶无助的纯黑眼睛,闪过沛县议事厅角落里那轻描淡写却扭转乾坤的一句“项梁”,闪过行军帐篷里她对着地图冷静指点江山的侧影,闪过刚才……她在他身下哭泣、高潮、失神地喊着“爸爸”时,那脆弱又勾魂摄魄的模样……还有此刻,她伏在他怀里,冰凉、安静、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绝望等待……
就在这混乱得几乎要炸裂的当口,刘邦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个极其不合时宜、却又无比清晰的触感,蛮横地冲破了所有惊涛骇浪般的思绪——他他妈的那根玩意儿!
那根刚刚在“始皇帝”身体里耀武扬威过的孽根!
竟然还半软不硬地、深埋在人家那被彻底撑开、饱受蹂躏的花径里头!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仿佛那根东西不是长在自己身上,而是条滚烫的毒蛇!他几乎是触电般,猛地一挺腰!
“啵——!”
一声极其淫靡、黏腻的水声在死寂的帐篷里骤然响起!伴随着嬴政一声短促而酥麻的闷哼:“呜……”
刘邦那根粗长的、沾满了黏稠混合液体的肉棒,被他情急之下粗暴地拔了出来!
顶端还挂着几缕晶亮的、混合着落红和白浊的丝线。
随着肉棒的离体,一股温热的、更加粘腻的液体——那是他刚刚灌进去的浓精和她自己汹涌的花汁——失去了阻塞,立刻从嬴政那被蹂躏得红肿不堪、微微开合的嫣红穴口汩汩涌出,顺着她雪白的大腿内侧,蜿蜒流下,在草席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淫靡的水痕。
空气中那股甜腥的雌臭瞬间变得更加浓烈刺鼻。
嬴政的身体随着那粗暴的拔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纤细的腰肢本能地向后弓起,像一张被拉满又骤然松弛的弓。
火辣辣的撕裂感和瞬间的空虚感交织袭来,让她闷哼出声。
但她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更浓的铁锈味,没有睁眼,没有质问,甚至没有试图去遮掩那狼藉不堪的下身。
她依旧维持着那个伏在刘邦怀里的姿势,像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沉默地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冰凉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刘邦汗湿的臂膀,透露出内心并非全然的平静。
刘邦看着那从她腿间不断淌下的、混合着自己精液的粘腻液体,再看看自己那根湿漉漉、软塌塌、显得无比狼狈的玩意儿,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自我厌恶猛地涌上心头。
他手忙脚乱地扯过旁边一条还算干净的布巾(大概是之前擦洗伤口剩下的),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手不要抖得太厉害。
他避开嬴政那双紧闭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的眼睛,目光落在她赤裸的、遍布他指痕和吻痕的脊背上。
那细腻如冷玉的肌肤上,还沾着汗水和……几滴他先前伤口崩裂时溅落的血点,红得刺眼。
刘邦笨拙地用布巾沾了点旁边瓦罐里残留的、微凉的清水(早已浑浊不堪),动作极其轻柔地,开始擦拭嬴政汗湿冰冷的脊背。
布巾粗糙的纹理摩擦过细腻的肌肤,带来细微的沙沙声。
他擦得很慢,很仔细,避开那些明显的红痕,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易碎的瓷器。
水流混着汗渍、血点和干涸的精斑,在她光洁的背上蜿蜒,留下一道道湿痕。
嬴政的身体在他触碰下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放松。
她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玩偶,任由他摆布。
只有那微微起伏的、单薄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
刘邦的指尖偶尔不小心滑过她腰侧敏感的曲线,或是擦过那挺翘的臀峰边缘,都能感觉到她肌肤瞬间的微栗和细微的吸气声。
擦完了后背,刘邦的动作顿了顿。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用布巾沾湿一角,极其轻柔地擦拭她腿根那片狼藉的粘腻。
当粗糙的布巾边缘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那红肿外翻、还在微微渗出混合液体的娇嫩花瓣时,嬴政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带着痛楚和一丝异样颤音的呜咽:“嗯……”
刘邦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心脏狂跳。
他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嬴政,她依旧闭着眼,苍白的脸颊却浮起两团病态的红晕,小巧的鼻翼急促地翕张着。
刘邦咬了咬牙,动作放得更轻,几乎是屏住呼吸,用布巾最柔软的一角,极其小心地、蜻蜓点水般地沾掉那些黏腻的液体,尽量不去触碰那明显受创的敏感部位。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细微的颤抖,和腿间肌肉无法自控的、羞耻的痉挛。
终于擦得差不多了(尽管那片隐秘之地依旧红肿湿润,散发着浓烈的气息),刘邦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额角已布满了冷汗,比刚才打仗还累。
他扯过自己那件还算宽大的、沾着尘土和汗渍的外袍,小心翼翼地将嬴政赤裸冰凉的身体包裹起来。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她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
宽大的外袍将她整个裹住,只露出一张苍白阴郁的小脸和一小截纤细脆弱的脖颈。
那袍子上,浓烈的、属于刘邦的气息——汗味、泥土味、血腥味、还有那股子独特的雄性体味——瞬间将嬴政彻底笼罩。
“嗯……”一声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嘤咛从嬴政鼻腔里溢出。
她像是被这熟悉又霸道的气息烫了一下,身体在他怀里难以抑制地轻颤起来。
一直紧闭的眼睫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如同濒死的蝶翼。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暖意的酸涩感猛地冲上她的鼻尖,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是屈辱,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卑微的雀跃。
他没立刻掐死她。
他没像扔垃圾一样把她丢出去。
他甚至……还给她擦了身子,披上了他的衣服。
这微不足道的、带着血腥味的“温柔”,此刻在她被碾碎的世界里,竟成了唯一的浮木。
她贪婪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那袍子上浓烈的气味,仿佛要将这气息刻进肺腑里。
身体深处那片刚刚被蹂躏过、依旧残留着饱胀酸痛的粘腻腔室,竟因为这熟悉的气息,传来一阵细微的、空虚的悸动,如同无数张初生的婴儿小口,在无声地嘬吸着空气。
这该死的、下贱的身体反应让她羞愤欲死,却又无法抑制地在心底泛起一丝扭曲的暖流。
刘邦敏锐地捕捉到了怀里这具小身子的轻颤和那一声细微的嘤咛。
他低头,看着嬴政埋在他颈窝里、被宽大外袍包裹得只露出小半张的脸。
她依旧闭着眼,但紧抿的唇线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病态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一点。
这微小的变化,像一颗投入他混乱心湖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名为“安心”的涟漪。
还好……还好这小祖宗没立刻翻脸或者寻死觅活……虽然这“小祖宗”的身份已经变成了足以压垮泰山的巨石。
他定了定神,暂时将那些足以颠覆天下的惊骇压到心底最深处。
当务之急,是稳住眼前这个……祖宗。
他小心地扶着嬴政的肩膀,让她靠坐在自己用干草和破皮子堆起来的简陋“靠背”上,然后起身,走到帐篷角落的水罐边。
他拿起那个豁了口的破陶碗,舀了半碗还算清澈的水(行军途中,这已是难得的干净水了),又折返回来,在嬴政面前蹲下。
“喝……喝口水?”刘邦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试探和小心翼翼,甚至有点结巴。
他把碗递到嬴政唇边,眼神忐忑地看着她,那样子,哪里还像叱咤风云的汉王,倒像个做错了事、生怕被责罚的毛头小子。
“小……嬴政?” 这个称呼他叫得极其别扭生硬,舌头像是打了结。
嬴政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纯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瞳,此刻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带着情欲和剧痛后的疲惫与茫然。
她瞥了一眼凑到唇边的破陶碗,又抬眼看向刘邦那张写满紧张和不安的糙脸。
那句“小嬴政”钻进耳朵里,带着一种笨拙的试探和……让她莫名心头发堵的别扭感。
“我才不小,”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意味,在刘邦听来,竟像是在撒娇。
“非要算的话,我比你大三岁!老匹夫!”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语气……哪里还有半点始皇帝的威严?
倒像是……像是在跟亲近之人赌气?
她立刻懊恼地抿紧了唇,苍白的脸上红晕更甚,别开脸,不再看刘邦。
但那双纯黑眼眸深处,翻涌的阴郁似乎被什么东西冲淡了一丝。
刘邦却因为她这带着嗔怪意味的白眼和那句“老匹夫”而心头猛地一松!
那熟悉的、带着刺的“小阴儿”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一点!
他脸上不自觉地挤出一点惯有的、带着痞气的笑容,虽然依旧僵硬。
“是是是,你大,你大!祖宗,喝水喝水!”他赶紧又把碗凑近了些。
嬴政没再抗拒,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微凉的清水。
清凉的液体滑过干涩灼痛的喉咙,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喝完水,她舔了舔依旧有些红肿的唇瓣,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遮住了眸中复杂的情绪。
刘邦看她喝了水,心里的石头又落下一点。
他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挨着草席边缘坐了下来,离嬴政很近。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汗味、血腥和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再次笼罩过来。
嬴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躲开或呵斥。
刘邦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极其缓慢地、像对待一块随时会碎裂的琉璃,轻轻环住了嬴政裹在宽大外袍里的、纤细的肩膀,试探性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嬴政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她甚至能感觉到刘邦那条手臂的肌肉都绷紧了,似乎在防备她的激烈反应。
她纯黑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诮,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和……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对这点体温的贪恋。
她没动,也没挣扎,任由那滚烫坚实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任由那带着血腥味的雄性气息将自己包裹。
只是从鼻腔里,极其轻微地、带着点不屑地哼了一声:
“呵。”
这声冷哼,在刘邦听来,简直如同天籁!
成了!
成了!
这小祖宗……哦不,这位始皇帝陛下……暂时没打算跟他彻底撕破脸!
他心中狂喜,手臂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一分,将她更紧地搂进怀里,下巴下意识地蹭了蹭她冰凉的发顶。
嬴政被他这带着点得寸进尺意味的搂紧弄得又是一僵,但终究没有再发出任何抗拒的声音。
她靠在他滚烫的怀里,听着他胸腔里强健有力的心跳,那声音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底翻腾的惊涛骇浪。
她定了定神,仿佛在积攒力气,也仿佛在整理那些尘封的、带着血腥和硝烟的记忆。
帐篷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不再充满死寂的恐惧,而是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带着血腥和情欲余温的平静。
过了许久,久到油灯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嬴政才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遥远故事,却又在字里行间透露出刻骨的寒意。
“赵国邯郸……”她吐出这个地名,纯黑的眼瞳里掠过一丝冰冷的光,“一个顶着秦国王孙名头的质子之子,和一个身份低微、朝不保夕的舞姬所生……这便是朕……嬴政的起点。”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温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名为王孙,实如草芥。赵人的唾沫,孩童的欺辱,饥寒交迫,朝不保夕……这便是朕的童年。”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遥远的屈辱,小巧的下巴微微绷紧。
“十三岁……父死,归秦。一个在异国他乡长大、被所有人视为野种、毫无根基的少年,坐上了那张无数人觊觎的王座。你以为那是什么荣耀?那是刀山火海,是群狼环伺!”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刘邦却敏锐地捕捉到那平静之下汹涌的暗流。
他能想象,一个少年,孤身一人,坐在那冰冷的王座上,面对朝堂上那些老谋深算、虎视眈眈的宗室权臣,是何等的凶险。
“吕不韦……”嬴政念出这个名字,纯黑的眼瞳里第一次燃起实质性的、冰冷的怒火。
“一个商人!一个投机者!靠着奇货可居的把戏,将朕的父亲推上王位,便真以为可以永远把持朝政,将朕当作他掌中的傀儡玩物?呵……”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无尽寒意的冷笑。
“还有那个嫪毐……一个靠着胯下那根腌臜玩意取悦太后的市井无赖,竟也敢封侯拜爵,秽乱宫闱,甚至……觊觎寡人的王座!”
刘邦听得心头剧震。这些宫廷秘闻,他也有所耳闻,但从这位当事人口中说出,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杀意。
“朕用了九年。”嬴政的声音陡然转冷,像淬了冰的刀锋。
“九年隐忍,九年布局。像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冷冷地看着那些跳梁小丑在眼前蹦跶。积蓄力量,剪除羽翼,等待时机。九年!”她猛地攥紧了裹在袍子下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雍城加冠!朕亲政之日,便是清算之时!嫪毐车裂!曝尸三日!三族尽灭!牵连者数千!咸阳渭水,数月腥红未褪!吕不韦……那个自诩为仲父的老匹夫,一杯鸩酒,已是朕念在昔日情分上,给他的最后体面!”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铁血与杀伐,那冰冷的叙述让刘邦这个刀口舔血的汉子都感到一阵寒意。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帝王,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一步步磨砺出那令天下颤栗的冷酷心肠。
“大权在握,方知天下之大,亦知天下之弊。”嬴政的语气稍微平缓了一些,但依旧带着掌控一切的冰冷。
“山东六国,看似强盛,实则早已腐朽入骨!贵族盘踞,法令不行,各自为政,如同一盘散沙!此等朽木,焉能与我大秦锐士争锋?”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睥睨天下的光芒。
“王翦、王贲、蒙恬、李信……大秦的利剑所指,所向披靡!韩赵魏楚燕齐……十年!仅仅十年!朕便横扫六合!将那六国宗庙社稷,尽数踏为齑粉!将那六国王侯将相,尽数扫入历史的尘埃!”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磅礴气势。
刘邦听得心旌摇曳,仿佛看到了那支横扫天下的黑色铁流,看到了函谷关外烽烟滚滚,看到了六国王旗在秦军铁蹄下纷纷倒伏。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股强烈的震撼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敬畏,油然而生。
这……就是始皇帝!
那个真正一统天下的男人!
“天下一统,方是开始。”嬴政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锐利。
“六国遗民,各有文字,各有车轨,各有度量,人心涣散,如何长治久安?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修驰道,通天下!筑长城,御匈奴!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铸以为金人十二!朕要的,不是一个拼凑起来的王国,而是一个真正铁板一块、万世不易的帝国!一个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四海之内皆行秦法,万民皆称秦人的……大秦!”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宏伟蓝图。
刘邦听得心潮澎湃,又隐隐感到一丝窒息。
这气魄,这手笔,确实……非常人能及!
他想起沛县那狭窄的街道,想起各地不同的口音和习俗,不得不承认,嬴政所图,是他从未敢想象的浩大。
但随即,一股寒意又爬上脊背。
如此大的手笔,背后需要多少民力?
多少白骨?
嬴政似乎并未察觉刘邦的复杂心绪,她的讲述还在继续,但语气中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对往昔峥嵘的追忆。
“朕巡狩天下,登泰山而封禅,刻石记功,非为炫耀,乃为昭告天地神明,大秦一统,天命所归!朕要让这江山,刻满朕的印记!”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帝王的孤高和不容置疑。
“朕要这天下,再无边患!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逐匈奴七百里,收河南地,筑城设县!使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南征百越,开疆拓土,置桂林、象郡、南海!大秦疆域,前所未有!”
刘邦听着,眼前仿佛出现了那支令行禁止、所向无敌的黑色军团,看到了长城蜿蜒如龙的雄姿,看到了帝国版图在眼前不断扩张。
这份功业,确实足以让任何帝王自傲。
然而,嬴政的声音却在此刻陡然转冷,透出一股森然的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背叛的愤怒。
“帝王功业,千秋万代?哼,终究是痴人说梦。”她纯黑的眼瞳里,那睥睨天下的光芒渐渐被浓重的阴霾覆盖。
“朕的身体……沙丘……”她吐出这个地名,如同吐出毒药。
“病来如山倒。朕知道,大限将至。长生?呵……徐福那个方士,带着朕的童男童女,带着朕赐予的无数珍宝,一去不返,杳无音讯!朕给他的丹药……”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带着巨大讽刺的弧度,“或许,就是今日这‘阴阳逆转丹’的源头?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顿了顿,似乎在平复那汹涌的恨意。
“朕不甘心!朕一手缔造的帝国,绝不能毁在那些不成器的子孙手里!朕在病榻之上,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亲手写下了遗诏!”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愤怒,刘邦甚至能看到她裹在袍子下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朕召的是谁?是扶苏!是朕的长子!他或许迂阔,或许过于仁弱,但他有蒙恬辅佐!有朕留下的根基!他至少能守成!朕命他速回咸阳,主持丧事,继承大统!朕将遗诏……亲手交给了赵高!那个朕信任了数十年的……阉奴!”
“赵高”两个字,从嬴政齿缝里挤出,带着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让整个帐篷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她纯黑的眼瞳里燃烧着地狱般的火焰,那是一种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怨毒!
“朕要他……亲自将朕的遗诏,用最稳妥、最隐秘的方式,送至北疆上郡,交予扶苏和蒙恬!”嬴政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朕要他……在朕‘龙驭宾天’之后,立刻召集李斯,会同百官,当众宣读遗诏,拥立扶苏继位!朕……甚至考虑到了路途遥远,为了稳住咸阳局势,防止宵小作乱,特意在遗诏中写明,由蒙恬暂摄兵权,拱卫京师,直至新君抵达!”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苍白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那双纯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帐篷的角落,仿佛要穿透时空,看到那个背叛者的嘴脸。
“朕以为……朕安排得天衣无缝!朕以为……赵高这条老狗,纵然有千般心思,在朕身后,也绝不敢违背朕的遗命!朕给了他荣华富贵,给了他无上权柄!他的一切都是朕给的!他怎敢……怎敢?!”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带着一种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捅刀的痛楚和难以置信:“结果呢?!结果朕在那具该死的、被塞进咸鱼堆里的身体里醒来时,听到的是什么?!是胡亥那个废物登基的诏告!是扶苏和蒙恬被赐死的噩耗!是李斯那个蠢货被腰斩于市的传闻!是大泽乡的烽火!是天下皆反的狂潮!”
嬴政猛地转过头,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黑瞳第一次直直地、毫无保留地钉在刘邦脸上!
那眼神里的恨意、怨毒、被彻底背叛的疯狂,让刘邦这个见惯了生死的老痞子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赵高!”她几乎是嘶吼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李斯!胡亥!还有那些……那些在背后推波助澜、瓜分我大秦江山的六国余孽!”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他们联手……把朕的遗诏变成了一张废纸!把朕的帝国推进了万丈深渊!把朕……像处理一堆发臭的垃圾一样,塞进咸鱼堆里,抛尸荒野!”
帐篷里回荡着她嘶哑而充满恨意的声音,浓烈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刘邦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眼神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少女……不,是曾经君临天下的始皇帝,心中翻江倒海。
原来……那场席卷天下的反秦风暴背后,竟藏着如此惊心动魄、肮脏血腥的宫廷政变和背叛!
嬴政剧烈地喘息着,胸脯起伏不定,那浓烈的恨意如同风暴般席卷了她,让她几乎无法维持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强行压下那翻腾的怒火,声音重新变得冰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认命般的漠然。
“后来……”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就碰上你了,刘邦。”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芒砀山那噩梦般的一幕。
“死人堆……咸鱼……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腥臭……还有……你那张满是胡子、带着惊愕和一点市侩算计的……蠢脸。”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厌恶?
是屈辱?
还是……一丝微不可察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庆幸?
“后面的事……”她微微侧过头,目光扫过自己身上裹着的、属于刘邦的宽大外袍,又掠过草席上那片暧昧的湿痕,最后停留在刘邦那张依旧写满震撼、困惑和一丝忐忑的糙脸上。
她的声音变得极其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一直到……刚刚,你就都清楚了。”
嬴政说完,不再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刘邦。
那双纯黑如墨的眼瞳,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方才倾泻而出的一切——邯郸的屈辱、亲政的血腥、横扫六合的睥睨、沙丘的背叛、咸鱼堆的冰冷绝望……最终,都沉淀为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静。
她像一件被彻底剖开的祭品,袒露着所有不堪与辉煌交织的过往,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微凉的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她话语间带出的铁锈与血腥味。
“好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千钧之力,“你……打算怎么办?”
帐篷里死寂无声,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轻响,如同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刘邦抱着她,手臂依旧箍着她的腰肢,力道却有些僵硬。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里这具小身子细微的颤抖,冰凉得不像活人。
那张苍白阴郁的小脸抬着,纯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里面是认命般的平静,深处却藏着悬崖边缘的惊惶。
时间仿佛凝固了。
刘邦脸上的痞笑、惊愕、困惑,所有表情都像被冻住,只余下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深不见底地回望着她。
他下颌的线条绷得很紧,新冒出的青黑胡茬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硬朗。
过了许久,久到嬴政几乎以为他已被这惊天的真相击垮,他才极其缓慢地、幅度很小地挑了挑眉。
那动作带着他惯有的、混不吝的随性。
“什么怎么办?”刘邦的声音响起,沙哑得厉害,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粗粝。
“该吃吃该喝喝,明天起来继续往关中打,”他顿了顿,下巴朝西边扬了扬,仿佛在指那尚未踏足的帝王基业,“老子可是要当王的。”
嬴政猛地一怔。
纯黑的眼瞳里那片死寂的平静被瞬间打破,掀起一丝难以置信的涟漪。
她像是没听懂,又像是被这过于轻描淡写的反应弄懵了。
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近乎呆滞的茫然。
她以为他会暴怒,会恐惧,会立刻将她视为最大的威胁和耻辱,甚至……当场掐死她。
她连最后一丝帝王尊严都碾碎了,袒露了最不堪的过往,只换来一句……继续打关中?
“……你,”她喉咙干涩得发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一直都恨我嘛?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嘛……”她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让她破碎的认知勉强粘合的理由。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锁着刘邦,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和一丝被看穿的狼狈。
刘邦看着怀里微微颤抖的小女孩,那张苍白精致的脸,此刻写满了脆弱和一种近乎自毁的试探。他心中无声地翻腾着。
恨?
怎么不恨!
眼前仿佛闪过沛县萧瑟的街道,闪过因征发徭役而骨肉分离的哭嚎,闪过芒砀山湿冷的山洞和兄弟们饥肠辘辘的脸……都是拜这“老梆子”所赐!
那高高在上、视万民如草芥的始皇帝!
那逼得他刘季妻儿离散、落草为寇的暴君!
可这恨意的浪潮刚涌起,立刻又被另一股更汹涌、更复杂的洪流冲散。
他想起芒砀山洞里那个裹在他破袍子里、浑身腥臭、睁开眼时只有一片冰冷茫然和深入骨髓恐惧的小东西。
想起沛县议事厅角落,那双纯黑的眼睛轻描淡写一句“项梁”,就帮他稳住了局面。
想起行军帐篷里昏黄的灯下,她对着简陋的地图,冷静地剖析章邯的意图,点出项梁的败亡之兆。
想起自己受伤时,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崩溃的控诉:“你死了我怎么办?!”……更想起刚才,她在他身下哭泣、高潮、失神地喊着“爸爸”,最后袒露这足以颠覆天下的秘密时,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除了阴郁,还有一丝……交付一切的、孤注一掷的信任。
他想起她刚刚平静叙述的那些话。
邯郸质子之子的屈辱童年,少年登基时的群狼环伺,隐忍九年后的血腥清算……那不是一个天生暴君的故事,那是一个在绝望和背叛的熔炉里,被硬生生锻打成冰冷武器的过程。
她那多疑到刻薄、掌控欲强到病态的性格……似乎也有了根源。
一股混杂着怜惜、震撼、荒谬绝伦、甚至还有一丝……诡异的、扭曲的成就感的复杂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
最终,那点翻腾的恨意,竟奇异地被一种更强大的东西压了下去。
“别扯淡了!”刘邦猛地开口,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痞气。
他那只环着她腰肢的手臂骤然收紧,几乎是粗暴地把她冰凉的小身子往自己滚烫汗湿的怀里狠狠一带!
力道大得让嬴政闷哼一声,小巧的鼻尖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他另一只大手毫不客气地揉上嬴政那打理得一丝不苟、此刻却略显凌乱的黑色发丝,动作粗鲁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亲昵,把柔顺的发丝揉得一团糟,刻意用最粗俗、最市井的语言说道:
“老子才不舍不得杀你呢!我的小政儿~”那声“小政儿”叫得无比自然顺口,甚至带着点戏谑的亲昵,“这么好一个小媳妇,好看能干还能给老子暖被窝,”他掰着手指头数,眼神灼灼地盯着她惊愕的小脸,“简直就是老天爷垂怜老子,特意给老子送来的仙女!老子不宠你哄你,把你当宝贝一样疼干什么?嗯?”
他的话语直白、粗俗,甚至带着点无赖的调笑,却像一道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嬴政心头的冰垒和所有预设的防线。
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权衡利弊,只有一种近乎蛮横的、不讲道理的占有和……归属宣告。
嬴政彻底僵住了。
那双纯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瞳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最终,那浓得化不开的阴郁深处,竟奇异地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如同冰封大地下悄然萌发的嫩芽,艰难地探出头来。
她看着刘邦那张近在咫尺的糙脸。
剑眉星目,鼻梁挺直,下颌线条硬朗分明,岁月和风霜在他脸上刻下痕迹,却掩不住那份骨子里的英俊和勃勃生机。
此刻,那双总是精光四射、带着点痞气的眼睛里,坦坦荡荡,只有一种近乎滚烫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怜惜。
紧绷的脊梁骨,在刘邦滚烫的胸膛和那不容置疑的拥抱中,一点点、一点点地软了下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荒谬又熨帖的感觉,悄然包裹了她冰冷的心核。
变成女的……或许……还不坏?
这个念头如同鬼魅般在她心底闪过,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随即,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席卷了她。
仿佛卸下了背负千年的巨石。
刘邦敏锐地捕捉到她身体细微的放松和眼底那丝冰裂的暖意。
他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咚”地一声落了地,嘴角那抹痞笑愈发灿烂。
这小祖宗……哦不,这位始皇帝陛下……暂时是稳住了!
他心中得意,胆子也大了起来。
“政儿,”他凑得更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带着点诱哄的意味,自然地开起了玩笑,“来,喊声相公听听?”
那声“政儿”和“相公”如同两根针,瞬间刺破了刚刚升起的暖意。嬴政脸色一沉,纯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羞恼和冰冷。
“……别叫我政儿!”她用力推搡着刘邦紧箍着她的手臂,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放手,老匹夫!臭烘烘的,一身汗味和……别的味儿!我要去洗澡了!”她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动作带着一种恢复常态的、习惯性的抗拒。
“跑什么跑?”刘邦哪里肯放,手臂像铁箍般纹丝不动,反而把她搂得更紧,带着薄茧的大手甚至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脸上是混不吝的坏笑,“过来给爹爹亲一口!刚认了老子当相公,就想跑?”
“不要!”嬴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真切的羞愤,小脸涨得通红,“我警告你,刘邦!”她纯黑的眼瞳里燃起冰冷的怒火,试图找回一丝昔日的威仪,“你再用那个称呼……呜!”
后面的话被彻底堵了回去。
刘邦根本没给她说完的机会,猛地低头,带着酒气和雄性气息的灼热嘴唇,霸道地、不容分说地复上了她微张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唇瓣!
“唔……!”
嬴政的抗议瞬间化为含糊的呜咽。
刘邦的吻带着他一贯的掠夺性,却又比以往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安抚。
粗糙的舌撬开她紧守的齿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长驱直入,搅动着她口腔里清甜的气息。
那浓烈的、属于他的味道瞬间将她包裹。
最初的剧烈挣扎很快在熟悉的气息和蛮横的力道下软化。
推拒的小手抵在他滚烫的胸膛上,力道渐渐消失。
紧绷的身体在他怀里慢慢软了下来。
那纯黑的眼瞳里,冰冷的怒火被一层迷蒙的水汽取代,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抖着,最终缓缓垂下,掩住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潮。
刘邦感受到她的软化,吻得更加深入缠绵。
大手在她单薄的脊背上缓缓摩挲,隔着薄薄的寝衣,感受着她微微凸起的蝴蝶骨。
另一只手则穿过她乌黑柔顺的发丝,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带着宣告和安抚意味的吻。
良久,他才意犹未尽地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彼此交缠。
他看着怀里被吻得气息微喘、脸颊绯红、眼睫低垂的小人儿,那双纯黑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哪还有半分始皇帝的冰冷威严?
“小政儿……”他低哑地唤了一声,带着浓浓的满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嬴政猛地抬眼,纯黑的眸子里瞬间又燃起羞恼的火苗:“说了不许……”
“好好好,”刘邦从善如流地打断她,脸上笑容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他手臂一用力,轻松地将她从榻上抱起,像抱个娃娃般托在臂弯里。
“不叫就不叫。走,爹爹……呃,老子带你去洗澡!洗得香喷喷的,才好给老子暖被窝!”
“刘邦!你放我下来!”嬴政在他臂弯里徒劳地挣扎,小腿乱蹬,却撼动不了那铁钳般的手臂分毫。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了!”刘邦哈哈大笑,抱着她大步流星地朝寝殿后方的汤池走去,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殿宇里回荡,冲散了所有阴霾与沉重的过往。
“我的小政儿,我的小仙女,我的……好媳妇儿!”他低头,在怀里人光洁的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留下一个带着胡茬微刺感的印记。
嬴政的挣扎渐渐停了,小脸埋在他带着汗味和熟悉雄性气息的颈窝里,半晌,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浓浓鼻音的轻哼:
“哼……死流氓……”
——————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血腥气却已浓得化不开,死死缠在函谷故道狰狞的裂口上。
昨日还如铜墙铁壁般横亘在汉军面前的秦军防线,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断裂的兵戈插在泥泞的血泊里,残破的旗帜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空气中弥漫着硝烟、铁锈和内脏破裂后的腥臊。
死去的秦兵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堆叠着,瞪大的眼睛空洞地望着铅灰色的天穹。
几处尚未熄灭的火焰舔舐着焦黑的木栅,发出噼啪的轻响,更添几分死寂。
刘邦拄着沾满暗红血渍的长剑,靴子踩在浸饱了血水的泥地里,发出咕叽的声响。
他站在一处刚被攻占的高地上,俯瞰着脚下被撕裂的关隘门户。
风卷起他散乱的鬓发,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惯常带着痞气的眼睛,此刻精光四射,锐利如鹰隼。
他身后,汉军的黑色旌旗猎猎作响,士兵们疲惫却亢奋地清理着战场,收敛袍泽的遗体,将秦军的残兵败卒驱赶成一串串垂头丧气的俘虏。
“娘的……”刘邦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沙哑,带着激战后的疲惫和巨大的满足,“真他娘的……成了!”
这条通往关中腹心的要道,他们足足啃了七八天,折损了不少兄弟,秦人据险而守,跟王八似的缩在壳里,箭矢滚石如雨,硬是寸步难进。
昨夜之前,连樊哙那等猛人都有些泄气,骂骂咧咧地说要用人命堆过去。
然而今天,破晓时分,汉军的进攻却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精准而狂暴地捅进了秦军防线的薄弱处。
阵型变化诡异莫测,佯攻、强袭、穿插分割,时机拿捏得分毫不差。
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竟在不到两个时辰内,被硬生生撕开、冲垮、碾碎!
“大哥!”曹参拖着一条伤臂,脸上却满是兴奋的红光,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清点完了!斩首三千余,俘虏两千!咱们的兄弟……折了不到五百!”他声音洪亮,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这……这简直是神了!兄弟们都说,昨天还跟撞了铁板似的,今天怎么就跟砍瓜切菜一样?”
刘邦咧开嘴,露出一口沾着血丝的白牙,笑容里带着一种“老子就知道”的得意。
他没立刻回答曹参,目光却下意识地转向不远处一辆被严密护卫、略显朴素的辎车。
车帘低垂,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樊哙也凑了过来,他那身破旧的皮甲几乎被血染透,手里拎着个秦军都尉的头颅,血淋淋地还在滴答。
他嗓门更大,震得人耳膜嗡嗡响:“大哥!痛快!真他娘的痛快!昨晚你跟小阴儿嘀咕了大半夜,今天这仗打得……嘿!过瘾!那小丫头片子,神了!比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强!”
刘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抬手,用力拍了拍樊哙和曹参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们都趔趄了一下:“兄弟们辛苦!都是好样的!至于小阴儿……”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亲昵,“那是老子的福星!没她,咱们今天还在这函谷关外喝西北风呢!”
——庆功宴——
夜幕低垂,篝火在临时清理出的空地上熊熊燃起,驱散了深秋的寒意,也照亮了汉军将士们一张张疲惫却写满兴奋的脸。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劣酒的辛辣,还有尚未散尽的硝烟和血腥味,混合成一种属于胜利的、粗粝而真实的气息。
巨大的篝火堆旁架着几头刚宰杀的肥羊,油脂滴落在火炭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四溢。
士兵们围坐成圈,用豁口的陶碗盛着浑浊的烈酒,大声谈笑,吹嘘着白天的勇猛,骂着秦军的孬种。
受伤的兄弟裹着布条,也咧着嘴笑,分享着难得的肉食。
鼓手敲打着缴获来的秦鼓,节奏粗犷有力,几个胆大的士兵甚至随着鼓点跳起了毫无章法却充满力量的战舞,引来阵阵哄笑和叫好。
刘邦坐在主位的一张粗糙木案后,面前也摆着酒肉。
他换下了染血的战袍,穿着一件半新的深衣,头发随意束起,脸上带着微醺的红光,眼神却依旧清亮。
萧何、曹参、周勃、樊哙等核心将领分坐左右,气氛热烈。
酒过三巡,刘邦端起他那特制的、稍大一号的陶碗,用剑鞘敲了敲案角。清脆的撞击声压过了周围的喧嚣,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兄弟们!”刘邦站起身,声音洪亮,带着酒意,更带着不容置疑的豪气,“今天!咱们啃下了函谷关这块最硬的骨头!打开了关中的大门!咸阳!那狗皇帝胡亥的老窝!就在眼前了!”
“吼——!”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士兵们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和兵器,篝火映照着一张张狂热的脸。
刘邦抬手压了压,等声浪稍歇,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功劳,是兄弟们用命拼来的!是曹参带着前锋营第一个撞开了鹿砦!是樊哙这杀神劈开了秦狗的中军!是周勃领着小股精锐,把秦狗的后路搅得天翻地覆!”他挨个点名,被点到的将领都挺直了腰板,脸上有光。
“但是!”刘邦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今天这仗,能打得这么顺,这么漂亮,这么……他娘的像神兵天降!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再次投向那辆安静的辎车。车帘依旧低垂。
刘邦放下酒碗,大步走到辎车前。他伸出手,没有直接掀帘,而是轻轻叩了叩车壁,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小心翼翼的温柔。
“阴儿,”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出来吧,让兄弟们见见咱们的大功臣。”
短暂的沉寂。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这位神秘的“小阴姑娘”,汉王身边形影不离的“小参谋”,智计百出却深居简出,在普通士兵心中早已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车帘终于被一只纤细、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从里面缓缓掀开。
嬴政走了出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略显宽大的粗布衣裳,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小巧的下颌。
昏黄的篝火跳跃着,在她脸上投下明灭的光影,衬得那张精致却总是带着阴郁的小脸,此刻竟有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与……奇异的光彩。
她没有看周围黑压压的人群,纯黑的眼瞳如同两口深井,平静无波地落在刘邦身上。
刘邦咧嘴一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亲昵,伸手一把将她略显冰凉的小手握在自己粗糙宽厚的大掌里,牵着她走到篝火最明亮的前方。
“看清楚了!”刘邦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就是她!老子的‘小阴儿’!昨夜对着那狗屁地图指点了老子大半夜!秦狗哪处兵强,哪处心怯,哪个时辰换防,哪个将领贪生怕死,哪个地方看着结实其实一捅就破……她门儿清!今天的阵仗,每一步,都是按着她画的线在走!没有她,咱们现在还在关外喝风吃屁!”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战马的响鼻。
士兵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被汉王紧紧牵在手里、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姑娘。
她就是那个算无遗策,让今日之战如同神助的“高人”?
短暂的震撼后,是山崩海啸般的声浪!
“谢阴姑娘大恩!”
“阴姑娘神机妙算!”
“汉王洪福!阴姑娘神助!”
老兵们,尤其是最早跟着刘邦从沛县、从芒砀山出来的樊哙、曹参等人,喊得最是情真意切。
他们见过这小丫头在沛公府上轻描淡写化解三老刁难,见过她在行军帐中对着地图冷静分析,更亲眼目睹刘邦对她的言听计从和近乎纵容的宠溺。
她的“厉害”,他们心里有本明账。
此刻,这份功劳被汉王如此郑重地昭告天下,他们只有满心的敬佩和感激。
“谢阴姑娘——!”吼声整齐划一,震得地面都在微微发颤,饱含着血性男儿最朴素的敬意。
嬴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被如此众多、如此炽热的目光聚焦,被如此直白地感恩戴德,这种感觉……陌生得让她心头发慌。
她下意识地想抽回被刘邦握住的手,那只大手却握得更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和滚烫的温度。
她抬起眼,撞进刘邦那双笑意盈盈、带着鼓励和某种奇异安抚的眼睛里。
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流,悄然滑过冰冷的心湖。
她抿了抿唇,终究没有挣脱,只是将目光垂下,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
刘邦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感受着手心里那只冰凉小手细微的颤抖。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依旧,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男人宣告主权般的郑重。
“兄弟们!这功劳,阴儿当得起!她配得上兄弟们这声谢!”他顿了顿,环视四周,目光炯炯,“不过嘛……这乱世,刀头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今天庆功,明天没准儿就埋骨他乡。有些事啊,等不得!”
他拉着嬴政的手,将她更近地带到自己身边,几乎并肩而立。篝火的光芒跳跃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阴儿跟了老子很久了。”刘邦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种追忆的暖意,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从芒砀山那会儿,老子把她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开始,她就一直跟着老子。风里来雨里去,沛县起事,投奔项梁,一路打到这函谷关!她聪明,能干,是老子的福星,更是……”他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嬴政一眼,那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点燃,“更是老子心尖尖上的人!”
嬴政的心猛地一跳,纯黑的眼瞳骤然收缩!他想干什么?!
刘邦没给她思考的机会,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混不吝的豪迈和不容置喙的霸道:“老子刘邦,今天当着众兄弟的面,把话撂这儿!老子要娶阴儿!给她个名分!就今晚!就在这庆功宴上!让兄弟们一起乐呵乐呵,也给我们做个见证!”
“轰——!”
整个营地彻底炸开了锅!
惊愕、狂喜、起哄、口哨声瞬间淹没了之前的感激吼声!
“好——!汉王威武!”
“早该办了!恭喜汉王!贺喜阴姑娘!”
“喝喜酒!闹洞房!”
“小阴姑娘终于成咱们正儿八经的嫂子了!”
士兵们激动得面红耳赤,尤其是那些老兄弟们,更是拍着大腿叫好。
谁不知道这小阴姑娘整天粘着汉王?
汉王那眼神,恨不得把人含在嘴里!
这层窗户纸,早就该捅破了!
嬴政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她猛地抬起头,纯黑的眼眸里燃起冰冷的怒火和巨大的羞愤,死死瞪着刘邦,嘴唇微动,就要厉声呵斥!
刘邦却像是早有预料,在她发作前,猛地低下头,凑到她耳边。
灼热的气息带着酒味喷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直击要害的哄骗和不容拒绝的强势:
“政儿……”他用了那个只有两人知晓的名字,声音低沉而蛊惑,“你是皇帝……可你现在是老子的女人。皇帝下嫁,连个像样的仪式都没有?你甘心?老子都替你臊得慌!今儿这场面,虽然简陋,但兄弟们都在,够热闹,够真心!就当……老子给你补个登基大典的排场了?嗯?别绷着了,给老子个面子……晚上……老子好好伺候你……”
“登基大典”……“伺候你”……
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嬴政的心尖上!
屈辱、荒谬、一丝隐秘的、连她自己都唾弃的虚荣……还有刘邦话语里那赤裸裸的、带着情欲的暗示,瞬间将她所有的怒火和反抗冲得七零八落。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刘邦的手背,却被他反手更紧地握住。
看着刘邦那张近在咫尺、写满痞气、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紧张的脸,感受着周围山呼海啸般的祝福和起哄,嬴政紧咬的下唇缓缓松开。
她猛地别过头,不再看任何人,纯黑的眼眸里水光一闪而逝,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阴郁和……认命般的默许。
从鼻腔里,极其轻微地、带着浓重鼻音地哼了一声:
“哼……随你。”
这声轻哼,在喧嚣中几不可闻,但在刘邦听来,无异于天籁!成了!
他哈哈大笑,意气风发,猛地举起两人依旧紧握的手,对着沸腾的篝火和狂热的士兵们,声震四野:
“兄弟们!都听见了?阴儿答应了!今晚!老子刘邦,娶阴儿为妻!虽无三媒六聘,也无高堂满座,但有这函谷雄关为证!有这浴血奋战的众兄弟为证!有这燎原的篝火为证!天地为媒,战鼓为乐!咱们的庆功宴,就是老子的喜宴!大伙儿,喝!给老子往死里喝!不醉不归!”
“汉王威武!嫂子千岁!”
“喝!不醉不归!”
“闹洞房!闹洞房!”
声浪几乎要掀翻夜空!酒水如泉涌,肉香更浓烈,鼓点敲得更急,士兵们的舞蹈也越发狂放,整个营地陷入一种原始而狂热的欢庆海洋。
**小小的婚礼**
仪式简陋到了极致,却又充满了乱世特有的粗犷与真诚。
没有红烛高照,只有熊熊的篝火。
没有凤冠霞帔,嬴政依旧穿着那身旧衣,只是在鬓边被刘邦强硬地簪上了一朵不知从哪个士兵手里抢来的、沾着露水的野山菊。
嫩黄的花瓣在她乌黑的发间微微颤动,竟奇异地冲淡了几分她眉宇间的阴郁,添了一丝脆弱的柔美。
没有三拜高堂,只有对着函谷关巍峨的剪影和漫天星斗,以及黑压压围观的、满身血污却笑容真挚的士兵。
刘邦不知从哪弄来两碗还算清澈的酒水。他拉着嬴政的手,走到篝火最明亮处,面对着函谷关的方向。
“来!”刘邦的声音带着酒意,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他将一只碗塞进嬴政冰凉的手里,自己端起另一只,“这第一碗,敬天地!敬这乱世!敬它把老子的好媳妇儿,送到老子身边!”他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下,豪气干云。
嬴政看着碗中浑浊的酒液,又看看刘邦那炽热坦荡的眼神,再看看周围无数双真诚祝福的眼睛。
她闭了闭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也学着刘邦的样子,仰起纤细的脖颈,将那碗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呛得她眼圈泛红,却奇异地驱散了一些心头的冰冷。
“第二碗!”刘邦又满上,声音更高亢,“敬死去的兄弟!敬今天流的血!没有他们,没有这场胜仗,就没有老子今晚的喜事!他们的魂儿在天上看着呢!老子刘邦,娶了好媳妇儿,会带着兄弟们打更大的胜仗!拿更大的地盘!让他们在下面,也脸上有光!”他再次痛饮,将空碗狠狠砸在地上,碎裂声引来一片叫好。
嬴政端着第二碗酒,指尖微微发颤。
她想起了沙丘行宫的孤寂,想起了咸鱼堆的冰冷绝望,想起了那些在她“驾崩”后迅速分崩离析、死于非命的秦臣旧将……她深吸一口气,混杂着血腥、酒气和篝火烟尘的空气涌入肺腑。
她猛地抬手,也将碗中酒饮尽,动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酒劲上涌,苍白的脸颊飞起两团红云,那双纯黑的眼眸在火光下,竟也泛起一丝迷离的水光。
“第三碗!”刘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动情,他亲自给嬴政和自己满上第三碗,这次没有高举,而是将碗递到两人中间,目光灼灼地锁住嬴政的眼睛,“这一碗,只敬你我!刘邦!嬴政!”他压低了声音,最后两个字轻若蚊蚋,却如惊雷般在嬴政耳边炸响!
“老子不管你以前是谁,做过什么。从今往后,你就是老子的女人!老子是你的男人!在这乱世里,老子护着你!疼着你!谁他娘的敢动你一根头发,老子灭他九族!你给老子好好活着,看着老子……把这天下,踩在脚下!”他顿了顿,眼神深邃如夜空,“你也得护着老子!用你那颗比老子还聪明的脑袋瓜子!咱俩绑一块儿,谁也拆不开!干了!”
刘邦仰头,第三碗酒见底。
嬴政端着碗,纯黑的眼瞳剧烈地波动着,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
刘邦的话语,像烧红的铁水,灌进她冰封的心湖。
护着你……疼着你……谁也拆不开……看着老子把这天下踩在脚下……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屈辱、依赖、荒谬感和一种扭曲的归属感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她看着刘邦那双坦荡、炽热、充满了占有欲和……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近乎虔诚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她猛地抬手,将那碗酒再次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灼烧着她的眼睛。
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混着嘴角溢出的酒水,砸在脚下的泥土里。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
“好——!”震天的叫好声再次响起,士兵们只当新娘子是激动落泪,气氛更加热烈。
刘邦看着她泪流满面却倔强咬唇的模样,心中那点痞气消散无踪,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伸出手,不是擦泪,而是用粗糙的指腹,极其轻柔地抹去她嘴角的酒渍。
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在篝火跳跃的光芒中,他俯下身,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和一种宣告般的占有,深深地吻住了嬴政沾着酒香和泪水的唇。
“唔……”嬴政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即在那熟悉而霸道的气息笼罩下,一点点软化。
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没有抗拒,甚至……在那灭顶的羞耻和一种诡异的解脱感中,生涩地、极其轻微地回应了一下。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
士兵们的欢呼声、口哨声、鼓噪声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在这充斥着血腥与胜利的函谷关外,一场简陋至极却又惊世骇俗的婚礼,尘埃落定。
庆功宴(或者说婚宴)持续到深夜。
刘邦被灌得东倒西歪,却始终紧紧拉着嬴政的手,笑得像个傻子。
嬴政则一直沉默着,小口抿着酒,脸上红晕未退,纯黑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深邃得如同古井。
终于,樊哙等人看出“嫂子”的疲惫(或者说刘邦快要撑不住了),开始轰人。
“散了散了!都滚蛋!别耽误侯爷和嫂子……呃……洞房花烛!”樊哙醉醺醺地吼着,引来一片心领神会的哄笑。
刘邦也顺势搂着嬴政的腰,半扶半抱地将她带离喧嚣的中心,走向他那顶最大的、作为“新房”的军帐。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帐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暧昧。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刘邦的伤)和一种属于军营的、尘土与皮革混合的气息。
酒意和喧嚣褪去,独处的寂静瞬间将两人包裹。
嬴政方才被强行压下的羞愤和那点荒谬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猛地挣脱刘邦的怀抱,后退一步,纯黑的眼眸冷冷地盯着他,带着尚未散尽的怒意:“刘邦!你……”
“嘘……”刘邦却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脸上那醉醺醺的傻笑瞬间消失,眼神变得清明而专注,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他一步步走近,高大的身影将嬴政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政儿,”他再次唤出那个名字,声音低沉醇厚,带着酒后的沙哑,却无比清晰,“委屈你了。”他伸出手,不是强硬的拥抱,而是轻轻抚上她鬓边那朵有些蔫了的野山菊,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
“我知道,这婚礼……太简陋,太儿戏。配不上你。”他的指尖拂过她冰凉的脸颊,抹去一道未干的泪痕。
“吕雉……还有沛县那个家,是老子欠考虑,老子是个混蛋。但那不一样。”
他微微俯身,额头几乎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和雄性气息,让嬴政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今晚,老子娶的,不是‘小阴儿’,是你,嬴政。”刘邦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是那个横扫六合的始皇帝!是那个把老子逼得落草为寇的‘狗皇帝’!也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唇上,声音陡然变得沙哑而充满情欲,“也是老子从咸鱼堆里扒拉出来,养在身边,离不得、放不下,恨不得揉进骨头里的小祖宗!”
他猛地将她拉进怀里,力道大得惊人,双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嬴政惊呼一声,撞进他滚烫坚实的胸膛,鼻尖瞬间被那股熟悉而霸道的气息彻底淹没。
“仪式是简陋,”刘邦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老子给你的,是真心!是老子这条命!是这乱世里,老子能掏出来的一切!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从今往后,你嬴政,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
他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滚烫的唇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攫住了她的!
这个吻不再像篝火旁那个宣告般的吻,而是充满了侵略性、占有欲和压抑已久的、滚烫的情潮!
粗糙的舌蛮横地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带着酒味的炽热席卷了她口腔里每一寸空间,吮吸着她清甜的气息,舔舐着她敏感的软腭。
“唔……嗯……”嬴政所有的挣扎和怒斥都被堵了回去。
刘邦的大手在她单薄的脊背上用力揉按,隔着粗糙的布料,感受着她微微凸起的蝴蝶骨。
另一只手则穿过她的发丝,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带着毁灭与占有意味的吻。
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混合着酒气和血腥气,如同最强烈的催情剂,瞬间瓦解了她仅存的理智。
身体深处那片刚刚被酒精麻痹的粘腻腔室,再次传来一阵剧烈而空虚的痉挛。
她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纯黑的眼眸里那点冰冷的怒火被汹涌的情潮取代,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雾。
推拒的小手抵在他胸膛上,力道却渐渐消失,最终无力地垂下,然后,像是被本能驱使,颤抖着、迟疑地,攀上了刘邦宽阔的脊背。
感受到她的软化,刘邦的吻更加深入缠绵。
他一边贪婪地吮吸着她的唇舌,一边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步步后退,直到嬴政的腿弯撞到简陋的行军榻边。
两人重重地倒在铺着干草和兽皮的榻上。油灯的光线被刘邦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帐内陷入一片暧昧的昏暗。
刘邦撑起身,在昏暗中凝视着身下的人。
嬴政躺在那里,衣衫凌乱,发髻散开,乌黑的发丝铺陈在粗糙的草席上。
篝火映照的红晕尚未褪去,此刻更添了几分情动的潮红。
那双纯黑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浸在水中的黑曜石,迷离、水润,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和……无声的邀请。
“政儿……”刘邦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情欲和一种近乎膜拜的痴迷,“我的……小祖宗……”
他俯下身,滚烫的唇不再满足于她的樱唇,如同贪婪的兽,沿着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一路向下烙下印记。
粗糙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撕扯着她身上那件碍事的粗布衣裳。
布帛撕裂的“嗤啦”声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晰。
嬴政的身体在布料被撕裂的瞬间猛地绷紧,一丝本能的羞耻和抗拒让她想要蜷缩。
但刘邦灼热的唇舌已经复上她胸前那对初初发育、如同含苞雪岭红梅般的娇乳。
当粗糙的舌苔裹住一颗硬胀的嫣红蓓蕾,用力吮吸、拉扯时——
“啊——!”一声短促而甜腻的惊叫被她死死咬在唇边,身体如同过电般剧烈地弹起!
所有的反抗意志,在那灭顶的、混合着微微痛楚和尖锐快感的刺激下,彻底土崩瓦解。
她像只献祭的羔羊,无助地躺在属于征服者的床榻上,任由那滚烫的唇舌和粗糙的大手,在她赤裸的、如同上等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娇躯上,点燃一簇簇足以焚毁理智的火焰。
身体深处那无数张饥渴的小口,在无声地呐喊、吮吸,渴望着被那熟悉的、粗粝滚烫的凶器,彻底贯穿、填满。
昏暗的军帐内,粗重的喘息与破碎的呻吟交织在一起。篝火的微光透过帐布的缝隙,在纠缠的躯体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
咸阳宫阙的轮廓撞入眼帘时,嬴政勒紧了缰绳。
函谷关的血腥气仿佛还黏在鼻腔里,而这层层叠叠、覆压百里的黑檐玄瓦,在初冬灰白的天幕下沉默地延展,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曾几何时,这是她睥睨天下的心脏,是号令所出的枢机。
如今,马蹄嘚嘚敲击着宫门内平整的御道,声音空旷得惊人。
没有山呼万岁的声浪,没有肃立如林的甲士,只有萧瑟的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掠过空旷的广场。
“啧啧啧!”身畔传来刘邦毫不掩饰的惊叹,他骑在马上,身子扭来扭去,脖子伸得老长,贪婪地扫视着眼前穷极奢华的景象,嘴里啧啧有声,“他娘的!看看这柱子!怕是十个人都抱不拢吧?乖乖,全是金子打的?哎哟这地砖,光溜得能照见人影了!老梆……呃,始皇帝可真他娘的会享受!”他搓着手,脸上的笑容既兴奋又带着点乡下人骤然闯入宝库的无所适从,甚至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粗布腰带,仿佛怕那满眼的金玉晃花了眼,连带着把魂儿也勾跑了。
嬴政端坐马上,面无表情。
宽大的旧衣袍被冷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单薄的肩线。
目光掠过那些熟悉的、曾倾注了她无数心血的巍峨殿宇——麒麟殿、章台宫、兰池宫……那些象征无上权力与帝国威仪的所在。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涌上心头,并非锥心刺骨的痛,更像是一种隔着厚重帷幕的、带着尘埃气的审视。
这曾是她亲手缔造的、用以驾驭万民的冰冷机器,如今,却被另一个男人,一个她曾视若草芥的反贼头子,以一种近乎儿戏的方式踏破。
更荒谬的是,她此刻竟以这样的身份,依偎在这个男人身边。
“没出息。”她冷冷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刘邦啧啧的赞叹。
刘邦扭过头,脸上还挂着那副垂涎的傻笑。
嬴政的目光扫过他下意识勒紧腰带的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冷嘲的弧度,“开心坏了?就为了这点浮财?刘季,你可知这咸阳宫藏了多少足以定鼎天下的图籍律令?又囤积了多少能养百万大军的粮秣甲兵?”
刘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咧开了嘴,带着混不吝的痞气凑近些:“嘿嘿,小政儿教训得是!这不是……刚进门,看花了眼嘛!放心,萧何那老小子,鼻子比狗还灵,早带人去搜罗那些宝贝疙瘩了!至于粮仓武库,周勃带人封着呢,一根毛都少不了!”他顿了顿,眼神在嬴政清冷的小脸上打了个转,笑容里掺进一丝只有两人能懂的暖意,“再说了,有你这尊真神在,老子还怕个鸟?你说咋整就咋整!”
他话里话外那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和依赖,像一根微小的刺,轻轻扎在嬴政心尖某个意想不到的柔软角落。
她别过脸,不再看他那张写满“老子捡到宝”的蠢脸,目光重新投向空旷寂寥的宫殿深处。
一种奇异的平静,如同深秋的潭水,在她胸中缓缓沉淀下来。
曾让她血脉贲张、志得意满的一切,此刻看来,不过是一堆冰冷的砖石瓦砾。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靠这些死物来证明自己的帝王了。
这个认知,竟让她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随处走走。”她丢下一句,也不等刘邦回应,径自翻身下马。足尖踏上冰凉光滑、拼接如镜的“金砖”地面,一种微妙的隔世感包裹了她。
刘邦在马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挠了挠头,对着她纤细挺直的背影喊:“行!别走远!樊哙!带几个人,远远跟着……呃,保护阴参谋!”他终究没喊出那个惊世骇俗的名字。
嬴政没有回头,纤细的身影在巨大空旷的宫殿背景下,渺小得像一粒尘埃,却又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清。
她信步而行,穿过一道道熟悉的宫门和回廊。
昔日肃穆森严的禁地,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廊柱间寂寞地回响。
宫墙上精美的彩绘有些剥落,墙角积了薄灰。
她像一个纯粹的过客,目光平静地掠过,心中再无波澜。
不知不觉,脚步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宫苑前。
院门略显陈旧,漆色黯淡,门楣上挂着一块半旧的匾额——“丹霞阁”。
一股极其细微、混杂着硫磺、金属焚烧后残留的焦糊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草木腐败又似异花初绽的奇异气味,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腔。
徐福。
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入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恨意。
那个用虚无缥缈的长生骗局,耗尽了帝国财力,最终卷走一切、杳无音信的方士!
也是他留下的“阴阳逆转丹”,将她推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攫住了她,几乎要驱使她立刻转身离去。
然而,身体深处,那片刚刚被刘邦的体温和霸道话语熨帖过的角落,却奇异地压下了这滔天的恨火。
一种近乎超脱的平和,让她停住了脚步。
进去看看?
看看那个骗子曾经盘踞的蛇穴?
她心中没有恨,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好奇。
推开那扇虚掩的、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更加浓郁、更加陈腐的丹鼎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光线昏暗,陈设简陋得与皇宫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
巨大的青铜丹炉早已冷却,炉壁凝结着五颜六色、形态狰狞的矿渣结晶,像凝固的毒涎。
靠墙是几排高大的木架,上面凌乱地堆放着蒙尘的竹简、龟甲、兽骨,还有各种奇形怪状、散发着诡异光泽的矿石和风干的草药。
空气里弥漫着尘埃和药石混杂的死寂味道。
嬴政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这片狼藉。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视线无意间落在了丹炉正后方紧贴墙壁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堆放着几块备用的黝黑耐火砖,乍看之下毫无异样。
但或许是心境不同,或许是直觉作祟,她总觉得那几块砖的堆叠方式……有些过于刻意了?
她走上前,伸出纤细却稳定的手指,在那几块冰冷粗糙的砖面上仔细摩挲。
指尖触到一块砖的边缘时,微微一顿。
触感……似乎比其他地方光滑一点?
她屈指,用指关节在砖面上不同位置轻轻敲击。
笃,笃,笃……声音沉闷厚实。
笃……笃……笃……笃!
当敲到靠近墙角那块砖的右下角时,一声极其轻微、但明显区别于其他区域的、带着一丝空腔感的回响,钻入了她敏锐的耳中!
嬴政纯黑的眼瞳骤然收缩!
她屏住呼吸,指尖在那块砖的边缘细细摸索,果然摸到一道比头发丝还细的缝隙!
指甲小心翼翼地嵌入缝隙,屏住气力,缓缓发力。
只听极其轻微的一声“咔哒”,那块沉重的耐火砖竟像一个小小的抽屉,被她从墙壁里抽出了一小截!
一个深藏在墙壁夹层中的、尺余见方的暗格显露出来!
暗格底部没有任何机关,只静静地躺着一个尺余长的黑色漆盒。
盒子本身并无繁复纹饰,触手冰凉沉实,不知是何种木材所制,历经岁月,竟无一丝虫蛀腐朽的痕迹。
嬴政的心跳,在死寂的丹房里清晰可闻。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拂去盒盖上积攒的薄尘。
盒盖并未上锁,只是严丝合缝地扣着。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嵌入缝隙,稍一用力。
“咔。”
盒盖应声弹开。
没有珠光宝气,没有神异霞光。盒内铺着一层深紫色的丝绒,衬着寥寥数物。
左边,是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的丹药。
它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赤金色泽,仿佛凝固的岩浆核心,又似熔炼了正午最炽烈的阳光,静静地躺在丝绒上,散发着一种内敛而磅礴的、至阳至刚的温润热力。
目光触及,竟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血脉微微贲张,仿佛有无穷的生命力蕴藏其中。
右边,并排放着八枚稍小一圈的丹药。
它们颜色深邃幽暗,如同最纯净的墨玉,又似吸纳了月魄星辉的寒潭之水。
表面光滑如镜,流转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冰冷剔透的深紫色光晕。
仅仅是看着,便有一股沁入骨髓的阴寒之意无声弥漫开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秘幽玄的气息。
在丹药下方,压着一张折叠整齐的、边缘已有些发黄发脆的素绢。
嬴政的指尖冰凉,几乎是本能地,她首先拈起了那张素绢。展开,上面是熟悉的、属于徐福那种故作飘逸实则藏锋的字迹:
“陛下钧鉴:
臣穷尽毕生心力,遍访仙山,搜罗奇珍,终得窥阴阳造化之秘于一炉。
此‘阴阳逆转丹’,乃夺天地之玄机,逆生死之常理。
丹分阴阳,玄奥无穷。
阳丹者,至阳至纯,乃造化之枢机,服之则元阳永固,精血长盈,形神臻于化境,寿元绵绵无期。
纵使垂垂老朽,亦能重返青春鼎盛之态,筋骨强健,气血如龙,永驻生命之巅!
阴丹者,至阴至柔,蕴逆转乾坤之能。
服之则阴阳倒错,乾坤挪移,须眉化巾帼,雄魄转雌魂。
此乃逆天改命之途,凶险莫测,非天命所钟,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承受。
然天道循环,阴阳相济。
服阴丹者,若再得阳丹之力,阴阳相激,则逆转之效可解,重归本源。
臣深知陛下雄才伟略,志在万世。
然长生之路,崎岖难行。
此丹若献于陛下盛年,陛下必欲阳丹以固基业,而视阴丹为奇技淫巧,或弃如敝履,或束之高阁。
然……
若陛下他日龙体有恙,天命将倾之际,得此阴丹……或为一线异数之生机?此中深意,唯陛下圣心独断。
臣徐福,顿首再拜。愿陛下……圣寿无疆。”
绢帛上的字迹,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嬴政的瞳孔!每一个字都在她脑中轰然炸响,掀起惊涛骇浪!
阳丹!永驻巅峰!长生久视!
阴丹!逆转乾坤!阴阳倒错!
阳丹可解阴丹之效!重归本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股足以焚毁理智的、带着血腥味的暴怒瞬间冲上嬴政的头顶!
眼前发黑,捏着素绢的手指因极度用力而骨节泛白,指下的绢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乎要被撕裂!
她恨不得立刻将这暗格、这丹药、连同这肮脏的“丹霞阁”一起付之一炬!
然而,就在这灭顶的愤怒即将吞噬她的瞬间,另一股冰冷的力量,如同自万丈深潭中升起的寒流,强行将她拖拽回来。
刘邦的脸,那张总是带着痞气笑容、此刻却可能正走向鬼门关的脸,毫无预兆地撞入她的脑海。
“老子护着你!疼着你!谁他娘的敢动你一根头发,老子灭他九族!”
“你也得护着老子!用你那颗比老子还聪明的脑袋瓜子!咱俩绑一块儿,谁也拆不开!”
那滚烫的、带着汗味和血腥气的誓言,那混不吝却又沉甸甸的承诺,如同最坚韧的藤蔓,缠绕住她即将被怒火焚毁的心脏。
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漆盒中那枚赤金色的阳丹上。
永驻巅峰……永驻巅峰!
若刘邦服下此丹……他本就惊人的气运、那野草般蓬勃的生命力、那在战场上如同鬼魅般的直觉和用兵如神的天赋……将再无衰竭之虞!
他将真正成为这乱世洪流中无人可挡的霸主!
甚至……超越她嬴政曾经的高度!
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叫嚣:吞下它!
嬴政!
吞下这枚阳丹!
变回那个横扫六合、威加海内的始皇帝!
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这肮脏的、屈辱的、依附于人的女子身份,立刻就能摆脱!
你还是你!
那个令天下颤栗的祖龙!
但另一个声音,微弱却顽固:给他!
刘邦!
只有他,配得上这枚阳丹!
只有他,能带着你给予的力量,真正踏平这乱世,建立一个……或许比你当年构想中更稳固、更少些戾气的江山?
你嬴政,或许可以成为他身后那只翻云覆雨的手,一个……妻子?
一个能以另一种方式参与并塑造历史的……女人?
两个声音在她脑海中疯狂撕扯,如同两条咆哮的孽龙在争夺她的灵魂。
她的手指悬在漆盒上方,微微颤抖着,在赤金阳丹和墨玉阴丹之间摇摆不定。
冰冷的阴丹似乎在无声诱惑她重拾力量,而灼热的阳丹则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
就在这心神激荡、难以抉择的瞬间——
呜——呜——呜——
低沉、雄浑、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骤然撕裂了咸阳宫死寂的空气!
那声音并非一声,而是层层叠叠,由远及近,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带着一种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四十万!是项羽的楚军!那莽夫终于来了!而且来势汹汹,兵锋直指咸阳!
嬴政浑身剧震,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所有的犹豫、挣扎、内心的天人交战,在这代表毁灭和死亡的号角声中,瞬间被冻结、被压垮!
她猛地合上漆盒盖子,将那决定命运的丹药紧紧攥在手中,冰凉的盒身硌得掌心生疼。
没有时间了!
她将漆盒死死按在宽大袖袍的暗袋里,转身冲出丹霞阁。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硝烟和远方大军扬起的尘土味道。
她像一道苍白的影子,在空旷寂寥的宫殿间疾奔,朝着汉军临时驻扎的营区方向。
刚奔至营区边缘,便看见一片紧张肃杀的气氛。
汉军士兵们盔甲未卸,兵刃在手,脸上残留着攻破咸阳的兴奋,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绝对力量碾压的凝重和不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辕门前那几匹躁动不安的战马,以及马旁站着的几个人影上。
刘邦已经换上了一身半新的皮甲,外面罩着一件深色外袍,勉强算作赴宴的“礼服”。
他正拍着樊哙的肩膀,低声交代着什么,樊哙那粗豪的脸上满是焦躁和不甘,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萧何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手里捏着一卷简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而另一个身影,则让嬴政的瞳孔骤然收缩——张良!
那个清癯儒雅、眼神却深邃如渊的谋士!
他静静地立在刘邦侧后方,一袭青衫,气度从容,仿佛即将赴的不是杀机四伏的宴会,而是一场寻常诗会。
刘邦交代完樊哙,一抬眼,正看到嬴政疾步而来。
她跑得有些急,苍白的小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微促,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近乎惊惶的复杂情绪。
“政儿?”刘邦浓眉一挑,脸上刻意维持的轻松瞬间被一丝凝重取代。
他立刻撇下樊哙等人,大步迎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攥住嬴政微凉的手腕,将她拉离人群,走到旁边一顶帐篷的阴影里。
“怎么跑来了?脸色这么白?”刘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粗糙的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她腕上冰凉的皮肤。
嬴政张了张嘴,袖中那方小小的漆盒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然而,刘邦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她所有的冲动。
“听着,”刘邦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喷在嬴政敏感的耳廓上,“我那兄弟……项羽,屯兵鸿门,火气大得很。老子先进了这咸阳,踩了他的脸面。他现在想杀我,又怕坏了‘诛暴秦、共天下’的名头,弄了个狗屁宴会,叫老子过去‘叙旧’。”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血腥气的、自嘲的痞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得去会会他。”
他顿了顿,握着嬴政手腕的大手收紧了些,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声音却放得更柔,带着一种诀别般的托付:“这一去……凶多吉少。老子要是能囫囵个儿回来……”他另一只手抬起来,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轻柔地拂过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眼神专注得近乎贪婪地描绘着她精致的眉眼轮廓,仿佛要将这张脸刻进骨头里,“老子亲自给你洗脚,给你穿最漂亮的嫁衣,风风光光地再娶你一次!”
“要是……”刘邦的声音哽了一下,眼中那点强装的笑意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要是老子回不来了……”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别慌!老子跟樊哙、周勃他们几个老兄弟交代好了!他们会护着你,趁乱往南边跑!钱……老子给你留了,藏在老地方,你都拿走!足够你隐姓埋名,安稳过下半辈子!”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不远处静立的张良,声音压得几不可闻,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警告,“记住!离张良远点!千万别让他知道你是谁!他……他当年在博浪沙,可是差点用大铁椎砸死秦皇帝……呃,砸死你的主儿!”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在嬴政耳边炸响!博浪沙!那个胆大包天的刺客!原来……是他!张良!那个此刻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谋士!
所有的震惊、担忧、对丹药的纠结,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冰冷的恐惧所覆盖!
刘邦此行,简直是踏入龙潭虎穴!
项羽的杀心,张良的旧怨……危机四伏!
刘邦似乎已交代完所有,他深深地看着嬴政瞬间褪尽血色的脸,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吸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咧开嘴,努力挤出一个惯常的、带着痞气的笑容,伸手,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粗暴,用力揉了揉她的发顶,将那本就微乱的发髻揉得更像只炸毛的鸟窝。
“好了!老子走了!”他猛地直起身,脸上所有沉重、不舍、温柔瞬间敛去,重新挂上那副混不吝的豪迈,对着张良的方向朗声一拱手,“子房先生!咱们走!”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再不看嬴政一眼。
深色的外袍在初冬凛冽的风中扬起一角,猎猎作响。
他大步流星,朝着辕门外早已备好的战马走去。
那背影挺拔如标枪,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仿佛前方不是刀山火海,而是另一个等待他去征服的山头。
张良微微颔首,青衫飘动,步履从容地跟了上去。
嬴政僵立在帐篷的阴影里,像一尊瞬间失去魂魄的玉雕。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袖中那方小小的漆盒,冰冷而沉重,紧紧贴着她的手臂。
刘邦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他勒住缰绳,坐骑不安地刨着蹄子。
他最后回头,目光如电,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捕捉到阴影里那个纤细的身影。
他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对着她的方向,用力地、无声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依旧带着痞气,却又像初升的朝阳,穿透了重重阴霾,带着一股灼人的、不顾一切的生命力。
然后,他猛地一夹马腹!
“驾!”
战马嘶鸣,撒开四蹄,载着他和紧随其后的张良,卷起一溜烟尘,决绝地冲出了辕门,朝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鸿门,疾驰而去!
烟尘渐渐散去,辕门外只剩下空旷和死寂。凛冽的寒风卷起地上的枯草和尘土,打着旋儿,呜咽着掠过空旷的营地。
嬴政依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宽大的旧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单薄而倔强的轮廓。
她看着那烟尘消失的方向,看着刘邦最后那抹痞气又灼热的笑容在眼前反复闪回。
芒砀山洞里,他沾着油光的脸和那件带着汗臭的破袍子……
沛县议事厅角落,她轻描淡写一句“项梁”,他眼中爆发的惊喜……
行军帐篷里,他捏着她下巴逼问时灼热的呼吸……
函谷关外,他浑身浴血,脖子上还带着她咬出的牙印,却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篝火旁简陋的婚礼,他对着天地和死去的兄弟,吼出“老子护着你疼着你”……
还有刚才……他揉着她的发顶,笑着说“回来给你穿嫁衣”……
无数画面碎片般涌来,最终都汇聚在那张棱角分明、带着痞气笑容的脸上,定格在他策马冲向鸿门时,那无畏无惧、如同野火燎原般的背影上。
袖中的手,死死地攥紧了那个冰冷的漆盒。坚硬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心神凝聚起来。
“刘邦……”
一声低喃,如同叹息,从她苍白冰冷的唇间逸出,瞬间被寒风吹散。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紧攥的袖口。
隔着粗糙的布料,仿佛能感受到盒中那两股截然相反、却又相互纠缠的力量——至阳的灼热,至阴的冰寒。
纯黑的眼瞳深处,所有惊惶、挣扎、屈辱、不甘……如同退潮般缓缓敛去。
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幽邃,却又在最核心处,燃烧着一簇名为“刘邦”的、孤注一掷的火焰。
她将手从袖中抽出,掌心紧紧贴着藏着漆盒的位置,感受着那份冰火交织的沉重。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刘邦消失的方向,投向那号角声低沉咆哮、杀机四伏的鸿门。
一个无声的、却足以撕裂灵魂的誓言,在她心底轰然铸成:
你若能活着回来……我嬴政,便甘愿褪尽铅华,洗净戾气,做你刘季生儿育女的妻,为你暖榻添香,为你出谋划策,守着这用我大秦宫阙换来的……你的江山。
她的眸光骤然一厉,如同淬了毒的寒冰匕首,刺破虚空,直指鸿门!
袖中紧贴肌肤的漆盒,那枚赤金色的阳丹,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翻腾的杀意,隐隐透出一丝灼热。
若你……回不来……
一股源自骨髓深处、属于帝王的暴戾与毁灭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瞬间冲垮了所有属于“阴儿”的温顺外壳!
那我便吞下这阳丹!
重归男儿身!重掌这血肉之躯!
用我嬴政之名!以我大秦列祖列宗之血起誓!
穷尽碧落,踏破黄泉,定要与你项羽——
不死不休!
——————
凛冽的寒风卷着咸阳宫阙的肃杀,穿过营帐缝隙,带来远方鸿门方向隐隐的鼓角余音。
嬴政端坐在刘邦军帐内那方简陋的胡床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古剑。
帐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光影在她苍白却精致得惊人的侧脸上跳跃,投下浓重的阴影。
她的双手,藏在宽大袖袍下,一只紧握着袖袋深处那个冰冷坚硬的漆盒,另一只则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胡床边缘。
时间仿佛被冻结的冰河,流淌得极其缓慢。
每一次帐外传来的脚步声,哪怕是最轻微的,都让她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一颤。
纯黑的眼眸深处,那片强行维持的、深潭般的平静下,是翻涌不息的惊涛。
项羽的暴戾,范增的阴鸷,张良那看似温润实则深不可测的眼神……如同鬼魅般在她脑海中盘旋。
刘邦最后那抹痞气又灼热的笑容,是他决绝背影前唯一的色彩,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尖发疼。
袖袋里的漆盒,如同一个冰火交织的潘多拉魔盒。
阳丹的灼热,阴丹的冰寒,隔着丝绒和木盒,仿佛能穿透布料,烙印在她肌肤上,也烙印在她灵魂的十字路口。
“你若回不来……我便吞下这阳丹!重归男儿身!重掌这血肉之躯!……与你项羽——不死不休!”
那无声的誓言在死寂中轰鸣。
帐帘猛地被掀开!
一股混合着冷冽夜风、浓烈酒气、汗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的味道瞬间涌入!
紧接着,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裹挟着寒气,几乎是撞了进来!
“哈哈!他娘的!痛快!痛快!”
刘邦洪亮的、带着十足亢奋和劫后余生狂喜的笑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小小的军帐里,瞬间驱散了所有死寂和凝重的空气!
他身上的深色外袍沾着尘土,发髻有些散乱,脸上带着剧烈运动后的红晕,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黑夜中捕猎得手的猛兽,闪烁着兴奋、得意和一种近乎顽童般的狡黠光芒。
嬴政的身体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几不可察地一僵,随即猛地抬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寒潭,骤然掀起剧烈的涟漪!
惊愕、难以置信、随即是巨大的、足以让她眼前微微发黑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所有冰冷的杀意与谋划!
他真的……回来了!
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刘邦一眼就锁定了胡床上那个纤细的身影。
看到她瞬间抬起的、写满震惊与失而复得般光彩的小脸,他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大了,几步就跨到她面前,带着一身寒气与酒气,俯下身,双手撑在胡床边缘,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小政儿!等急了吧?”他声音洪亮,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看老子给你带回来什么好消息?嘿嘿!”
他像个急于炫耀战利品的顽童,也不等嬴政回应,便一屁股挤坐在她身边。
胡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侧过身,一条手臂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环住了嬴政纤细却紧绷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你是没看见啊!”刘邦眉飞色舞,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嬴政脸上,“项籍那莽夫!摆那么大一桌子鸿门宴,刀斧手藏得跟地老鼠似的!范增那老匹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个劲儿举他那破玉玦,脖子都举酸了!哈哈!”
他模仿着范增举玦的样子,挤眉弄眼,惟妙惟肖,逗得嬴政紧绷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老子怕他?”刘邦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混不吝的豪气,“老子进去就给他跪了!不是真跪,是做样子!抱着他大腿就哭啊!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我说‘项王啊!臣刘邦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入关秋毫无犯,就等着您来主持大局啊!那子婴我都给您留着,府库我都给您封着,连根毛都不敢动啊!肯定是哪个王八羔子在您面前嚼舌根,离间咱们兄弟感情啊!’”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连语气都模仿得极像项羽那瓮声瓮气的腔调,以及他自己那夸张的哭诉。
嬴政靠在他滚烫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腔因大笑而传来的震动,听着他粗俗却生动的描述,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一点点、一点点地落回了实处。
袖中紧握漆盒的手,也悄然松了几分力道。
“项籍那小子,吃这套!”刘邦得意地一挑眉,“被老子哭得有点懵!再加上他那傻乎乎的堂弟项伯,还有老子事先塞了金子的项庄……嘿!舞剑?舞个屁!连老子一根汗毛都没碰着!樊哙那傻大个儿闯进来,抱着个生猪腿啃,倒把项籍唬得一愣一愣的!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那生死一线的鸿门宴,只是一场供他取乐的滑稽戏。
“后来呢?”嬴政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绷后的放松。
“后来?”刘邦眼中精光一闪,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市井无赖般的狡黠,“老子一看范增那老狗眼神不对,知道再待下去准没好事!正好憋了一泡尿……哎哟喂,那可是救命的神尿啊!”他夸张地捂着肚子,“老子赶紧捂着肚子喊:‘项王!臣……臣内急!实在憋不住了!’ 项籍那莽夫还嫌老子腌臜,皱着眉头挥手让老子快去快回!”
他模仿着项羽嫌弃的表情,惟妙惟肖。
“老子一出大帐,那叫一个脚底抹油!陈平那小子早就在外面接应好了!张良……嘿,那小子也机灵,留下来帮我拖时间周旋。”刘邦说到张良,语气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但很快又被逃出生天的狂喜淹没,“老子骑着马,一路狂奔回营!范增那老匹夫,估计这会儿还在营里气得跳脚骂娘呢!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他用力拍着大腿,笑得畅快淋漓,仿佛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仗。
那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智胜强敌的得意,感染了整个营帐,连油灯的光芒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嬴政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粗声粗气、绘声绘色的描述,感受着他胸腔里强健有力的心跳和那蓬勃的生命力。
一路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一种巨大的疲惫感和……一种失而复得的、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涌上鼻尖。
她忽然侧过身,伸出纤细的双臂,轻轻环住了刘邦粗壮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汗味、酒气和尘土气息的胸膛。
这个动作极其自然,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主动和依赖。
刘邦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在微微颤抖,那细微的动作像羽毛一样拂过他的心尖。
他低下头,下巴蹭了蹭她冰凉柔顺的发顶,声音里的狂放不羁瞬间收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愕然:“……怎么了?吓着了?”
嬴政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受了惊后终于找到庇护所的小兽:“……嗯。挺害怕的。”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怕你……回不来。”
这简短的话语,像一颗投入刘邦心湖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名为“心疼”和“被需要”的涟漪。
他纵横半生,听过无数奉承谄媚,经历过无数刀光剑影,却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因为一个女子一句简单的“害怕”和“担心”,而感到心头如此滚烫,如此满足。
他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带着他特有的、混不吝的安抚:“傻丫头!怕什么!”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你相公我奇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造化大!这点小场面算个屁!那项羽,看着凶,就是个没脑子的莽夫!范增?老棺材瓤子一个!迟早要被老子气死!”
他语气轻松,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放心!项羽那小子,迟早也要被老子打败!这天下,迟早是咱老刘家的!好了,别害怕了,啊?”他低下头,试图去看她埋在怀里的脸,“给老子看看,哭鼻子了没?”
嬴政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却依旧埋着头,只是环着他腰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抬起头。
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并没有泪痕,只是眼眶有些微红,鼻尖也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但那双纯黑的眼眸里,方才的惊惶脆弱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水光的平静和……一丝下定决心的光芒。
她看着刘邦近在咫尺的、写满关切和得意的糙脸,忽然展颜一笑。
那笑容很浅,如同初春冰河裂开的第一道缝隙,带着一丝清冷,却又奇异地绽放出惊人的光彩,晃得刘邦都有些愣神。
“刘邦,”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我在咸阳宫里,找到点东西。”
“哦?啥好东西?金银珠宝?还是始皇帝的玉玺?”刘邦来了兴趣,眼睛放光。
嬴政轻轻摇头,从他怀里稍微退开一些距离,但一只手依旧抓着他的衣襟,仿佛怕他跑了似的。另一只手,则缓缓探入宽大的袖袋。
“是徐福留下的。”她看着刘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语气平静得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当年炼丹,除了那害人的‘阴阳逆转丹’中的阴丹,还炼成了真正的‘阳丹’。”
刘邦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阴阳逆转丹?什么东西?”
“丹分阴阳。”嬴政的声音依旧平稳,袖中的手却已握住了那个冰冷的漆盒,“阴丹……便是让我变成如今模样的根源。而阳丹……”她顿了顿,目光在刘邦棱角分明的脸上逡巡,“至阳至纯,蕴含造化枢机。服之,则元阳永固,精血长盈,筋骨强健,气血如龙……可永驻生命之巅。”
“永驻生命之巅?”刘邦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灼热光芒!
作为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枭雄,没有什么比“强大”和“长久”更能打动他的心!
他猛地抓住嬴政的手腕,急切地问:“那……那阴丹呢?吃了阴丹变女人,那阳丹能解吗?”
嬴政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涟漪。
她迎上刘邦急切的目光,红唇轻启,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肯定:“能。”她清晰地吐出这个字,仿佛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徐福留下的绢书上说,若服阴丹者再服阳丹,阴阳相激,则逆转之效可解,重归本源。”
重归本源!变回男人!
刘邦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强烈的、几乎要淹没理智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看着眼前这张清冷绝艳、已刻入他骨髓的小脸,想到她可能变回那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始皇帝嬴政……不!
绝对不行!
她是他的小政儿!
是他的小阴儿!
是他的媳妇儿!
只能是他的女人!
他握着嬴政手腕的大手无意识地收紧,力道大得让嬴政微微蹙眉。
他脸上的急切瞬间被一种近乎蛮横的占有欲取代,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和霸道:“丹药呢?给老子瞧瞧?”他死死盯着嬴政的袖袋,仿佛要穿透布料看清里面的东西。
嬴政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紧张和独占欲,心中那点微妙的别扭感,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一丝奇异的热意,随即又被一种更深的、尘埃落定般的平静覆盖。
她缓缓从袖袋中取出那个黑色的漆盒,托在掌心,递到刘邦眼前。
盒子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刘邦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紧紧锁在盒子上,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伸出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想要去触碰那个决定命运的小盒子。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盒盖的瞬间——
嬴政托着漆盒的手腕猛地一翻!
盒盖“啪”地一声弹开!
里面那枚赤金色、如同凝固骄阳般的阳丹瞬间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一种内敛而磅礴的、至阳至刚的温润热力!
下一刻,在刘邦惊愕到极点的目光注视下,嬴政闪电般拈起那枚赤金色的阳丹,毫不犹豫地送入了自己口中!
“小阴儿?!你——!”刘邦的惊呼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野兽,带着巨大的恐慌和不解,猛地扑上前!
然而,嬴政的动作更快!
她非但没有咽下那枚丹药,反而在丹药入口的瞬间,借着刘邦扑过来的势头,双臂猛地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将自己冰冷却柔软的唇瓣,狠狠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印上了刘邦因惊愕而微张的嘴唇!
“唔!”刘邦猝不及防,被吻了个正着。
就在双唇相接的刹那,嬴政灵巧的舌尖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炽热到几乎要将灵魂都融化的异样甜香,如同最温顺又最霸道的溪流,不容抗拒地渡入了刘邦的口中!
那枚入口即化的赤金丹液,在嬴政的刻意引导下,并未流入她的喉管,而是混合着她清甜的气息,化作一股滚烫的洪流,瞬间涌入了刘邦的唇齿之间!
“咕咚……”刘邦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一股难以形容的、爆炸性的热流,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体内最深处轰然爆发!
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那不是寻常的热,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的、至阳至纯的磅礴力量!
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生机与力量在他干涸的经脉、疲惫的筋骨、甚至每一滴血液中疯狂奔涌、咆哮、重塑!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
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绷紧,如同拉满的强弓!
一股沛然莫御的、仿佛能一拳轰碎山岳的力量感,伴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精力充沛的感觉,冲刷着他所有的感官!
连营帐外呼啸的寒风声,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嬴政完成了这惊心动魄的“渡药”,终于松开了环抱着刘邦脖颈的手臂,微微喘息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眼前僵立如同石雕、周身隐隐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氤氲热气、双眼中爆发出骇人精光的刘邦,那张清冷的小脸上,终于缓缓绽放出一个近乎妖异的、带着释然、狡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雌伏认命的笑容。
她舔了舔自己似乎也沾染了一丝灼热气息的唇瓣,纯黑的眼眸深处,最后一丝属于帝王的桀骜与不甘,终于彻底沉入那片名为“刘邦”的深潭。
“好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情事后的沙哑,却异常平静,“现在……它彻底是你的了,我的……相公。”
帐内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昏黄的光猛地一跳,将两人紧贴的影子在粗麻帐布上扯得扭曲又巨大。
嬴政那声带着认命与一丝狡黠的“相公”刚落,刘邦还僵在那里,周身滚烫的阳丹之力如同地火奔突,烧得他筋骨噼啪作响,血脉贲张。
那感觉太陌生,太霸道,仿佛体内囚禁的巨兽骤然挣断了锁链,咆哮着要破体而出,每一寸皮肉都在欢呼雀跃地膨胀,渴望着最原始、最激烈的宣泄。
“操……”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哑的咆哮,像被烧红的铁块烫着了嗓子眼,那声音里裹着惊愕、狂喜和一种近乎失控的兽性。
他猛地低头,那双被阳丹之力烧得如同烙铁般的眼睛死死钉在嬴政脸上,里面翻涌的欲念几乎要将她吞噬。
“小政儿……你他妈……”话没说完,他滚烫的大手已经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扣住了她纤细的后颈,猛地将她重新摁向自己!
这一次,不再是嬴政的主动献吻。
刘邦的吻如同狂风暴雨,带着阳丹赋予的、近乎蛮荒的掠夺性,凶狠地攫住了她微张的唇瓣。
粗糙的舌头顶开齿关,长驱直入,带着浓烈的雄性气息和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熔岩般灼热的新生气息,在她口腔里疯狂地搅动、吮吸、舔舐。
那力道又急又重,几乎带着啃噬的意味,吻得嬴政猝不及防,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呜……嗯……”
他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着她单薄的脊背一路向下,粗暴地揉捏着那挺翘的臀瓣,隔着粗糙的衣料都能感受到掌下那惊人的弹性和形状。
指腹带着薄茧,每一次揉按都激起嬴政身体一阵细密的战栗,那被阴阳逆转丹改造得异常敏感的雌躯,在他蛮横的抚弄下,几乎是瞬间就软了腰肢,瘫靠在他如同烙铁般坚硬滚烫的胸膛上。
身体深处那片早已被驯服的粘腻腔室,更是如同久旱逢甘霖,剧烈地痉挛、收缩,分泌出大股大股温热的、散发着甜腻雌臭的淫液,瞬间浸透了薄薄的亵裤。
……好热……好涨……刘邦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阳丹的力量在他下腹疯狂汇聚,那根孽根早已怒胀到极限,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它狰狞的轮廓和滚烫的温度,硬邦邦地顶在嬴政柔软的小腹上,每一次细微的摩擦都带来一阵灭顶的酥麻。
他急切地撕扯着嬴政身上那件碍事的旧衣,布帛的撕裂声在死寂的帐内格外刺耳。
“嗤啦——!”
半边肩膀连同胸前大片细腻如冷玉的肌肤瞬间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嬴政身体一颤,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却被刘邦更紧地箍在怀里。
昏黄的光线下,那初初发育、如同含苞雪岭红梅般的娇乳微微起伏,顶端两粒小巧的乳尖早已硬挺充血,呈现出诱人的樱粉色,在冷空气中无助地颤抖着。
刘邦的呼吸瞬间粗重得如同破风箱,他猛地低下头,滚烫的嘴唇带着不容抗拒的贪婪,直接复上了那微微颤抖的、挺立的乳尖!
“啊——!”嬴政发出一声短促而甜腻的惊叫,身体如同被强弓射出的箭矢般猛地向上弹起,又被刘邦铁钳般的手臂死死压住。
粗糙的舌苔裹住那颗娇嫩的蓓蕾,带着惊人的热度和力道,用力地吮吸、拉扯、舔弄。
唾液濡湿了敏感的乳尖,发出淫靡的“啧啧”声。
湿滑黏腻的大舌如同最灵巧又最贪婪的蛇,反复碾磨着那粒小小的、迅速充血肿胀成深红樱桃的肉珠。
每一次吮吸都像有电流从乳尖直窜脊椎,再轰然炸开在四肢百骸。
嬴政眼前阵阵发黑,纤细的腰肢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试图逃离那灭顶的快感,却又更像是将自己更深地送入那滚烫的口腔。
纯黑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迷离失神,小嘴里溢出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呻吟:“嗯……别……吸……好……好酸……啊……”
刘邦像是品尝着世间最甜美的果实,将那颗被舔弄得湿漉漉、亮晶晶、红艳艳的乳尖从口中吐出来,舌尖还意犹未尽地在那饱满的乳晕上打着圈。
他满意地看着那被他蹂躏得微微肿起的嫣红,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随即,他张开嘴,竟是将嬴政那小巧玲珑的、鸽乳般的整个左乳都尽力地含裹了进去!
滚烫的口腔包裹着柔软的乳肉,牙齿不轻不重地啃咬着乳根,舌头则疯狂地舔舐着整个乳球的内侧,仿佛要将那团雪腻的软肉彻底融化在自己嘴里。
“呜……不要……全……全吃进去了……”嬴政彻底崩溃了,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彻底、如此贪婪的吮弄。
整个左乳都被纳入那湿热的口腔,被灵活的舌头全方位地亵玩着,强烈的刺激让她浑身瘫软如泥,只能无助地攀附着刘邦宽阔的肩膀,纤细的手指深深掐进他结实的皮肉里,留下道道红痕。
下体更是泥泞不堪,粘腻的蜜液早已将亵裤彻底浸透,甚至顺着大腿内侧滑下,带来一阵羞耻的凉意。
空虚的腔室剧烈地抽搐着,无数张无形的婴儿小口在无声地呐喊、嘬吸,渴望着那根熟悉的、滚烫的凶器来贯穿、填满。
刘邦贪婪地吮吸舔弄了好一阵,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那被蹂躏得一片狼藉、沾满亮晶晶口水的左乳。
他抬起头,看着嬴政失神喘息、香汗淋漓的模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占有欲油然而生。
但他体内的阳丹之力依旧在咆哮,那根胀得发痛的巨物亟待释放。
“小政儿,”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喘息和命令的口吻,“给相公……解开!”
嬴政迷离的黑眸微微聚焦,对上刘邦那双燃烧着欲火的眼睛。
她似乎迟疑了一瞬,那属于帝王的高傲在情欲的泥沼中挣扎了一下,但身体深处汹涌的雌性本能和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复杂的依赖感瞬间将其淹没。
她微微颤抖着,伸出了那双雪白娇嫩的小手。
此刻,这双手却带着一丝笨拙和生涩,缓缓探向刘邦腰间那根粗糙的、系得紧紧的草绳腰带。
指尖带着凉意,触碰到刘邦滚烫紧绷的小腹肌肉时,两人都微微一颤。
嬴政能清晰地感觉到手下那虬结的腹肌因忍耐而绷得像铁块,以及那被裤子紧紧束缚着的、怒胀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骇人轮廓。
她咬住下唇,努力忽略指尖传来的惊人热度和脉动,纤细的手指有些笨拙地解着那个死结。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献祭般的专注。
刘邦低头看着她,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砸在嬴政裸露的肩头。
他轻轻嗅着她发顶散发的、混合着少女体香和一丝药草清冷的气息,那味道奇异地抚平了他体内因阳丹之力而躁动的一部分,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尘埃落定般暖意的满足感悄然升起。
“……有这么个小媳妇……真好。”他粗糙的大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嬴政汗湿的脊背,感受着那细腻肌肤下微微凸起的蝴蝶骨。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自然,如此熨帖,仿佛他前半生的颠沛流离、刀头舔血,都是为了这一刻能将她拥在怀里。
终于,那该死的死结被解开。嬴政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双手抓住刘邦粗糙的裤腰边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猛地向下一扯!
“嘶啦——”本就简陋的裤子被粗暴地褪到大腿根。
那根早已怒不可遏的凶器,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狰狞蛟龙,带着惊人的热度和脉动,骤然弹跳出来,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紫红色的、布满虬结青筋的硕大龟头怒张着,顶端的小孔微微翕张,渗出一丝晶亮的粘稠先走液。
粗长的柱身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着几乎肉眼可见的蒸腾热气,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混合着雄性荷尔蒙和阳丹纯阳气息的腥膻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嬴政的瞳孔猛地收缩,即使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凶器的尺寸和此刻因阳丹之力而显得更加狰狞雄壮的气势,依旧让她心头一悸。
那扑面而来的、极具侵略性的雄性气息,如同最强烈的催情剂,瞬间点燃了她身体里每一寸属于雌性的神经末梢。
下体那片空虚的腔室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近乎疼痛的痉挛,粘腻的蜜液如同开了闸的春水,汹涌地流淌出来,将身下的兽皮都洇湿了一小片。
刘邦发出一声满足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那根怒胀的肉棒因暴露在空气中而激动地跳动了两下,顶端渗出的先走液更多了,拉出几缕淫靡的银丝。
他抓起嬴政一只冰凉的小手,不容分说地按在了自己那滚烫坚硬的柱身上!
“嘶……”嬴政倒抽一口凉气,掌心传来的惊人热度、坚硬如铁的触感以及那上面虬结跳动的青筋,都让她指尖发麻。
那东西像是有生命般,在她掌心有力地搏动着,传递着一种原始而野蛮的力量感。
“给老子……弄弄……”刘邦喘息着命令,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急切。他挺动腰胯,将那骇人的凶器在她柔软的掌心摩擦着。
嬴政的身体微微颤抖,纯黑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这纯粹雄性力量所征服的迷乱。
她顺从地、带着几分生涩的试探,用冰凉的小手包裹住那根滚烫巨物的根部。
触手之处,是难以掌握的火热和坚硬。
她试探性地上下撸动了一下,粗糙的掌心纹理摩擦过敏感的冠状沟和布满青筋的柱身。
“呃啊!”刘邦猛地仰起头,发出一声舒爽到极致的低吼,喉结剧烈地滚动。
阳丹之力让他的感官敏锐到了极致,那冰凉小手带来的、带着细微摩擦的刺激,简直如同火上浇油,爽得他头皮发麻,腰眼发酸。
他下意识地挺动腰胯,配合着嬴政生涩的动作,粗长的肉棒在她紧握的掌心里进出、摩擦。
嬴政看着他那副爽到失态的模样,看着他因快感而扭曲的、棱角分明的脸,看着他汗水顺着贲张的胸肌沟壑流淌,一股奇异的、混合着掌控感和奉献感的暖流悄然滑过心尖。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掌心那根不断进出、沾满她手上粘腻淫液、变得更加湿滑狰狞的巨物上。
鬼使神差地,她竟微微俯下身,伸出粉嫩的舌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探索和一种连她自己都唾弃的、下流的渴望,轻轻舔了一下那怒张的、紫红色的硕大龟头!
舌尖触碰到那滚烫、带着浓烈腥膻味和一丝咸涩先走液的顶端时,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嗯!”嬴政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猛地一颤,一股更加汹涌的暖流从腿心深处涌出。
那味道……又腥又膻,带着刘邦身上独特的、浓烈的雄性气息,混合着阳丹那至阳至纯的、仿佛太阳烘烤过岩石般的灼热感……明明应该觉得恶心,可身体深处却传来一阵阵空虚的悸动和渴望!
那无数张婴儿小口仿佛在尖叫,渴望着被这味道的源头彻底填满、贯穿!
而刘邦,在她舌尖触碰的刹那,如同被天雷劈中!
那一点冰凉湿滑的触感,落在他最敏感、最炽热的顶端,带来的刺激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腰胯不受控制地剧烈向上挺动,粗大的龟头狠狠撞在嬴政柔软的唇瓣上!
“操!小……小政儿!舔……舔它!”刘邦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带着狂喜和失控的喘息,大手猛地按住嬴政的后脑,几乎是粗暴地将她的脸往自己胯下摁!
“含住!给相公……含进去!”
嬴政被他按得一个趔趄,鼻尖瞬间被那浓烈到窒息的雄性腥膻味彻底淹没。
那怒张的、不断跳动、顶端渗出晶亮粘液的紫红龟头,就抵在她的唇边,散发着惊人的热度和侵略性。
她纯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惶,但身体深处汹涌的雌性本能和阴阳逆转丹带来的、对刘邦无法抗拒的渴求,瞬间压倒了所有理智。
她微微张开红唇,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顺从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渴望,试探性地将那硕大滚烫的龟头前端,含入了口中!
“嘶——!”一股难以言喻的、紧致湿滑又带着吮吸力的包裹感,瞬间从马眼直冲刘邦的天灵盖!
他爽得眼前发黑,倒抽一口凉气,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那一点!
阳丹之力疯狂运转,让他那根凶器似乎又胀大了一圈,狠狠撑开嬴政柔软的口腔!
嬴政被口中那惊人的尺寸和热度撑得腮帮发酸,喉咙深处传来一阵干呕的冲动。
那浓烈的腥膻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雄性征服气息。
她强忍着不适,生涩地用柔软的舌尖舔舐着冠状沟的缝隙,模仿着之前刘邦吮吸她乳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包裹、舔弄那敏感的顶端。
冰凉的口水混合着刘邦渗出的先走液,发出淫靡的“啧啧”水声。
“对……对!就这样……嘶……小嘴……真他娘的会吸……”刘邦的大手依旧按着她的后脑,控制着她吞入的深度和节奏,腰胯开始小幅度却有力地挺动,将自己粗长的肉棒一次次更深地送进那湿热紧致的口腔里。
每一次深入,龟头都顶到她柔软的喉咙口,带来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和征服感。
嬴政被迫承受着这近乎粗暴的口舌侍奉,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雄性气息,口腔被撑得满满当当,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
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
然而,身体深处那片粘腻的腔室,却因为这屈辱的侍奉而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空虚的痉挛和悸动,分泌出更多的蜜液,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更彻底的占有。
刘邦低头,看着曾经君临天下的始皇帝,此刻屈膝跪伏在自己胯下,清冷阴郁的小脸被迫埋在自己浓密的耻毛间,乌黑的发髻散乱,小嘴被自己粗大的肉棒撑得变形,艰难地吞吐着,眼角还挂着屈辱又情动的泪珠……一股混合着权力征服和情欲满足的巨大快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阳丹的力量在他体内奔腾咆哮,与这极致的感官刺激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当场爆发!
他猛地将肉棒从嬴政湿热的小嘴里抽了出来,带出一缕长长的、粘连的银丝。
粗大的龟头湿漉漉、亮晶晶,沾满了她的唾液和先走液,显得更加狰狞。
嬴政被这突然的抽离弄得呛咳起来,小脸涨得通红,纯黑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带着一丝茫然和更深的渴望望着他。
“不够……老子要你……要你里面!”刘邦喘息如牛,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嬴政被情欲染红的、微微开合的唇瓣,以及那具在昏黄灯光下散发着惊人诱惑力的、半裸的雌躯。
他像一头锁定猎物的猛兽,猛地将嬴政从地上捞起来,粗暴地扔到铺着兽皮的简陋行军榻上!
嬴政惊呼一声,重重地跌落在粗糙的皮毛上。
刘邦庞大的身躯随即如山般压下,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沉重的压迫感,将她完全笼罩。
他急不可耐地撕扯掉她身上早已凌乱不堪、仅能蔽体的残破衣物,将那具如同上等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却又因情动而泛着粉红光泽的赤裸娇躯彻底暴露出来。
纤细的锁骨,微微起伏的鸽乳上还残留着他吮吸啃咬的红痕,平坦光滑的小腹,以及那最隐秘的、早已泥泞不堪、微微开合的粉嫩花户……一切都一览无余。
刘邦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一寸寸扫过这具完全属于他的、曾经属于帝王的躯体,喉结疯狂地滚动着。
他粗暴地分开嬴政修长却微微颤抖的双腿,将自己置身其间。
那根怒胀到极限、青筋虬结、顶端不断滴落粘稠液体的狰狞肉棒,如同烧红的攻城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滚烫的热度,抵在了那早已湿滑泥泞、微微翕张的嫣红花户入口!
滚烫坚硬的触感紧贴着最娇嫩敏感的部位,嬴政浑身剧震,纯黑的眼眸瞬间睁大!
那熟悉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压迫感,让她身体深处那片粘腻的腔室猛地传来一阵剧烈到疼痛的空虚痉挛!
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纤细的双臂,紧紧环住了刘邦汗湿滚烫的脖颈,将他强壮的身体拉得更近,近到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
“刘……刘邦……”她的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卑微的祈求,纯黑的眼眸里水雾弥漫,清晰地映出刘邦因欲望而扭曲的脸,“亲我……亲亲我……”她微微仰起头,主动将自己微张的、带着他味道的红唇送了上去,索求着那带着汗味和雄性气息的黏糊糊的亲吻。
同时,她的一只手急切地摸索着,穿过他腋下,找到了他那只撑在她身侧、布满老茧的大手,用力地、十指相扣地紧紧握住!
仿佛这紧密的、带着体温的牵手,是她在即将到来的、被彻底贯穿的风暴中,唯一的锚点。
刘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强烈依赖和索求的主动弄得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俯下身,如她所愿,狠狠地、深深地吻住了她送上来的唇瓣。
这个吻不再只有掠夺,更带着一种近乎粗鲁的安抚和确认。
粗糙的舌搅动着她的柔软,吮吸着她的气息,交换着彼此口中混合着情欲味道的津液。
同时,他也用力地回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粗糙的指节嵌入她纤细的指缝,牢牢锁死,传递着一种“老子在”的霸道力量。
就在这唇舌交缠、十指紧扣的黏腻亲吻中,刘邦的腰胯猛地向下一沉!
“呃啊——!”嬴政的闷哼被堵在两人交缠的唇舌间,化作一声破碎的呜咽。
身体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滚烫而坚硬的力量,蛮横地、彻底地贯穿了!
那根因阳丹之力而更加雄壮、更加灼热的狰狞肉棒,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不容分说的霸道,狠狠劈开了层层叠叠、湿滑紧致、早已饥渴难耐的柔嫩肉褶!
龟头粗暴地碾过敏感至极的腔壁软肉,直捣黄龙,重重地撞在了那最深处、早已雌伏等候的娇嫩宫口上!
“噗叽——!”一声极其淫靡、黏腻到骨子里的水声,伴随着肉体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军帐内骤然响起!
巨大的满足感和饱胀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吞没了嬴政!
那被彻底撑开、填满、甚至顶到变形的感觉,让她眼前阵阵发白,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臣服!
身体深处那片粘腻的腔室,在异物入侵的瞬间先是本能地剧烈收缩、抗拒,随即又在阳丹那至阳至纯气息的刺激和刘邦滚烫体温的熨帖下,如同无数张嗷嗷待哺的婴儿小口,疯狂地蠕动、吮吸、包裹上来!
湿滑温热的媚肉层层叠叠地缠绕、挤压着那根入侵的巨物,分泌出更多粘稠滑腻的蜜液,发出“咕唧咕唧”的淫靡声响。
“操……真他娘的……紧……吸得老子魂儿都要飞了……”刘邦的喘息粗重得吓人,额角的青筋都因极致的舒爽而暴起。
他暂时停止了动作,粗长的肉棒深深埋在那紧致湿滑、不断吮吸绞缠的温柔乡里,感受着那销魂蚀骨的包裹感和吸力。
阳丹之力让他的感官敏锐到了极致,每一寸被温热媚肉包裹、摩擦、吮吸的感觉都清晰无比地传入脑海,爽得他头皮发炸,几乎要当场缴械!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身下被他彻底占有的女人。
嬴政的小脸因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到极致的填充而痛苦地皱起,但那双纯黑的眼眸里,痛苦之下却翻涌着更深沉的迷醉和沉沦。
她依旧紧紧地与他十指相扣,指甲深深掐入他的手背,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雪白的肌肤上泛起情欲的潮红,细密的汗珠渗出,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刘邦的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征服欲的、痞气的笑容。
他缓缓抽出自己粗长的凶器,带出大股粘稠拉丝的晶莹蜜液,那被撑开的花户入口如同熟透的浆果,嫣红湿润,微微开合着,露出里面诱人的粉嫩。
随即,他腰胯猛地发力,再次狠狠地、毫无保留地撞了进去!
“啊——!”这一次,嬴政的呻吟再也压抑不住,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满足感,从两人紧密相贴的唇齿间溢了出来。
那根滚烫坚硬的巨物,以更加凶猛、更加狂暴的力道,再次贯穿了她湿滑紧致的甬道,龟头重重地碾过敏感的G点,狠狠撞击在娇嫩的宫口上!
“噗嗤!噗嗤!噗嗤!”刘邦不再停留,开始了狂暴的、如同打桩般的抽插!
他强壮有力的腰臀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每一次抽出都带出大量粘腻的淫液,每一次插入都用尽全力,将粗长的肉棒连根没入,直抵花心!
沉重的囊袋随着他的动作,带着淫靡的声响,不断拍打在嬴政雪白臀瓣和湿漉漉的腿根嫩肉上,发出“啪啪”的脆响。
军帐内瞬间被激烈肉体撞击的“啪啪”声、粘腻水声“咕唧咕唧”、嬴政压抑又放浪的呻吟呜咽以及刘邦粗重如牛的喘息所充斥!
原始的欲望如同脱缰的野马,在阳丹之力的催化和两人复杂情感的催化下,彻底失控!
“啊……啊……慢……慢点……顶……顶穿了……”嬴政被他这狂风暴雨般的肏干弄得几乎魂飞魄散。
每一次凶狠的贯穿都像要把她娇小的身体彻底劈开,粗大的肉棒摩擦着敏感的内壁软肉,带来一阵阵灭顶的酥麻和酸胀。
那根凶器仿佛带着电流,每一次顶撞宫口,都让她浑身痉挛,子宫深处传来一阵阵剧烈的、想要被彻底灌满的悸动!
她无助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雪白的臀瓣迎合着刘邦的撞击,双腿紧紧地缠住了他精壮的腰身,脚趾都因极致的快感而蜷缩起来。
口中的呻吟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和媚意:“嗯……嗯啊……太……太深了……刘……刘邦……”
“深?老子还没到底呢!”刘邦低吼着,被她的呻吟刺激得更加疯狂。
他猛地将嬴政翻了个身,让她跪趴在粗糙的兽皮上,雪白圆润的臀瓣高高翘起,对着他。
那被肏干得一片狼藉、微微红肿外翻的嫣红花户和紧致小巧的菊蕾,在昏暗的光线下暴露无遗,还不断有粘稠的蜜液从中渗出,顺着腿根流下。
这屈辱又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姿势让嬴政羞愤欲死,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却被刘邦的大手死死按住了腰肢。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刘邦粗糙的大掌带着调笑和惩罚的意味,不轻不重地拍在了那雪白挺翘、微微晃动的臀瓣上!
留下一个清晰的淡红色掌印。
“啊!”嬴政惊叫一声,臀肉上传来的微微刺痛和强烈的羞耻感,让她身体猛地一颤,花径内的媚肉也随之剧烈地绞紧!
“嘶……夹死老子了!”刘邦爽得倒抽凉气,他俯下身,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嬴政光滑汗湿的脊背,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带着命令的口吻,沙哑地低语:“乖……喊声爸爸听听?就像……那天晚上那样?”
“爸爸”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嬴政的心尖!
瞬间勾起了函谷关外那晚,她在他身下崩溃失神、哭喊着这个称呼的屈辱回忆!
一股强烈的羞愤和报复欲猛地涌上心头!
“你……休想!”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纯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倔强。
随即,她猛地收紧了小腹和腿根的力量,调动起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报复性地夹紧了身体深处那片包裹着刘邦巨物的粘腻腔室!
“呃——!”刘邦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闷哼!
只觉得那原本就紧致湿滑的甬道,瞬间如同活过来的巨蟒般疯狂地收缩、绞缠!
无数湿滑温热的肉褶层层叠叠地挤压上来,带着惊人的吸力和绞力,死死地箍住了他深埋其中的粗长肉棒!
那种感觉,简直像是要被这柔韧又贪婪的肉穴生生夹断、榨干!
极致的舒爽混合着一丝窒息般的痛苦,如同电流般直冲天灵盖!
爽得他眼前金星乱冒,腰眼一阵强烈的酸麻,差点当场丢盔弃甲!
“操!小浪蹄子!想夹死你男人?!”刘邦又惊又怒,更多的却是被这极致刺激点燃的、更加狂暴的征服欲!
他低吼一声,大手更加用力地钳住嬴政纤细的腰肢,稳住她的身体,腰臀如同绷紧的强弓,开始了更加凶猛、更加狂暴的冲刺!
“啪啪啪啪!”肉体撞击的频率骤然加快,如同疾风骤雨!
每一次都带着要将身下这具娇躯彻底撞碎、捣烂的狠劲!
粗长的肉棒在湿滑紧致的甬道里疯狂地进出、冲撞、碾压!
龟头如同攻城锤,一次次凶狠地凿开层层叠叠的媚肉阻隔,重重地捣在那敏感娇嫩的宫口上!
“啊!啊!啊——!”嬴政被他这报复性的、狂暴到极致的肏干彻底击溃了!
报复性的夹紧带来的快感如同回旋镖,以十倍百倍的强度反噬回来!
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完全被那根滚烫的凶器所支配、所贯穿!
每一次凶狠的顶入都像要将她的灵魂顶出窍,每一次凶猛的抽出都带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灭顶的快感如同滔天巨浪,一波又一波,永无止境地冲刷着她的神经!
她再也无法抑制,口中发出高亢的、如同哭泣又如同欢愉的尖叫,身体如同狂风中的柳条般剧烈地摆动、迎合。
雪白的臀瓣被撞击得一片通红,粘腻的蜜液随着激烈的抽插被带出,飞溅在身下的兽皮和她自己的腿根上。
就在这狂风暴雨般的交合中,嬴政的意识被抛上了云端,又被狠狠摔下。
极致的快感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她的理智,让她发出一种近乎无意识的、如同被彻底驯服的小猫般的呼噜声。
那声音低低的,带着满足的鼻音,从她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溢出,混合在高亢的呻吟和肉体撞击声中:“嗯……呜噜……呜噜噜……” 这声音充满了雌性的柔顺和被彻底征服后的慵懒依赖,与她平日里清冷阴郁的形象形成了极致反差,却更加刺激着刘邦的神经。
刘邦听着身下这曾经睥睨天下的帝王,此刻发出如同母猫般驯服的呼噜声,感受着那紧致湿滑的肉穴依旧在疯狂地吮吸绞缠着他的巨物,一股混合着权力巅峰快感和情欲极致满足的洪流,终于冲垮了他最后的堤坝!
“啊!小政儿!老子……老子忍不住了!接住!都给老子接住!”刘邦发出一声如同野兽濒死般的狂吼,腰臀的冲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狂暴频率!
他死死抵住嬴政的身体,粗长的肉棒如同烧红的铁杵,用尽全力向那最深处、最柔软的宫口狠狠一顶!
硕大的龟头如同攻城锤般,蛮横地撞开了那微微开合的娇嫩门户,深深埋入那早已雌伏、渴望灌溉的温热子宫颈口!
“呃啊——!”嬴政的身体如同被强弓射出的箭矢般猛地向上弓起,臻首后仰,发出一声尖锐到变形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灭顶欢愉的嘶鸣!
身体深处那片空虚的腔室被滚烫的龟头彻底贯穿、填满的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极致满足感轰然炸开!
同时,一股强烈的、仿佛要将她灵魂都吸走的吸力从子宫深处传来,死死地嘬住了那深入其中的龟头马眼!
就在这一刻,刘邦积蓄到顶点的、混合着阳丹至阳精华的浓稠白浊,如同开闸的洪流,带着惊人的热度和力道,从马眼激射而出!
一股、两股、三股……滚烫粘稠的阳精狠狠地、毫无保留地灌入嬴政身体的最深处!
强劲的喷射冲击着娇嫩的宫壁,冲刷着那早已被熨帖得温顺无比的子宫内腔!
“啊啊啊——!”嬴政的尖叫达到了顶点,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地痉挛、抽搐!
子宫深处被那滚烫的阳精浇灌、冲刷、填满的感觉,带来一种灭顶的、灵魂出窍般的极致高潮!
一股汹涌的阴精如同失控的泉眼,从花心深处猛烈地喷涌而出,与那灌入的浓稠白浊混合在一起,发出“噗嗤噗嗤”的淫靡声响!
她眼前一片空白,所有的意识都被这汹涌澎湃的、仿佛要将她彻底融化的洪流所淹没!
纤细的腰肢如同风中残柳般疯狂地颤抖、扭动,雪白的臀瓣紧紧夹着刘邦依旧在喷射的肉棒,仿佛要将那最后一滴都榨取干净。
持续而强劲的喷射,将嬴政的子宫灌得满满当当。
滚烫的阳精在她身体最深处激荡、冲刷,带来一波又一波延绵不绝的高潮余韵。
她浑身瘫软如泥,像只被彻底征服、吸干了精气的小猫,无力地趴在粗糙的兽皮上,只剩下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细微抽搐,喉咙里发出满足而慵懒的、断断续续的呜噜声:“呜……噜……嗯……”
刘邦也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沉重地压在她汗湿的背上,粗长的肉棒依旧深深埋在那片被彻底灌溉、变得异常温暖湿滑的腔室里,感受着子宫颈口那贪婪的、如同婴儿小口般细微的嘬吸。
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贲张的肌肉上流淌下来,滴落在嬴政光滑的脊背上。
帐内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和嬴政那小猫般的呼噜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混合着雄性精膻、雌性蜜液和汗水的、淫靡甜腻的气息。
过了许久,刘邦才缓缓从那极致的高潮余韵中缓过神来。
他小心地抽出自己那根依旧半硬、沾满混合液体的肉棒,带出一大股粘稠白浊的液体,顺着嬴政微张的腿根流淌下来。
他将嬴政绵软无力的身体翻过来,搂进自己同样汗湿滚烫的怀里。
嬴政像只温顺的猫儿,蜷缩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脸颊贴着他剧烈起伏的、汗津津的胸肌。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苍白的小脸上残留着情欲的红晕,嘴角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满足的弧度。
她伸出纤细的、带着凉意的手指,无意识地、带着一种慵懒的占有欲,轻轻抚摸着刘邦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摩挲着他新冒出的、硬硬的胡茬。
那动作轻柔而亲昵,充满了事后的温存。
刘邦低头看着她这副完全不同于平日阴郁、显得格外娇憨依人的模样,心中那点因阳丹而起的暴戾彻底平息,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暖意和满足。
他粗糙的大手轻轻拍着她光滑汗湿的脊背,像安抚一只餍足的猫。
就在这时,嬴政微微侧过头,将柔软冰凉的唇瓣贴在了刘邦的耳廓上。
她呼出的气息带着情事后的温热和一丝慵懒的甜香,轻轻拂过他的耳蜗。
一个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奇异满足和最终确认的声音,如同羽毛般搔刮着他的神经,钻入他的脑海:
“你……就是我的长生。”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刘邦心头轰然炸响!
他猛地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
嬴政依旧闭着眼,仿佛只是梦呓,但那嘴角满足的弧度,却清晰地昭示着她的清醒。
长生?阳丹?重归本源?
在这一刻,所有的选择,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帝王过往,似乎都在这一句带着情欲余温的、如同誓言般的低语中,彻底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