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求你使我的心倾向你的法度， 而不向着私利

Trigger Warning：战争及霸凌场景等身体伤害描写。

贪婪的故事是贰的故事。

对身体改造的人，通常都被冠上叛逆的名目。

但贰是彻头彻尾的社会不适应者。

他对分舌、纹身、穿孔，过度饮酒、止痛片成瘾，借以残酷现实的抵抗。

赫芙特早有听闻陆军队罕见的有一个男人。

又一个公共血包和消解女队员们烦躁心情的小动物，她想。

她偶尔看到在楼梯间被一群女生簇拥着自扇耳光的贰，也看见在军事大楼焦急地上下找全性别厕所的贰，穿着惹人眼球地被诸多媒体采访的军需官。

这是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常有的事，拥挤的聊天广场总传着他的桃色丑闻，不怀好意的肢体接触也常伴着他，被其他队员的威压逼迫只能自伤的贰。

可怜吗？

没有贰还有柒捌玖，无非是故事的主角换成另一个可怜虫。

但不知为什么唯有贰像一只鼻涕虫一般无法甩脱，女孩儿们逼走了一个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娇气包，却逼不走贰这个赖皮虫，他面无表情地吃下混有有碎发的糊状物，被点着头发时用长着茧的手捂住火苗灭火，甚至被减了供应餐里蛋白质的量在训练中贫血晕倒，他也只是淡淡地恳求暂时休息。

逐渐地，那些鲁莽简单的女孩慢慢消失，越到后期，军队中只剩下那些油滑的老狐狸们。

她们恭维着这个男人，给他的训练减量，但架空他让他永远在后方当着医疗和军需部门的边角料。

军队是一个真空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的集体，男人永远是这个群体的第二公民，任由智者的论述如何导向，真正的内部秩序创造者才能决定这里的倾向。

战争中的人就像海浪，前方疲软总有后方的浪再度扑上来，直至大势已去。

所以勇敢的女孩们前仆后继地为了这个国家的而献身，直到有人突然在中程想起来贰。

“没理由只有女人才要牺牲”，“你不是总高喊自己未实现的理想！”，“你也是我们的一员！”，于是他终于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如愿以偿站在自己日思夜想的残酷世界。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赫芙特突出重围给前方送去援助兵力时，却只带走残破的尸体、伤员和全须全尾的贰。

贰被绑走上上下下折磨一遍像一块旧抹布一样丢回来，作为俘虏却完整回来了。

悲剧没有升华，只能是一出闹剧。

没人愿意同情和歌颂他。

人们只是不停地把他关在高度戒备的单向透视玻璃的审讯间里仔细地问话，赫芙特在玻璃窗的另一面紧盯着贰。

他咬紧牙关，狠狠挤出那些让自己重复创伤的重要字眼。

她看出他的不对劲，喊停了房间里的荒唐闹剧。

贰仰面，紧紧抿唇，额头瞬间布满汗珠。

于是她遣散了专家和看守，撤走了刺眼的照明，只留下一架固定机位的摄像机。

他被切割掉一部分身体，变成敌军的铁分和蛋白质补给。

神经损伤，肌肉萎缩，外生殖器全切，创伤后应激障碍，最后贰就变成一个上了好几道密码的监控录像视频，变成几张盖有绝密印章的文件，变成一张自愿离队表格，变成了流放的囚徒。

他彻底被自己曾钟爱的世界永远隔绝在外，他哭喊大叫，他一瘸一拐地在康复医院里自伤，强迫护工与自己发生性行为。

赫芙特听说后时常去看他，给他讲指挥部的事，讲以前作战中的故事，给他看自己的伤疤。

于是他不知为何慢慢地变得宁静，最后甚至指标恢复健康水平。

出院赫芙特拥抱着他，留给医院外的媒体们一个高尚的背影，她又帮长官们解决了一个小麻烦，而她也多了一只可怜的小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