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嗡嗡，大片的深绿色被甩在尾灯后，车厢内陷入封闭的静谧。
沈景言翻阅着文件，屈起食指用骨节将滑落的银边眼镜推回原位。
他侧目看向身旁——
女孩不知何时歪着头睡着了，睫毛长长卷卷映着斑驳光影，整个人蜷缩在宽大的座椅里，像只冬眠的小兔。
南城其实离省会不远，开车三小时就能到。但两个市的GDP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一个省除了省会，其他市全是告发子。
“唔…”向穗揉着惺忪睡眼，窗外早已换成钢铁森林，“到了呀？”
“嗯。”沈景言合上文件，“先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去。”
车子拐进市区，停在一家粤菜馆前。馆子不大，门脸古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姜丝和清汤的香气。
沈景言接过菜单，铅笔在纸页上勾勾点点，他抬起眼，问，“你有什么想吃的？”
向穗接过菜单，小心翼翼翻开。上面全是什么营养煲、汤水类，她咬咬唇，怯怯发问，“没有辣椒菜吗…”
“这是粤菜馆。”
“哦…”
沈景言面向旁边的服务员，说，“猪肚锅，烤鸽，小菜我勾的那些，一瓶水。”他扫了眼女孩，顿了顿，补充道，“两瓶水，一瓶旺仔。”
“好的稍等。”
包间又安静下来，沈景言摘下眼镜搁在桌上，捏了捏睛明穴，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对面的女孩身上。
看起来年纪很小，脸颊带着未褪尽的婴儿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稚气。
明显就是学生的样子，很难把她和性工作者联系到一起。
他抿了下唇，拿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
向穗愣了愣，有些意外，但还是懵懵照做，点开他的头像看了看，是一片深邃静谧的蓝海。
她瞄了眼男人，“我…我叫向穗，向是向向向阳的向，穗是麦穗穗的穗。”
结巴？男人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言简意赅，“沈景言。”
话音刚落，聊天界面跳出一条转账信息，五千！向穗惊得瞪圆眼睛，“你…你给给我钱干嘛呀？”
沈景言盯着女孩清丽素纯的脸蛋抿唇沉默，良久才淡淡道，“周妄给你的。”
向穗懵懵看着他，随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眼里的光瞬逐渐黯淡下去，她轻轻哦了声，低下头，没再说话。
车子驶入市区A级景区，沿着茗湖岸边的林荫道前行，拐进了一片掩在竹林中的别墅区。
“你住这？”沈景言讶异。
“嗯呐。”女孩抱着她那个破书包，点了点头。
眼见她指的路越来越熟悉，沈景言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复杂难辨。
李祐舟刚从公司回来，一辆奥迪a8慢悠悠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然后一起停在雕花铁门外。
车门几乎同时打开。
三个人面面相觑。
看到李祐舟的瞬间，纤细的脊背蹭的僵直，手指紧攥着衣角，弱弱喊了声，“哥哥…”
李祐舟的目光在向穗和沈景言之间来回扫视，沈景言是早就约好的，回来就去谈京郊的事，这个野种又是怎么回事？
沈景言有点想笑。但来都来了，他拉开车门，嗓音里夹着丝隐忍的笑意，“我拿文件，上去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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